单怜身为一只高纯度颜狗,先是本能地欣赏了一番对方堪称绝顶超凡的美色,然后便迅速“倒戈相向”——
可恶!
她这边一佛出窍、二佛升天的,
对方倒好,整这么大阵仗……
恣意神气vs狼狈萎靡,
瞬间形成强烈对比!
本想看个乐子,谁料自己成了乐子!
这很损害她的幼小心灵和自尊心!
此刻又饿又累、无比狼狈的单怜脑中不剩多少理智,
只后知后觉极不甘心、忿忿不平——
王宫里头跑马?!这人谁啊?!这么嚣张!
治罪!狠狠治罪!
她对维护王宫秩序当然没有任何兴趣,
她就是纯粹看这家伙不爽!
变脸变得很快的单怜继续狠狠吐槽:
管你什么贵不贵族!她就不信那个沉迷寻仙炼药的昏庸国王能容下人这般狂妄?
——早把国王跟老糊涂一词联系在一起,单怜半点儿没往眼前人是国王上想,只道顶多是个贵族。
正当她狠狠觑着来人,等着看好戏,此时却见来人很快一声“吁”,连人带马在高台东侧停下。
单怜眼看那人唤了这一声,同时一勒缰绳、调转方向,不忘低头与马儿笑语几句,一套动作行云流水般潇洒,顿时心道糟糕!
她就是再累,也听得出这道威风洋溢、颇有质地的声音是道女声!
那行伍是女首领!
女首领,再加上这场景,
错不了,一定是外邦来朝!
都说两国交战不斩来使,更别说这种来进贡的友邦了,
别管对方是使臣还是番王吧,
反正治罪估计是不可能了……
这么一想,单怜顿时老大没劲。一改先前眼睛奋力睁得溜圆的模样,复又萎靡。
而当她发现,那浩浩荡荡队伍前进的方向是她这边,更是干脆闭上眼睛,竭力减少存在感。
——开玩笑!
被那傲世"仙人"比成背景板也就算了,
她可不想沦为更加可笑的笑柄!
头顶瓦罐、汗流浃背,被挨个行注目礼什么的,想想就消受不起——
老话说得好,逃避虽可耻,但有用!
所以她选择逃避!
而单怜不知道的是,她的“回避”纯属多此一举。
值此庄重典礼,众臣乃至于护卫、仆役无不态度端肃、目不斜视,根本没注意她。
至于那位令单怜忿忿的“仙人”——
萧琴狩止住身下踏影腾蹄,迅疾下马,注意力全在渐愈行近的队伍,同样没看到数丈之距、高台西侧的人。
……
队伍很快行至眼前,与年轻国王会合。
高台东侧阶梯之上,旋即长伍如龙。
片刻之后,最高处的祭台——
国王、相师已至,官员护卫也尽皆整肃,
祭天大典即将开始。
按例,祭典有奏雅乐、诵祭文、奉祭酒三步,越往后的步骤越重要,
分由乐师、国相、国王主司。
微风几许,旌旗飘扬。
只见祭台上,很快有乐师一行六人,各执琴筝鼓笙等器,行拜礼,奏乐曲——
天地悠悠无垠,雅乐苍朴空灵。
拨捻可拾古韵,俯仰更递佳音。
典礼众人无不一边凝神细听,一边感念先古之时,龙神圣女创世之恩德。
而相比众人的端重肃穆,
此刻的单怜……
如果说她刚刚只是快要灵魂出窍,那现在可谓是真的魂游天外、神不附体。
——说直白点,就是那种数学课上困得翻眼睛却又不敢睡、五迷三道、迷离飘忽的感觉。
这样的情形自然于她不利,指不定何时就彻底闭上眼去,与她本心违逆。
只是,她人本就极为疲惫,又经过恼火自己沦为背景、紧张自己充当笑柄这般情绪起伏,于是当她方才一发现——
队伍并未朝她而来,而是沿东侧直上,瞬间心弦一松,那无尽的疲累倦意顿时侵上,由不得她抵挡。
……她还是抵挡了的,
但在那好听但催眠的雅乐响起之后,
“我军”疾速宣告溃败……
于是她被迫又沉浸式体验了一把那种,明明睁着眼睛,也看到老师在动嘴型,但一切都仿佛消音的感觉。
……说是睁着眼睛,其实当下她眼帘间已然只留一丝天光。
仿若那孙猴子神游天外,只觉:
困意汹涌若飓浪,倦怠狂袭如旋风。
七情六欲、六识五感,通通化为一念
——睡!好想睡……
值此云里雾里、如踏云端之际,
若不是心底始终尚存些缕惦记,
她恐怕早就彻底阖眼,倒下睡去。
恍惚支撑了不知多久,她迷离中正把自己当成孙猴子,要将郑尚食这妖孽打回原形,外面的“鸟雀叽喳”却忽然停了,取而代之的,是师傅的“紧箍咒”!
“师傅别念了!”太吵了!
单怜猛然睁眼,这才发现,吵醒她的不是紧箍咒,而是一记久久回荡、震颤不已的钟声……
国相季如自不知竟有人把她一番庄肃端诚的祝祷当成鸟雀叽喳,佐以睡眠,
眼看祭词诵毕,她循例命人敲响磐钟,以司警训,继而躬身拾袖、恭请圣意。
“陛下。”
季如手捧奉盘,恭敬递向新帝。
眼看新帝肃重执起玉杯,辉仪款然,颇具灵威,她身为老臣十分欣慰。
去岁先王薨逝,新王登极。
季如身为帝师,虽心知新帝天生秀骨清像、资质万里无一。但多少隐忧,极短时间内繁重国务的更继。
熟料,年轻的国王即位后——
精政事、抚百官、勤国务、固人心,
孜孜恳恳,乾乾翼翼,
转瞬定了时局、安了国体。
众臣迅觉新帝之威仪意气、贤明果毅,远超先王!私下更是冠以"再世龙神"之美名!
只是……
季如想起太后的嘱托,又转欣为忧——
竟要她提醒少帝,祷念圣女降临,这不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吗!
要知道,少帝勤于理政,自然无愧于“勉”之小字,她们一干重臣更甚为惊喜。
可既身为国之重臣,自当担负重任。
帝王耽溺荒嬉,她们定要忧虑。
帝王过于勤勉,她们也要忧虑……
挂着两个黑眼圈的季如,已经被太后身边的宫娥数次暗示:
新帝年少,不可过于苛肃。
话里话外那意思,季如很明白。
新帝即位以来,国嗣之事始终没影。
太后是让她们考虑国祚,给少帝跟内宫小主接触的时间。
可……如果不是身居高位、惯来持重,季如真想恭请太后明察——
非是她们苛肃,那尚真殿里,分明是少帝自己彻夜问政、不肯放人啊!
其实季如这等聪明人,又哪里不明白,新帝压根无心此道,这才以理政之由回避。
只是,太后之言,亦是不可违逆。
难,太难了……
季如面对这种君心、上心相左的情况,只觉自己遇到了从政以来最大的难题!
……奉祭酒,进玉帛,行祭礼,
眼前新帝动作有条不紊,季如思绪回笼,正为“进言”一事徘徊,便见一旁伫立的郑总管不断朝她递眼神。
不用说,必然也得了太后授意。
罢了,国嗣绵延确是大事!
季如到底硬着头皮,施礼间隙上前。
"陛下,还请陛下心中祝祷,圣女降临。"
季如说完,忐忑侍立。
而新帝萧琴狩听闻此言,沉默少顷。
“朕自然知晓。”
毕竟少帝英明……
季如:……就当她已经祝祷吧!
擦擦冷汗退下,眼见一应流程完毕,季如复又上前,接过吉酒——祭酒奉完之后,便为吉酒。
照例,国王需在登极次年亲下民间,以期体察民情、体恤民意。
而圣女则要在祭天大典上接洒吉酒,昭告天地,以期此行顺利。
眼下圣女无踪,先王薨逝,太后卧病,这才由她这个国相兼担接洒、昭告一事。
……季如有那么一瞬间,体会了太后的心情。但还是迅疾进入角色。
只见季如手举琼杯,声若洪钟,慨然无比:
"受上天指引,还请陛下亲往民间祈福,如此方可庇护悠悠万民,保我疆土万古无忧!"
因是昭告天地,所以身为文臣的季如竭力慨声激昂,而效果也甚是不错,高台之上,若有余音回响。
正要接着洒酒祝行,却听此时国王忽道:
“把她给朕带过来。”
季如依言望去,瞧见一道顽皮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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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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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乐子人成了乐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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