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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第 10 章

牛车碾过唐邑那道熟悉的夯土界碑时,夕阳正将西天泼洒成一片熔金。扑面而来的景象,与陶邑的荒疏截然不同——富足、强悍、秩序井然。

宽阔平整的官道两侧,阡陌如织,大片大片黄澄澄的粟田已近收割尾声,沉甸甸的穗子低垂,在晚风中荡起金色的涟漪。沟洫体系显然更为庞大完善,清澈的水流沿着石砌的渠道汩汩流淌,滋养着两岸繁茂的桑林。

远处,依山而建的唐邑城郭轮廓清晰可见,夯土城墙高大厚实,在夕阳下泛着温润的赭色。城头旌旗招展,隐约可见持戈甲士巡弋的身影,隔着数里之遥都能感受到那股沉稳肃杀之气。

瑛掀起车帘一角,静静望着这片熟悉又久违的土地。

三载光阴,唐邑似乎更显丰饶沉稳。她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袖中那卷早已被翻看得边缘起毛的羲的信简,心中并无近乡情怯的波澜,只有一种尘埃落定、倦鸟归巢的平静。

前方地平线上烟尘扬起,马蹄声如闷雷滚动,迅速逼近。

只见一队甲士策马疾驰而来。骑士皆着精良皮甲,内衬厚实麻衣,头戴青铜护额,背负硬木长弓,腰间佩着青铜短剑,马侧悬着石钺长矛。马匹膘肥体壮,奔跑间队列丝毫不乱,赫然是一队百战精锐。

当先一骑,尤为神骏,马上一人身形挺拔,身着玄色深衣,外罩一件象征身份的赤缘皮甲,正是唐伯羲。

队伍在牛车前十余丈处整齐划一地勒马停下,动作干脆利落,只余马匹轻微的响鼻声。

羲翻身下马,动作矫健,将缰绳随手抛给紧随其后的副将,大步流星地向牛车走来。三年时光并未在他脸上留下多少痕迹,反而更添几分沉稳威仪,只是那双望向车帘的眼睛里,此刻盛满了毫不掩饰的急切与炽热。

车帘被瑛身旁的健妇掀开。瑛扶着车辕,缓缓走下牛车。她依旧是一身素色深衣,发髻纹丝不乱,风尘仆仆却难掩那份沉静的气度。她抬眼,目光与三步之外的羲直直撞上。

四目相对,空气仿佛凝滞了一瞬。

羲的脚步顿住,喉结上下滚动了一下,千言万语堵在胸口,最终只化作一句低沉而带着沙哑的呼唤,穿透了暮色:“瑛……”

这一声,仿佛抽走了瑛强撑了一路的力气。她微微垂下眼睫,再抬起时,眼中那层沉静的冰壳终于裂开一丝缝隙,流露出真实的疲惫与一丝不易察觉的柔软。她对着羲,端端正正地敛衽一礼:“君……君侯。妾身……回来了。”

“回来就好!回来就好!”羲再也按捺不住,一个箭步上前,双手紧紧扶住了瑛的手臂,那力道大得甚至让瑛微微晃了一下,他上下打量着瑛,眼中是毫不掩饰的心疼。

“瘦了……陶邑那苦寒之地,定是吃了许多苦……”羲的目光扫过瑛身后那辆满载简牍骨契的牛车,又落在瑛略显清减却依旧挺直的肩背上,最终化为一声沉沉的叹息,“这三载,辛苦你了。”

“分内之事,何言辛苦。”瑛轻轻摇头,想抽回手臂,却被羲握得更紧。她能清晰地感受到羲掌心传来的、带着薄茧的温热和不容置疑的力量。这久违的、属于丈夫的亲近,让她心头微微一颤,下意识地想退避,却又被那实实在在的暖意包裹,一时僵在原地。

羲敏锐地察觉到了瑛那一瞬间的僵硬,心头掠过一丝复杂难言的情绪,有痛楚,有无奈,更有一种早已洞悉的怜惜。他并未强求,只是极其自然地松开了手,顺势接过瑛臂弯间搭着的一件薄披风,动作熟稔得仿佛这三年的分离从未存在。他转向身后的副将,声音恢复了封君的沉稳威严:“庚,护送女君车驾缓行入城。予与女君……步行一段。”

“诺!”副将庚肃然应命,立刻指挥甲士分成两列,护卫着牛车缓缓前行,留下足够的空间给久别重逢的夫妇。

夕阳的余晖将两人的身影拉得很长。官道两旁是即将收割的粟田,沉甸甸的穗浪在晚风中起伏,发出沙沙的轻响,空气中弥漫着谷物成熟时特有的醇厚芬芳。远处村落升起袅袅炊烟,间或传来几声鸡鸣犬吠,一派富足安宁的景象。

两人并肩走着,一时无言。只有脚步声踏在夯实的路面上,发出轻微的声响。这沉默并不尴尬,反而有种历经沧桑后的平和。

最终还是羲先开了口,声音低沉温和,如同这暮色:“陶邑……如何了?启弟,可还好?”

“陶邑已立根基,沟洫成网,仓廪初实,流民渐安。”瑛的声音平静,像是在陈述一件与己无关的事实,“启……长大了。娶了虞伯之女,行事渐有章法,能担起封君之责了。”她顿了顿,补充道,“临行前,予嘱他遴选甲士,操练护卫。”

羲微微颔首,脸上并无意外之色,反而带着一丝赞许:“你虑事向来周全。乱世之中,无甲士不足以守土安民。启弟能有此魄力,很好。”他侧头看向瑛,目光深邃,“这三载,你的心血,未曾白费。”

瑛没有接话,目光投向远处巍峨的唐邑城郭。沉默了片刻,她忽然轻声道:“唐邑……更好了。这沟渠,比三年前更宽更深,石岸多了。桑林……也茂盛了许多。”

羲的脚步微不可察地顿了一下。他没想到瑛会主动提及唐邑,更没想到她观察得如此细致入微,暖流混着酸涩涌上心头。

他顺着瑛的目光望去,语气中带着骄傲和更深沉的感慨:“是,你离开后第二年春汛凶猛,冲垮了旧渠数处。予按你当年留下的图样,征发民力,用了整个夏天,将下游三十里主渠全部拓宽加深,关键处皆以青石垒砌岸基。如今纵遇十年一遇的大水,也足可无虞。”

羲顿了顿,声音低沉下去,“只是……没有你在旁指点,总怕哪里思虑不周,误了农时水脉。”

瑛的指尖在袖中蜷缩了一下。羲话语里那份毫不掩饰的信任与倚重,像一根细针,轻轻刺破了她心头那层坚硬的壳。她想起了三年前离开唐邑的那个清晨。

——此处是回忆的分割线——

晨雾弥漫唐邑台居庭院。瑛已收拾好简单的行囊,准备随报丧信使返回都城。羲站在廊下,晨光勾勒出他挺拔却带着一丝寂寥的身影。

“瑛,”羲的声音低沉而清晰,带着一种孤注一掷的勇气,打破了维持了数年的、“相敬如宾”的平静,“此去都城,山高路远,变故难测。你我结缡四载,予之心意……你当真不明?”

他向前一步,目光灼灼,仿佛要穿透瑛沉静的伪装,“予知你心有顾虑,因岳母大人‘女之耽兮,不可脱也’的教诲。然予,羲,在此立誓,此生绝不负你!唐邑之政,你之才智远胜于我,予愿与你共掌,绝无猜忌!瑛……留下,可好?”

瑛猝然抬眸,撞进羲那双盛满了真挚与痛楚的眼。

母亲临终前紧握着她的手,那枯槁面容上深深的忧虑和那句如同诅咒般的“女子沉溺情爱,便如飞蛾扑火,终将万劫不复”的告诫,瞬间压垮了她心头刚刚萌动的一丝暖意。

她猛地后退一步,如同受惊的鹿,避开了羲伸出的手,声音带着前所未有的慌乱和冰冷:“君侯慎言!妾身……妾身此去是为父丧守礼,为弟弱分忧!唐邑政务,君侯自决便是,妾身……不敢僭越!”

瑛仓皇转身,快步走向等候的信使车驾,将那声沉重的叹息和羲眼中瞬间黯淡下去的光芒,狠狠抛在了身后。

——回忆结束——

晚风带来一丝凉意,瑛从短暂的回忆中抽离,指尖的冰凉似乎还残留着三年前落荒而逃的触感。她下意识地拢了拢衣袖。

羲的声音再次响起,打破了沉默,也驱散了那丝凉意:“这三年来,每月一封简书,并非只为告知唐邑琐事。”

他侧头看着瑛,目光坦荡而温和,带着洞悉一切的包容,“更是想让你知道,无论你身在何方,唐邑始终安稳,予……始终在此。唐邑是你的根,予……一直在等你回来。”

瑛的心猛地一颤。她终于明白,羲的信中事无巨细,从沟渠进度、粮种试果,到桑蚕收成、甲士轮训,府库新增粮仓……原来他在说:家很好,他很好,他一直在经营,等她归巢。

“那几位争执水塘归属的长老……”瑛低声问,转移了话题,也是她归来的直接缘由。

羲的嘴角勾起一丝无奈又带着点冷意的笑:“不过是些陈年旧怨,借着新开水塘的由头发作罢了。予已查明,是西陵长老与东闾长老因早年一块林地的归属,积怨已深。此次西陵长老想独占新塘下游灌溉之利,东闾长老自然不允。予前日已下令,将新塘之水按旧例所涉田亩多寡均分,引水之序由各‘田’册之长抽签轮值。同时,”

他声音转冷,“着甲士营调一队精锐,常驻水塘要道,凡有再敢聚众滋事、毁坏沟渠者,无论宗老庶民,一律按律严惩,绝无姑息!”

干脆利落,恩威并施。瑛心中了然,羲的处理并无不妥,甚至比她预想的更为强硬有效。他并非无法解决,他需要她回来,是因为……家需要女主人。

“如此处置,甚妥。”瑛轻轻颔首。

两人说话间,已行至唐邑巍峨的城门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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