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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2章 第七十二章:旧事

晚柠听到这儿,心中已有数,又问了些旁的,后暗暗点头,“我晓得了。”又拿出碎银给她,“多谢婶子告诉,这事便劳烦婶子替我遮掩,我定会告诉主家,叫主家好生查查。”

妇人见她出手这般大方,也不推辞,收了碎银,答允一声,心里颇为高兴。

眼瞧妇人离去,晚柠领了默默跟随衙役,去寻了张泽,张泽业已将事查好,面色沉重,想是毫无线索。晚柠见了,心下微凉,然多月来早习惯,忙整理心绪,回京兆府复命。

于府中,再是谈起先前几案,苏离询问众人想法,晚柠静静一默,后道,“旁的我不知,单那失窃案,叫我瞧来,非那些郎君所为……我细细回想,所盗之物皆金银俗器,看似璀璨,论其价值却实难与瓷器字画相比。”

“水衡所言甚是,我亦有一念。”谢羽眉心微皱,“不论那些子儿郎君多有不器,到底有些眼界,又乃自个儿家。真真要盗,心头有数,该盗些零星,不易发觉之物。蹉跎几年,便是报案,都查不出甚来……至后头两案,我不大清楚……”

听到此处,柳修忽道,“冯媪案,我许是有些许线索。冯媪之女曾有一亲,然冯媪,嫌贫爱富,这桩婚自是没成,人离了京不见踪迹。偏前些时候回来,偏在冯媪屋前过,我觉需一查。”

“可,毕叔与你一道儿去。”苏离轻轻颔首,见毕逸淳领命后道,“盗案,我略有头绪,崔司直已前往,暂放无妨。而今之案,子润,你说道说道?”

谁料,张泽手一摊,“不曾发现,人忽的不见,我正正头疼……不曾有人见着洪木匠,城内无盗匪,便是有,也该传来消息。细问结怨,都道不曾,叫我如何处理?”

“无用!”时孟极优雅翻一白眼,后是道,“府尹,我明儿与张巡检再查次,想是能察觉一二。”

苏离允诺,让晚柠将所查一说,倒叫几人沉默。不知思忖何物,一时半刻,苏离方道,“此事,你理成文书上交。”

晚柠点头答应不说,因脑中直想现今之事,神情一时恍惚,笔停那儿不动,墨滴晕开来。直至谢羽取来一纸文书,和声道,“我记两日后是王拾遗大婚,你的假。”

晚柠方是回神,谢羽口中王拾遗,正是晚柠三哥王晟,已授从八品右拾遗。而谢羽此言,是因《陈律》所规,‘周亲婚嫁,假五日,大功,三日;小功,一日,不给程。’王晟正乃晚柠三代内亲,故有五日假。晚柠瞧那文书,随即询问,“少尹假几日?”

谢羽及其妻是旁亲,因有假三日,然谢羽一默,后道,“近些日来,京兆府颇忙,我只当日去趟便是。”

晚柠听闻,低头沉吟片刻,方抬首看向谢羽,“既少尹如此,那我便也二日假即是……少尹莫急,我会先与家中人商议,只我觉阿爹,阿伯定会同意,若不允,再按规行事,少尹看可行?”

谢羽微怔,旋即露出浅笑,“可。”

又将差事交付,晚柠回屋换了身衣裳,方回家去,家中人表现亦如她所料,虽杨氏略有不满,王祁、王祉却是同意。尤是王祉,老怀甚慰道,“总归是有职务的人儿,晓得以国事为重,倒比你两个哥哥还厉害些。”

杨氏素敬王祉,只得默瞪晚柠一眼,众人面前无话可说。后又颇为忙碌,竟忘了抱怨,晚柠情愿她记不得,帮杨氏料理事务亦不提起。待一切准备妥当,便是成亲当日,整个王家张灯结彩,宾客盈门,鼓乐之声通衢越巷,所来宾客身份都极高贵。

李雅素嫁妆满满当当摆在院内,金珠玉宝,商铺地契,琳琅满目,各式绸缎绫罗,古董字画,无一不齐全,光华璀璨,晃花人眼。诸宾客见了,纷纷夸王氏娶了一好儿媳,这方是十里红妆,羡煞旁人。

古语云,娶妻之礼,以昏为期,故天色将暗,侍从吹吹打打迎来新娘,前头王晟骑着高头大马,一身红袍喜庆,俊朗潇洒,英姿勃发,牵着缰绳,笑得十分温润。旁儿几个婆子边喊着话儿,边抱着陶罐在撒喜钱,引得无数百姓哄抢,吉祥话儿络绎不绝,欢呼雀跃。

王家院落宽敞,前庭后宅连绵起伏,园子精致,亭台楼阁林立,雕梁画栋,景致秀丽,曲径通幽,假山环绕,飞檐斗拱,十分气派。新房布置的富丽堂皇,喜床铺设在正中,四角垂挂璎珞流苏,金丝楠木架子床上挂鸳鸯戏水纹帐,铺绣金凤穿牡丹的大红锦被,喜烛燃烧,照亮室内。

傧相赞礼,拜了天地后送入洞房,喜娘扶着新娘进内室坐定,再是坐床撒帐之俗,雅素端坐喜床上,听傧相祝贺,一颗芳心砰砰跳着,激荡不已。

“郎君请掀喜帕罢!”

伴随着女婢柔和语调,有人奉上喜秤,挑起红巾,一张美艳脸庞顿显。雅素羞涩难当,小心看了眼王晟,身材修长挺拔,剑眉星眸,丰神俊朗,仪表堂堂,雅素脸颊绯红,低垂臻首。

王晟亦是一怔,见她青绿礼衣,娇颜绯艳,双颊飞霞,唇角含笑,齿贝莹润。端的娇羞婉约,宛似仙娥。耳畔隐约传来嬉笑声,喜娘道,“娘子真真漂亮,都叫郎君呆了,郎君,快喝合卺酒罢!”

王晟应声,执起玉杯与雅素,慢慢饮完合卺酒,雅素本就羞赧,见王晟此举,愈加紧张,心里七上八下,唯余慌乱。王晟见她模样,不由轻笑,放下玉盏,伸手抚平雅素衣间折痕,温声道,“你且放松些,不必拘谨,我待你,必会好好的。”

绛绡缕薄冰肌莹,雪腻酥香。笑语檀郎,今夜纱厨枕簟凉。

新婚燕尔,夫唱妇随,自是恩爱缱绻,蜜里调油,此等闺房乐事,不必细叙。

隔日,晨曦初透,晚柠起来用过饭食,见赞者引路,王晟雅素携手而来,两人皆是一袭红衫,映衬得肤如凝脂,容貌清秀,可谓佳偶天成。晚柠微笑,与王晟见礼,再是望向雅素。雅素脸带桃红,目蕴秋波,一双妙目,顾盼生辉,嘴角弯弯,笑意甜蜜,想是昨日极契合的。

二人磕头敬茶,作进见之礼,称呼爹娘,王祁夫妻给了见礼,又赐甜酒。瞧雅素酒祭先人,礼节所行完备,行事端庄。二人不禁抬头对视,均是欣慰万分。雅素到底性子爽利,初时羞涩过后,行止落落大方,叫晚柠越发欢喜,拿得见礼,很是娇俏道,“多谢嫂嫂,嫂嫂实大气。”

雅素抿唇一笑,嗔怪看了晚柠眼,晚柠笑语不止,王旻亦随之打趣,伴着王佑咿呀笑声,惹得众人开怀。再是言谈几句,因王晟雅素需拜见郑氏,未曾多待。杨氏命侍婢送他们二人,转头欲言,晚柠心念一动,赶忙告罪道日头渐晚,要去京兆府,留杨氏坐那摇头叹息。

至于晚柠,她挥鞭纵马,远远见京兆府府衙,赶忙快了些,才至门口,见毕逸淳领队衙役,压了一人,浩荡入府。晚柠勒住缰绳,小心打量那人模样,是个男子,身形消瘦,衣着破烂,样貌平平,神色萎靡。她从未见过此人,晚柠心下不由奇怪,扬声询问,“毕叔,这是何回事?”

“王经承。”毕逸淳见是晚柠,停下步伐回了声,他素来沉默,与晚柠亦不大熟,只淡淡应了声,“他乃冯媪案凶犯。”

余下再不肯多说,直往府衙里处走去,晚柠眉梢微挑,暗道实巧,翻身下马,疾步入内。终在苏离升堂前,将将进了公堂,晚柠喘息不止,好容易止住,取来纸笔,站于末位,要了书吏公务,细细记下案件始末。

这事原委简单,下头跪的姓季,单名一个文。如他模样姓名,季文是个极普通不过之人,平头百姓,务农为生,唯有不同的便是,他自小订了门亲。未来娘子小时就好看,白白净净,长至十五六岁,出落得亭亭玉立,美貌非凡。

再瞧季文,让人皱眉,模样不好,本事不好,家境贫寒,如锯了嘴的葫芦不知多说一句。季母早逝,季父年纪不算老迈,却常卧榻养病。家徒四壁,穷困潦倒,吃药治病都需亲朋施舍度日。

冯媪膝下独这一女,疼若掌上明珠,不舍其跟季文吃苦,有悔婚之意。原忧脸面名声,不知怎开口好,一拖再拖,百般刁难,季文心里头清楚冯媪意图,咬牙参军,道待他混出点功名,再是吹吹打打回乡提亲,风风光光将冯娘子娶回,护冯娘子一生无忧。

要只这般,倒非大事,偏冯娘子一次上街,叫那赵郎君一眼看上,定要娶回做妻,再不要他人。赵父赵母实是无奈,又查冯娘子为人品行皆是不错,独那桩婚事麻烦。

赵郎君人品风流,虽知此举不妥,却难舍冯娘子,便凑了五十两白银去了季父处,要季父解了婚约。季父心中不愿,奈何前有季文不久归家,未曾建功立业,反断了腿,需大笔银两,后有赵郎君放话,赵家奴仆趾高气昂,道民难与官斗,无可奈何,只能答允。

赵家人登门,季文一腔热血化作冷水,心中悲愤交织,到底难抵赵家权势,又有季父应允,不敢违逆,遂退了婚事。

赵郎君得偿所愿,娶了冯娘子,心情甚是畅快,不仅赠季文银子,又赏枚玉佩,粗粗算来够季家五六年嚼用。冯媪同喜悦不已,爱女嫁与官宦人家,可谓改换门庭,此后体体面面、荣耀非常,也算圆了她心思,令之扬眉吐气。

至那冯娘子,她本不曾见过季文,未有眷恋,只当寻常。与赵郎君相见是意外不错,悔婚亦有违道义,可赵郎君身份贵重,模样俊俏,且一往情深,待她是极好的,叫她如何不喜。

再者,冯娘子生性孝顺,见冯媪择赵家而弃季家,当是听从嫁去。幸那赵家父母非尖酸刻薄之人,冯娘子乖顺柔和,夫妻和睦,琴瑟和鸣。

他人欢喜异常,独季文不忿,赵家下人送银钱时模样那般高傲,话语难以入耳,叫他心有不甘,伤痛失意。因失了美娇娘,旁人道他窝囊无能,周遭风言风语更是不停。无力辩白下,整日借酒浇愁,郁结于胸。季父见他如此,既恨铁不成钢,又觉愧疚,索性待季文腿好,交付了家中银两,要其找个营生,做些买卖,好养活自己,日久天长的,大丈夫何患无妻。

本为家事,却见赵家下人欲为主分忧,屡屡上门劝季文离了京城,另谋出路。省得都在京城里头,意外逢着尴尬,又意防季文想岔铸下大错。然季父身子不好,季文哪肯离去,纠缠数月,不知闹过几次,季父气急,竟晕厥过去,险一命呜呼。

纵勉强救回,然季父病骨支离,又急怒攻心,没撑多久便撒手西去,临死前嘱咐儿子莫要再纠缠此事,以免惹祸上身。季文听从,于孝中辞别亲朋,离京南下。

他一孤苦无依之人,身无长物,也无本事,原说投靠亲戚,谁料亲戚早已搬迁,故而在乡野扎根。初时他运道不错,遇着一友,二人好商好量,很是赚了些钱财,置办田地屋舍,安家立业,日子过得安稳。

哪知天降横祸,半载前好友遭盗匪截杀,一命呜呼,货物被抢劫一空。各商贾不顾其中难处,催款要货催得急切,季文本不擅经营,艰难料理此事后,已是精疲力尽,捉襟见肘。

后头生意每况愈下,短短数月便债台高筑,季文心焦如焚,辗转反侧,夜不能寐,又毫无办法。正值夏日,天亮得早,夜幕低垂,星子稀少,月光惨淡。季文披件麻衣,在院中徘徊良久,终是下定决心一赌,压下自个儿全部身家,买了散花绫。

曾有一诗云,“缭绫缭绫何所似,不似罗绡与纨绮。应似天台山上月明前,四十五尺瀑布泉。”

此诗赞的便是那云外秋雁纹绫,云外秋雁纹绫长为官服纹样材质,可见绫织物在大陈之地位。然季文囊中羞涩,诸多不足,买不得昂贵布绫,东拼西凑,换得数十匹散花绫。

散花绫轻薄,绣工并无出彩之处,唯有颜色鲜艳夺目,价格略低。然此物用处颇多,于略有钱财之家颇受欢迎。季文心中抱有侥幸,希冀凭借此物,卖得个好价钱,缓解燃眉之急。

乘船北上,求一奇货可居,却不想,半途遇见风浪,人幸运于难,满船货物毁于一旦。季文被人救下,醒于一农夫家中,愤懑不堪,他所有余钱以尽数购入布绫,不曾料会遇着这档子事,现只有半两碎银可满足衣食。

一时慌乱至极,惶恐无助,确知自个儿绝不能回南,唯另觅出路。季文左右徘徊,思忖片刻,回了京都,在京中流浪,乞讨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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