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鬼被吓得一个趔趄，算的上是四肢共用的从地上爬起，铆足了劲儿像外面狂奔出去。
厉鬼被这动静吸引，缓慢低头。
【她发现了。】系统故意调出一个沙哑惊悚的机械音调，阴恻恻的说：【她朝你看过来了，她发狂了，啧，她叫的可真难听！】
“啊嗬——”
厉鬼的声带受损，说不出话，凄厉的鬼啸却让人头皮发麻，肢体被缝合处淌下蜿蜒的黑红色的血液，不多时少女的校服便被血浸透，一双眼猩红残忍的望着这个世界。
手骨、脚、头颅、双手、胳膊、腐烂生臭的一堆烂肉是她的器官。
面对自己生前的残肢碎屑，厉鬼的记忆终于开始慢慢苏醒。
……
一周前的大雨洗刷掉了这里全部痕迹。
天生胎记的女孩，重男轻女的父母，为了生活费去打暑期工到凌晨的未成年，逼仄黑暗巷子里的偷窥者，冰冷血腥的地下室，粗制滥造的情\色DV、被抹布塞住嘴大力挣扎的羔羊，怒气失控的屠夫，兴奋到颤抖的手，扰人清梦的剁骨声。
夜色浓稠，不知怎么的突然就刮起了狂风，路旁的幢幢树影摇摆着枝干好似倾巢而出的鬼魅。
瞬息间，所有路灯全部熄灭，周围温度骤降，记忆恢复后的厉鬼怨气冲天，已经不可同日而语。
尖锐的鬼啸从四面八方传来，撬开牙关直击心脏，令人毛骨悚然。
这已经不是王勇第一次作案了，四十多年前还是初中生时，就因为被下乡的女老师骂了几句而伙同混混将人□□，因为是未成年人，只是蹲了几年的少管所。
之后在小县城里名声臭了，只能来A市打工，靠着送外卖赚了点钱，找了个站街的对象，之后又因为喝多了家暴失手将人打死，分尸扔进了护城河。
最初他还惶惶不可终日，生怕厉鬼索命，在过了几年之后发现屁事没有，王勇明白了，无能的弱者死了也没用，什么因果报应都是屁。
“吧嗒。”
“吧嗒。”
王勇前年惹了事，被打断了一只腿，再恶也不过是个欺软怕硬的怂货，四周的变化让他大热的天不寒而栗，背后出了一身冷汗，根本不敢追究那“吧嗒”液体落地声来源何处，从恶臭难闻的垃圾堆中爬起来踉跄的向前滚去。
“嗬——”
仿佛毒蛇吐出猩红信子发出的声音。
后勃颈似被人吹了一道冷气，头顶滴下一滴冰凉黏腻的水。
他不顾袖子上沾了垃圾的臭水，抬手抹了把脸，却是满脸的血，王勇瞳孔一缩，似有所感，缓慢而又僵硬的抬起头，月亮惨白冰冷，他终于看清了女鬼的长相，差点没把心脏病给吓出来。
女鬼穿着被血浸湿的鲜红衣服，半悬在空中，密密麻麻的黑发像是蜿蜒的毒蛇分开两半在空中飞舞，惨白的鬼脸，半张腐烂的不成样子，甚至有白色蛆虫钻出，令半张却是狰狞的青色胎记。
“是……你！”
——
“倒胃口，也就是是个雏，还挺紧。”
“别他妈冲老子哭，恶心的要死！”
“你说你长成这样就没被自己丑死？也就是老子还能艹的下去，你感恩戴德吧！”
刺啦刺啦——
应该是垃圾袋，那女孩的青色胎记恍若恶鬼，他随手拿袋子套在了她的脸上。
王勇没打算就那么杀掉她的，起码没打算玩了一次就杀人，但没想到垃圾袋就那么把人给憋死了……
这算什么？法律上应该算是那什么，过，过失致人死亡对吧？
王勇不知道自己怎么还有心情去想那些劳什子法律条款，即便对鬼不了解，他也知道，红衣厉鬼怨气冲天，鬼里最难对付的一种。
“救命啊！有人吗，救救我啊！！”
王勇被吓得几乎失禁时，他耳边出现一阵令人发毛的“窸窸窣窣”声音，只见，那堆腐烂的尸块就在他绝望的眼神中慢慢聚拢，发出一阵骨骼咯吱的声音，竟然生生拼成了一整个人形！
“她”一步步跨过来，抖了抖身上的蛆虫与藕断丝连的不知名肉块组织，冲着王勇咧开嘴笑了笑。
王勇瞳孔一缩，吓得屁滚尿流，直起身往后爬去，低垂的眼帘却出现一对暴突的眼球，黑黢黢的，只余中间一点针尖大的白。
伴随着女鬼嘻嘻的笑声。
“嗬嗬……”
前有尸块，后有女鬼，王勇一屁股坐在地上，电光火石间突然想起不知在哪本恐怖小说中看到过，鬼最怕生前害死他的凶器，如果是沾过血的屠刀就更好了。
真的是天不亡我！
他砍那女鬼时用的就是剁骨刀，原本打算和尸体一起送进焚烧厂，应该就在那一堆垃圾里……
王勇抓住了最后一根稻草，他双手双脚并用，艰难的向那洒了一地的三轮车爬去，急切的翻着那堆垃圾，抖得和筛糠一般喃喃自语：“刀呢，刀呢……刀呢！”
下一秒，却感觉冰凉黏腻似毒蛇一般的东西倏然缠上了他的双腿，一点点缩紧。
王勇心脏吓得差点从喉咙里跳出来，低头，竟惊恐的发现，缠着他腿的头发已经变成了锯齿状的怪物，“呲呀呲呀”的割着他的腿骨，发出令人牙酸的声音。
“啊啊啊啊啊啊啊！”
他疼的眼前一片猩红，惨叫声撕心裂肺，却无一人听到。
王勇恍惚想起来，当初，好像他也是这么处理他女朋友的尸体的……
不知过了多久。
这漫长的折磨终于结束，双腿也被头发绞断。
女鬼却没再折磨他，像是猫抓老鼠一般享受着他的恐惧，又尖又利的头发向他挥舞着，缓慢的在他身上游走，似在挑选下一个要绞断的部位。
王勇疼的几乎失去神志，怕的恨不得就此死去，但远处火锅店的那盏灯就是他所有的希望。
只要找到刀，跑到人多的地方就好了……
他阴狠的想，就算是死，也要拖几个垫背的！
不管是出于哪种**，王勇趴在垃圾堆里吐出一口黑血，硬是挺了过来，他双目猩红，面目似恶鬼一般，疯狂的翻找着那把剁骨刀。
终于。
在女鬼耐心还未耗尽之际，那把剁骨刀终于出现在了面前。
剁骨刀本就是王勇从屠夫家里偷的，杀孽极重，戾气十足，上面还残留着洗不净的黑红血迹和细微肉屑组织，甚至有几处都已经卷刃。
“啊啊啊啊，你去死吧！”
王勇脖颈上根根青筋暴起，他拎起屠刀就像那空中挥舞的黑发斩去，生死攸关之际，几乎是拼尽了最后一丝的力气，紧紧抓着剁骨刀朝着空中四处挥舞。
屠刀触碰到坚硬的头发，虎口处被震得发麻，空中冒起几缕黑烟。
竟然真的有用！
女鬼生前只是窒息昏迷，真正的死因还是这把剁骨刀，这种恐惧与克制即便成了鬼也无法抹去，她在王勇的乱刀劈砍中断了一根鬼爪，即便阴气很快聚拢生成新的，但一时间也不敢在轻举妄动。
王勇无声的狂笑，但他的力气实在不够，否则非要把这女鬼砍死，他阴恻恻的想，吃了女鬼也不知道能不能变成更厉害的鬼。
这个念头一旦生发，王勇心脏激动的开始砰砰直跳。
活着，以后不过是个残废。
死了……
不就可以想杀谁杀谁！
王勇兴奋的瞳孔睁大，喉咙里发出带血的“嗬嗬”声，抬头却发现了远处巷子处还站着个人——
好啊，真好啊！
这么年轻好看的人不被我吃掉真的是可惜了！
王勇低头露出一个狰狞的笑容，抬头却虚弱无力的冲着男人艰难的伸出手：“救……救命！
韩亦无动于衷，对上他虚伪阴恻恻的双目，冷漠的给他定了死刑：“冥顽不灵。”
话音刚过，王勇手中的剁骨刀竟应声而裂！
唯一禁锢已解，再加上剁骨刀真正激怒了女鬼，女鬼头发疯长，似钢筋裹住王勇的四肢和脖颈，伸出又长又尖的鬼爪就朝着王勇心口掏去！
逃不掉了！
认命吗？
怎么可能！
除了恐惧与怨恨，王勇眼底翻滚起狂喜，这算什么死，这他妈的是重生！
怂货死了变成鬼又怎么样，来啊……老子变成恶鬼再杀你一次！
“噗——”
一声尖锐物体刺入皮肉的声音。
比脖子被绞断更快的是韩亦的桃木剑，桃木剑可杀人也可碎鬼灵魂。
“扑通”一声，王勇还定格着那张狰狞笑脸的头颅在地上滚了几圈，脖子处的血像喷泉一样四处喷溅，仰身向后重重倒去，生前活的像垃圾，死后也只配和一堆垃圾作伴。
系统惊呆了：【你杀人了……】
韩亦嗯了一声。
系统眼睁睁看着属于韩亦功德值的那条数值栏飞快的下降，直到濒临一个很危险的红色血值，他又急又气，不可思议的扯着嗓子喊道：【你杀人了，你杀人了！！！你嫌命长吗你杀人了！你他妈要死了！】
“不会。”韩亦抹去触角的蜿蜒血迹，“我心里有数。”
【你有个屁。】系统死盯着最后一点功德值，确定他不会在下降后，单方面和韩亦切断联系，气呼呼的下线了。
生前因果死后自有地府断，下刀山还是火海，不管是哪种罚法都有判官来处置，就像是人间，即便对方犯了滔天的罪孽，也只能上交警察，而非私自处刑，地府亦然。
厉鬼索命，天道不管，却过不了判官这一关。毕竟情有可原，虽不至于入十八层地狱受刑，但多少会对来世投胎影响，大富大贵的命格或许就因为私自索命，换来的又是贫苦一生。
但本应该算在女鬼身上的杀孽被韩亦抢了先，这条因果线也只会被天道计算在韩亦身上，几乎是瞬间，韩亦体内的生机就被硬生生抽去一大半，他喉间涌上一股腥甜，面色又惨白了几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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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9章 你他妈杀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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