KQ工作室距离川新苑不远，车程十分钟。
沈炽进门，和前台打了个招呼，随即被纪丞宰光速扯进办公室。
纪丞宰把电脑推到他面前，神神叨叨地说：“我找律师看过了，说是没问题。诶，你认识那个beta哪儿认识的？我也去撞个运气，天杀的，一个月二十万，他是疯了吗？”
沈炽眨眨眼，好奇地看向电脑页面，一目十行地读完纪丞宰拖出来的文件，呆住了：“姜谨要和我签十年？”
他拿起手机给姜谨打电话，那边好半天都没接。
纪丞宰道：“这年头生意不好做，金碗银碗不如铁饭碗。你觉得你可以在姜谨那儿干一辈子？你瞅瞅这行，乙方可以无条件续约呢。”
这还是姜谨第一次不接他电话，沈炽有点懵，征求纪丞宰的意见：“签吗？十年会不会太长了？违约金都达到法律规定的最比例了。”
“咚咚咚——”陌生号码给沈炽打电话。
他还沉浸在姜谨的“王霸之气”中，和那边聊了几句，瞪着眼睛对纪丞宰说：“那边说我不满意可以提意见，下午过来和我签合同。”
这年头工作难找，尤其是Omega，还是三十岁的Omega。俗话说，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这回纪丞宰也沉默了。
可转眼他又说：“人家那边这么大一个娱乐公司呢，背靠姜氏集团，手底下演员无数，不至于来坑我们吧。”
沈炽面无表情地说：“不是和他们公司，你没看甲方吗？是我和姜谨，我俩签。”
纪丞宰左右踱步，开始列举合同的不寻常之处：“十年的长期卖身契，他去哪儿你就得去哪儿，法定节假日照常放假，薪资每年上调5%，违约金按工资的30%，还不管你接不接其他工作。沈炽……”
纪丞宰坐在沈炽对面，沉重地说：“你自己好好考虑吧，如果是我，我就签了。”
可以说，姜谨把沈炽的利益最大化了，这跟上赶着求沈炽去他那儿工作没什么区别。
沈炽把脸皱成一团：“可是……”
纪丞宰忧伤道：“别可是了，可能这就是朋友的魅力吧。”
他戴上眼镜，挡住早已经泪流满面的眼睛。
天杀的姜栀，还他的资源，还他的青春，还他的三年。
呜呜呜……
“你确定许肆说没问题？”沈炽倒不是信不过工作室的法律顾问，也不是信不过纪丞宰和姜谨，他就是在小圈子蹲惯了，恐惧外面的世界。
纪丞宰说：“他说没问题，你不放心他可以下午再过来一趟。”
“不用了，怪麻烦的。”沈炽和电话那头的人说，“好的，我们这边没什么问题。”
如果姜谨是和工作室签，不是和他签就好了，那样他下笔就没有顾虑了。
沈炽叹气，下午见到姜谨也还是焉焉呆呆的。
KQ工作室租了两层楼，楼下是服装店加网店两种经营模式，楼上是办公区。他带着姜谨逛了一圈，目光时不时落在姜谨身上。
姜谨穿着一件重工刺绣的古装红衣，身上挂满银色的链子和花朵、蝴蝶、贝壳等装饰，红色的眼线把俊朗的脸画得妩媚多情，脸色苍白如吸血鬼。
姜谨见他喜欢，就站在穿衣镜前摆pose给他看，末了挠着头发道：“可惜假发给拆了，勒得慌。”
来到二楼沈炽办公室，沈炽把水放在姜谨面前，决定把选择权交给姜谨。
如果姜谨要签，他就签；要是姜谨犹豫，那就算了。
他也觉得自己别扭，本来就是姜谨主动提议，希望他过去工作的，现在再问一遍不过是想要听一句“签吧”。
他说：“姜谨，你真要我啊？一个月也不用二十万，我们再……”拟拟？
姜谨说：“我就是个纨绔公子哥，花花大少无所事事，你就当陪我玩。我哥也说了，我就玩，真认真要做什么不得把他嚯嚯死。”
沈炽卡住了。
他是怕姜谨吃亏，可看姜谨“老子就是有钱”的样子也不好再说什么。
两人签名字按手印，姜谨盯着沈炽的名字看，又看看沈炽，笑了，把合同给助手陆饮，低声说了句什么。
他脸上妆浓，笑起来也没摆脱阴森吸血鬼的阴郁模样。
沈炽看得心梗，让工作室化妆师帮忙卸妆。
姜谨很听话，乖乖跟着化妆师走。
纪丞宰靠近沈炽道：“这小孩在你面前还挺乖的。”
沈炽疑惑道：“他在你面前什么样子？”
纪丞宰干笑道：“看见他的妆容了吗？男鬼，他给我的印象就是变态男鬼。”
“你不要因为姜栀而心存偏见。”在沈炽记忆里，不管是在外面还是在剧组，姜谨都是个乖巧活泼的人，“人家才二十岁，大学还没毕业。”
“啧，你就把他当弟弟吧。”纪丞宰扫一眼姜谨的助理陆饮，下楼不知道干什么去了。
沈炽原地发了会儿呆，依旧没想明白纪丞宰对姜谨的偏见哪儿来的。
毕竟纪丞宰对姜澈是赞不绝口，没有因为姜栀就对姜家所有人戴有色眼镜。
他想不通，低头翻看刚签的合同，然而字不达眼底，想的全是姜谨刚才红衣古装的样子。
男鬼吗？
他忍不住想，如果再加上玉冠珠带会是什么样子？
黑化的二太子吗？
不，应该是黑化的二太子新婚的时候。
姜谨卸妆换衣服完毕，出来就见沈炽一脸呆相坐在会议桌边，蜷着长手长脚，头都快埋到胸膛了。
他让陆饮去还衣服，自个儿盘着串菩提串踱步到沈炽身后。
“沈炽，出去玩吗？”他用手指扫了一下沈炽的发梢，“我们去吃烤鱼，去我家烤？”
年轻人三心二意也是常事，想一出是一出。沈炽看了眼时间，道：“不了，我等会儿回家。”
姜谨笑道：“好的，我接了个田园生活类综艺，你记得啊。”
这么快就有工作任务了吗？沈炽掐着手指问：“什么时候？”
“今天周日，”姜谨看着手机时间，柔顺的乌发挡住表情，“下个星期吧，我问问然后给你打电话。”
他走过去站在沈炽面前，挡住玻璃窗外的雪光，声音柔和：“可能就是明天哦，你准备准备。”
沈炽人机宕机，回到家都还晕晕乎乎的，把行李箱找出来收拾行李。
崔逸倚靠在门板上，眼巴巴瞅着他问：“小沈，你要出差啊？”
“嗯。”听了人话沈炽回过神，想起来不一定现在就要收拾行李，忙给姜谨发消息。
[什么时候走啊？在哪儿拍？]
姜谨那边很快回：[就明天早上六点出发，我来接你。你也别当出去工作，就当旅游。]
沈炽发：[可我什么都没有准备。]
沈炽发：[我去工作室找两套衣服？]
姜谨回：[可以吧，明天我接你去工作室，今天早点睡。]
姜谨又回：[告诉你个秘密。]
沈炽紧张地等待姜谨的秘密，身后贴过来一个温热的胸膛。
崔逸吻他的脖颈，含糊不清地问：“能不去吗？”
这个Alpha……
沈炽躲开，搓了搓被崔逸吻过的地方，拉着行李箱收拾东西：“崔逸，你最近离我远点。”
他声音闷闷的，崔逸一听就听出来了他在生气，跟小时候一样，心里不爽就当闷葫芦。
崔逸问：“怎么了？”
沈炽有点气他，回嘴：“你说呢？”
崔逸一愣，随即一怒，抓着他手腕逼他看向自己，质问：“你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沈炽低下眼睑，“你在姜家晚宴上干了什么勾当自己不清楚吗？”
忆起魏续，崔逸心虚一瞬，但很快被愤怒掩盖，倒打一耙地说：“你找人跟踪我？”
沈炽没有回答，崔逸一把拽住他的衣领，将他按在墙上，随机很后悔拿自己的手臂给他挡冲击力。
两个人对视着，谁也没有后退一步。
沈炽道：“你又要打我了吗？”
他今天把话讲到这里，就没想过崔逸会好好说话。温和的手段镇不住崔逸，他就用激烈的，抱着破釜沉舟的勇气，势要让崔逸改邪归正。
“沈炽，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崔逸见了沈炽脸上的怨恨，顿时脸色阴沉，什么都忘了，“你要出差？和那个beta？呵，你以为我会信？你们俩早就有一腿了吧？”
沈炽表情空了一秒，很快调整回来：“崔逸，你疯了吗？你没有证据污蔑我？我哪次出门没有找你报备？”
说到这里，他记起这桩婚姻带给他的痛苦，眼泪夺眶而出，声音断断续续地控诉。
“我们结婚这么多年一直没有孩子。信息素匹配度低，你不去医院是我去的，你爸妈找的偏方是我喝的，你亲戚的抱怨是对我说的。”
他一把推开崔逸，面目冷然，提高声音道：“这么多药，我一副一副灌进肚子里，然后蹲在马桶边吐。你还和我吵架，说我的生殖腔就是个垃圾袋。当时你求婚不是这样说的，你不是这样说的？”
“不是吗？”崔逸冷笑，在沈炽的怒火中更加暴躁，“Omega不生孩子要来干什么？也就是我不嫌弃你。”
两个人从小一起长大，崔逸了解沈炽，知道怎么戳他痛脚最痛彻心扉。
他盯着沈炽的眼睛，问：“你说，你有什么用？你想想从小到大除了我谁在乎你，你爸妈在乎你吗？”
沈炽的呼吸急促，眼中漆黑一片，似有怒火燃烧，激得他不管不顾：“崔逸，我找任何一个Alpha匹配度都不会像和你一样低，给操了这么多年十个八个孩子都生出来了！”
崔逸最听不得沈炽提起别人，神经瞬间被点燃，他猛地一拳砸在沈炽耳边的墙上，发出一声巨响，吓得沈炽抬手挡住眼睛，急剧喘息，害怕地往后缩。
“沈炽，你别逼我。”他的声音低沉而急躁，仿佛一头即将失控的野兽。
他以前也对沈炽动过手，那是因为孩子问题吵得最凶的时候，双方的父母都在逼，可是沈炽却说：不要了吧。
他怎么劝都没用，话赶着话吵得眼睛红，可能是失手，也可能他就是有家暴的倾向吧。
沈炽滚下楼梯，半张脸贴在地板上，发丝被汗水和血丝浸湿，他站在楼梯上慌神。
从那以后争吵的每时每刻，他都刻意把沈炽跌下楼梯的画面拿出来，警告自己冷静。
这是沈炽，这是他的爱人，他不应该对他动手。
但是他受不了沈炽提别的Alpha。
他恨得要死。
沈炽却不知死活地要跑，还继续说：“不是吗？你每次都虐待我的生殖腔，我怎么求都没用，换做是别人这样做……”
崔逸一愣。
他从来没有想过，他们同房对沈炽来说是酷刑。他上学时候躲在被窝里看，视频里面的Omega也是哭的，但他知道那是爽的。
他来不及多想，一把抓住沈炽的肩膀，抓住他的四肢压在地上，堵住那些设想的东西。
“沈炽，你闭嘴！”崔逸骑在沈炽身上，双手死死捂住沈炽的嘴，“你是我的，永远都是我的！”
崔逸力道大，沈炽挣不开，在绝对武力面前，他以前学的那些打架招式全都成了废土。
他偏着头，忍不住的鼻酸落泪。
放学后的学校后巷子传来激烈的打斗声。
路过的师生攒头议论。
——听说那个练跆拳道的抓着个人在巷子打呢。
——为什么？
——听说那人在文里虐待他。
——哦，打得好。
——咦，那边怎么还有人打架啊？
——不是，是那个初中生单方面ko那个大学生，据说打完大学生还要来打作者呢。
姜谨:[愤怒]
沈炽:[裂开]
作者:[小丑]
崔逸:[化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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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第 12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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