“是啊,订单已经做好了,正准备给娘子送过去呢,没想到,今日如此赶巧,就在放松表演时碰见了。”
郑颂年微眯起双眸,似乎要看透她假笑面具下的真面目。
不知是不是姚七福伪装得太好,还是郑颂年不想多浪费时间,只几秒便收回了视线。
“既是如此,那就烦请姚掌柜明日带着订单到明和茶楼来吧。”
大抵是对姚七福怼她的不爽快,加上最近孕吐得厉害,心里烦躁,郑颂年说完后直接放下来帘子,让马车启程,看都没看一眼姚七福对她的福礼。
姚七福收回笑意,眼眸忽明忽暗。
“好!再来一场。”
身后爆发出热烈的掌声,姚七福转身挤到前面,看见周迢和莫春在行拜别礼。
“多谢各位看官捧场,想知晓后续内容的,烦请明日也是今日的开场时辰,到此一看,多谢多谢。”
说完,周迢正对上姚七福的视线,对她使了个“到屏风后面来”的眼色。
姚七福刚走到后面,莫春便激动地抱住了她,“阿福阿福,大家好像都很喜欢我们的表演。”
姚七福表情一凝,又迎上周迢的笑眸,她的大脑反应过来,回抱住莫春,“是啊,真好。”
—
立冬一到,天气就愈发严寒,姚七福现代是南方人,不曾感受过北方的寒冷,穿越来到这边着着实实被冻到了,简直一秒都离不开火炉。
“七福啊,这些放在一块没事儿吧?”
“可以的,梁伯我去送货,烦请你看一下馆子。”
“好嘞,诶,对了,阿迢和莫姑娘还在表演啊,今日可冷了,让他们早些回来吧。”
“好,我知道了。”
姚七福颔首,几个月住在一处。
她,周迢和梁伯他们相处得都很好,大家都是很友善的人。
尤其是周迢简直是个活宝,用现代话讲,是个搞笑男。
但姚七福知道,他不简单。
“对了,七福,”姚七福正要跨出馆子,听见梁伯发声,她以为忘拿了什么,回头看去。
京城的冬日没现代南方的阴沉,今日太阳依旧高照。金色的阳光照在梁伯身上,让本就和蔼的他镀上了一层慈蔼光圈。
“今日立冬,你们早点回来吃饺子啊。”
立冬吃饺子,是北方的传统习俗,姚七福未体验过。
“好。”
姚七福是个不太会表达情绪的人,单听她的回应,只有一个字,但内心的波涛汹涌,只有她知道。
—
经过周迢和莫春表演的地方时,姚七福照例停了下来看了看。
距离首次表演已过数日,观众是越来越多,姚七福有时会带着纸来,找一处高楼,观察他们俩表演时的微表情,当场画下来,然后回去捏塑。
捏好过后,给周迢和莫春看,别说还真的神似。
所以最近馆子里的生意渐兴隆起来,每日都是数十个人会来买影视泥塑。
对于钱庄的负债,姚七福没忘,离最后的期限越来越近,钱也越来越多,等今日订单一交,又是一笔大收入,姚七福心里一阵轻松,不自禁哈出一长串白气。
心里想着想着,明和酒楼便到了。
小厮领着姚七福来到一间雅间,刚进去,一阵暖意便扑面而来。
她冻僵的手指,仿佛都灵活了些许。
“郑娘子安好。”
郑颂年今日心情不错,笑着点头回应,注意到姚七福手中的大布袋,示意随从接过。
姚七福脱下墨绿鹤氅,将其交给侍女挂好,视线便移到了郑颂年的肚皮上,好像比头回见的时候大了不少。
郑颂年察觉到她的视线,柔和地摸了摸圆滚滚的腹部,“大夫说,我怀的是双生胎,比寻常孕妇要大。”
原来如此。
有时候不得不佩服女人的伟大,小小的肚皮里,竟能孕育出胎儿,真的很神奇。
稍微寒暄一会儿后,两人开始进入正题。
“郑娘子,要不看看泥塑?”
郑颂年点头,“好。”
清空桌面,随从将姚七福带的布袋轻放到上面。
姚七福起身,解开来其中一个,露出一个又一个的盒子。
郑颂年别有兴致地打开一个盒子,是一只红色的猪,嘴里还叼着一糖画。
再打开一个,是一个金色头发粉色长裙的女子,不是从前的动物形象。
“这是胡人?”
姚七福看去,点点头,“是的,娘子喜欢吗?”
郑颂年没应声,但嘴角的笑意代表了答案。
姚七福松了口气,为了贴合古代,她将过于明显的现在元素都换作了古代存在的物什。
还好还好,效果不错。
“姚掌柜真没让我失望。”
“多谢娘子谬赞。”
郑颂年验货满意,随从将其收好,然后拿着银票递到姚七福面前。
“看看吧,数目应该不会有错。”
姚七福强压住内心的狂喜,微抖着手接过,只见上头用大写的数字写着“壹佰伍拾两”。
真好,这样一来,再加上馆子的收入,她约摸还差一百两就可以凑齐钱庄的债务了。
“我预计这批货流入市面的反响,会很不错,姚掌柜觉得呢?”
姚七福不着痕迹收好银票,“自然,娘子所看中之物,定是市场最好的。”
一番话下来,既夸赞了郑颂年是个成功的商人,又说明自己泥塑之优秀。
郑颂年看向她,借侍女的力气站起来,“希望能与姚掌柜能持久合作。”
姚七福一直保持着不卑不亢的微笑表情,“我也很期待。”
交货成功,目送郑颂年的马车消失在视线之内后,姚七福再度抚摸起袖口里的银票。
能赚到大钱真的好有成就感,让她觉得自己活着是件十分有意义的事。
若不是现在是街上,人有些多,她真的想高歌一曲。
“阿福。”
熟悉的声音在身后响起,姚七福嘴角的笑意还未散去,是周迢。
“你怎么来了?”
周迢还未说话,姚七福察觉到鼻尖一凉,抬眸看去,只见一片一片的雪花在往下飘。
“下雪了。”
周迢顺着她的视线看去,真的,下雪了。
“瑞雪兆丰年,今年会愈来愈好的。”姚七福看着手中融化掉的雪花,呢喃道。
周迢看着她,真挚祝福:“会的,也希望姚掌柜的生意能愈发红火。”
姚七福看向他,眼睑处的卧蚕越来越深,“你知不知道我今日赚了多少?”
两人往馆子走去,姚七福自动挑起话题。
“嗯?”周迢看得出今天姚七福心情很好,嘴角和眼里的笑意都快要溢出来,他的心情也不由得放松惬意,“姚掌柜又赚大钱啦?快让小的知晓知晓,是多大的数额?”
姚七福被他的夸张动作逗笑,同时又有点不好意思,“你小声些。”
“哦,对对对,隔墙有耳,怕被小贼听见来馆内劫财,是我不对,咱们还是走快些,回去吃梁伯做的饺子。”
姚七福还没反应过来,便被周迢拉起了手。
不知为何,这么冷的天,周迢穿着也并不厚,但他的手就是比姚七福的暖和不少,暖得她心头一颤。
她想起第一次见他的时候,他也这么拉过自己的手。
当时两人是在逃命。
那么,现在呢?
是朋友间的友好表达吗?
光阴荏苒,两人如今已经这么熟了吗?
北方的雪下的密,不出一会儿,地上已经积起一层厚厚的雪。
两人前进的脚步印在上面,一大一小,大的在前,小的在后跟着,相互交叉,仿佛会一直纠缠。
意识到这点,心跳有点剧烈,察觉到脸就要红温,姚七福不知所措地甩开周迢的手。
前面的周迢手一空,回头疑惑,“怎么了?”
真话自然是不能说的。
姚七福咽了咽口水,注意到已经到了馆子门口,随意编了个理由,“到了,我先进去洗手。”
独留周迢一人怵在馆口。
但周迢是谁啊?
他阅女人无数,怎么察觉不出姚七福的表情变化。
姚七福明显是害羞了,后半段时她的手洇出些许汗渍。
摸了摸手掌心残留的汗气,再想到刚才她飘忽不定的眼神,微红的右脸,周迢扬起笑意。
真是个单纯的姑娘。
—
夜幕降临,雪未停,反而越下越大,京城里里外外都裹上了“白厚棉衣”。
“来来来,孩子们尝尝我的手艺。”
姚七福和周迢几人都十分捧场,纷纷赞扬梁伯饺子的好吃,梁伯被夸得胡子都快翘上了天。
“哎呀,”一位梁大哥惊呼出声,将嘴里的硬疙瘩拾出来,“铜板,诶,快看,我吃出铜板了诶。”
大家被吸引了注意力,视线纷纷落在那块铜板上。
“铜板代表财富和好运,看来你在新的一年里会很顺利啊。”梁伯向大家说道,“我包了十个铜板,现在只吃出一个,大家快看看自己的饺子里有没有?”
听到会有好运,大家吃饺子的速度明显加快。
渐渐地,大家接连吃出了八个铜板。
还剩最后一个,众人的视线落在碗里还有饺子的周迢和姚七福身上。
姚七福先吃完饺子,并没有。
答案不言而喻,在周迢的碗里。
周迢迎着众人视线吃完,摇摇头表示没有。
“不可能啊,我明明记得我包了十个的。”梁伯挠了挠腮,不太相信没有第十个铜板。
“梁伯,你年纪大了,忘放最后一个了吧?”
“会吗?”梁伯想了想,想不起来是不是真的忘了,“也许是真的忘了吧,对不住了大家。”
“梁伯,如此高兴的日子,就别说不好听的话啦。”众人三言两语又将稍显尴尬的氛围,再次活跃起来。
姚七福看着身边的人,心里满足极了。
真好,她现在又钱,又有一群志同道合愿意陪她实现梦想的人,世上还有比这更幸福的事吗。
后院的灯一盏一盏地熄灭,姚七福正准备锁门就寝,不料周迢来了。
这么晚还闯女子闺房,姚七福实在不敢想这是一个古代男子所为。
就算放在现代,也不好吧。
正当她想说说周迢时,嘴里被莫名塞了一个东西,她瞪大双眸,抬眸看向周迢。
“咬。”
咬?
虽不解但她还是照做了。
等等,什么东西那么硬?
拿出来一看,铜板?
看着姚七福瞪大双眼寻求解答的眼神,周迢弓下腰,“吃出饺子里的铜板,来年会更加好运和暴富。”
所以,梁伯真的塞了十个铜板在轿子里。
周迢的碗里有最后一个铜板。
还不等姚七福问他为什么要将有铜板的饺子给她吃,一阵剧烈的敲门声,打破了静谧的夜晚。
月亮躲到了云后,今晚注定不会宁静。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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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好运气,暴大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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