据说姜氏集团斥资三十亿,才打造出江深山庄这座金碧辉煌的宫殿。
沈炽站在前台,目光游离,思绪早已飘远。
江深山庄不仅入住费用高昂,入住条件也严苛。开一间房需要一张身份证,一张房卡只能保证一位客人自由出入。
当然,自由出入的前提是不能骚扰其他游客,否则会被保安毫不留情地丢出去,更可怕的是,得罪姜氏集团的下场,谁都不敢想象。
“怎么,你没带身份证?”耳边传来一道干净清亮的声音,打断了沈炽的思绪。
沈炽回过神来,抬头看向站在一旁的姜谨。他抿了抿唇,低声道:“我先去停车场找找。”
说完,他转身走向地下停车场,车内每一个角落都被他翻了个遍,可身份证却像是凭空消失了一般,怎么也找不到。
现在已经晚上十一点多了。
沈炽站在车门口,低着头,柔软的刘海遮住了他的眉眼和耳朵,颀长的身影在暗淡的灯光下显得格外孤寂。
他不想回A市,不想面对那些令人窒息的现实问题。他不知道该怎么处理,也不想闻到崔逸的信息素。
可他不得不回去。待在老家,父母会问东问西;待在别的地方,他又没有身份证。一个Omega出门没有身份证,是一件极其麻烦的事情。
难道这场感情的逃离就这样结束了吗?像个可悲的玩笑。
车子缓缓驶出停车场,沈炽在黑夜与路灯的交错光影中,看见姜谨坐在路边,手里抱着一把吉他,指尖轻轻拨动琴弦,欢快的调子在寂静的夜色中格外清晰。
年轻人的表情飞扬,仿佛不在乎世界的沧桑破碎。沈炽那颗死气沉沉的心,竟被这抹鲜活的气息提了起来。
“啊,你这就要走啊?没找到身份证?”姜谨放下吉他,手臂搭在沈炽的车窗上,光洁的额头在灯光下泛着微光,乌黑的发丝随风轻轻摆动。
能做明星,还能靠颜值火起来的人,脸就是一把所向披靡的武器。
沈炽看得有些呆住,直到姜谨吹了吹空气中因光的散射而呈现的灰尘与光束,挑着左边眉,露出一抹风流纨绔的笑容,他才回神。
“是的。”沈炽的声音有些僵硬。
他工作室的合伙人不爱说话,工作人员的性格也古怪,他已经很久没有和姜谨这样鲜活的人交流过了。
他向往这样的人,不由自主地想迁就,却又怕姜谨发现他的讨好,语气显得格外生硬。
“可是天已经这么黑了,山路也不安全。”姜谨蹙了蹙眉,语气中带着几分关切,“要不你在我那儿睡一晚,明天再走?我接了个戏,是个病秧子,要在这里长住修身,订的是个院子。”
是院子,就不止一间房。不管是厨房还是书房,两人都不会睡在一起。沈炽已婚,姜谨知道这件事。
“你也可以想想有没有认识的人住在江深山庄,现在走山路真的不安全。”姜谨的语气贴心得让人难以拒绝。
车子再次行驶,这次副驾驶上多了姜谨和他的吉他。
“我订的那个院子在山顶,叫‘快乐小院’,你去过吗?”姜谨一边调整吉他的位置,一边随口问道。
晴夜无星,月光明亮如灯,银霜般洒在山间。沈炽摇了摇头,低声道:“没去过,听说有电梯上去。”
车子停下,两人走进电梯。透明的玻璃电梯在黑暗中飞速上升,失重感让沈炽不由自主地贴在玻璃上,心跳加速。
从电梯上下来,顺着十字路绕过六七个小院,两人才到达目的地。
姜谨拿钥匙打开门,将沈炽的行李箱放在门后的木架上,随口介绍道:“一间主卧,一间书房,一间厨房,洗手间在卧室。”
木架避雨,姜谨的行李也在上面,沈炽就将包也放了上去。
姜谨笑意更深,领着他往里面走,道:“沈老师住书房吧,我叫服务员铺床。要用洗手间就来敲门,不用不好意思,你今天可帮了我大忙。”
山顶的小院都用钥匙,姜谨将房卡递给沈炽,怕他拒绝,还补充道:“我不出去玩的,沈老师正好可以帮我体验体验。这么贵,不去玩玩可惜了。”
江深山庄依山而建,占地广阔,从山腰到山顶,房费越来越高。沈炽曾经在前台看过一次价目表,山顶小院的价格是一个令人瞠目的数字。
贵也有贵的道理,山顶风景好,有“一览众山小”的气场,商人最爱。姜氏的掌家人就在中间单独建了一个小院子,只有姜家人能住。
沈炽没有过多纠结,直接收下了房卡。
快乐小院是中西合璧的建筑,院中长满花草,泥土肥厚,叮叮咚咚的水流通过水车,灌溉过来,最后汇入水渠流出小院。
书房五十平米左右,靠窗的东边有张小榻。沈炽等服务员铺好床,便对姜谨道:“累了一天了,早点睡。”
“那沈老师先去洗漱吧。”姜谨趴在桌子上看书,头也不抬地对他摆手。
沈炽走进主卧,主卧不如书房古色古香,更偏向现代风格。
三面木墙,一面玻璃墙,帘子是粉色的。现在天黑,山顶也不像山腰那样热闹,外头黑漆漆的,什么也看不见。
被床帐隔开的床很大,床上横七竖八地躺着许多毛绒公仔,大的公仔可能有两米,小的公仔只有巴掌大。它们看起来都很柔软,抱着睡觉一定很舒服。
锁好门窗,沈炽不好意思泡热水澡,简单清洗了一下,便裹上睡衣出去了。
棉质的白色睡衣,短袖T恤和五分短裤都软塌塌的,配上沈炽那张纯净无害的脸,看起来好欺负极了。
“哇,你的睡衣看起来好舒服。”姜谨放下一本刑侦小说,忍不住摩挲他的袖子,“好软,有链接吗?”
沈炽忍住把人推开的冲动,飞快奔向自己的手机,要将购买睡衣的链接发过去。打开购物APP,忽然想起来他还没有姜谨的联系方式。
“我们加个微信,我把链接发给你?”沈炽的声音有些低,几乎是下位者对上位者的谦卑与讨好,无能软弱极了。
两人交换联系方式,沈炽立刻把链接发过去,为了感谢姜谨的收留,还补充道:“这家的衣服都挺好的,还有自己的设计师,能接定制。”
当然,这个设计师就是他。
姜谨先看了一眼沈炽的网名,才点开链接,手指滑动界面,一边眉挑了起来:“风华家的?”
他语气有异,也可能是沈炽听错了,居然听出了玩味和不屑。
沈炽忙问:“风华有问题吗?”
“没有,就是认识他们家的人,挺有意思的一个人呢。”很快的,就好像真的是沈炽的错觉,姜谨又是那个温柔贴心的男孩。
沈炽没有多问,他不是好奇心重的人,只说:“晚安。”
“晚安。”姜谨出去了。
沈炽锁好门窗,检查一遍屋里有没有摄像头,躺上舒服的床。
彻底失去意识之前,姜谨那张床闯入他的脑子——在上面睡觉一定很舒服。
-
第二天,沈炽才知道快乐小院建在山崖边。坐在玻璃墙前,捧一杯茶,可以悠哉悠哉地看日升日落。
不过他脑子里没有这样的生活,而是自己滚下悬崖,死无葬身之地的凄惨画面。
姜谨可能是看出了他的后怕,一拳砸上玻璃墙,安抚他道:“国家出品,品质放心。”
“沈老师,”姜谨拿杯冰拿铁给他,“也要相信姜氏集团啊,家大业大的,不至于偷工减料害人性命。我不是第一次来这里了,很安全的。”
“不是,我只是害怕它在崖边。”沈炽靠近玻璃墙,视线从墙边碎石中开出的小花小草,到漂浮的白云,再到对面崖上青苍的绿树,身子绷得紧紧的。
“刷”的两声,窗帘被拉上了,沈炽从恐惧中挣脱出来,脸上的光被逐渐靠近的人挡住。
姜谨轻拍他的肩膀,声音刻意低柔:“没事,没事,我们不看了。老师你恐高啊?”
恐高。
曾经的沈炽不恐高,他甚至能玩悬崖蹦极,坐玻璃滑道下山。
他恐高的原因,指来指去,最后只有一个崔逸站在终点。
“有,有点吧。”他不愿意再回忆,捧着冰拿铁急匆匆出去了。
他身后的姜谨扫一眼卫生间门后他用过的牙刷,抬腿跟上,拿两把藤椅放在廊下,招呼他过来坐。
仰首挺胸的紫色小花抚摸他们的脚尖,沈炽的肚子咕噜咕噜叫,他尴尬地坐起来。
姜谨说:“快了,餐快送来了。看来我得尽快学会做饭,然后把冰箱填满,免得有客人来了,还委屈饿肚子。”
“导演让我减肥,要不健康的那种。”姜谨的声音忽然欢快,“但我有一顿放纵餐!”
现在是中午,姜谨的一顿放纵烤肉餐,两人一直吃到傍晚六点才结束。
肚子撑得圆圆的,像怀孕五六个月了。
就是姜谨长袖长裤,肚子盖得严实,不知道是个什么样子。阳光帅气的beta大肚子的话,一定很好看。
沈炽抚摸肚皮,漫无边际地想。
夕阳无限好,吃饱喝足的沈炽收拾收拾东西准备回家,拿上姜谨给他的房卡,在院子里看见背台词的姜谨。
“沈老师,你来得正好,吃了这么多肉不如来陪我对词消食啊。”姜谨犀利的眼睛看向他手里的房卡,“要出去玩啊?”
“不是,”沈炽不知道为什么,自己好像很难说出是要把房卡还给他,“我要回去了。”
那双好看的桃花眼倏然就从春到冬,笑意尽敛,布满森寒,可眨眼再去看,分明是一脸委屈。
“这就要走啊。”剧本被丢在藤椅上,“老师一走就只剩我一个人了。”
“诶,老师,你们工作室做不做古装衣服啊?仙侠的,纯架空。”剧本被捡起来,很快辗转到另一个人手里,“你看,情情爱爱的,衣服做得仙气飘飘就好。”
沈炽翻开剧本,总结:“天界第一冷漠无情的战神帝君为爱跌落神坛,艰难修炼成仙的宫娥暗恋帝君以及在天宫的种田生活。”
剧本翻到中间,沈炽道:“原来宫娥是战神的师傅,先战神,恢复记忆后把战神打了一顿。”
姜谨高兴道:“全beta设定。前面甜,中间玻璃糖,后面大刀子,这剧设定好,有仇当场报,一点都不带拖延,一定火!”
沈炽听见他的话,抬眼去看,猛然发现两人距离太近,姜谨都要吻到他的额头了。
热乎乎的气流才从姜谨的鼻腔呼出,就流淌到了他的发丝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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