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梦魇
许久，顾毓在房中收敛好自己的情绪，推开房门又恢复成那副翩翩公子的形象，仿佛刚刚那般失控之事不是他所为一般。
“公子”阿福带着忧虑启齿，却不知如何继续。
“无碍。”顾毓轻声吩咐：“去练武场吧。”
“是，公子。”阿福微微颔首，也紧随其后。
练武场上空无一人，顾毓脱下外袍，随手拿起武器架上的一把长剑，他并不喜长剑，可每每来到练武场，总是会不自觉地拿起它，他想许是幼时与阿昭，一起练剑的缘故吧。
顾毓紧握长剑，熟练地操控着手中长剑，他的剑法早已没有幼时的力不从心，一招一式，也攻守兼备。
可见这些年他从未懈怠。
“哈！”顾毓一声低吼，长剑猛地刺出，剑尖直指前方，仿佛这一剑将心中的郁气一并刺破。
天色渐晚，雨滴垂落，顾毓如同自虐般地在练武场挥动长剑。
阿福站在练武场的边缘，心中焦急如焚，雨愈发大了，顾毓衣衫也湿透了，可他的动作没有片刻的停顿。
“公子，雨势加大了。”阿福在旁焦急地呼喊，“我们回去吧，注意身体。”
顾毓仿佛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只是一味的练剑，他此刻心中没有一丝杂念，他好像看见幼时的顾昭就在他站在他身前笑意盈盈地问他：“兄长，要不要来比试一番。”
他挥剑用力向前一刺，青砖地面被雨水浸湿，他脚下一滑，不慎摔倒。
他跌坐在雨中，目光落在自己划破的手掌上，自嘲地笑了笑，果然还是不如他。
“公子！！！！”阿福目睹自家公子摔倒，急忙跑过来搀扶：“公子，阿福这就为公子寻府医。”
“不必，小伤。”顾毓顺势站起：“不必请府医，免得母亲劳心。”
“走吧，我们回去吧。”顾毓把剑放在兵器架上，朝着自己院落走去。
回到屋内，阿福迅速地去取水、准备干净的帕子，以及伤药。
不久，阿福准备就绪，正要上前帮忙处理伤口，顾毓却没想让他为自己包扎，轻声说道：“我自己来处理，我稍后要沐浴，你下去准备吧，”
阿福点了点头，恭敬地退了出去。顾毓独自一人，开始慢慢地清理伤口。伤口虽不深，但疼痛感依旧强烈。
处理完毕后，顾毓感到一阵疲惫，阿福此时也进来：“公子，现在要沐浴吗。”
阿福轻声询问着：“公子，您还未曾吃晚膳，我让小厨房帮您准备一些吃食，再帮您准备一些姜茶吧。
“不必了，你也退下吧。”顾毓摇摇头拒绝了。
阿福微微一愣，随机很快恢复了常态，恭敬地应了一声：“是，公子。”
沐浴完毕之后，顾毓换上干净的衣物，坐在书桌旁的椅子上，轻轻翻动手里拿着一本册子
须臾，房门轻轻被推开，阿福端着一壶热茶走了进来，小心翼翼地放在桌上。
“公子，今夜您淋了雨，还是喝点热茶暖暖身子吧。”阿福轻声说道。
看着阿福关切的眼神，他点了点头，示意阿福退下。
阿福退出房间，轻轻关上门。顾毓抬手给自己倒了一杯，看着姜茶的热气，心中涌起一丝暖意。
夜深人静，顾毓合上册子，他走到床榻前，剪掉蜡烛，拖着自己疲惫的身躯入睡。
梦中，他身在一片迷雾中，四周寂静无声，他看见一丝暗淡的黑气在他周身环绕，似要将他吞噬般。
“毓儿......”
一个熟悉的声音从迷雾深处传来，顾毓循声前行，远远地望见了父亲和母亲模糊的身影。
顾毓的心跳加速，他加快步伐，刚刚走近，便看到了父母脸上露出的笑意，然而，那笑意并不是对着他。
“昭儿，来。”顾夫人张开手，眼中满是慈爱。
小顾昭笑着扑进母亲怀里，顾侯则是在旁边夸赞道：“听夫子说，你今日功课做得很好，不错，昭儿真是给为父争气。”
然而看向顾毓时则是严厉万分：“毓儿，你的功课听夫子说并不理想，你身为兄长，论天赋不及弟弟，难道还不努力追上吗。”
小顾毓站在原地，怔愣住，心里忍着酸楚不敢不回答：“是，孩儿一定努力用功。”
“还不回去学习，愣着做什么。”顾侯眼睛微微眯起：“还是你对我的话有疑问。”
“孩儿不敢，孩儿这就回去。”小顾毓看着父亲，又看了看在母亲怀里的顾昭，转身离开。
顾毓站在原地，心中酸涩不已，他想要上前，却挪不动自己的双脚，他想要呼喊，却发不出一丝声音。
“父亲，母亲，毓儿也有在努力啊。”他默默低语，却无人回应。
那缕暗淡的黑气不断在他周围盘旋，缓缓地向他逼近。儿时的记忆片段不断涌现，似乎在嘲弄他：“看吧，顾家没有人在乎你，关心你。无论你怎样努力，你始终比不上顾昭。看吧，即便顾昭遭受非议，仍有人愿意为他牺牲自己名誉。”
“不……不是这样的……父亲母亲只是对我寄予了过高的期望。”顾毓轻声辩解，声音微弱得几乎听不见。
亦或许，他都懂，只是无法接受父母的偏爱，继续在自我欺骗。
黑气逐渐将他包裹。
在那无尽的黑暗中，顾毓被一层层的阴影所覆盖。他感到窒息，却无法挣脱。
突然间，迷雾开始翻滚，他挣扎着，却始终无法抗拒这股力量。
顾毓猛然惊醒，额头上满是冷汗，他坐在床榻上大口喘着粗气，胸口剧烈起伏，屋子里细微的声响惊动了在门外值守的阿福。
“公子.....”阿福轻声呼喊：“是发生什么事了吗。”
顾毓擦了擦额头的汗，稳住心神：“无事，不过是不小心打翻的茶盏。”
而此时，东大陆迷雾深处，一黑衣男子恭敬地跪在下方。
“可有继续在梦里下引子。”宝座上的人撑着头，眼神轻蔑漫不经心地问着。
“主子，放心，属下早已给他下了心魔引，每隔几日就会催动。”黑衣男子恭敬地回答着
“嗯，做得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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