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湛在网上烧了一把火。
在他自己的世界经常混迹各种论坛社交软件，林湛对那些真真假假的套路简直门儿清。
用什么样的字眼最能撩动网民们的愤怒，他不需要动脑子就能编排出无数种文案。
何况十三岁的少年杀掉自己的同学、以慈善宣扬出名的集团却为自己的孩子隐藏杀人凶案——这些事情都是真实发生的。连造谣都不存在。
他把这个炸弹在网民最活跃的时候在网上一丢。然后每隔半小时放一部分证据。
于是热搜的高度就慢慢的爬上去了。
与此同时，他又熟门熟路的摸到苏氏集团的官网，又把人家搞瘫痪了。
一个大集团的官网突然出了事故，也是十分引人注目的。渐渐两条热搜便排到了并排，很快就有人开始猜测两者之间的关联。
技术人员手忙脚乱，不知道是该先修复官网的bug，还是应该先想办法堵住悠悠众口。
于是这个乱子就开始慢慢发酵起来。
苏家此时在当家的并不是苏世安，按照小说原剧情的发展，他应该在中后期才慢慢夺取苏家的权利。
此时此刻原剧情当中他应当还像一只毒蛇一样，埋伏在暗中等待给与他人致命一击。
苏家老当家毕竟上了年纪，许多流行的东西并不太清楚。但是他却明白这样的传言不能放任他继续发酵下去，于是就让人把热搜撤掉。
——但是这样简直欲盖弥彰。
毕竟苏家官网都还没有修复。却能抢先一步撤掉别的热搜，可见这个事情的确有蹊跷。
于是反骨的网民就把苏氏二字刷到了热搜前排。
事情越闹越大，于是有“相关部门”开始下场了。
为了给网民一个合乎情理的交代，必须要针对这件事情做出调查。
于是苏阮就被这么请进了橘子去喝茶。
群里面的对话越来越不受控制，于是大家转战□□，开了匿名。
一部分人就苏阮究竟有没有做过s人的事展开了激烈的讨论，另外一部分人则默默潜水，围观事情走向。
潜水的林湛看见群里面他们越来越离谱的猜测，简直快要笑飞了。
他怼怼洛沉渊：“我觉得这要是写成悬疑小说肯定比你那什么《美人夜啼》更受欢迎。”
洛沉渊：“……”谢谢，求别提。
最后聊着聊着有人又提到了洛沉渊：那么说来，我们那天是不是误会校花了？
林湛眉毛一挑，立刻下场。
他这人戏精惯了，瞬间换上一副小姑娘的语气，感慨道：对啊对啊，如果真是我们误会他了，他会不会绝望之下想不开啊？
毕竟他家里都已经……那样了……
群里瞬间为他的话感到惊恐。
洛沉渊觉得自己已经算是对什么事情都很波澜不惊了，但此刻看见林湛的操作还是觉得想不通。
他问：“你要干什么？”
林湛：“我要让没被社会毒打过的小崽子们都知道，饭可以乱吃，但话不能乱讲。”
洛沉渊努力绷住了不要笑：“哦，你是在为我打抱不平。”
林湛恼羞成怒的怼了他一杵子。
等到这俩人来到学校，班级上的很多人都不敢看他俩。
只有平常特别喜欢用笔去卷头发玩儿的小姑娘转过头来。欲言又止。
林湛眼皮睁了睁：“有事？”
小姑娘迟疑了半晌。嘴角挑着诡异的弧度：“今天你俩早上好像是一起来的。”
林湛肯定：“嗯。”
小姑娘的眼里泛起了诡异的光：“那——”你们昨天晚上一定也住在一起了，对吧！
林湛忽然感慨了一句：“昨天我才知道原来他被他父母赶出家门无家可归了。实在有点可怜，于是就收留了他一晚。”
小姑娘：“……”
看似在不停说话，实则在偷听八卦的同学：“……”
林湛仿佛没有注意到周围气氛的诡异，又叹了一口气：“我眼睁睁看着人家往江边儿走，实在害怕。毕竟昨天……”
他默默留白，然后停顿了一下继续道：“不过也没什么，大家都是同学，互帮互助是理所应当的，你说对吧？”
同学们：“……”
他演白莲花演的浑然天成。一点儿都不做作，以至于一旁被内涵的昨天打头的那个男孩子被挤兑的脸上红红白白。
但少年就是少年，男孩一拍桌子，成功把所有人的目光都吸引过去。
他没有在意别人的眼色，而是大步走到洛沉渊书桌前，深呼吸两口气，做好了心理准备。
然后一鞠躬大声道：“对不起！”
洛沉渊莫名沉默了一阵儿。
就在男孩儿以为他是不愿意原谅自己的时候，才听到他轻飘飘的声音：“等尘埃落定在说这件事吧。”
男孩还有些迟疑：“可——”
洛沉渊像是在看着他，又不像是在看着他。
目光微微放远：“苏同学的调查结果还没有出来。如果你觉得你曾经误会了我，那现在就不要再误会别人。”
这话说的莫名像是动漫里面那种可以对任何人都不计前嫌的圣父，但是少年却莫名觉得他不是这个意思。
他只是用平静到几乎没有什么波澜的语气诉说了一个事实。
邢老师在上课铃打响的时候准时进入教室。
自从接手这个新班级之后，她已经被三天两头的神奇事件锻炼出了一副平稳的心态。
此刻看着班级里同学戛然而止的对话，心知肚明来之前大家都在议论些什么。
她平静地微笑：“希望大家不要议论同学的事情哦——苏同学今天只是请假了，对吧？”
学校总是喜欢规避一些难搞的责任。同学们心领神会老师的免责声明，然后抱着书本开始了一天的课程。
一节英语加上两节数学课上完之后，每个人的脸上都泛着淡淡的死气。
林湛困到恨不得在班级上直接睡死过去。
但是偏偏他还没解开卷子最后两道数学大题。
林湛：我这小暴脾气。
反正下一节是语文，他决定买杯咖啡，然后接着解题。
正好洛沉渊被父母赶出家门的时候没带水杯，也渴了一上午了。于是决定一起去小卖部买瓶水。
结果两人一出门的时候就碰见了正在门口张望的萧册。
林湛、洛沉渊：“……”晦气。
萧册像是没有经历前几天的不愉快，也没有在这几天。什么人都有洛沉渊深陷流言时避而不见一样。
他笑容依旧灿烂，单指转着球：“我们篮球队过两天要代表学校和另外两所中学进行联赛，大概有两周左右不会来学校，离开之前还是想要再努力一把。”
洛沉渊扯住林湛就走。
萧册冲着他们背影喊：“我是真心实意想邀请你，再考虑考虑呀！”
两个人消失在拐角处，林湛脸色突然一变：“你有没有觉得这家伙好像比苏阮灵活一些？”
洛沉渊道：“这个人身上的‘活人感‘要比苏阮多很多。”
苏阮像是一只被人操纵的提线木偶，不管他的喜怒哀乐做的有多真实，只要看到对方的眼睛，就会觉得对方身上那种空洞感挥之不去。
就像被人吸干灵魂一样。
但是萧册不一样，虽然他也像一尊提线木偶，但是他明显没那么空洞。
洛沉渊道：“你这么一提，我忽然想起来，剩下的那几个人，一个比一个显得‘真实‘。”
萧册他的行为模式还有一些刻板，比如在某些固定剧情中，他不懂得看人眼色，而是呆板的去执行剧情。
但剩下的三个人，行为模式却自然的像是融合进了这个世界里。
不管剧情怎么偏移，都能以一种自然的方式在圆回来。
林湛道：“这么看来避战不是解决问题的好办法。还是要近距离去接触一下，才知道他们身上有什么古怪。”
洛沉渊痛苦面具。
林湛买了速溶咖啡，学校的便利店里有热水可以直接冲好。
洛沉渊从冰柜里掏出能量水，两人冰火两重天。
林湛：“……我开始有些后悔了。”
洛沉渊看着他热气腾腾的杯子，再看看外面几乎能将人蒸发的暑气，啼笑皆非。
他把能量水递过去：“要不你来一口？”
林湛看看对方能量水瓶子的外面，因为刚从冰柜里拿出来和外面的热气一激冒出来的水珠，已经能想象到这冰凉的玩意儿进入到自己喉管儿时的快乐了。
于是他心动又迟疑：“那就来一口？”
洛沉渊挑眉。
林湛于是愉快的把水接过去，咕咚咕咚咽了三口，满足的像是囤满了秋货的仓鼠。
他把水瓶递回去，洛沉渊也没多想，直接就着瓶子把剩下的喝空了。
正准备把瓶子扔到垃圾桶里面，却忽然听见一声极大的抽气。
就看见早上还迟疑着问他们问题的爱卷发的小姑娘呆愣的站在原地，双眼直勾勾的像仰望星空派上插着的死鱼。
林湛迟疑的走上前拍了拍她。
小姑娘发出了一阵诡异的笑声：“哦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
林湛：“……”有毛病？
洛沉渊：“……”不，她只是嗑上头了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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