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乎乎的,软萌萌的。
不停的拱着宁堃,甚至还舔宁堃的脸。
宁堃惊呼了一声,双手托着这个淘气鬼,将它举了起来。
黄色的毛在阳光下散发着光芒,尾巴不停的摇着。
是一只金毛小奶狗。
“哎呦!不好意思……”一个护士气喘吁吁的跑了过来,撑着膝盖,“没拦住他给他跑了……”
宁堃摇摇头,“没事。”
小金毛闹腾得很,宁堃抓着他,他还一直乱蹦跶。
蹦跶的宁堃都胳膊都酸了。
见状,周粟赶紧把狗接了下来,抱在怀里,打了它的屁股两巴掌,“坏狗!”
小金毛立刻老实了,怪怪的趴在周粟怀里,盯着宁堃的脸,狂摇尾巴。
“看来这个小东西跟你们还挺缘的。”护士笑着说,“要不你们养了它吧?他是我们医院的抚慰犬刚生的宝宝,乖得很。”
“……”
宁堃看着这只小狗,又抬眼,看向抱着他的周粟。
如果他养了,那他就有了两只小狗狗。
爷爷也喜欢狗,那就……
“好啊……”宁堃笑着,摸了摸小金毛的脑袋,“那你就叫栗子。”
周粟嗷了一嗓子,不干了,“他为什么叫我的名?”
宁堃才不搭理他的反抗,掏出手机,“多少钱?”
“不用不用,你们有缘,送给你们。”护士笑的更开心,好像对于送走这只小祖宗,是十万个满意,“你们好好对他就行。”
说完,又说要给他们拿狗粮和羊奶粉,匆匆跑了,好像生怕他们反悔。
“他为什么叫我的名?”周粟哼哼唧唧的,又拍了一下栗子的屁股,“你跟我一个名?”
“可爱……”宁堃仰着笑脸,眼睛都笑眯了起来,“你也很可爱。”
“唔~”周粟爽了,偷偷摸摸的亲了宁堃一口。
以后他不在家,就指望这只小狗能陪在爷爷身边,希望爷爷也会喜欢。
宁堃的病房是单人间,在医院顶楼,非常大。
栗子来了以后,就住在宁堃的病房里,睡在周粟的脚边。
两个人每天喂喂狗,出去散散步。
偶尔还要配合警方调查,提供当时的证词。
事实上,宁堃帮不了太多,很多事情,细节,他都忘记了。
最近零零散散想死的,只有第一次撞头之后,司机师傅骂了句脏话,然后疯狂打方向,挂倒档,试图逃走。
再然后,车就顶着,掉下了桥。
“我不记得,我怎么掉下去的了……”宁堃手撑着额头,不停的回忆着,零散的片段在脑海里不断划过,可他就是抓不住这些,“好像……”
“好像当时……当时那个栏杆已经断了……”宁堃仿佛又听见那天的撞击声,“我们被撞了好几次,才掉进河里……”
兰博基尼铲着他们到桥边,掀翻了他们的车子。
翻了也没有收手,疯狂的撞击车子的地盘。
本就断裂的栏杆吃不住重量,车子才最终掉进水里。
这些,监控视频里都有。
甚至栏杆一开始是怎么断的,都一清二楚。
警方需要的是人证物证都齐全,才能保证这个有钱的富二代,百分之九十九受到法律最严正的制裁。
“掉进水里之后……我晕了……是司机师傅救的我……”
忆及此,宁堃露出了痛苦之色。
眉毛几乎皱在了一起,紧咬牙关,回忆从痛苦中转述,带着咬牙切齿的味道,“我……后来,我发现上面还在掉车……带着他一起跑……结果……”结果发现,司机师傅的胸腔,早已被钢筋刺透。
宁堃不愿再回忆,他捂住脑袋,沉吟着,“司机师傅……”
司机师傅的脸,不断在宁堃的脑海里出现。
他回头跟他说话,他把他从车里拉出来。
“警官,他不适合再继续了。”周粟出声打断了这次询问,“不知道这次的证词,够不够。”
“尽量完整的转述,才能获得更好的效果,”警官长着一张即为正义的脸,一板一眼的说道,“病人不适合询问,那我们今天就结束吧。”
说着,警官站了起来,到宁堃面前看了一下他的情况,“需不需要叫救护车?”
“不用……”宁堃脸色惨白,摆了摆手,“能帮到,就是最好的。”
警官拍了拍他的肩膀,替他们推开门,帮着周粟推轮椅,送他们到警局门口。
“这段时间辛苦你们了……你们稍等我一下,”警官跑回去拿了一个小熊公仔,放在了宁堃的腿上,“送给你。”
小熊公仔穿着一身警服,棕色的卷毛掩盖着他的玻璃眼珠,显得奶凶奶凶。
宁堃拨弄了一下它的毛,“谢谢。”
“不用,”警官顿了一下,还是开口提醒道,“车祸后的心理创伤可能会潜伏一段时间,因为可能你现在还不记得,所以没觉得有什么,最好尽早接受心理治疗,安抚情绪。”
话落,周粟立刻接上,“谢谢许警官的关心,我就是心理医生,对于他的安抚我正在进行。”
“那就好。”许警官带着微笑,与周粟握手,“辛苦了。”
周粟也应承道:“不不不,警官辛苦了才是。”
三个人还在警局门口寒暄,不远处又有人喊了一声“许警官。”
叫他的那个人冲了过来,情绪激动的抓着许警官的胳膊,“我老公的事情怎么样了?那个人有没有死刑啊?那个目击证人有没有记起来啊?!”
许警官慌忙扶住情绪激动的女人,下意识看了一眼宁堃,“孙女士,你不要激动,我们进来说。”
许警官控制着女人,带着她往里走,从背后向周粟他们挥挥手,让他们赶紧走。
接收到信号,周粟不敢怠慢,推着宁堃就往路边走。
接他们回医院的车,一直停在这里等着他们。
见他们来,司机师傅赶紧下车帮他们打开车门,周粟抱着宁堃坐上车,又跟司机师傅收起轮椅,塞进后座。
明明收轮椅的时间很短,可那个女人还是在这个时间点,又冲到了宁堃面前。
满脸泪痕,现在车外,抓着宁堃的手。
许警官也跟了出来,很是为难的站在女人的侧面,拉着她的胳膊,试图劝离她。
“你就是宁堃吧,跟我丈夫一辆车的乘客,”女人眼泪止不住的流,她胡乱的擦去,“我叫孙春婷,我是他的妻子。”
“我的丈夫已经在殡仪馆躺了快一个月了,我不知道他还要躺多久,我们要那个人死刑,许警官说,还要等一个目击证人的证词,但是那个人失忆了……”即使流着泪,孙春婷说话依然顺畅,好像流泪已经是常态,而她也不会再加上哽咽,“我知道我这么做不好,我求求你,赶紧想起来好不好……我求求你……我给你跪下……”
孙春婷一下子就跪在了车边,她祈求着宁堃。
“你别这样。”宁堃拉着她的胳膊,想让他起来。
可他浑身无力,根本拉不起一个成年女人。
“孙女士,你先起来。”许警官赶紧接上,拽着她的胳膊,想要给她拽起来。
越拽孙春婷跪得越狠,周粟也赶紧跑过来帮忙,跟着孙警官两个人一起,拽起了孙春婷。
她纠缠了很久,甩着胳膊要再去求宁堃,死死抓住了车门不肯放手。
最后,甚至趴在了车前盖。
路上很多人都被吸引了注意,纷纷拿出手机录像。
“别拍了!不许拍!”局里见外面风向不对,赶紧让几个民警出来维护治安秩序。
还叫了几个女民警出来。
一群人控制着场面,越来越混乱,孙春婷越来越疯狂,根本拉住她。
“小婷!”一个老年人冲进了包围圈,拉着孙春婷往外面走,“不要闹了!”
“我不要!”孙春婷挣扎着,“爸!你放开我!”
“孙春婷!你闹够了没有!”老人冲着她吼,试图唤醒他的理智,“他也是受害人,你在这里骚扰人家干什么!”
孙春婷胳膊一甩,“那我老公呢?我老公就不是了吗?我要求判刑怎么了?!”
“是,小常的事情确实是不幸,但是这里所有的警察都在为这件事奔波,光是我知道的,这位受害人已经连续好几次来到这里,被迫记起当时场景了,人家也没有逃避,”老爷子说话中气十足,怒目圆睁,满身的正气,“你在这闹什么,你要求就是不讲理的行为!你为难人家做什么,你觉得人家还不够累是不是,觉得人家还不够惨,没有你惨是不是?!”
老爷子指着孙春婷的鼻子,“我就是这么教你的?!”
宁堃眼眸微颤,坐在车里,侧头看向老人。
很多年前,爷爷也说过同样的话。
他被丢弃的那一天。
“……”孙春婷哑火了,“是,我心里不甘。”
“你不甘什么?不是人家把你老公带上岸,你老公连抢救的机会都没有!”
“……”
孙春婷彻底沉默了。
警方趁热打铁,介入劝导,赶紧带着孙春婷进了局子。
老爷子扶着民警的手,在原地站了一会儿,喘着气。
最后又在民警的搀扶下,走到宁堃身边,“对不起啊小伙子,我这个女儿她受了刺激。”
“没事的。”宁堃笑了笑。
他的脸色非常苍白,刚刚的回忆已经让他很不舒服,又在门口闹了这么久,确实有些累了,“我理解的,我已经把我想起来的,告诉警察了,应该是完整的了。我的证词其实只是辅助,我们需要的,是跟犯罪者斗到底的决心。”
宁堃靠在后座,“相信我,许警官会制裁他的,我也会一直追究他的责任……因为……”我也是受害者。
最后几句,宁堃说不出了,老人望着他的眼睛太过恳切。
让他想起了爷爷的眼睛。
某些奇怪的记忆,一闪而过,痛的宁堃紧闭双眼。
“他有点累了,”周粟扶着宁堃的脑袋,抱着他,让他往里坐了一些,转头又给老人家塞了张名片,“这是我的联系方式,有问题,你直接联系我。我可以为你们介绍最好的律师团队,不收钱。”
周粟说的很快,匆忙的上了车,让宁堃靠在他的肩膀上。
老人退了几步,连连感谢。
车速来的很快,宁堃一直闭着眼,靠在周粟的身上。
“哥,很难受吗?”
“没有……只是躺太久,体力跟不上了。”
“下周做完最后一次检查,就要加强复健了。”
“嗯。”
宁堃眯着眼,在脑海里探索着那一闪而过的记忆,“刚刚那位老人,跟爷爷好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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