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昕兰再睁眼发现自己在一个幽暗的房间里。
脑海中浮现出晕倒前的画面,她头皮直跳,慌忙运起灵力探测灵脉。
凶狠霸道的魔气一瞬间吞没了她,她的心一寸寸地凉下去。
还是被他得手了。
不能坐以待毙,徐昕兰忍受着魔气噬心的痛苦翻身下床,刚想赶快逃离这个地方,没走几步就被隐形的结界弹倒在地。
这是祁桂何为了防止她逃走特意设的结界,还说为什么没人看守呢。
现在结界被触碰,四周响起震耳欲聋的钟声。
这是魔殿的通报音。
徐昕兰心道不好,犹豫就会败北!她运转周身的灵气攻向结界。
必须在魔教之徒赶来前逃出去,不然祁桂何肯定会加重对她的看守!
“别白费力气了。”沁了凉意的嗓音响起,徐昕兰的心“咯噔”一下。
祁桂何来得这么快吗?
就好像他一直在附近一样。
于是尴尬的场面就出现了,徐昕兰掌心的灵力还没有收起来,祁桂何就已经站在了她的身后,安安静静地看着她搞破坏。
徐昕兰瞬间觉得手中的这团灵气烫手万分,她这时藏起意图已经晚了。
既然已经被发现了,那干脆一不做二不休。
徐昕兰讨好地笑了笑,谁都没想到下一瞬她就像川剧变脸一样,将手中的一团灵气全力扔向了祁桂何。
一定要扔中!
她在心中祈祷,只要打伤祁桂何,她便有一丝出逃成功的机会,一定要抓住时机!
奈何灵力一靠近祁桂何就像是被驯服的狗一样堪堪停在他伸出的手心前。
奇耻大辱,她奋力一击被他轻而易举地接下。
不过没有关系,随着徐昕兰嘴角上扬,灵力爆破开来,气势足以掀翻屋顶。
这都是她计划好的,他接不接都阻止不了她的离开。
出乎她意料的是,逃跑路上畅通无阻,就像是被提前下了命令一样,就连吹过来的风都是顺的。
事出反常必有妖。
疾驰而行的徐昕兰留了个心眼,这要不是祁桂何想开了、愿意放她走了,就是计划好的想让她一直留在这的把戏。
不出意料,没走几步就异象陡生。
说是异象,其实就是徐昕兰现在不想看见的几个人。
再仔细一看,她这才发现面前的根本不是真人,只是影像。
影像中的谢承玉等一众苍梧门弟子被魔教千军万马包围活活虐杀。
被刀尖甩飞的血液溅到徐昕兰面前化为烟灰。
“兰儿可想好了,今日你若是踏出魔殿半步,这便是他日苍梧门的下场。”缓步而来的祁桂何似乎早就料到她会在此止步不前,因此慢慢悠悠地踱步而来,丝毫不慌张。
可笑,他以为她还是当年那个朱雀街上善意泛滥的蠢货吗?
“苍梧门早已与我无关。”她语气没有一丝一毫的波澜,就好像在陈述一些无关痛痒的事情。
他们的是生是死与她何干,他们曾经在乎过她的生死吗?
若是她今日死在这里,有人会心疼给她立墓,或者退一步说,有人会知道她死了吗?
不过是无人在意罢了。
所以,这与她无关,她向前迈动一步,良心却好像依旧在被凌迟。
有个声音在告诉她——走吧,与你无关。
同时又有一阵忽视不掉的声音在呵斥——好说歹说你这条命也是苍梧门给的,你忍心看着这么多生灵去死?!
她一时之间进退两难。
挣扎片刻她继续向前,她就算留在这里也不过就是被利用的命,苍梧门被灭是上天注定。
想到被利用,她的脚步猛地一停!
接着就像是回心转意了一般,转身奔向祁桂何,在他面前俯身撑在膝上喘息。
她不跑了,因为她想到了一种更有意思的反击方式。
为什么一定是她被利用呢?
她抬手擦了一把汗,如今她倒是想让祁桂何感受一把被利用的滋味。
“不走了?”祁桂何挑眉,一切都在意料之中。
“不走了,我留下,他们的命你也得给我护着。”她不做亏本生意,怎么赚怎么来。
“只要兰儿愿意留下,别说是苍梧门,这天下苍生的命我都会给你护着。”
哦豁,给她画大饼呢。
徐昕兰皮笑肉不笑,并不理会他的承诺,一阵风似的越过他的身侧。这种承诺也不知道有多少人许给她了。
油嘴滑舌、爱立誓言的人最靠不住了。
-
接着的几个月祁桂何真的像是师兄一样监督她修炼,要是他教的是仙术,她说不定真的会感恩戴德。
可是偏偏他教的是魔教邪术。
美其名曰助她修行,一日修炼可抵苍梧山一月。
废话,魔气吞食心智,激发人心最恶的一面并无限放大,力量修为增长得自然快。
不过这与她的目标可谓是背道而驰。
反向努力要不得。
于是徐昕兰每日都强忍着魔气蚕食心智的痛苦,每天都在耗尽心血地维持自己的一丝清明,为的就是某天给祁桂何一个绝地反击,踩着他的头告诉他:姐不是你可以利用的人。
她凭着这一腔热血,硬是扛了三个月,却始终没有找到薅他羊毛的机会。
终于在某一天,翘首以盼的机会终于降临了。
徐昕兰按捺着内心的喜悦,强装镇定地听着祁桂何一脸“我有苦衷”地宣告着“噩耗”:“兰儿,接下来的修炼隐含危险,我需要检查你的纯灵血确认你是否承受得住。”
检查纯灵血?要不是她早就知道剧情,还真会相信他的鬼话。
她莞尔一笑,毫不在意地应下。
正当祁桂何刚上前一步的时候,她突然快步后退。
“但是取走纯灵血是什么痛苦你不会不知道吧。”
祁桂何一愣,他就是因为这个才犹豫的,但是再一想到一切都是为了她的安全着想,他也只能选择让她忍一下。
“可是我怕疼诶。”徐昕兰没有退步的意思。
祁桂何无奈地摇头,轻轻地叹了一口气:“取你多少血,我会还给你。”
“怎么还?”徐昕兰正有此意,原著中祁桂何的血有提高修为的作用,正是因为如此才坐在大将军的位置,到最后也不过是被魔尊利用,吸食尽血而死的可悲命运罢了。
“我的血可以抑制疼痛,如此你便没有这层顾虑了。”他顿了顿,“况且······用了我的血可以提升修为。”
说着他望进徐昕兰琥珀色的瞳孔,似乎带着一丝窥探人心的意味。她微微一愣,自己倒是没有想过他会把这个秘密告诉她。
这种秘密知道的人越少对祁桂何越有利。
“取走你的血······你不会痛?”因为自己长久以来经受这种痛苦,所以徐昕兰并不糊涂,她明白那种反噬的痛楚。
所以她才会讶异,他竟然会答应她这种事。
这无异于是自掏腰包的亏本生意,是什么让他做到这种程度?
当然这不是她应该操心的事,她只需要记住永远不能凭借这浅层的好意就确信他是真的对她好。
她必须牢牢记住,他是在利用她。
“好,”沉吟许久,徐昕兰定定地看着他,终于抚平了内心的躁动不安,“不过取走纯灵血的步骤繁琐,可否回避一二?”
她拉起袖口的手一顿,似有些难堪。
祁桂何看着弱不禁风的少女,脑中浮现的是当年朱雀街笑得张扬恣意的大小姐。
他怎么可能不答应呢,眼前人可是他的毕生所求。
祁桂何转身和头顶的云一起走远。
徐昕兰在他转身的同时一溜烟跑到了旁边的树林里,她早就做过功课了,这片森林里最不缺的就是死去的兽类的血液。
当然不可能全部靠兽类的血液,那必定是不过关的,被祁桂何识破是早晚的事。
所以——徐昕兰从乾坤袋中拿出珍藏已久的血瓶。
这是她仙脉尽废、沦为废人时流的普通的血,但是一配上魔教兽类的血也足以以假乱真了。
她早就在为今天做打算了。
大功告成后她快步跑回原地,像是凡界那年一样呼唤着祁桂何:“你可以过来了!”
祁桂何听见她的呼喊,宛若回到那年,恍惚间好像看见徐府大小姐在和他谈笑。
不知不觉地走到了她的身前,怔愣地接过她手中满满一瓶“纯灵血”。
满满一瓶,他瞬间觉得这个瓶子太烫手了。
用不了这么多的,他的原意也就只是堪堪几滴而已。
他拿出袖口早已准备好的血瓶,递给她。
徐昕兰默了片刻,要是她真的割了纯灵血,痛也已经痛过了,他现在给她血瓶是不是太晚了。
不过,她也没有傻乎乎地照办,自然就不在意了。
她一手接过血瓶,意识到他准备的份量也不少:“没什么事的话我走了。”
祁桂何连检查纯灵血都忘了,也不知道在发什么呆,等到徐昕兰转身想走的时候才出声:“好。”
少女没有在意他话中异样的情绪,只是在想——祁桂何反射弧真长。
等到徐昕兰走得没影子了,祁桂何才收回视线,意识到手中还拿着个物什他才低头看去。
都忘记这茬了。
他运转魔息,血瓶飘飘悠悠升至半空。
凝眸感应,紧皱的眉头舒展开来——所幸,纯灵血毫无异常。
她是安全的。
还没开心几秒,漂浮在半空的血瓶骤然被一个旋风般强劲的黑影掳走。
“我说大将军最近在忙啥啊。”只见那黑影一路爬上了树杈,黑影散去,脚踝上的银铃乍响,青葱的手指上染着朱瑾般艳丽的红,细柳扶风的身躯依偎着枝干,血瓶随着她的动作向上抛去,又被她稳稳接住,如此循环,好似乐此不疲。
“还以为您把魔尊大人交代的正事忘了,所幸——”她随意地瞥了眼手中的血瓶,“东西终于拿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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