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温坐在副驾驶,眼看着车窗外的景色从高楼大厦车水马龙,逐渐变成荒无人烟荒山草树,心脏就像被半吊了起来似的。
他试图用手机联络宗弦,结果不知道什么原因,网络无法连接,打电话也没信号,归温推测车上可能存在干扰装置。
“陈哥,宗弦哥到了吗?”就算收了钻石,归温也很难相信宗弦会在荒山野岭等他,这么问不过是试探陈苏洛。
“哦,当然,”陈苏洛笑答,“宗弦刚还问你什么时候到。”
归温彻底失语了,他从画展结束之后就跟着陈苏洛,对方根本就没碰过手机。
“陈哥,”归温故作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我有点想方便一下。”
“这样啊,反正也没什么人,给你找个草丛?应该不是开大吧?”
“……”归温简直汗如雨下,“可,可以吧,那就草丛。”
陈苏洛开车的速度放慢,最后还真的在一片茂盛的树丛前停了下来。“这还行吧?”
“行……”归温连忙打开车门下车,走进树丛里老远才从口袋里摸出自己的手机。
本打算向靠得过的人求助,结果陈苏洛不知道从哪里窜出来,一把夺过他的手机:“观白弟弟,尿尿别玩手机,一会尿歪了怎么办?”
归温简直要晕倒了,都树丛了,尿歪又怎么了。“有信息,我就看一眼。”
“好了啊,这个我替你保管,你快尿吧。”陈苏洛将归温的手机揣进口袋里,后者心想不妙。
归温往后看了好几眼,见陈苏洛没有要离开的意思,只好尴尬地拉开裤链子放水。
生理问题解决完毕,一切又回到方才的状况,甚至比之前更糟——归温手上少了手机,他向陈苏洛要回来,对方就故意找理由推脱。
归温尝试连接系统也屡次唤醒失败,看来开外挂也得有信号。
始终找不到破局的方法,天暗下来之后,归温就这么被送到北山。
陈苏洛让归温下车,归温半点不想动,但还是被前者半推半拉地带下了车。
“宗弦已经在了,去吧。”陈苏洛指着山的另一头。
归温简直受不了了:“陈哥,你说实话吧。”
“什么啊,陈哥还能骗你,”陈苏洛推了推归温,“得了,就这样,我还有事先走了啊。”
眼看陈苏洛要重新回到车上,归温连忙追上去,结果对方动作比豹子还快,关门开车跑路一气呵成。
归温揉了揉太阳穴,把他扔在这里到底图什么。
后来在山脚见到宗弦,他才明白,陈苏洛听闻归温惹上蒋家的事,看不过去才替宗弦教训归温。
陈苏洛自认为替朋友解了气,摸出自己的手机联系宗弦,还特地发之前拍的一张北山照片炫耀战绩:[我把你那挂名弟弟扔去北山喂蚊子,他早该吃点苦头了,比我还能惹是生非。]
宗弦回复得很快:[?]
陈苏洛还拍了严观白的手机照片发过去:[他手机还在我这,等他被蚊子咬狠了我去接他,放心,出不了大事情。]
宗弦直接播了语音通话过来,陈苏洛骄傲地接通:“也不用激动得特地打电话来感谢我吧。”
“手机,”宗弦的语气如坠冰窟,“还回去。”
“我现在在被我爸教育,真走不开啊,”陈苏洛想不明白地皱了皱眉头,“你怎么听上去心情这么不好?”
“以后少做这种无聊事。”宗弦挂断了通话。
陈苏洛看着暗下去的屏幕感到莫名其妙,他哪里惹到这少爷了?
……
实际上少爷也不理解陈苏洛怎么就惹怒他了。
陈苏洛是多年老友,做这件事也不是出自坏心,大概他语气不应该这么重。
但偏偏宗弦满脑子都是要找到严观白。
他立马开车前往北山的方向,忽然想,也许从买那一条钻石项链开始,他就彻底不正常了。
宗弦用交规所允许的最快时速抵达北山山脚,打开车门下车,视线几乎是瞬间就捕捉到一棵老树底下,有人蜷缩的身影。
他脱下自己的外套,走到人影身后,披了上去。
归温觉察到动静,立马回过头:“宗弦哥?”
话音的主人严重怀疑自己在荒郊野岭至少待了半个小时,耳边蚊虫声嗡嗡不绝,胳膊上脸上都起了好几个蚊子包。
宗弦朝他伸手:“能站起来?”
归温连忙握过宗弦的手起身,对方的手很温热,自己在外面吹风半天,早就冰冰凉凉的了。
他觉察到宗弦握着他的手用力了一点。
归温从树底下彻底站直身体,宗弦将他另外一只冰凉的手也一起包住。
“去车上。”宗弦领着他到副驾门前,看着归温上车,自己才上驾驶座。
凉风几乎被隔绝在外,归温的掌心还留着宗弦的余温。
脸上的蚊子包刚起没多久,归温痒得脸都快皱成一团,忍不住抬手就要抓挠。
宗弦伸手制止住他的动作:“会留疤,忍着。”
“真的很痒……”归温还不死心地挣扎一下。
“不要动。”宗弦从手边拿起一瓶小喷液,直接往归温红肿的皮肤上喷。
冰冰凉凉的,方才的不适的确弱了不少。
喷液被喷到脸上,归温怀疑有这么几滴溅到了眼睛里,没忍住眯了眯眸子。“好像弄到眼睛了。”
宗弦放下喷瓶:“脸,过来。”
归温没多想,下意识凑过去。宗弦强行用手撑开他的眼皮,泪水被刺激得掉出来,眼眶红红的。
宗弦下意识用手背擦了一下:“顺着眼泪流出来就好了。”
唇间的吐息贴在脸上,归温这才发现他与宗弦离得很近。
宗弦在看他的眼睛。
“宗弦哥?”归温以为对方在走神。
“……”宗弦似乎是刚意识到自己方才在做什么似的,连忙往后退,“你的手机,我让人去陈苏洛那里取了,很快会送到别墅那边。”
“我知道了。”归温认真起来,“谢谢你来找我。”
“母亲问了你一晚上,我没办法而已。”宗弦刻意避开归温的视线。
“还有,谢谢……你的钻石。”归温不自在地捏了捏掌心。
“是你照顾我在先,钻石是谢礼,等价交换。”
这算什么等价交换?就算是在外面请个保姆来专门照料,也不可能抵得上这么一条钻石项链的钱。
宗弦发动车辆,从北山郊外一路驶回市区。
“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归温忽然问。
宗弦没有回答,归温也没有追问。
直到车子抵达别墅,宗弦先从车上下来,从助理手里拿过什么,最后放在归温掌心:“手机。”
归温客套地道谢,跟在宗弦身后进了别墅。
宗弦的母亲就坐在大厅沙发上,此时此刻她盛装打扮,脚上的高跟鞋还没脱下:“你们也刚到?我刚刚去朋友的宴会,才结束。”
归温很明显地一怔,宗弦在车上的时候,说养母念叨了他一晚上,看来不像是真的。
“有事。”宗弦没有过多解释。
“什么事这么晚?”母亲这才发现归温身上的异样,面上一个大大的蚊子包,“观白怎么被咬成这样?难不难受?”
“我没事的,阿姨,宗弦哥给我喷药了。”
母亲多嘱咐了几句,这才没在今晚的事情上深究。
大厅剩下归温与宗弦两个人,后者没多在意他,自顾自地摁电梯上楼。
……
宗弦一如往常与归温同车,后者能很明显地觉察到,宗弦落在自己身上的视线变多了。
“我身上是有什么吗?”归温没忍住问。
“想多了,”宗弦目光移到窗外,“我看什么,是我的自由。”
归温懒得搭理他,到校门口直接下车。
熬过早上两节大课,归温收到群里通知,画展的撤展工作还没正式完成,每位学生要去会场将自己的展出作品取回。
下午归温放学恰好顺路去取画,刚踏入会场就发现自己平日里关系比较好的同学也在。
“严观白,”同学指着角落里的画作,语气里满是惊恐,“你的画破了——”
归温连忙赶到自己的作品面前,相框被砸碎,里面的画也被划破,显然是有人刻意为之。
他下意识想到画展当天,被陈苏洛指出的鬼鬼祟祟的人影。
归温用力抿了抿嘴唇,将画作碎片从相框里取出来,随手塞进刚刚吃煎饼果子剩下的塑料袋里。
画是不能要了,但这不是重点,归温知道蒋家的事还没有完,现在已经不仅仅是他与蒋少之间的纠纷这么简单了。
他拿着塑料袋,一路到校门也没碰上个垃圾桶,基本素质让他揣上废品就坐进宗弦等在校门口的车里。
“画?”塑料袋是透明的,宗弦很容易就能看清楚里面装的碎纸。
“对,展出的其中一张,被人撕了。”
宗弦没有再问什么,幕后黑手是谁,连归温都心知肚明,宗弦不可能想不到。
“我让司机下次开进去接你,具体地点每次提前报给我。”宗弦用不容反抗的语气。
归温知道对方是好意,没有拒绝。
车子停在别墅门口,归温下车直奔自己房间,总觉得手上似乎少了什么。
想来想去,才意识到自己把画作碎片落在宗弦车上了。
归温并不在意,以为宗弦会像清理垃圾一样将纸片扔出去。
直到他收到一幅修补好的画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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