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良心发现了？”汪晞遥惊奇地看着自己手里的两个压缩饼干和一块巧克力，看着陈辞兮的眼里是满满的不敢相信。
“不要还给我。”陈辞兮恨不得把这给自己添堵的玩意儿扔去喂系统。
汪晞遥笑着把东西收了起来，“那可不行。”黑心资本家第一次发善心，他怎么能拒绝呢？
俩人在路上逛了一会儿，时间也差不多了，校园里乌泱泱的全是人，只不过他们几乎是统一的表情，脸上带着点期待，眼底是兴奋的，甚至有些疯狂。
一顿饭的功夫，这些学生似乎被打了兴奋剂，只不过他们一个个都没有发出声音，安静，模样却近乎狂欢。
“他们好像上了发条的玩具。”汪晞遥看着路过的学生，小声对陈辞兮说。
陈辞兮还没回答，系统的声音抢先了一步——
［嘀——］
［系统提示:玩家集结完毕，当前人数，4人。］
系统声音刚落，汪晞遥下意识停下来扭头看周围，想要找到其余的两个玩家，陈辞兮一把拉住他，拽着他往前走。
“别回头。”陈辞兮低声道，“往前走。”
汪晞遥没问，跟着陈辞兮往宿舍的方向走去。
他们是交换生，今天一天都不会有什么事情，所以在还没弄清楚这个游戏的套路前，回宿舍是最好的选择。
一路上，两人没再说话，直到到了宿舍门口，陈辞兮一直看着长廊尽头，声音似乎有些让人捕捉不到，但汪晞遥还是听清了。
他说:“我之前好像忘了告诉你，在这个游戏里，我谁也不相信，但是你跟我组了队，我就会试着去相信你。”
走廊的声控灯不知道什么时候亮了起来，打在两人身上，暖黄色的光晕把他们罩在其中。
陈辞兮抬眸看向汪晞遥，“所以我刚才没有试图找那两个人，因为我不想在这方面赌。”他可以在任何地方赌，即使是关乎自己这条命，可他还是不愿意赌人心。
“那种东西太难赌赢了。”陈辞兮苦笑了一下，“所以法医先生，无论以后我做了什么算计，即使我把所有人都算进去了，你也会是那个主位，那个兜底的一环。”
“换句话说，在我遇到过的或者以后遇到的玩家里，我只能去赌一个你。”
他可以去布局去算计，但是他永远会把自己放在最危险的地方，他的身前和身后是空的，他想试着相信汪晞遥，把最重要的交给他。
这是他第一次赌人，希望结果不要太差。
汪晞遥眸子微垂，刘海儿有点儿凌乱，他没多说什么，只是笑了一下，回了一个字，“好。”
陈辞兮没再说什么，转身推开了宿舍门，屋里静悄悄的，其他几个人还没回来，可能是去参观学校了，陈辞兮也乐得一个人，他径直走到小阳台，玉兰花似乎开得更艳了，隐约有花香飘进来。
［嘀——］
［任务1:完成入学考试。］
跟随系统声音一起来的，是窗外传来的声音，好像是那个主任在用公用喇叭吆喝，“下个通知，明天，所有交换生进行入学考试，不合格者将被遣返。”
陈辞兮看着将要落下山的太阳，余晖洒在大地上，黄橙橙的光给这座学校盖上了一层保护膜。
明天的考试会是什么样的？
遣返指的是什么？
陈辞兮走到镜子前，有些走神。
肚子咕噜一声，他抬眼看向身后的不锈钢门，一块不大的磨砂玻璃隔绝了厕所和外面，形成了一个独立的小空间。
他漫无目的地打开了自己的系统板面，虚靠在墙上。
［玩家当前生命值:98。同化值:2%。］
这是什么时候降的？这个时候，陈辞兮忽然意识到了一个问题，系统不给提示了。
也就是说，玩家要随时随地注意自己的生命值和同化值，要不然连自己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虽然陈辞兮不在乎生命值和同化值，但这两个数值某些程度上也可以当做游戏提示。但是现在提示没有了，那么他也不知道这里什么会让生命值降低，往往那个就是游戏关键。
系统刻意抹掉了这一点，游戏难度也相应地上升了不少。
换句话说，就是想把玩家往死里搞。
陈辞兮花五积分买了块压缩饼干，打开包装咬了一口，也不考虑生命值的问题，直接关掉了界面，他的生命值没办法作为参考，因为说不定是这重症监护室病人的身体走路走多了导致生命值下降，而不是他看了什么做了什么听了什么。
想要确定他的想法，只能找汪晞遥。
他扭头看向镜子，镜子里的自己还是那副病恹恹的样子。
忽然，他眼睁睁地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变了副样子，虽然脸色还是苍白的，但眼里带了些许的癫狂和痴迷像那些食堂里的学生。
镜子上浮现出一句话——你想改变人生吗？
陈辞兮看着镜子里的玉兰花，玉兰花粉白色的花瓣上带着荧光，似乎有些虚幻。
还没等他细看，镜子里的字发生了变化——留在FW中学，这里是你人生转折的最后机会。
字迹消失了，陈辞兮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又成了原本的样子，他摇摇头，语气带着笑，“人生可不是说变就变的。”
就像他努力了，最终还是在高考发成绩的前一天出了事。
人算不如天算，他活着的时候也不是没挣扎过，但他终究是失败了。
至于现在，他可不信这些歪门邪道，他只信自己。
哦，现在多了个试着相信的汪晞遥。
只有那些想要立刻成功，今天还在吃馒头咸菜，心里却幻想着明天去五星级大酒店胡吃海塞的人才会信这些。
就像是他在食堂里看到的一个横幅——人生没有捷径。
等把饼干吃完，陈辞兮从小阳台走了出去，张迟他们几个刚好推门进来，陈辞兮跟他们打了个招呼，赵杏问他拿没拿考场号。
“有这玩意儿？”陈辞兮反问。
“在宿舍门口，还要随机抽签考试。”刘水光说。
“什么叫随机抽签考试？”
“就是你抽纸条，抽三张，抽到哪三科就考哪三科。”孙纪汕也解释道。
这几个人零零散散解释了一通，让陈辞兮有点儿凌乱了，他也顾不上跟他们熟不熟了，问，“你们语文及格吗？”他觉得这里的NPC质量都没救了。
“就是3 3。”几个人想着怎么解释的功夫，不知道什么时候进来的白素尘走过来，好心地说了一句。
一句话，顶过了四张嘴。
陈辞兮又觉得有救了。
他跟几个人道了声谢，绕开几个人出了宿舍门，门外站着一个活生生的汪晞遥，也不知道他是刚出来还是一直站在这里没进去。
看到陈辞兮从门里出来，汪晞遥抬了抬下巴，“走吧。”似乎是在特意等他的。
陈辞兮三句两句跟汪晞遥说了镜子的情况，而且声明让汪晞遥没事离镜子远一点。
“你行我就不行？”汪晞遥嘁了声，看着身边的人，“你这样看起来弱不禁风的，还是自己小心一点吧。”
“弱不禁风也比你强。”陈辞兮嘴硬得不行。
汪晞遥懒得挤兑他，也就没说话。
“你看一眼生命值。”
汪晞遥打开界面看了一眼，眉头立马皱了起来，板面上显示，生命值:99，同化值1%。
“什么时候掉的？”他关上板面之后脑子里飞快回忆之前干了什么。
知道了身体健康的人都少了生命值后，陈辞兮大概知道了，自己这病弱的身体确确实实会减生命值，只不过不多。
“你多少？”汪晞遥没得到回应，扭头问陈辞兮。
两人已经到了楼下，门口有一个抽签箱，旁边站着一个带着红袖箍的学生，正给周围的一圈交换生说着什么。
“在这个箱子里抽一张纸条，上面的科目就是你在明天要进行考试的小科目，语数英是必考科目。”
没多久轮到了陈辞兮他们，汪晞遥先他一步抽了一张出来，他一看，物理政治历史。
“卧槽！”汪晞遥整个人都不好了，“文理两个大头一起？”
陈辞兮没听他在边上感叹，自己也伸手抽了一个，打开，生物政治历史。
还能接受。
陆陆续续又有好多学生抽了签，高兴的也有，懵逼的也有，反正什么奇怪的组合都有。
“你不担心？”汪晞遥看陈辞兮风轻云淡的样，有点牙痒痒。
“你觉得明天的考试会正常？”陈辞兮反问了他一句，只一句，法医先生豁然开朗，感觉前途一片光明。
陈辞兮说得对啊，这里是游戏又不是现实，就算是真考试又能怎么样呢？
在感叹的同时汪晞遥觉得不太对劲，他似乎是把游戏跟现实融入到了一起，要不然他怎么会发愁游戏里的考试。
这想法一出，汪晞遥让自己惊到了。
他不对劲。
“陈辞兮。”
“怎么了？”
“你能不能偶尔提醒我，这是游戏。”
陈辞兮停下了脚步，看着有些犯愁的队友，明白了他的意思，“我没法帮你，能帮你的只有自己。”如果他真的这么做了，你们保不齐以后系统强制把他和汪晞遥分开的时候，汪晞遥会因为没了自己的提醒陷进去。
这是很危险的。
所以要及时止损。
从现在开始，让他自己去告诉自己，时时刻刻提醒自己，保持清醒。
这样才能保证以后如果自己出了什么事，这个人能活着走出游戏。
“行吧。”汪晞遥烦躁地揉了一把自己的头发，又把之前的话题绕了回来，“你掉生命值了吗？”
“掉了。”
“多少？”
“2。”
“怎么掉的？”
“自己走掉的。”
“？”
陈辞兮在心里骂了系统几句，没理汪晞遥的问号脸。
“走路就走掉了？”汪晞遥一脸的惊恐。
陈辞兮:“……”
“因为人设？”汪晞遥眼睛瞪大了。
陈辞兮:“……”
“那我岂不是不能让你多走了？”汪晞遥思考了一下，“要不我抱着你？”
陈辞兮:“……”
“别骂了。”汪晞遥憋着笑，强行严肃，“你说，抱不抱？”
“抱抱抱抱，我抱你妈！”陈辞兮控制住音量，恨不得一锤子敲死这人，“你再来一句你试试？！”
“我也不是故意的嘛。”汪晞遥笑着说，“你自己在心里骂得那么脏，我能不注意吗？”技能问题，这锅他不背。
话说到这儿，汪晞遥忽然想起了一件事，“你之前不是能屏蔽我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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