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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步步为营

库房内烛火摇曳,映出几个侯府家仆鬼祟的身影。他们正从几只大木箱中往外搬着一卷卷落满尘埃的文书和账册。苏挽棠借着窗棂破洞,看得分明——那些箱子,那些卷宗,正是她苦寻的、定北侯府勾结异党的铁证!

她强压下心中的激动,指尖因紧张而微微蜷曲。她知道,此刻绝不是打草惊蛇的时候。这些仆役既然深夜在此搬运,必然还有后手和更隐秘的藏匿之处。她此行的目的,是确认这些东西的存在和大致内容,而非直接夺取。

夜风吹过,带来远处更夫的梆子声,提醒着她时间的流逝。她没有久留,在将箱子的数量、仆役的人数以及他们搬运的大致方向记在心中后,便如同一道轻烟,悄无声息地退出了西跨院,身影迅速融入了更深沉的夜色之中。她决定暂时不动声色,等待一个更成熟的时机。

次日清晨,太子府的厨房内依旧忙碌。苏挽棠负责给各院送早点。轮到苏婉儿院子时,她故意在端着一碗冒着热气的燕窝粥走到门口时,脚下“不慎”一个趔趄,粥碗险些脱手。

“哎哟!”她低呼一声,身子晃了晃,好歹是稳住了,但几滴滚烫的粥还是溅到了她自己的手背上,瞬间红了一小片。

恰好出来取东西的王妈看见这一幕,立刻柳眉倒竖,尖声斥道:“死蹄子!毛手毛脚的!这要是惊扰了三小姐,仔细你的皮!”

苏挽棠慌忙低下头,一副惶恐又委屈的模样:“王嬷嬷恕罪,奴婢……奴婢不是故意的,是这门槛太高了些……”

苏婉儿在屋内听到了动静,淡淡开口:“行了王妈,一点小事,何必大惊小怪。挽棠,进来吧。”

王妈冷哼一声,剜了苏挽棠一眼。苏挽棠低着头,捧着粥碗走进屋内。苏婉儿接过粥,目光在她微红的手背上扫过,又看了看她那副笨手笨脚、惊魂未定的样子,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轻视,随即又恢复了温和:“下次小心些便是了。你素来稳重,今日许是没歇息好。”

苏挽棠连声称是,心中却冷笑。就是要让你苏婉儿觉得我还是那个蠢笨可欺、上不得台面的丫鬟,你才会放松对我的警惕。

午后,府中下人略得空闲。苏挽棠寻了个机会,找到了定北侯府跟过来的老仆人——刘妈。刘妈为人忠厚心善,前世苏挽棠在侯府时,没少受她照拂。且刘妈的儿子曾在军中受过苏挽棠父亲的恩惠,对苏挽棠天然带着几分亲近和怜惜。

“刘妈,”苏挽棠从袖中取出一个小小的、包裹得严严实实的油纸包,里面是她自己省下来的一些碎银和一两件旧首饰,她将纸包塞到刘妈手中,语气带着几分恳切,“这是我攒下的一点体己,还有几件不值钱的小东西。如今跟着三小姐进了这太子府,人生地不熟的,心里总是不安。想请刘妈您帮个忙,寻个妥当隐秘些的地方,帮我暂时保管一二。我怕……怕放在屋里不安全。”

她做出一副小家子气、担心财物又无助的模样。

刘妈掂了掂纸包,叹了口气,脸上露出怜惜之色:“傻孩子,这点东西,自己收好便是。不过这太子府人多眼杂,确实不如在侯府自在。也罢,我知道后院柴房旁边有个废弃的小耳房,平日里没人去,倒是清净。你若信得过我,便放在那里吧。”

“多谢刘妈!挽棠自然是信得过您的!”苏挽棠感激涕零,眼圈都有些泛红。

刘妈带着她,七拐八绕,来到了一处堆满杂物、蛛网遍布的小耳房。刘妈指了指墙角一个破旧的木箱:“就放这里头吧,上面再盖些杂物,没人会翻看的。”

苏挽棠连声道谢,将油纸包“郑重”地放入木箱,心中却在盘算着,这个地方,日后或许能派上大用场。

入夜,万籁俱寂。苏挽棠再次来到了西跨院那个隐秘的仓库附近。她需要再次确认那些箱子的具体情况,以及侯府仆役的行动规律。

月光被乌云遮蔽,四周一片漆黑。她凭借着白日里对地形的记忆和过人的夜视能力,悄无声息地潜伏到仓库窗外。

仓库内依旧点着一盏昏暗的油灯。与昨夜不同的是,今日里面只有两个侯府的老仆在看守,正靠着墙角打盹。那些装满文书账册的大箱子,依旧堆放在原处,上面似乎又多盖了几层防潮的油布。

苏挽棠目光锐利地扫过那些箱子,将它们的数量、摆放位置和周围的环境再次牢牢记在心里。她没有贸然进入,只是在外面仔细观察,如同一个经验丰富的猎人,耐心等待着最佳的出击时机。她知道,这些东西一旦异动,必然会引起轩然大波。

就在苏挽棠准备悄然退去,将今夜观察到的情况汇总分析之时,仓库的木门突然“吱呀”一声被人从外面推开!

苏挽棠心中一惊,几乎是本能地,她如同一片羽毛般,无声无息地闪身躲进了窗边一丛浓密的芭蕉树影之后,连呼吸都瞬间屏住。

清冷的月光恰好从云缝中洒落,照亮了门口的身影。

是苏婉儿!

她身后还跟着两名手持腰刀、神色冷峻的侍卫!

苏婉儿一袭素色衣裙,在月光下显得有些清冷。她没有立刻进屋,而是站在门口,目光锐利地扫视着院内,仿佛在搜寻着什么。

苏挽棠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冷汗瞬间浸湿了她的后背。苏婉儿为何会深夜带人来此?难道……她已经察觉到了什么?还是说,这仓库本就是她暗中控制的?

苏婉儿在门口站了片刻,似乎并未发现异常,这才对身后的侍卫低声吩咐了几句,然后迈步走进了仓库。那两名侍卫则一左一右,守在了仓库门口,目光如鹰隼般警惕地扫视着四周。

苏挽棠躲在暗影之中,一动也不敢动,心中却掀起了惊涛骇浪。看来,她还是低估了苏婉儿的警觉和手段!今夜这一趟,险些就暴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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