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岁岁明美
夜色渐浓,灯火辉煌,繁华之中透露着奢靡之色。
在阳城一隅,朱门大院之内,衣香鬓影,欢声笑语,热闹非常。
酒绿歌酣,众多身着锦袍的儒雅之士与身着绮罗的仕女穿梭其间,言笑晏晏。
而在厅堂之角,一位少女手持金杯,轻轻摇曳其中琼浆,眼神慵懒,透过玉杯看向繁华宴席。
今宵乃是其父苗弘义五十寿辰之宴,宴请四方宾客,青年才俊、千金佳丽云集。
苗弘义在阳城略有薄名,虽苗家产业远不及程家,却也足以安居深宅大院。
“姐姐,众人皆在厅堂欢聚,何故独处此地?”一位将满及笄之年,容貌清秀的少女,拄杖而出,见姐姐独自一人,忧其受父责备。
“绣珠,你独守空房,岂不寂寞,何不让姐姐陪你同往?”苗绣馨回首,见乃是其妹苗绣珠,面露笑容。
苗绣珠眉宇间闪过一丝阴霾,低声道:“姐姐,我如此模样,恐辱没家门,还是留于此处为宜。”
苗绣馨闻言,心如刀绞,倍感酸楚。
自母丧之后,姊妹二人于家中,总觉格格不入。
“那你且好生歇息,姐姐先行一步。”苗绣馨轻拍妹妹肩头,转身步入厅堂。
苗绣馨之姊苗绣蝶,身着大红罗裙,体态丰腴,云鬓堆鸦,唇涂丹砂,早已令众未有婚配的男子为之倾倒。
苗绣馨则着绯红立领对襟短袄、艾绿色圆领比甲、豆绿色马面裙。加之清新脱俗的气质,一经亮相,便吸引了众多目光。
“绣馨,你且去助父亲推动那寿糕前来。”寿宴之上,苗绣蝶对绣馨言道。
苗绣馨自侍女手中接过糕车,将那逾丈高的寿糕缓缓推向人群中央,正欲退至一旁,不料一步未稳,身形一晃,险些摔倒。
众目之下,险些失态。苗绣馨面露尴尬,急忙稳住身形。
“妹妹,恕罪!是姐姐不慎踏了你裙角,此乃姐姐之过,姐姐陪你去后院更衣!”苗绣蝶急切上前,满脸歉意。
见她假意道歉,苗绣馨心中生厌,淡然道:“无妨。”遂独自往净室整理衣裳。
自八岁那年母亲仙逝,继母携苗绣蝶入门,事事与她相争,总以高人一等之态,对她颐指气使。
适才,苗绣蝶见苗绣馨容貌出众,风头盖过自己,心生嫉恨,故意踏其裙摆,欲使其在众前丢脸。
幸而苗绣馨应对及时,虽略显狼狈,却未至失态。
自净室而出,外间宾客已随轻歌曼舞起舞。
苗绣馨取了几块糕点,默默坐于角落,低头独食。
偶然抬头,见一花颜月貌、颜若朝华、仙姿玉貌、仪态万千之女子步入,苗弘义趋前逢迎,观其卑躬屈膝之态,便知此女子非同小可。
苗绣蝶亦妩媚相伴,细语相邀,却被婉拒,面色微变,仍强颜欢笑。
“苗绣馨小姐,可否赏光?”一声低沉的男子声音响起,苗绣馨抬头,见一中年男子,腆着大腹,身材粗短,正伸手相邀,双眼几被肥肉遮掩。
此男子姓刘,每见她皆以贪婪之目光注视,令她极为不适。再见他那副尊容及猥琐眼神,苗绣馨顿觉食欲全无。
“恕小女子失礼,刘伯伯,身子略有不适,先行告退,回后院休憩。”苗绣馨微微一笑,展露出她那甜美与无辜之态,随即转身而去。
“绣馨!”苗绣馨脚步刚要踏出厅堂,忽闻苗绣蝶在背后呼唤。
“姐姐,何事?”苗绣馨回首,只见苗绣蝶手持两盏琼浆,穿过人群,款款而来。
苗绣蝶将其中一盏递与她,以长姐之姿温言道:“绣馨,你尚未向父亲祝寿,前去向他道一声吧。”
虽则父亲对她颇为冷淡,但作为晚辈,礼数不可或缺,理应前去祝寿。
苗绣馨接过酒盏,点头应道:“多谢姐姐提醒,绣馨记下了。”
苗绣蝶陪同苗绣馨至父亲面前,苗绣馨举盏而言:“爹爹,女儿敬您一杯!”言罢,仰脖饮尽。
酒尽之后,忽感头晕目眩,一个踉跄,险些摔倒,幸得苗绣蝶及时扶住。
苗绣馨按着昏沉的额头,心中疑惑,自己素来酒量不差,怎会一杯即醉?
“妹妹,你可是醉了?姐姐扶你去歇息。”苗绣蝶扶着意识模糊的苗绣馨,离开放宴之处,至一间客房,将她放于床榻之上。
苗绣蝶何时对她如此客气?苗绣馨心中生疑,唯一能想到的,便是自己中了苗绣蝶的计谋,恐怕是酒中被下了迷药!
果然,将她安置于床后,苗绣蝶即朝暗处走进来一人,低语:“去告诉刘伯伯,绣馨已在客房等候,他可假以上茅厕,悄然来此。”
那丫鬟出去后,苗绣蝶冷哼一声,姿态妖娆地离去。
苗绣馨心中明了,苗家产业日薄西山,声誉下跌,几成空壳,四处借银钱无门,眼看着就要面临门庭落败之危,故而他们才将算计打到了她的头上。
那刘姓之人开出条件,只需苗弘义将苗绣馨嫁与他,他便助苗家渡过此劫。
那刘姓之徒是何等货色,苗绣馨心知肚明。其人好色无度,污辱女子无数,对处子之身有着异样的执着。自其妻过世后,未曾再娶,日日流连烟花之地,凭财势玷污了不少清白女子。
苗绣馨这幅清白未凿的模样,恰恰投其所好。
就是这样一个男人,她的父亲竟也暗示她委身于他!苗绣馨清楚,这背后必有继母与苗绣蝶的挑唆。
早已洞察这一切的苗绣馨,自然不会答应嫁给这样的男子,此前已多次拒绝。
然而未曾料到,今日他们竟然用如此卑劣的手段来陷害她!
她决不屈服!决不让那刘姓之人毁了自己的一生!
房中隔音绝佳,苗绣馨知晓,一旦那刘姓之人入内,以她目前昏沉之态,必无力反抗,必须设法逃脱。
她使出浑身解数,从床榻滚落,青石板坚硬,摔得她骨头痛楚,却仍旧拼力向门口爬去。体力不支,即便是一丈之遥,也显得异常艰难。
她决不能放弃,苗绣馨咬紧牙关,双眼微睁,倾尽全力,终于爬至门口,幸好门未紧闭,否则以她此刻之状况,断无气力起身开门。
苗绣馨凭借惊人的意志力,从床榻爬至门口,这几尺距离,却耗尽了她的体力。她伸出一只手,从门缝中探出。
耳闻流水之声和脚步声,她知晓,客房附近便是净房,定有人在附近。
“救命!”苗绣馨声若蚊蝇,竭尽全力向外爬行。
程晚忆方从净房步出,却见一门之中,伸出一只苍白纤细之手,指节微颤,似在无力地探寻着什么。
此情此景,莫非是遇见了鬼魅?
适才,苗家那位略具姿色的小姐竭尽所能地勾引于她,而程晚忆久经花丛,心如止水,全无动心之意,从容婉拒。
此刻,又上演这等戏码,莫非是想引起她的注意?程晚忆心中冷笑。
连她自己都觉得好笑的是,竟然驻足,推开了那扇门。
只见一少女无力地趴在地上。
“救命!”苗绣馨手颤抖地抓住她的裙裾,紧紧不放,拼力抬起头来,“求姑娘救命!”
那一双清澈如水的眸子,瞬间吸引了程晚忆的目光,虽因药力而略显迷离,却无损其魅力。
苗家莫非再无他法,先是长女公然以□□,如今次女又来此一出。
程晚忆忍不住冷笑连连。
“救命……”苗绣馨只见女子身着月白色立领短袄、丝线暗纹繁复马面裙,面目未辨,一声呼救之后,便失去了意识。
此时,门外传来脚步声,有人将至!
程晚忆不及多想,轻轻松抱起地上的苗绣馨,将门合上,转身返回净房。
怀中的女子,面容纯净,不施粉黛,清新脱俗。程晚忆身边虽美女如云,却鲜有如此纯净之人。
程晚忆不由得多看了几眼。
刘姓之人面带喜色,悄然而至,四下张望,未见他人,急不可耐地推门而入客房。
床下、床上,皆无人影!
一脸怒火与失望地步出,让随从去传话:“这是在戏耍我么?人置于何处?此地空无一人!”
不过三刻,苗绣蝶急急忙忙赶来。
分明是将苗绣馨置于床榻之上,怎会不见人影?亲眼见她饮下那杯下了药的琼浆,她昏迷至此,难道还能逃走不成?
“绣蝶丫头,若你们如此,可休怪刘伯伯翻脸无情。”苗绣馨于他,如肉在口,屡次未能得手,心中自然不快。
“刘伯伯,您莫急!三日之内,我们定将绣馨送至您府上!”苗绣蝶压低声音,生怕被人听见,低声商议。
刘姓之人如今是苗家产业的唯一救星,万万不可得罪。
待四周静谧之后,程晚忆微微翘起嘴角,原来苗弘义打得是这个算盘,卖女求荣,他竟真做得出来。
苗家产业如今亏损严重,长年经营不善,问题重重,如此烂摊子,明智之人断不会投入资金,即便投入再多,不久亦将衰败,犹如无底之洞。
将女儿卖给刘姓之人,以换取一时之安宁?真是可笑至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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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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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清白不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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