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觉得我好像个渣男,用完就丢的那种。】
不起眼的角落里,余弦两手插兜,斜倚着门框站立,开始检讨自己。
【毕竟他对我挺好的,那段时间我也挺开心。】
【余先生,这不是你的问题。】302有些心疼,开始维护自己的宿主,【都是大反派的错,他最可恶,竟然逼你去做这种事。】
【可我现在都不敢见他……】余弦面容苦涩。
302明白。
虽然它不是人类,但在训练班上也做过模拟人类情感之类的训练,它试图去理解余弦此时的感受。
一定很愧疚也很怀念吧,毕竟那段快乐的时光不是假的,也许是繁重的任务里难得的放松。
302斟酌措辞,试图安慰。
就听余弦接着说道:【我怕他来找我AA之前请我吃饭的钱。】
余弦拍了拍自己的裤兜,空空的,左边写着贫穷,右边写着没钱,笑容更加苦涩。
【嗯?嗯!这、这样啊……挺好的】302代码都要崩坏了,也不知道自己都说了些什么。
张二喝醉了,倒在桌子上没了动作。
余弦往外迈了一步。
一双手从后绕过他脖颈,压着他肩膀在身前垂落,余弦只感觉右肩一重,肩膀上就多了一颗脑袋。
“在看什么?”阎枭的声音在余弦耳边响起,带着湿热的空气。脑袋略一偏移,便看到了桌子上趴着的张家老二。
“看他?”阎枭问道:“你要去见他?”
没,水喝多了忽然想上厕所。
但我觉得大哥你对张老二有点过于关注了。
“没有,我随便逛逛。”见阎枭仍不满意,余弦默了默,补充道:“已经过去的人没有再见的必要,大哥的话我一直记得。”
见他表现得如此乖巧,阎枭看他许久,压在他肩膀上的重量放轻了些。
但仍旧没有跳过这个话题。
“他来找过我很多次,想见你,可是他手里已经没有我想要的东西。”
“你是我独一无二的珍宝,应该交给最舍得出价的人,我会为你挑选最合适的买家,那些毫无价值的人只会弄碎你。”
余弦没说话,怕转移了注意力。
阎枭多少是沾了点不正常在身上的,尤其喜欢悄无声息地站在他的背后,没有预兆地开口说话,余弦已经习惯了。
“看到那个人了吗?我要你去找他。”阎枭捏着余弦下巴,将他脸转了个方向。
余弦看过去,发现那是一个独自喝酒的青年。寸头,左耳一颗黑宝石耳钉,上身穿着修身黑色皮夹克,下身同色骑行裤,外表多少有点桀骜不驯。
【余先生,是主角受。】302提醒道:【他好像在喝闷酒。】
【剧情没有提到过这件事,反派这么早就注意到了他吗?】余弦拧起眉。
任务者对于剧情的维护是有责任的,如果处理不好可能会导致反派跟主角之间的对手戏提前发生,剧情崩盘,任务失败,管理局让他写任务报告……嘶!
他会彻底死掉的。
“这个人很重要吗?”余弦问阎枭。
“他不重要。”阎枭野兽般的眼睛紧紧锁住寸头青年,瞳孔有一瞬间的紧缩,“他认识的人很重要。”
“去吧。”他松开余弦,直起腰后,身形骤然拔高,“请他喝杯酒,约他下次见面,他不会拒绝的。”
余弦刚一动作,阎枭却突然伸手抓住他手臂,扯的他身体晃了一下。
余弦眉头很明显的皱了起来。
他真的快憋不住了。
阎枭还有话要交代,“早点回来,不要让他做多余的事。”
他盯着余弦领口被解开的那两颗扣子,艳俗的红和冷质的瓷白对比的明显,过于惹人注目了。
莫名的,他伸出手,想要将那两颗扣子扣上,眼神中竟显出半分温情。
然而手指刚刚将那颗纽扣捏住,手便被人重重推开了,阎枭豁然看向面前的人。
余弦往后退了一步,眉头拧得更紧了。张了张嘴,没说出什么有用的话,旋即转身离去,只留下简短的一句:“我去后面准备一下。”
望着急匆匆冲进厕所的人,阎枭眼中浮现一丝难得的错愕。
这是、生气了?
酒杯在桌子上碰撞出清脆的响声,顾荞眉头皱了起来。这是他第一次喝酒,不算好喝,醉意漫上来,心里更加烦躁。
今天聂寒庭再次提起结婚的事,强硬的语气根本没有让顾荞反驳的机会,他甚至都不愿意等到自己大学毕业之后。
可笑的是,他做这一切并不是出于爱情,而是因为一个荒唐的娃娃亲。
顾荞几岁时,父母就死于车祸,被聂家带回去抚养长大,在那里他认识了聂寒庭。
聂伯伯过世后,聂寒庭继承聂家,将聂家更带上了一个台阶。他是个很厉害的人,也是个很可怕的人。
顾荞与他朝夕相处十几年,却从来都看不懂他在想些什么,有时甚至觉得聂寒庭不像个正常人类,像台从不出错的冰冷机器。
顾荞对聂寒庭,敬畏是有的,大概还有些对长辈的孺慕,但绝对没有爱情。
结婚?听上去就特么像是在乱/伦。
第一次听到这个词,他只顾得上震惊,甚至觉得有些恶心。
在那之后,他学会了叛逆,学会了骑机车,学会了夜不归宿……可是没有用,聂寒庭对他的各种把戏漠不关心。
有时顾荞忽然会觉得,聂寒庭其实并不在意跟他结婚的人是谁,是顾荞或不是顾荞,是男是女,是死是活,这些全不重要。
他只要一个在聂家长大、名字叫顾荞的人跟他完成婚约,就像完成一个必做的任务。
身旁忽然站了一个人,身体遮住了舞池的灯光,顾荞略略瞥了一眼,皱着眉说道:“走开,我不买酒。”
他拿起酒瓶给自己倒酒,希望身旁不被欢迎的客人能自己识趣的离开。
什么都没倒出来,他颠倒酒瓶,发现里面已经空了。
旁边不受欢迎的客人却更走近一步,顾荞听见他用散漫的语气说道:“我也不是来卖酒的。”
声音的主人在他身侧坐下,带来一阵被体温熏暖了的玫瑰香气。
右侧卡座沙发下陷,顾荞下意识抬头,或许是因为那人略带沙哑的、呢喃着情话般的轻缓语气,亦或是他那不合规矩的自来熟的动作。
总之顾荞抬头看了过去,撞进一片盛开的玫瑰园里。
“第一次来?以前没见过你。”漂亮的陌生青年动作自然地倾过身,修长手指取过顾荞手中的酒杯,顾荞的手下意识一紧,又缓缓松开,看着对方给自己倒了一杯酒,又将酒杯递还给自己。
而后他将酒瓶放在桌子上,轻轻的一声响,就连放酒瓶的声音都比其他人清脆动听。左手攀上顾荞身后沙发背的同时懒散地翘起一只脚。
翘起的那只脚上,拖鞋随着重力下落,被脚尖险险勾住,而那因用了力而微屈的脚趾却不小心蹭了下顾荞的裤脚。
顾荞的小腿触电似的麻了一下。
“我——”甫一张口,他便发觉自己的嗓音有些沙哑,他抿了抿唇,思考着自己该怎么回答。
“我是,第一次来。”顾荞喝了口酒,酒精灼烧着他的喉腔,他呛咳了一声,却仰起头,把剩下的酒全灌进喉咙。
冰凉的酒液带给他一瞬间的清醒,随即陷入更深的混乱之中。耳边的乐声远去,酒吧里人影晃动。
余弦又倒了一杯酒,顾荞用他发烫的手指接过。
他喝得又急又快,像是渴水的沙漠旅人见到最后一滴甘霖。余弦倒酒的动作都开始迟疑,生怕自己把主角受这棵小苗给浇死。
时间好像过了很久。
直到顾荞扶住余弦欲要倒酒的酒瓶,喉结滚动,直直的看着他,问道:“你是谁?”
他的瞳仁过于黑白分明,看人时容易让人产生一种被紧紧盯着的错觉。但这次不是错觉,他真的在紧紧盯着面前的人,像是怕一眨眼对方就会跑了。
“你问我的名字,还是我的身份?白天我为生计发愁。半小时前,我是个想卖酒的服务生。十分钟前,我在吧台那看到了你。”
他脸上带着神秘的微笑,“你独自喝着闷酒,酒吧里那么多人,但你好像跟他们不同。我想或许是我看错了,所以我过来了,才发现,原来……”
他看了眼时间,顿了一下,身体往后一撤,语气遗憾:“真可惜,我该下班了。”
他拉开距离,起身欲走,留下一个未了的谜题。
“原来?原来什么。”顾荞随着他的动作抬头,脱口问道。
他本不该有如此的好奇心,但或许是今夜灯光太过迷离,他也酒意上头,迫切的想要知道,自己在他眼中到底是什么模样,跟其他人有什么不同。
他急于在另一个人眼中找到自己。
见对方背对自己,并无回头的意思,顾荞沉默,低下头,声音低哑:“那你还会再来吗?”
“你的话,还没有说完。”
没有等到对方的回答,他听到一声短促的笑,那个人再次转过身,在他面前站了一秒,忽地矮下身来,将手伸向他。
顾荞眼皮一颤,倏的抬起眼睛。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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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第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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