骆席玉啧啧摇头:“流筝,你有没有觉得齐王的样子看起来,整个人好像都要碎了。”
沈流筝心底发笑:“或许吧,不过这戏比我预想的更有趣。”
她等着看齐王下面的动作,他是会阻拦萧时寂册封,还是尽快救治孟朝颜呢?
沈流筝忽然好奇起来。
此时,齐王身形虽挺得很直,但眼底尽是讥讽,抬首看着高座上的皇帝和太后,缓缓道:“回禀父皇,皇祖母,儿臣想说,朝颜身体抱恙,恐怕无法再继续留在这里,儿臣需即刻退下陪她诊治。”
他语气平静,缓和了原本紧绷的气氛。
很明显,为了孟朝颜身体,齐王宁愿放弃对萧时寂反攻的绝佳良机,不得不让人感慨,这番情深意重,还真是如书中所写那般痴情啊。
话已经到了这里,沈流筝无法阻拦。
齐贵妃脸色纵使再难看,也无可奈何,她明白齐王心中已做抉择,唯一能做的便是隐忍。
太后闻言,皱着眉头移动目光,上下打量他身侧的孟朝颜。
孟朝颜呼吸开始变得困难,气息微弱道:“太后娘娘,臣女……臣女身子不适,还望太后谅解。”
孟朝颜过敏的症状越发明显,再不救治怕有性命危险。
太后眯起眼睛:“哀家瞧着孟相之女脸颊红肿,应当是过敏之症,来人,快速速去传太医!”说完,看着齐王语气带上几分责备,“齐王,你也别站着了,快去照顾孟相之女为好,怎么能这么不小心,竟然受了这样的罪?”
宫宴发生这种事,太后脸色有些不悦。
齐王垂着头:“是孙儿照顾不周,还扰了大家雅兴。至于七弟封王,我自然是恭喜的,至于此事,还请皇祖母和父皇恕我失礼,日后再向七弟道贺。”
萧时寂:“多谢齐王,性命为重,还是尽快前往太医院为好。”
他的目光落在孟朝颜身上,似是不忍。虽然没有多说什么,但仅是这点温柔,便让孟朝颜觉得所作的一切都值得。
齐王退场,大殿恢复平静。
萧时寂最终还是被封了宁王,道贺声从四面八方涌来。
沈流筝感受着系统提示。
头顶的面板发出金光,浮现几个大字后缓缓消散。
【男主被封宁王任务达成,即将开启赐婚任务。】
果然,太后开口便是提及宁王的婚事,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沈流筝身上。
太后眼中带着审视,温声道:“沈家三姑娘,你上前来。哀家看你与宁王十分相配,二人年纪相仿,又有些许感情基础,若是哀家为你们赐婚,你可愿意?”
话音刚落,嫉妒和憎恶的目光如箭般射向沈流筝,空气中弥漫出暗潮涌动的敌意。
尤其是苏青青,眼中写满了幽怨与不甘,手里的帕子都快要绞烂。
她替孟朝颜感到不值,心头一阵酸楚,庆幸朝颜已经离开,不然那得多难过。
而身旁的骆席玉愣愣看着沈流筝,神情与旁人不同,只是担忧。
流筝她……到底是怎么想的?
众人都觉得,太后赐婚必定是莫大的荣耀,沈流筝定会欣喜若狂,甚至激动得说不出话来。毕竟,她的父亲不过是位小小的侍郎,若能以她的身份嫁入宁王府,成为未来的王妃,已经是攀高枝事了。
可沈流筝的回应,却出乎所有人的意料。
她缓缓起身,抬头直视上方:“臣女不愿。”
这番话清晰而坚定,犹如一声惊雷,震得大殿中所有人愣在原地。不仅是旁人,就连萧时寂也怔愣住,忽地变了脸色。
流筝她方才说什么……她竟然不愿……
太后的脸色微变,随即转向皇帝两人对视一眼,轻咳一声严肃道:“哀家方才所问的话,你是不是听错了?哀家是要赐婚,让你成为未来的宁王妃,难道你没有听清楚?”
“回太后娘娘的话,臣女没有听错。”沈流筝神色坚定,音色清冷,“多谢太后娘娘的厚爱,但臣女实在配不上七皇子,还请太后收回圣命。”
她解释道:“臣女眼疾久矣,或许将来会再度复发,这一点宁王殿下是知情的。况且,臣女学识粗鄙,实在不堪大任,将来无法胜任王妃之位。”
沈流筝几乎是咬着牙,一字一句地说出完整的话,每个字仿佛都是从喉咙中挤压而出,沉重艰难。说完后,她呼吸变得困难,感受着嘴里弥漫着浓烈的铁锈味。
系统面板骤然显示警告,闪出的金光刺得人眼睛生疼。
系统对她违背剧情的反应强烈,开启惩罚模式。
沈流筝体内的剧烈疼痛如潮水般袭来,每一丝疼痛都仿佛被放大了百倍。她清晰地感受着翻滚的痛感,可这点痛,比后面又算什么?
每一分疼痛都在提醒她,不能屈服!
沈流筝发梢已经濡湿,几缕乌黑发丝贴在脸颊,透出无力和虚弱。
她的长相本就乖巧甜美,此时一双湿漉漉的杏眼,无助脆弱,很轻易便让人生出怜悯之心。
太后不禁皱了皱眉。
这沈家三姑娘的身体似乎不大好?若是给宁王换一个更加健康的妃子,或许更有利吧。
再抬头时,沈流筝唇色苍白,瞧着可怜极了,朝上座深深一拜:“臣女配不上殿下,还请太后娘娘成全。”
萧时寂心头错乱,语气几乎是哀求道:“流筝,能不能告诉我,这是为何?”
沈流筝与他对视,眼底的哀伤仿佛一汪深潭,轻轻地扯动着萧时寂的心。
她嗓音很轻却透着决绝:“七殿下,还有旁人等着您,不要为了我伤了旁人的心。万一下次再有需要做决断的时候,殿下也不用再费心了。”
沈流筝这番话便是将罪责推到他身上,可以说是无言的责备。话语中的旁人可以指很多人,比如府上默默守候的穆依依,方才为了他不惜过敏而默默忍耐的孟朝颜……
萧时寂心底一震,他明白沈流筝的意思,可他理亏无法回避,此时也不敢说什么。
萧时寂握紧拳头,指节微微发白:“原来流筝你还在怪我,可我做的不好的地方,只要你提,我都会改。只是,这时候不要再说这些话,好吗?你对我的误会,我回头一定给你一一解释。”
沈流筝笑着轻轻摇头:“臣女还望殿下成全。”
周身空气仿佛凝固一般。
沈流筝的这番话就犹如一柄利剑,深深刺入他的心脏,几乎难以呼吸。
良久,萧时寂缓缓道:“好,什么时候你愿意了,对我说一句,我会一直等你。”
沈流筝额角泛出冷汗,眼前一切逐渐变得模糊,挺直的脊背透着坚韧。
萧时寂深信流筝心里是有他的,只是还有某些误会没有解除,才会让她如此抗拒。
他目光紧紧锁定流筝,心痛和悔意交织,他看着流筝苍白脸色感到不安,在人快要昏过去的时候,匆忙上前去扶,却被她本能似地躲开。
骆席玉快步上前,果断将沈流筝扶住,稳稳将她靠在自己身上,目光锐利扫向眼前人:“宁王殿下,请您自重。”
萧时寂收回落空的手,目光黯淡。
殿中女子看着萧时寂那深情款款的神情,不禁纷纷动容。
“呜呜呜原来七皇子如此深情……若是能给他做侧妃,我大抵也是愿意的。”
“是啊是啊,看起来相比齐王殿下,宁王殿下的用情至深过犹不及,只是娘亲知道我有这样的念头,肯定一巴掌拍死我。”
“从前只知道宁王殿下与孟相之女的故事,但这次看来,对沈家三姑娘的用情更为深厚啊……”
宫宴落幕,萧时寂被封了宁王,可是赐婚一事却被推迟。他没有选其余女子做王妃,深沉眼眸中藏着疲惫与失落。
……
沈流筝回到了海棠苑,陷入了沉沉黑暗,所作梦境漫长模糊,醒来时头脑昏沉,游离在现实和梦境之间。
窗外风起,海棠花的花瓣随风摇曳,空气中暗香浮动。
她缓缓睁眼,坐起身看向窗边,映入眼帘的是一个朦胧身影,身形如玉。
逆着光许久才看清,来人正是闻人珏。
这是两人久违的相见,他手里拿着一张图纸,正是造船的精细绘图。看不清他神情,只听出言语中的玩味:“听闻有人拒绝了太后的赐婚,竟还打算偷偷潜入金光岛,我特地过来瞧瞧。”
“我还听闻你的造船技术极为精湛,今天就来见识一番。”
沈流筝披上一件衣衫,起身径直朝窗边走去,肩上披着外衣,墨色长发柔顺垂在身后。
闻人珏微微一愣,视线不自觉地从沈流筝的身上移开,落在窗外的海棠花上。花瓣微微摇晃,空气中暗香浮动,闻人珏眸色深了几分。
“我竟不知,国师大人还有大半夜翻进女子闺房的癖好。”
闻人珏不答反问:“你这虚弱的身体,到底是怎么回事?”
沈流筝抬眼:“生来带的小病而已,没什么事。”
上次也是这么说的,可闻人珏不信。
“你自己都不信你说的话,你想让我信?”
沈流筝:“那好啊,你告诉我你的身世,我便告诉你这是什么毛病。”
她眼神笃定,赌的就是闻人珏一定不会说出自己的秘密。可闻人珏今日却一反常态,坦然道:“好,既然你这么想知道关于我的事,那我都告诉你。”
沈流筝眨了眨眼,又眨了眨眼。
她猜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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