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了黑卡,谢斯淮第一件事就是去提年初他看上的跑车。
大红色的车身张扬骚气,谢斯淮驾驶它进场,赚足了欢呼声。
贾如意小跑上前,副驾里出来一人,问候的话卡在嗓子眼,有点熟悉,但一时想不起来,他悄悄问:“这人谁啊?”
谢斯淮:“我新认识的朋友,叫靳玄殷,过来见见世面。”
贾如意朝后看,果然见那人表情淡下来,他心底乐呵了两声,勾着谢斯淮肩膀轻声道:“这名字好装逼啊,感觉是我爷爷那辈拿着字典能取出来的名字。”
说着,他朝靳玄殷伸出手:“你好,我叫贾如意,是谢二的发小,很高兴认识你。”
靳玄殷盯着眼前伸过来的手,虚虚地与之一握:“你好。”
贾如意:“……”
靠,不是错觉,这哪来的逼王。
谢斯淮安慰道:“他就这样。”
贾如意好像没认出来靳玄殷是那天KTV门外碰见的古装男人,想了想,谢斯淮没有主动提示。
本身是个误会,解释起来反而更麻烦,就当是新朋友认识吧。
知晓这里也许不是上界后,靳玄殷的话一直少得可怜,平常一副对什么都提不起兴趣的淡然模样。
除了跟着他这件事,有着异常的执着。
谢斯淮心想,难道是雏鸟情节,把他当做妈妈了……
他偏头瞅了眼靳玄殷。
男人沉默而高大,对周遭的热闹无动于衷,注意到他的目光,靳玄殷缓缓侧头,没做什么表情,只是静静地凝视了几秒,而后转回去了。
谢斯淮:“……”
我怕是多虑了,有哪个雏鸟情节是这样的,他那表情看着像是要当我爹。
看台上,关铭手上拿了瓶水,等人走进了递出去:“冰的,还有几个人没来齐。”
谢斯淮拧开瓶盖喝了几口,就近坐下:“都有谁?”
提完车,谢斯淮组这场游乐局,具体有谁来并不在意。
关铭说了几个名字。
有几个略耳熟,好像前几次组局也有他们,谢斯淮没过耳。
右边看台突然吵了起来,是一个女生和一个男的,那男的刚要甩起一巴掌,身边人提醒他谢斯淮看过来了,他僵硬地把手臂收回去,瞪了女服务员一眼:“给我等着,晚上结束后别想着跑,不然投诉你拿不了钱。”
随后,他朝谢斯淮这边露出一个半带讨好的笑。
那人长相一般,是前段时间跟情人闹翻、上了本地热搜的富二代,圈里的风评不咋样。
朋友的朋友的朋友……关系网拉下来,脸皮厚点的,知道这是谢二组的局,哪怕丢面子也要求着朋友带。
谢斯淮皱皱眉,还没说话,贾如意有心解围,插嘴道:“谁邀请来的,不知道我们谢哥哥眼里干净,最看不惯那种烂人吗?”
关铭揽锅:“我的问题,下次一定好好筛选。”
谢斯淮昨天才提的车,今天就组了这个局,组得很仓促,傻逼浑水摸鱼进来很正常。
他摆摆手,把水放到旁边凳子上:“和你没关系,不要自责,这次赛完没什么交集了。”
关铭佯装松了口气。
除了刚碰面,谢斯淮短暂介绍靳玄殷时,他瞥了眼对方,后面一直没往旁边看,好像完完全全忘了这个人。
他一向对谢斯淮身边只出现几天的这种朋友不放在心上,没有必要。
贾如意越看靳玄殷越眼熟,看出点名堂,假意咳了两声,往关铭旁边走:“关铭,不是我说你,你再这么温吞,人就跑了。这人我想起来是谁了,上回谢二生日,他差点追到包厢了。”
关铭呼吸节奏顿了顿,眼睫下垂,没有回话。
贾如意恨铁不成钢的叹出声,被谢斯淮捕捉到气息,他狐疑地问:“你俩嘀嘀咕咕说什么呢。”
贾如意手肘搭在关铭肩膀,意有所指:“亲戚家小孩想养只猫,但家里已经有一只狗了,他担心一狗一猫不合。”
谢斯淮随口道:“先分开养呗,让它俩都适应适应。”
“我也是这样想的,但他怕委屈猫。”贾如意叹息道。
谢斯淮:“?”
所以不怕委屈狗吗??
没等谢斯淮说话,所有人员到齐,参赛的选手陆续上场。
谢斯淮戴上配套定制的、红白相间的手套头盔,掌心撑着横杆,大长腿直接从栏杆上跨过两层台阶。
周边传来呼叫声,起哄的,奉承的,真心实意的,都被谢斯淮抛之脑后。
靳玄殷注视着赛场上张扬的身影。
为了搭配跑车颜色,昨天谢斯淮特意染了一头红发,在要么黑发要么黄发的一众赛车选手里非常显眼。
他摸了摸心脏,跳动的速度比以往快了些。
……奇怪。
修行九百余年,这颗心脏只在金丹那天有过剧烈跳动,之后一直很平淡。
今天这出是什么意思?
好似胸腔里这颗心脏,此刻并不属于他。
蜿蜒曲折的赛车场地内,炸起砰砰的枪响声,十几辆跑车争先恐后追逐起来。
从下午到傍晚,谢斯淮玩了三个多小时,只有后几场没有上。
他大汗淋漓地摘了头盔,汗液润着发丝,浸染成细小的一缕,像是热极了。
谢斯淮抬手接过关铭递来的水,吨吨喝完一瓶,少许水流顺着嘴角滑落到脖颈,打湿了领口。
关铭眼眸暗了暗,伸出手:“空瓶子给我吧,我去扔。”
谢斯淮:“?”
贾如意赶紧道:“说什么胡话呢,待会儿有保洁来收拾,谢二这个场地一应俱全,都请着人发着工资呢,哪用你瞎操心。”
靳玄殷冷不丁出声:“他们工资多少?”
贾如意愣了一会儿才明白靳玄殷问的什么:“我不清楚诶,但这地方很大,连定期的场地维护费都不便宜的。”
谢斯淮也道:“我这里月薪应该没四位数以下的,你问这个干嘛,想找份工作?”
靳玄殷道:“我总跟在你身边,没有付出,不好。”
关铭一直把靳玄殷当隐形人,等了一会儿,谢斯淮竟没有反驳“总跟”两个字,他这才施舍般看向对方。
说实话,此前他一直没把靳玄殷放在心上。
很简单的道理,靳玄殷此人比谢斯淮高、比谢斯淮壮,一看就不是谢斯淮会喜欢的款。
关铭撤回视线,紧紧地抿了抿唇。
以前一直以为,只要挡住那些放荡的小奶狗往谢斯淮跟前凑,便可以无忧无虑地跟在谢斯淮身边,哪怕以朋友之名。
可现在……关铭脑子里有点乱。
谢斯淮从旁边冰柜里取了瓶水丢给靳玄殷,说道:“想得真多,我什么都不缺,钱对我来说只是个数字。再说了,你前面不是跟我说,会给我什么什么丹?我要那个就行了。”
说着还真来兴趣了,但这是外面,谢斯淮不好大张旗鼓地跟靳玄殷谈丹药修仙那些,打算等晚上回家再问问。
他当时问靳玄殷他们那里的修真界是什么样的,完全忘了丹药这一茬。
而靳玄殷提及的修真世界,无聊至极,在他描述自己的一天里,除了修炼还是修炼,电视剧打个小怪都比他精彩。
靳玄殷条件反射地接住水:“两回事,不冲突。”
语毕,他学谢斯淮的样子拧开瓶盖喝水。
谢斯淮歇了会儿,冲澡去了,出来后橙红色的夕阳缀在天边。
暮色降临,最后一场比赛角逐前三名排位。
谢斯淮自掏腰包给他们发奖金。
第一名300万,第二名200万,第三名100万,剩下只要到场参赛的,每人十万参与奖。
这些钱,在他们这群人眼里,说多不说,说少也不少,家里条件不错的也能花得起,但是未来一年肯定会过得拮据,零花钱大幅度缩水。
大家来这的主要目的难得统一,结交谢斯淮这个人脉。
谢斯淮他哥谢明宗,商战上出了名的不近人情,除了谢家人谁也别想从他手里搞到钱,因此显得纨绔二世祖的谢斯淮是个突破口。
好多世家长辈,让家里同样不怎么着调的小辈,积极去跟谢斯淮结交,打得就是这个主意。
玩了整个下午,划了大几百万出去,谢斯淮心情舒畅,吃饭的时候何析和苟恒也来了。
苟恒夸张道:“听说我们谢哥哥在赛场上豪掷千金,大手笔啊。”
谢斯淮饿极了,刨了两口饭,回击他:“少来,我又不是第一天有钱。”
苟恒心梗托腮:“唉,也就是我今天有事,来不了,不然这钱就是自家出自家花了,多划算。”
“你这份自信希望能永久保持。”贾如意打击他。
苟恒不服气的哼哼。
何析一脸有话要说,但又不舍得打扰谢斯淮干饭的表情。
谢斯淮哐哐炫了半碗白米饭,主动开口:“还没问你,这几天班上得怎么样?”
何析瞬间丧失活力:“我看起来还在,实际上灵魂已经飘无。”
“有这么痛苦?”谢斯淮放下筷子,低头喝了口排骨汤。
“呜,我姐她就是个魔鬼,我一文职,天天干跑腿的活,微信步数三万三,你就说离不离谱。”何析泪眼汪汪。
苟恒拆台:“三万三夸张了吧,微信运动排行榜我看了,步数也就一万出头,而且只有这一周好吧,听你姐说下周就轻松了。”
何析悲戚脸:“……其实下周我更想辞职。”
贾如意摇头:“没志气。”
苟恒理直气壮:“我们这群人,有志气才奇怪好吧。”
谢斯淮轻轻鼓掌:“漂亮,就喜欢你这种把所有人拖下水的不顾死活。”
贾如意笑着附和谢斯淮,心说,苟恒那句话里,有个人就是例外。
他朝关铭瞥去一眼。
知道自己不可能,但又忍不住靠近,关铭心知肚明贾如意那一眼是在点自己呢。
何析也下意识看向关铭。
说起来,关铭在他们五个当中算是特殊的,有手段,有能力,手底下管着部分公司,能做出让人眼红的业绩。
有一点决策权,但影响力不大。
关铭自己也明确说过,对公司没兴趣,估计只能等家里那个小孩子成长起来,才能彻底放手。
忙起来飞机上都能睡着,但只要稍微有点空闲,就会陪伴出现在有谢斯淮的场所,关铭行为上表现得太坦荡,眼睛里把情感又掩盖得极好,以至于让人望过去时,只会觉得是想多了。
朋友之间的正常相处,你没见过不证明它不该存在啊……
就是这一次又一次的自我洗脑,让周围所有人,包括他们五人中的剩下三个人,都没发现他藏着的这份喜欢。
只有贾如意因为一次意外,发现了关铭的心意。
剩下俩到现在都以为关铭对谢斯淮,跟他们是一样的,是纯纯真友谊。
嘴上再花,也不过是兄弟间的玩笑话。
几人吃完饭起身,经过一条走廊,碰见下午提到的上热搜富二代推攘女服务员。
服务员手上端着的餐盘是一道甜点,她努力控制住自己的身体,餐盘里的甜点却仍旧飞了出去。
渣男富二代机灵侧身,躲过去。
谢斯淮心里一紧,已经在尽量避开,还是有部分甜点上的水果汁水溅到他衣角处。
垮起个批脸,洁癖肉眼可见的犯了。
推人的渣男富二代被小弟提醒,惊恐地转身,看见谢斯淮连忙赔不是:“没事吧谢少,这服务员不听话,地上很滑,我刚才就让她别走这,她非要走。”
“当然,如果我不让开,就不会直接泼到您身上。”把责任推出去后,他又很圆滑地说,“这件衣服我来赔您,您看行吗?”
被倒打一耙,洛楚楚难以置信,手掌纤细却有力,紧紧握住餐盘,即使委屈也掷地有声:“明明是你推的我!”
说完,她不安地移动视线,发现被殃及的男人竟然很眼熟,洛楚楚脆生生的声音惊讶道:“是你呀,好巧,我们又见面了。”
女生完全不畏权贵,身上没有一丁点瑟缩与谄媚,外表清纯靓丽,宛若挺拔的白杨。
她看向谢斯淮,碰到认识的人,又会软化一点态度,变得很惹人注目。
像一朵坚韧不拔、善良勇敢的小白花。
贾如意心头一软,刚想安慰两句,突然瞥见他兄弟谢斯淮依旧皱着眉头。
安慰欲霎时间褪去,贾如意张了张嘴:“……”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明明眼前这个女生无辜极了,又是受害者,可他总觉得,哪里怪怪的。
就连那句好巧和又见面,前几秒听的时候再真诚不过,然而此刻回想,却充斥着违和。
要说具体哪里不正常,他又讲不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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