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渐明,曙光悬于苍穹,炉里的魅香已散,楼藏月睫毛微动。
门扉缓开,一名侍女端盆而入,见楼藏月醒了赶忙行礼:“奴婢婠婠,见过王妃。”
楼藏月起身拢了拢衣裳,她自知处境难堪与李承玦不会有善终,只待一个契机离开王府,楼藏月被婠婠带去一处院子,这是王府的侧厢名为摘星楼,院子里种着两棵梧桐树,几株茉莉花显得荒凉又宁静。
楼藏月入院也不急着进楼,只在凉亭里闲坐,婠婠见她似是烦闷不由得提议:“王妃,府里的景色雅致,后院的桃花开得正香,不如奴婢带您去散散心。”
楼藏月凝眸:“桃花美吗?”
“柳姑娘喜爱桃花,应是极美······”婠婠后觉失言,猛然住嘴忧心看向楼藏月,只见她一脸淡然,好似并未介意。
楼藏月淡漠一笑:“你应该知道王爷为何娶我。”
“是······”府里皆知王爷因柳萋萋之死迁怒楼家。
“既然知晓实情,往后不要与我太过亲近,于你而言没有好处,只会招来不幸。”楼藏月转头看向那几株茉莉。
婠婠闻言一震,一时不知言语。
月白星稀,院里树影婆娑,婠婠早已歇下,楼藏月畏冷便倚窗看书,蓦然纱窗微动闯进一道黑影。
那道黑影缓缓转过身,楼藏月见状檀口微张:“唐大哥······”
“为什么?为什么会是你!“唐云相貌俊秀,眉间含着一股桀骜不驯,一步步逼近楼藏月,言语间充斥着愤怒和不甘:“月儿,你怎么能这么对我,为什么是你嫁给那个混蛋?”
唐云是元京巨富,垄断了大周布匹绸缎买卖,和楼家生意上有来往,两年前结识楼家姐妹,三人一见如故情谊笃厚,大婚那日楼藏月让唐云迷昏楼嘉颖带她逃去安全的地方,信誓旦旦撒谎会让丫鬟代嫁,唐云去而复返才知被骗了。
楼藏月被逼入墙角刚想挣逃,却被唐云猛然抱进怀里:“唐大哥,你……”
“月儿,我带你走,我们离开元京,不要留在这个吃人的地方,我知道你不愿意嫁给李承玦,一定是楼伯父逼迫于你。”唐云满眼心疼。
楼藏月后觉唐云喜欢她,只是自幼病弱岂能误人误己:“对不起我骗了你,可是我不能走,我离开王府李承玦不会放过姐姐和楼家。”
“那你呢,一辈子都留在这儿让他折磨吗?”
“他答应过我。”
唐云怒其不争:“那只是诓骗你的鬼话,嘉颖若是知道你的处境,她会恨不得拼死救你逃离王府。”
“这件事得瞒着她,姐姐不能回元京。”她代嫁都是为了楼嘉颖能一生顺遂,否则一切毫无意义。
“你一心担忧嘉颖,你可想过我该怎么办?我……我爱你啊······”唐云捧着楼藏月的脸,隐藏不住眼底的悲哀,外人都认为唐大少爷喜欢国色天香的楼嘉颖,双方父母也乐观其成,只有唐云自知爱的是清冷淡然的楼藏月。
楼藏月眼眶微红:“你年少有为又才高八斗,日后一定会得遇良配,是藏月此生没福气,你忘了我吧。”
“月儿……”唐云俊秀的脸庞扭曲,痛苦地低喃着李藏月的名字:“两年前我便对你一见倾心,如今早已深入骨血,你让我如何忘记??”
楼藏月缓缓拉开唐云紧扣的手,唇边勾起一抹苦涩:“ 嫡母和爹常说我是祸星,乃楼家的不祥之人,你傲视群伦又洒脱不羁,注定会有一番成就,我蒲柳之姿不值得你执迷。”
“真是感人肺腑的一段剖白!”一声复一声低沉的掌声,从门扉而入飘在寒气中阴狠又嘲讽,李承玦每一步如践踏在别人心房,像一只等待捕猎的豹子,他一身紫袍优雅尊贵,天生的王者威严令人顿感压迫。
楼藏月心头一颤,此时已是深夜,唐云私闯王妃闺房,私通的罪名恐怕一死难消,赶忙福身行礼:“见过王爷!”
李承玦勾起一抹残笑:“我的王妃,这是怎么回事儿?”
楼藏月语塞,唐云一扫脸上悲容,眸光如刃射向李承玦,毫不畏惧拉住李藏月护在身后:“你想做什么?”
李承玦见状神色一冷,倨傲地看着唐云,如君临天下般尊贵,有一种风雨欲来的冷酷:“唐大少爷这话应该本王问你,三更半夜私闯王府与王妃同处一室,本王倒要问问你们想做什么?”
唐云一怔,李承玦冷声嘲讽:“王妃,你就这么饥渴难耐吗?新婚第二日便与男人幽会,怎么?嫌弃洞房花烛夜的情景不够激烈?”
“李承玦!你不要欺人太甚,月儿冰清玉洁岂容你糟践。”唐云气得脸色涨红,恨不得冲上去生撕了李承玦。
李承玦冷笑:“月儿?原来你们的关系已经亲密到这般地步了,三更半夜孤男寡女在一起通奸,红杏出墙勾搭旧情郎,本王当真是娶了个好王妃。”
唐云气得猩红双眸,额头上青筋暴跳:“李承玦,你血口喷人!”
楼藏月对李承玦恶毒的话置若罔闻,眼下只盼着李承玦能高抬贵手放唐云一马:“唐大哥,我在王府一切都好,夜深了,你走吧!”
李承玦恶语无温:“唐大少爷的眼光甚差,楼藏月这种货色躺在床上也像条死鱼,你究竟看上她什么了?”
唐云眼赤欲裂,低吼道:“我杀了你!”
楼藏月制住唐云的手臂,蹙眉急道:“这是我们夫妻之间的恩怨,你若是为我好,便速速离去!”
李承玦阴寒地笑了,那笑容阴狠得让人毛骨悚然:“败坏了王妃的名节就想一逃了之,天下哪有这么便宜的美事!”
楼藏月看着李承玦,一片淡漠:“王爷,我和唐大哥一清二白,事无不可对人言,你别辱没了他的名声。”
李承玦面容酷寒,眸犀如刀:“王妃自身难保,还有心顾着旧情郎,本王当真佩服,今夜之事若是传入市井,别人只会骂你们奸夫□□。”
“你……”唐云气红了双眸,他无法容忍李承玦一而再,再而三地羞辱楼藏月。
楼藏月声音沉冷:“不知王爷如何才能放过唐大哥?”
李承玦把玩着拇指上的玉扳指:“唐大少爷勾引离王妃,按照大周律法此罪当诛九族。”
楼藏月和唐云闻言皆浑身一震,她愤怒地瞪着李承玦:“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大周是你李家的天下,你振臂一呼便能一手遮天,今夜身死我亦问心无愧。”
“好一个问心无愧。“李承玦神情凌厉:“你说得对这是李家的天下,我岂会轻易允你下阎罗殿?本王要让世人皆知离王妃是人尽可夫的□□,市井流言将你每日凌迟,而唐云打入诏狱监后问斩。”
唐云怒斥:“你无耻!”
“辱骂皇族,罪加一等。”李承玦挑起她的下颚,强悍的男子气息扑面而来,让楼藏月不禁打了个寒颤,抬手勾起她一缕头发,暧昧轻嗅:“他对你就这么重要?嗯?”
楼藏月厌恶后退,李承玦一把勾着她的腰撞在胸膛,冷薄的唇在楼藏月鼻尖印上一吻,残佞一笑:“若是王妃能取悦本王,你说什么我都听。”
“月儿,别求他!”唐云见状心疼不已,冲上去一把拉过楼藏月:“你是男人就冲我来,羞辱一个弱女子算什么,你狭隘残忍根本不配拥有月儿。”
李承玦凌厉目光似要穿透唐云:“不知死活!”
唐云面色冷冽:“要杀要剐,悉听尊便,你虽为大周离王,却也不能罔顾律法。”
李承玦唇角讥嘲:“本王就是律法!”
楼藏月疏淡的眉间浮现倦意,李承玦这是执意要羞辱她,无奈跪求:“求王爷高抬贵手。”
“月儿,你干什么?快起来!”唐云心疼地想要扶起她,他认识的楼藏月病弱而冷傲,楼满风与其夫人不管对她如何虐待谩骂,楼藏月始终都是风轻云淡,此刻却向一个她所厌恶的人卑微跪求。
“唐大哥,商民不斗乌纱帽。”楼藏月垂眸磕头不复抬起,轻柔如风的话却重如惊雷砸得唐云愣住了,他的肆意妄为只会毁了唐氏满门。
房间里陷入死寂,李承玦一脸寒戾又神色复杂,眼中酝酿的愤怒让他差点失去理智,楼藏月卑微跪求随他践踏,这原本就是他的目的却无一点儿痛快:“既然王妃态度如此诚恳,本王便放你一马,下不为例,否则我灭你唐氏满门!”
“若是月儿有个三长两短,我唐云拼上性命也要你付出代价,月儿,珍重!。”唐云自知今日带不走楼藏月,转身迅速离去,不惊动王府一草一木。
楼藏月趴在地上,晚风拂面却透出诡异的静谧,李承玦冷眼瞥着楼藏月,讥讽道:“本王已经放了你的旧情郎,但是你得承受这件事的后果。”
“楼藏月,起来!”楼藏月依旧一动不动,气氛诡异得令李承玦眼皮一跳,毫不怜惜抓着她的肩臂逼迫她抬头,迎面是一张苍白如雪的脸,温度灼热得烫手,原来楼藏月早就晕厥了。
“该死!“李承玦心头一拧,赶紧抱起她往外大吼:“来人,请大夫。”
门外的侍卫飞速去请大夫,婠婠没有主子的传唤不敢贸然进屋,虽然楼藏月名声不佳,婠婠却对她有莫名的好感。
“你究竟有何特别之处,竟能一再留住本王的目光。”李承玦探着楼藏月的额头,骇人的高热灼痛他的掌心,这张清秀的脸苍白如纸却不失去一分清雅,盯着她的冷眼里掠过一抹茫然,她没有楼嘉颖的国色天香,没有柳萋萋的清纯可人,犹如一朵晨曦雏菊不惹人注目。
“姐姐……”昏迷中的楼藏月,嘴里迷糊喃喃:“姐姐……”
李承玦闻言脸色一变,倏然起身阴寒脸拂袖而去,他永远也不会忘记柳萋萋的死,都是她们姐妹的错。
楼藏月高热不退昏睡了四日,宫里的御医来了一位又一位,个个顶着离王的怒气颤抖着给王妃把脉,都说人已经不行了,李承玦听罢,声音冷峻:“若是医不好王妃,你们通通给她陪葬。”
御医们吓得将退烧药连连灌向楼藏月,可是高热始终盘踞不去,楼藏月昏迷的第二日,李承玦便一直在摘星楼,夜里也不合眼脸色一天比一天冰冷,最终李承玦实在没辙,一把捏着楼藏月的下颚,咬牙切齿道:“楼藏月,你再不苏醒,本王即刻下令诛杀楼嘉颖,抄你楼家满门。”
楼藏月的病透着蹊跷,高热奇迹般的慢慢退了,汗湿重衣一夜间高热速退,众御医纷纷松了一口气,总算捡回一条命了。
李承玦脸色寒澈,骨节分明的手掐住楼藏月细嫩的脖子,婠婠在一旁看得胆战心惊,猛然跪下:“王爷……王爷……”
清风敲门,蓦然回神,李承玦看了床上孱弱的楼藏月一眼,声音低沉暗哑:“楼藏月,即便死你也别想摆脱我!”
夕阳西下,楼藏月缓缓苏醒,睁眼恍如隔世,她自知又病了一场。
“王妃,你终于醒了,吓死奴婢了,感谢菩萨保佑……”婠婠端着铜盆进来,见楼藏月苏醒了,一时忘了的身份抓着楼藏月的手激动不已。
楼藏月看着婠婠,这个才相识一日的丫头真心在意她的生死,抬手轻拂去婠婠脸上的泪花:“婠婠,谢谢你,我有些饿了有东西吃吗?”
婠婠一听,顿时一抹眼泪:“有有有,王妃稍等,奴婢这就去拿饭菜。”
楼藏月靠在床头,面覆一层淡淡的橘红,似是赶走了一室的悲戚,她透过纱窗看向庭院,梧桐树已长新叶:“李承玦……”
离王妃夜会旧情郎的消息,不日传遍整个元京,新婚夜嫡姐变庶妹,第二日便红杏出墙,皇家爆出此等丑闻楼藏月瞬间成了□□,百姓将恶意全撒于楼藏月的平民身份,世人皆道娶妻莫娶楼藏月。
摘星楼,凉亭里楼藏月披着一件雪白裘衣,沉静看书偶尔传来一两声压抑的咳嗽,婠婠端来一碗药见着楼藏月又在看书,登时抽走她手里的书卷:“王妃,你不听婠婠劝了,这样劳神费心的折腾身子,病怎么会好呢?”
楼藏月恬静一笑:“我身子好多了,屋里憋闷,出来吹吹风顿感舒坦。”
婠婠心疼楼藏月的遭遇和病弱,想起市井沸扬的流言,欲言又止。
楼藏月一口气喝了药,用手帕擦拭着唇角:“你这几日都欲言又止,有什么话想对我说吗?”
婠婠赶紧摇摇头:“没有······王妃多心了。”
楼藏月也不戳破,转而问道:“你能出去帮我买一些东西吗?”
“王妃要买什么?”
楼藏月扫向庭院:“这庭院有些荒凉,我们闲着也是闲着,种一些绿植吧。”
“王妃想要种什么?奴婢这就出去买。”婠婠也来了兴致。
“茶花和草药。”
李承玦从皇宫回府,刚下马管家便匆匆禀报九王爷来访,李承玦排行第七封号离王,李承瑄排行第九,封号萧王乃是新帝上位亲封。
“七哥,多日不见,别来无恙!”男子潇洒俊美,狭长凤眼充含魅惑人心的邪气与毒辣,一身玄袍玉冠束发,腰间系一条羊脂玉带,肩宽腰窄生得一张颠倒众生的脸。
“舍得回元京了,事儿办得如何?”李承玦进了正堂,侍女奉上热茶,便识相地退出去。
李承瑄一笑,修长的手指划着白玉盅:“江南一带我派出所有探子,已经找到当年的稳婆,证实那女人产有一子曾滞留泉州,不过她早就死了,孩子如今下落不明。”
李承玦低哼:“无能!”
李承瑄暗自挑眉,向来泰山崩于顶而不动的七哥,火气颇大一定有诡异,想起市井传言便邪笑道:“七哥,好大的绿帽,雨天儿出门都不用撑伞了。”
李承玦神色一寒:“让你去查的事毫无头绪,无关紧要的事消息倒是灵通。”
“小弟这是关心你嘛。”李承瑄说得毫无诚意,事情好像远比想象中更好玩,啧啧称奇:“七嫂真是女中豪杰勇气可嘉啊,元京最出名的女人我得去会一会,瞧瞧她是否有三头六臂,竟然能在王府活过三日。”
李承玦语气生冷:“闭嘴!既然她曾滞留泉州,查问当地百姓也没有线索吗?”
当今圣上李龙霆,二十年前有个侍妾极其宠爱,却因为怀孕遭人陷害被太子妃打入地牢,李龙霆闻讯赶回太子府,她已经被人救走从此下落不明,李龙霆派人寻遍大周始终没有消息,他一生有十女却无子,据探子消息当年侍妾产有一子,李龙霆闻言大喜下旨务必找到母子俩,李承玦和李承瑄是李龙霆最信任的弟弟,兄弟二人为此奔劳数年都毫无头绪。
“别提了,我查遍泉州找到他们母子住过的地方,那里三年前被一场火烧得一干二净,大家都说那女人死的时候,孩子已经七岁被奶娘带走了,我费劲找到当年的奶娘,她竟然在我找到她的前三日,自缢了。”
“巧合?”
李承瑄邪笑反问:“你说呢?”
“看来敌暗我明!李承玦手指在桌上敲着,一声复一声,这些年每次追查到真相的边缘线索却断了,二十年前的旧事想要调查的确不易,可如今显然有人故意而为:“这是有人布好的局,操纵者故意误导我们。”
李承瑄点头:“我们被耍着玩了,对方不愿问世所以故意扰乱视听,躲藏皇家二十年的追查,果真厉害。”
“只要找不到人,大周没有册立太子,那便人人皆有机会,此事蒙尘二十年,重新调查当年太子府发生的一切,我们被愚弄太久了,他们也逍遥得够久了。”李承玦眼中泛着寒芒:“当年的人一个个的查清楚,尤其是皇后。”
“别让我逮着是谁,否则一定挫骨扬灰,本王走南闯北这么多年,竟然白走了冤枉路。”李承瑄对这幕后之人恨之入骨,不论是政敌或宿敌都不可放过:“七哥,皇上素来宠信右相,这事儿为何不交由他去查?”
李承玦斥道:“荒谬,皇家之事岂能让外人插手?即便右相颇受圣宠,终究比不上自家兄弟。”
李承瑄嘲讽冷嗤:“除了皇兄召见,还没有人瞧过这位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右相,普天之下莫非王土,身为臣子搞什么神秘?”
朝廷最神秘的右相,听说他智冠天下谋算无双,官拜右相却从未出席百官朝拜,只听皇上吩咐握有实权,经手的策律利国利民,犀利有效却不见人影。
“皇兄信任的人我们别管,只要忠心辅佐李家,由着他神秘也无妨。”李承玦喝了一口茶。
“对了,小弟有份礼物送给你!”李承瑄吹了声口哨,往外打了一个响指,姿态邪魅风流。
三道窈窕人影翩然入殿,美人低头垂眸,风情万种:“胭脂拜见王爷,玉婵拜见王爷,雪瑶拜见王爷······“
李承瑄勾起一抹邪笑,对那三个女子说道:“抬头让离王瞧一瞧。”
三位女子齐齐抬头,年芳十七丰姿美貌,李承玦骤然一怔,神情略有些恍惚,胭脂娇柔,玉婵秀美,雪瑶艳丽,她们都有一处与柳萋萋相似,李承玦眸色掠过一抹隐痛,他怀念着柳萋萋的音容,午夜梦回只能徒借画像辗转难眠。
梦远书城已将原网页转码以便移动设备浏览
本站仅提供资源搜索服务,不存放任何实质内容。如有侵权内容请联系搜狗,源资源删除后本站的链接将自动失效。
推荐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