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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第 13 章

又一日清晨,卧室内弥漫着新焙苦荞茶的微苦香气与桑木特有的清冽气息。

羲侧卧在矮榻上,一条手臂松松揽着瑛的腰,下巴抵在她发顶,呼吸均匀绵长,睡得正沉。

瑛早已醒了,维持着被羲半拥着的姿势,目光沉静地望着屋顶粗大的桑木横梁。她能清晰地感受到羲胸膛传来的温热与沉稳心跳,如同这唐邑的根基一般令人安心。

昨夜两人一同批阅简牍至深夜,羲固执地非要等她一同安寝,此刻温顺的睡颜,褪去了白日里封君的威仪,倒显出几分少年般的依赖。

瑛试着轻轻挪动身子,想在不惊醒羲的情况下起身。刚一动,揽在腰间的手臂便下意识收紧,头顶传来羲含混慵懒的咕哝,带着浓重的睡意:“嗯……瑛……再歇会儿……”

瑛无奈,只得低声道:“天亮了,该起身了。仪叔他们怕已在堂外候着了。”

羲依旧闭着眼,脸颊在她颈窝处蹭了蹭,声音黏糊糊的,带着罕见的撒娇意味:“让他们候着……予是君侯,予说今日……晚起……”他环抱的手臂更紧了些,温热的气息拂过瑛的耳廓,激起一阵细微的酥麻。

瑛被他这难得的孩子气逗得唇角微弯,故意板起声音:“哦?那唐邑五千甲士,是否也听君侯号令,今日皆晚起操练?”

羲埋在她颈间的脑袋动了动,发出一声闷闷的低笑,终于不情不愿地睁开眼。晨光里,他眼底还残留着惺忪睡意,却已盛满了促狭的笑意,凑近瑛耳边,压低声音道:“甲士焉能与吾妻相比?予之号令,在瑛这里,向来……不甚管用。”尾音带着一丝暧昧的上扬,温热的气息直往瑛耳朵里钻。

瑛耳根微热,面上却不动声色,抬手轻轻推了推他结实的手臂:“油嘴滑舌。快起,莫让臣下看了笑话。”她语气虽淡,眼底却漾开一丝不易察觉的柔和涟漪。

羲这才笑着松开手臂,翻身坐起,舒展了一下筋骨。他看着瑛利落地起身,整理微皱的深衣,挽起长发,动作间带着一贯的沉稳干练,昨夜伏案时的疲惫仿佛已被晨光驱散。羲的目光流连在她专注的侧脸上,心头温软。

用过简单的朝食,羲与瑛步出内室,走向处理政务的正堂。方才的温情脉脉瞬间被严肃取代。

仪叔、稷仲、段、戎等重臣果然已在堂下肃立。晨议如常展开,议定春耕最后督导、新募甲士的分营安置、与虞地铜锡交易的细节、以及新一批流民的编册分工。

瑛条理清晰,指令明确,羲更多是点头认可或补充细节,夫妻间的默契无需言语。

“……如此,便依女君所言。”稷仲对瑛的安排心服口服,躬身领命。众人正要告退。

“报——!八百里加急!王畿急报——!”一声凄厉的嘶喊撕裂了堂内的平静,一名风尘仆仆、甲胄染泥的信使几乎是连滚带爬地冲进正堂,扑倒在地,手中高举着一支封泥碎裂、裹着红绫的竹管,声音因极度的惊惶而变调:“君侯!女君!阳瞿……阳瞿大水!滔天之灾啊!”

堂内瞬间死寂,落针可闻。所有目光都聚焦在那支象征十万火急的红色竹管上。

羲脸色骤变,霍然起身:“呈上来!”

信使颤抖着将竹管高举过头顶。羲一把抓过,捏碎封泥,抽出里面浸染着水渍的薄木牍,目光急扫。他的脸色随着阅读越来越沉,最终化为一片铁青,猛地将木牍拍在案上,发出“啪”的一声巨响!

“混账!”羲的怒吼如同雷霆炸响,震得梁上灰尘簌簌而下,“帝制!竖子误国!”

瑛的心猛地一沉,快步上前,拿起木牍。上面的字迹因水浸而有些模糊,但内容触目惊心:

“……七日前,大河上游突降暴雨,山洪暴发!阳瞿外围多处堤防年久失修,又因去岁征发大量役夫修祈年台,未能及时加固……洪峰猝至,堤防尽溃!阳瞿城西、南尽成泽国,宫城亦进水三尺!城外村镇尽没,人畜漂溺无算……流民百万,哭嚎盈野……天子避居高台,焚香祷告,令大祭司戊主祭禳灾,然水势不退,反愈汹涌……”

木牍最后,是当地官员绝望的泣血哀告:“……存粮尽没,疫病将起!伏乞四方诸侯速发粮秣、医者、舟船,救黎庶于水火!迟恐……人间地狱矣!”

瑛握着木牍的手指微微发白,指节绷紧。滔天洪水,生灵涂炭!她仿佛能透过这冰冷的刻痕,听到那淹没一切的涛声,看到那挣扎于浊浪中的无数身影。

“祈年台!又是那座该死的祈年台!”羲双目赤红,胸膛剧烈起伏,如同一头被彻底激怒的雄狮,在堂中焦躁地踱步,“去岁强征天下役夫,误了农时,毁了沟渠!今岁水患,又因堤防无人修葺而酿此弥天大祸!帝制!你眼中可还有这天下苍生?!”他猛地顿住脚步,眼中杀机凛冽,厉声喝道:“戎!”

“末将在!”戎踏前一步,甲胄铿锵。

“即刻点齐甲士营三千精锐!备足舟船、粮草、药材!予要亲赴阳瞿!”羲的声音斩钉截铁,带着不容置疑的雷霆之怒,“救灾如救火!迟一刻,便是万千性命!”

“诺!”戎抱拳领命,转身欲走。

“且慢!”瑛清越的声音骤然响起,如同冰泉注入滚油,瞬间压下了堂内弥漫的悲愤与躁动。她放下木牍,目光沉静如水,看向暴怒中的羲:“君侯欲往何处救灾?”

羲猛地转头,眼中怒火未消:“自是阳瞿!王畿重地,灾情最重!”

“王畿重地,自有天子坐镇,大祭司戊禳灾祈福。”瑛的声音不高,却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带着一种穿透喧嚣的冷静,“君侯率我唐邑甲士,携粮秣舟船,浩浩荡荡开赴天子脚下,是救灾,还是问罪?”

一针见血!

羲满腔的怒火如同被兜头浇了一盆冰水,瞬间僵在原地。他死死攥着拳,指节捏得咯咯作响,胸膛起伏,却一个字也反驳不出。

是啊,他此刻率兵而去,满腔怒火,帝制岂能不疑?朝中那些惯会搬弄是非的贵族,如信侯丙公之流,又会如何攻讦?一句“唐伯羲趁灾兴兵,图谋不轨”,便能将他置于万劫不复之地!

“难道……难道就眼睁睁看着王畿百姓,溺毙于洪水,困死于饥馑吗?!”羲的声音带着不甘的嘶哑,一拳重重砸在身旁的木柱上,发出沉闷的回响。

“救,自然要救。”瑛走到悬挂的巨幅兽皮舆图前,目光锐利如鹰隼,指尖精准地点向王畿的位置,然后沿着大河的流向,划向西北方向,“洪峰自西北来,溃堤处主要在阳瞿以西、以南。大水东泻,然其势凶猛,必挟裹大量泥沙,淤塞下游河道!”

她的指尖果断地移向舆图上位于阳瞿西北方向的陶邑区域:“幸而,”

瑛的指尖停在标注着“陶邑”的位置,语气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庆幸,“当年予在陶地,督率启与属民深挖沟洫,广筑堤围。去岁启来信言,更将淤水河堤防加固延伸。此次上游洪峰虽猛,然陶邑有备,加之其地本就低洼,大水多半顺其沟渠泄入下游沼泽,陶邑自身损失,当属微末!”

羲与众臣的目光随着瑛的指尖移动,听着她冷静的分析,心中的惊涛骇浪渐渐被一种清晰的思路取代。

“真正危殆者,乃洪水过境后,自阳瞿西、南方向,沿大河北岸高地仓皇北逃之流民!”

瑛的指尖果断地划向王畿与陶邑之间那片被洪水标注、且靠近唐邑方向的区域,“大水阻其南下归家之路,唯有向北!陶邑位于其北逃必经之途,更兼有粮仓水利,必成流民汇聚之所!然陶邑仓廪,岂能容纳百万之众?流民汇聚,粮尽疫生,顷刻便是大乱!”

瑛语速极快,指令一条条清晰掷地有声,将唐邑庞大的救灾机器瞬间启动起来,目标明确地指向最需要、也最能发挥效力的地方,避开了王畿那敏感而危险的漩涡中心:

“我唐邑救灾之力,当倾注于此!其一,着快马持君侯手令,急赴陶邑!命启即刻开放所有仓廪,尽其所能,熬煮粟粥,于淤水河沿岸高地设立粥棚,接纳西来的流民!”

“其二,我唐邑之粮秣、药材、舟船,不必远送阳瞿,就近运往陶邑西北方向、靠近我唐邑边境之高地!”

“着仪叔统筹,征调境内所有可用舟楫车辆,沿陆路与水路疾速运送!”

“稷仲,组织健妇赶制大量菽饼、鱼干,随粮队同发!”

“段,调集匠人,速伐竹木,赶制简易窝棚所需构件,运往安置点!”

“戎!”

“末将在!”戎肃然应声。

“甲士营不必赴阳瞿!改派一千精锐,由你亲率,护送第一批粮秣、药材,即刻出发!目的地非陶邑城内,而是陶邑西北、靠近我唐邑边境预设之高地安置点!听女君调遣,全力协助陶伯启安置流民,维持秩序!若有趁乱劫掠、煽动民变者,立斩不赦!”

“诺!”戎抱拳领命,声震屋瓦。

“至于阳瞿……”瑛的目光投向舆图上那座象征着最高权力的城邑,声音平静无波,“天子既信鬼神之力,自有大祭司戊为其沟通天地。我唐邑,只需将君侯忧心王畿、倾力救灾之心,具表上奏,并附上粮秣药材清单,言明已就近调拨于陶邑西北高地安置流民,请天子酌情调拨王畿城内赈济即可。姿态要做足,然力,需用在刀刃上!”

羲眼中的怒火已彻底被深思与叹服取代。他看着瑛在舆图前挺直的背影,看着她三言两语间便化解了他可能陷入的政治危局,更将救灾之力精准投放,心中翻涌着难以言喻的情绪。

他深吸一口气,压下所有翻腾的思绪,声音恢复了封君的沉稳与决断:“便依女君之策!仪叔、稷仲、段,即刻按女君所令行事!若有延误,军法从事!”

“诺!”众臣齐声应命,再无半分迟疑,匆匆领命而去。沉重的脚步声迅速消失在堂外。

转瞬之间,偌大的正堂只剩下羲与瑛两人。方才的紧张肃杀气息尚未散尽,空气仿佛还凝滞着。

羲走到瑛身边,与她并肩而立,一同望着舆图上那片被洪水肆虐的区域。他沉默良久,才低声道:“瑛……若非你,予方才……险些铸成大错。”声音里带着一丝后怕的余悸,更有着深深的依赖。

瑛的目光依旧停留在舆图上,指尖无意识地划过陶邑的位置,声音很轻:“关心则乱。你心系黎庶,何错之有?只是……”她顿了顿,转过头,看向羲,眼中是洞悉世情的清明,“这天下,并非一片赤诚,便能畅行无阻。帝制……已非当年灵柩前那个忌惮幼弟的长兄了。他坐在那个位置上,疑心便是本能。”

提及帝制,羲眼中再次掠过阴霾,他想起那封申斥瑛的诏书,想起王畿传来的种种昏聩之举,一股郁气堵在胸口:“如此君王,如此朝廷……这滔天洪水,淹的是黎民,又何尝不是在荡涤这污浊的庙堂!”

瑛没有接话,只是伸出手,轻轻覆在羲紧握的拳头上。微凉而稳定的触感,如同无声的安抚。羲反手将她的手紧紧握住,掌心滚烫。

“启那边……”羲的担忧终于流露出来,“他年轻,骤然面对如此巨灾流民,恐力有不逮。”

“雏鹰终要离巢。”瑛的声音平静,带着一种近乎冷酷的信任,“陶邑沟洫是他亲手参与所挖,堤防是他亲眼看着加固。此次水患,便是对他最好的磨砺与考验。予信他,能担此任。”她顿了顿,补充道,“况且,有戎率甲士前去坐镇,有仪叔统筹的后援,他并非孤军奋战。”

羲看着瑛沉静而笃定的侧脸,心中的忧虑被她的信任稍稍冲淡。他握紧了瑛的手,仿佛要从这交握中汲取力量,也传递力量。

“报——!”又一名信使冲入堂内,这次带来的是陶邑方向的急报。信使呈上竹管,气息未平:“君侯,女君!陶伯急报!”

羲迅速接过,展开木牍。瑛的目光也投了过去。

木牍上是启略显急促却依旧清晰的刻痕:

“……上游洪峰过境,淤水河水位暴涨,幸堤防沟洫牢固,仅漫溢数处洼地,未损及田舍人丁!然西来流民已如潮水,沿大河北岸高地涌来,一日内涌入数千!陶邑仓廪倾巢开设粥棚于西北高地,仍杯水车薪!更兼疫病初显苗头……弟启叩首,恳请阿姊速发援手!粮!药!人!”

字里行间,透露出一个年轻封君面对骤然压下的如山重担时的焦灼与竭力支撑的坚韧。

羲看完,将木牍递给瑛,沉声道:“戎的第一批粮队,最快也需三日方能抵达陶邑西北高地。这三日……启要独自撑住。”

瑛快速扫过木牍,指尖在“疫病初显”四字上停留了一瞬,眼中锐芒一闪:“仪叔!”

“小人在!”仪叔闻声立刻从堂外疾步而入。

“传令!唐邑境内所有医者,无论官私,即刻征调,由府库配发药材,编队随第二批粮队出发!着人快马加鞭先行,告知启,于流民聚集处挖深坑,远离水源,石灰铺撒!凡有发热、腹泻者,即刻隔离!饮水务必烧沸!”瑛的指令又快又急,每一个字都关乎生死。

“诺!”仪叔脸色凝重,领命飞奔而去。

夜幕,终于沉沉落下。唐邑各处却依旧灯火通明,人声鼎沸。粮仓大门洞开,一袋袋粟米被扛上牛车;匠坊炉火不熄,赶制着简易窝棚的构件;码头舟楫云集,甲士们喊着号子将物资装船。一派与时间赛跑的紧张景象。

正堂内,烛火摇曳。羲与瑛对坐案前,面前摊着最新的物资调拨简册与流民安置规划图。连续的高强度决策与调度,让两人眉宇间都染上了浓浓的疲惫。

“最后一批菽饼和鱼干,已装船启运了。”瑛放下笔,揉了揉酸胀的眉心,声音带着一丝沙哑。

羲看着烛光下瑛眼底明显的青影,心头泛起细密的疼惜。他起身,走到瑛身后,声音低沉而温柔:“歇歇吧,瑛。剩下这些,予来收尾。”

瑛轻轻摇头:“无妨,还剩……”

话音未落,一双温热的大手已轻轻按上她的太阳穴,力道适中地揉按起来。羲的动作有些生涩,却带着十足的认真与疼惜。

瑛的身体微微一僵,随即缓缓放松下来,闭上了眼睛。那恰到好处的揉按,如同暖流,丝丝缕缕地渗入紧绷的神经,驱散着累积的疲惫。羲的手指带着薄茧,划过她额角的肌肤,带来一种奇异的安心感。

“累坏了吧?”羲的声音近在耳畔,低沉而充满磁性,气息拂过她的鬓角,“白日里,你就像一张拉满的硬弓,片刻不得松弛。”

瑛闭着眼,任由那舒适的力道在额角流连,唇角勾起分明的笑意:“彼此彼此。君侯拍案而起,欲提兵直指阳瞿时,那雷霆之怒,也未见得松弛多少。”

羲低笑出声,手指下滑,轻轻梳理着瑛浓密却因忙碌而略显凌乱的长发:“予那是怒其不争!哪及得上吾妻,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谈笑间陶唐升平。”他半是调侃半是真心地赞道,指尖缠绕着她一缕青丝。

“油嘴滑舌。”瑛轻斥一声,语气却并无责备,反而带着些慵懒。她微微侧头,避开他作乱的手指,“好了,莫闹。淤水河下游的安置点,还需再细核一遍……”

“明日再议!”羲不由分说地按住她的肩膀,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坚持,“此刻,予命你,安寝!”说着,他俯身,手臂穿过瑛的膝弯,竟是要将她打横抱起。

“羲!”瑛低呼一声,脸上终于泛起一丝薄红,挣扎着想下来,“成何体统!快放我下来!”

羲却抱得更紧,大步流星地走向内室,声音里带着得逞的笑意和满满的疼惜:“在予的唐邑,予的寝殿,抱予的妻子,便是体统!”

烛光将两人相拥的身影投在墙壁上,拉得很长。外界的惊涛骇浪,此刻仿佛被隔绝在这方温暖的天地之外,只余下彼此交缠的呼吸和无声流淌的脉脉温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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