森林里恢复了寂静，二长老的教学终于告了一个段落，米只觉得大开眼界，她从来没想过男人和女人还能这样玩。二长老不仅手段了得，技术也很成熟，她毫不在意地说：“男人啊，大部分是不行的，你呢，要做出惧怕和臣服的模样来，这样男人才能勇猛。”
“二长老，女人是装的，男人看不出来，男人是傻的吗？”米忍不住小声嘟囔，“再说了我为什么要为了男人假装害怕和臣服？”
“哈，你和三长老一个样。你肯定是个女孩子，还是个倔强的女孩子。”二长老笑了一下，“孩子啊，女人要善于伪装，那样才能更好的保护自己和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
“你不要教坏小孩子。”三长老将二长老拉过去，她回过头对着米说：“女人也要堂堂正正做人，要什么，咱们自己去努力。”
米点点头刚要说话，二长老突然对着三长老尖刻地说：“你能干，你辛辛苦苦赚钱养家，最后家当还不是叫你男人全部捧到了我的面前。你又得到了什么？”
米看着眼前突然转变的画风，犹豫了一下小声问身边的乔：“这两位认识？”
“嗯，二长老和三长老来自同一个星球，二长老说那是苇原星，星球上长满了芦苇，女人就像芦苇一样一吹就散；三长老说那里是丰穗星，田野里长满了庄稼，结着最饱满的稻穗。”
“那是什么意思？”
“苇原星的女人有两种不同的命运，一种如同芦苇花一样毫无依靠，一种如同稻穗一样可以生长在肥沃的田野里。”
“怎么会有两种女人？”
“嗯，那里的女人因为出生，天生就分成两种人。一种是有家产，生长在田野里的稻穗；一种是家无恒产，只能依附在水边的芦苇。”
“那就是依据她们的出生来分的，”米想了一下，“血统高贵论？”
“其实不是的，她们是按照能力来区分的，一种是如同男人一样值得敬重，能够娶回家生儿育女的女人，这种女人聪明能干坚韧不输男人，在男人撑不起家业的时候代替男人成为家主，三长老就是这样的人。”
“另一种呢？”
“另一种就是二长老那样的女人。这种女人只能依附男人，成为——”乔犹豫了一下才小声继续说，“成为男人发泄**的对象，就是妓。二长老曾经是风靡一时的花魁，二长老一直到死都是花魁，她是苇原星出名的终身花魁，她的入幕之宾据说遍及整个苇原星，三长老的丈夫为了见二长老一面，偷了家中所有财产只为博二长老一笑。”
“她们有仇？”米看着躲避二长老的三长老。
乔摇摇头，她低声说：“二长老会魅术，只要她想，没有人能逃出她的手掌心。据说三长老赚钱养家，他丈夫偷了家中钱财，二长老又拿着这些钱财买下了三长老。”
“啊——”米被这个故事走向惊呆了，“怎么会这样？”
“苇原星妓是没有财产权的，二长老有再多钱财也落不到自己手上。”乔想了一下说道，“二长老就将钱财寄在三长老名下，三长老替她赚钱。当时三长老在苇原星已经拥有一整座城，三长老让二长老不要再做妓，二长老不同意，一直做花魁到最后一天。”
“三长老的丈夫呢？”
“那个男人败光了三长老的家产，被二长老赶了出去，他偷了三长老最后的首饰和衣服，最后死在了女人身上。”
米盯着二长老和三长老，这两个女人一个妖娆，一个坚毅，她们是敌人又是盟友。她实在是好奇：“她们生小孩了吗？她们究竟是什么关系？”
“没有，”乔摇摇头，“她们好的时候像一个人，恼的时候就这样谁也不理谁。”乔指着面前的两人，二长老和三长老互不搭理，三长老盯着天空看了一会突然飘向一朵紫色的花朵，花瓣轻柔地合拢，将三长老包裹了起来。这里的巫会飞！
二长老看着米，笑眯眯地说：“小女巫，我告诉你，男人是这个世界上最不能明说的。他们越缺少什么越追求什么，只要女人崇拜他，只会在女人身上逞能，只会要女人大叫‘不要啊’‘受不了啦’‘你太厉害啦’，他们立刻就变得无所不能，仿若这个世界的英雄。”
米看着一旁满面涨红的大长老，小声问她：“你没有见过正常男人吗？”
二长老抬起手撩起鬓角的碎发，米忍不住在心里尖叫，她好有风情好诱人。二长老冲米一笑，米立刻失了心神，听不清她说的那句话：“来找我的男人，除了想得在别人那里得不到的满足，还会想要什么呢？这样的男人你说是正常呢还是不正常？”
“啊，哦，好。”米不知道她说了什么，只能机械地答应着。
“小女巫，你好可爱。来你告诉我，你是男人还是女人？”二长老眼里闪烁着奇异的光芒，吸住了米整个心神。
“我，我不知道，如果做男人能喜欢你的话，我愿意做男人。”米觉得她完全被二长老迷住了，这个女人果然会魅术，怎么会有人不被她折服，哪怕是被她抢了丈夫的三长老，还在处处照顾她。
“哦，那可不行，我只喜欢真正的男人，但是呢，真正的男人是不会喜欢我的。”二长老语调幽怨，她低垂了眉眼，全身写满了落寞和悲伤，米忍不住心疼起她来。
“怎么会呢？”米立刻安慰她道，“男人最喜欢扮演拯救者和英雄，劝——”米突然顿住了，她咬了一下舌头改口说：“拯救失足妇女，让她们从良会带给他们前所未有的成就感。”
“失足妇女？”二长老抬起她一只脚，白皙的脚掌，五只玉葫芦一样可爱的脚指头，她问：“小女巫，你看我的脚漂亮吗？”
“漂亮。”
“这么漂亮的一双脚，会很小心地走路，不会失足的。”二长老也看着头顶灰色的云层，好久才说了一句：“除非她只有一条路可以走。”二长老也飞进一朵紫色花朵里面，任由花瓣将她包裹起来。长老团都沉默了，又有两位长老也跟着飞进紫色花朵里面，花瓣紧紧将她们包裹起来，隔绝了米的视线。
“长老们需要休眠，他们不能长时间在外面逗留。”乔指着紫色的花朵，“那是意识花，长老们也叫做休眠花，他们在里面休眠。”
米看着紫色的花朵，那里面的确很舒服很温暖，米也在里面休息过，仿佛回到了母亲的子宫，温柔一直包围着她。
“孩子，你不要被她们吓住了。”大长老温和地说，“不是所有男人都像苇原星男人那样极端，哪怕是苇原星也是有好男人的。”
“我知道，”米点了点头，“任何地方都不可能只有一种人的，苇原星能有如此奇特的划分，他们星球的男人和女人怕是也要分成四种人。”
“哪四种人？”乔疑惑地问 。
“男人，像男人一样的女人，女人，像女人一样的男人。”米在心里重复了一遍她说的话，然后她再次点头：“对，就着这样才对。”
乔摇摇头：“苇原星并不会说一个男人像女人，他们只会说‘你怎么连个女人也不如？’在苇原星像男人一样的女人是非常高的赞誉，而说一个男人不如女人，是对他最大的侮辱。”
大长老试探着问她：“你也来自苇原星？”
“啊？不是，我就是猜一下。”
“我忘了，你是巫。”大长老懊恼地拍了一下脑袋，“正常的社会是男人像男人，女人像女人，你不要被他们带偏了。”
“什么叫男人像男人，女人像女人？”米想说她已经成年很久了，不会被带偏的，还是忍不住想知道星际时代，男人和女人有什么区别。
“一个男人就要有担当，要养家糊口；一个女人就是要生孩子，要维持一个家。”大长老叹了一口气，“这样的家才温暖，才会让人停留。”
“大长老，您的妻子因为生孩子去世了，您的家还是温暖的吗？”米犹豫了一下才没有问他，为什么没有保住他的妻子，生孩子的确会出现很多意外，在医疗条件足够好的地方，保住母亲还是能够做到的。
“当然，我父代母职，给了我女儿最完整的爱。”大长老想起来他的女儿，嘴角忍不住露出笑意：“我的女儿很可爱很温柔，像她的母亲一样。”
“你的女儿还好吧？”
“她和她的母亲一样，”大长老低下了头，他再次陷入悲伤：“她的身体遗传了她的母亲。”
“卡布莱星没有医生吗？”米犹豫了一下，星际旅行听起来非常高科技，卡布莱星听着就很科幻。
“我妻子和我女儿都有基因缺陷。”大长老语调悲痛，她们有基因缺陷，本身不适合怀孕，所以才会在生育孩子的时候难产。
“那为什么还要生孩子？”米不明白，大长老看起来是那么爱他的妻子，难道没有孩子他们就不能在一起？
“女人怎么可以不生孩子？”大长老再次义正言辞，他涨红了脸说道。
“如果生孩子是要用自己的命来换，为什么还要生孩子？”米想不通怎么会有人这么想，她看着大长老，大长老是男人，男人不需要用自己的命来换一个孩子。他们的生命来自母亲，所以才会觉得母亲的生命换给孩子理所当然？
“你，你怎可如此自私？”
“我只是自私，你却是杀人犯。”米突然不想怎说下去，人类已经发展到星际时代了，依然充满了这种繁殖癌患者吗？
“我怎么是杀人犯了？我怎么是杀人犯了？我努力赚钱养家，我没有放弃我的孩子，也没有给她找一个后妈，我倾尽我所有的爱把她养大，给了找了一个好夫家，我怎么就成了杀人犯了？”大长老神情激动，他突然暴怒起来。
“你明知道你妻子生小孩会死，依然强迫她生小孩不是杀人犯是什么？”
“我妻子爱我，如同我爱她一样，我们愿意为彼此献上生命，孩子是我们对彼此爱意的延续，你不知道我们有多爱那个孩子。”
“事实就是她为了给你生小孩失去了生命，而你活得好好的，还可以在这里缅怀你的深情。”
“你不明白，女人怎么可以不生孩子？不生孩子这个世界岂不是要灭绝了？”
“卡布莱星所有女人都有基因缺陷吗？”
“当然不会。”
“卡布莱星所有女人都生小孩了吗？”
“当然没有，”大长老声音很大，他整个人非常激动，不断挥舞着胳膊发泄怒气：“我们不能学习那些没有担当的女人，那些像男人一样的女人，她们抢了男人的工作，她们也抢了男人的地位，不愿意好好在家里生孩子。她们明明拥有那么好的身体，却不愿意生孩子，我的妻子那么温柔，那么爱孩子，她却无法平安地生下一个孩子。”
“你真可怜。”米看着蹲在地上抱头痛哭的大长老，这是哪里来的老古董？
“不，我不可怜。”大长老站了起来，“我热爱我的祖国，我爱的妻子，我爱我的女儿，他们对我报以同样的爱，我很满足。”大长老不再多说，一朵休眠花悄悄来到他的身旁，大长老落寞地走了进去。年轻的黑发男子看了米一眼，也爬进了一朵休眠花里面，任由休眠花将他们包裹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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