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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逢春

暮春,迟雨初落。

刘婆子端着盅药,冒雨往福瑞斋赶去。

自打那填房林氏进了门,刘婆子日日都要来送药,可越送越觉得,这不是送药而是送行。

先是补血的,每日一剂喝到月信来,再是落红的,每日三剂灌到月信走。

如此一进一耗,便是铁打的身子,也磋磨不过几年。

刘婆子念了声佛,推开福瑞斋净室的门,脚还未踏进去,已被浓郁的茉莉栀子香呛的咳嗽了声。

屋子里熏香已尽,徒留一线青烟,如蜿蜒的细蛇。

“老夫人,血已尽了,赶紧喝了药起来梳妆罢,姑奶奶一行快到府门了。”

刘婆子低低催促了声。

竹床上躺着的人动了动,乌漆的发散乱铺陈着,衬着腻白的肤色,像山里夜半才出的艳鬼。

刘婆子把碗递过去,看那林氏支起细条的胳膊坐起来,然后接过药碗一饮而尽,苦的秀眉蹙了蹙,声音冷冰冰。

“花露呢?”

刘婆子道:“姑奶奶回门,府里忙的不得了,鹅梨和花露都被大太太支使走了。”

林氏闻言沉默不语,只静静掀开被子,赤着脚缓缓下了榻。

黯淡天光自雕花窗棂挤入,于青石板地上,洇出一团团鬼魅般的暗影,林氏光脚踩上去,颤巍巍转到屏风后,泡进了早已铺好香花的热水桶中。

刘婆子这才弯腰从竹床下抱出个小玉罐。

那罐子碧白莹润,玉料极佳,里头晃荡的却是一泊鲜红。

这是熬人熬了四天的经血,别人只当污秽,却是卫老太爷修醮炼丹的宝贝。

老太爷自前年大病一场,便迷上黄白之道。去岁听了山中清水观道士的话,娶了个二十出头的小娘子做填房。

小娘子名唤林青苡,是文华巷林家刚认的义女,拜了父母没多久,林老爷就落了大狱,不出两日暴毙而亡。

于是一纸契书五十两银子,林氏就这样被他大哥卖进了府。

说是做老夫人,可是挨鞭子、跪祠堂,几月里饱饭都吃不上一顿,过的连个丫鬟也不如。

阖府上下都不拿她当人看,皆知她是个取血的囊子,只每月初一圆个房,还要被骂狐狸精。

刘婆子想到初一夜里听到的闷哼,忍不住抖了抖,老太爷房中的事没人清楚,谁晓得又是怎么个折磨法儿呢……

刘婆子给那玉罐盖上盖子,这东西收的多了已不觉得腥,仿佛人被香料腌入了味儿,连带着血也清甜透香。

卫老太爷估计也如是想,才用那花枕,花垫,花汤,花熏……腌着一个人。

伺候林氏不归刘婆子管,她直接抱上玉罐子,跨过小廊桥,出了福瑞斋。

丫鬟仆役们看到她纷纷让道,有刻薄的跟她搭话,“刘妈妈又去收血啦?呦,怎么看着不多?别是要死了!”

刘婆子啐了一声,“泼才!缺不缺德!”

她往前行几步,遥遥看到苑路上过来个锦衣公子,生的威武高大一派浪荡,是大房嫡长子卫筹。

大太太罗氏执掌中馈,一府的下人们都在大房手底下讨生活。而这位大郎君更是凶的很,前些日子刚踢伤一个丫鬟,拉回家没多久就吐血死了。

刘婆子赶紧福一礼,笑的谄媚。

“大郎君放差回来了?老太爷在前院,不在福瑞斋,别白跑一趟。”

卫筹哦了一声,瞧瞧她手里的玉罐子,挥手让她走。

福瑞斋门外把守着好几个仆役,平素不让人进,卫筹一晃身绕到了湖边一从翠竹后面。

祐京的春今岁来的迟,到了三月,才下上一场绵绵软软的雨。

熏风挟着雨丝,吹落院墙旁梨花飘摇,福瑞斋的门吱呀一声打开。一柄黄盖油纸伞于花雨中刺破浓翠,是林氏迤逦而来。

薄雨中,她肤色白的晃人眼,眼尾一粒小小的红痣。似梨雪里冒出的红蕊,娇娇袅袅吐艳含情。

阔大的暗珠褐裙衫从单薄的肩头坠下来,衣裳颜色老气,尺码不合身量,只腰间系了条衣带,勒出一片若隐若现的山水。

上段峰势幽缓,窈窈过一把细腰,下段起伏处却是挺翘隐隐,难掩其势。

若是吃的好些,多多进补,可想而知是怎样一副雪浪绵软的好身子。

卫筹几步转出来,上前作了一揖。

“祖母安好。”

林氏吓了一跳,见是他,柳叶儿眼一挑。唇颊上薄涂了胭脂,少了净室里的鬼气,添了些年轻女子的娇娆。

她撑着伞继续往前走,声音带了几分婉转。

“大郎君见过老爷太太没,就往这福瑞斋跑?”

卫筹亦步亦趋跟着她,“我自是一回家就来看您,出去半个多月,想祖母想的紧,可是连夜跑马回的家。”

他故意将“祖母”二字咬得极重,满是轻薄与戏谑。

两人一前一后的走着,行止倒是有度,挑不出一丝错。

待走到一段夹竹桃花墙,只见绿枝掩映,视角隐诡,卫筹再忍不住渴久欲动的贼心。

他弯腰钻进林氏伞底下,一双大手直接抓上柔荑,指尖在她细白的手背打着圈儿摩挲,黑眼珠里迸出热浪的光。

这眼神,林氏可太熟悉了。

她罥眉微蹙,抬眸娇嗔的瞟他一眼,眼波流转,接着恼恨般甩手把那油纸伞丢给他。

“大郎君净会说好话,我要的东西呢?可有给我寻来?”

卫筹就爱她这模样,林氏长的干净清丽,只看外表,是清纯秀雅的茉莉花儿,可这茉莉花儿剥开来,却是夜来香,红蔷薇,从里到外透着股勾人劲儿,让人欲罢不能。

卫筹是风月场上的老手,嫌媚的太俗,雏儿又太娇,这种看着透澈乖巧,实则内里面浪的,正正是他的心头好。

卫筹一笑,从身后拿出个小匣子,“祖母要的东西我可不敢忘,瞅瞅,五两银子一根,可是不好寻,知道我找了多少路子吗?”

林氏细白的手接过来,打开一看,是她要的血牙藤。

近日边境战乱外商禁止入境,血牙藤是域外药材,如今进不得大祐,一根已炒上天价,仅有的存药都在朝廷。

而卫筹这次放差恰好去了湖州港市舶司,林氏早早便哄着他带东西回来。

这下,蔺野的药有了。

林氏将匣子盖上牢牢拿在手中,面上带了清甜的笑,右腮上显出一个浅浅的酒窝。

她毫不吝惜夸赞。

“大郎君真是好本事,谁也没你厉害呢!”

卫筹轻笑一声,将手上纸伞斜倚,借着花木扶疏挡住两人身影。

“我还有更厉害的呢……”他声音低哑暧昧,把鼻尖往她脖领上凑,“妹妹身上好香,让哥哥闻一闻。”

卫筹比林氏大三岁,平时人模狗样的,人前唤她老夫人,人后耍情趣般叫祖母。

今日这是不装了。

依他的性子,给了东西必定要得些甜头。

林氏窈窈侧过身,往后一撤躲开他凑近的脸,手帕子扬了下,幽幽的茉莉栀子香便同细风一般钻入卫筹鼻尖。

“大郎君说些什么话?这些香料福瑞斋日日熏着,找你祖父要去,在我身上嗅什么?”

卫筹捏住她帕子一角,往怀里拽,“我就喜欢妹妹身上的。”

林氏垂眸一笑,举起帕子轻轻沾了沾他的脸,柔声道:“大郎君真是跑马回的家?看你这一身淋的。”

香风拂面,卫筹整个身子都软了半截,他又往前近近,手迫不及待揉上她的腰。

“可不吗?想妹妹想的紧。”

林氏打开他的手,毫不掩饰,嫌弃得往后退了步,竟抬起绣鞋轻轻踹了他一下。

她嗔道:“潮乎乎的,泥狗似的,也不洗洗!”

这一脚踢的,倒比摸他还舒爽,卫筹心旌生揺,又往前近两步。

“我若不是急着见妹妹,定沐浴焚香一番。再说…这是男人气,你不懂……妹妹随我再往前走走,让你试试哥哥的厉害……”

卫老太爷喜山水,福瑞斋通往前院必经一段清幽灵秀之境,其中山石蜿蜒,花木扶疏,人躲在那七拐八弯的石头洞里,不仔细找,根本找不到。

林氏拿起帕子忽然扭头狠咳了几声,直咳的脸颊泛起病态的红晕,几欲呕出血一般。

卫筹忙道:“这是怎么了?咳的这么厉害?”

林氏弱弱道:“还不是老太爷,若不是有大郎君这药,我月月如此受磋磨,岂不早死了?”

她说着,眼里聚着一汪泪,袖口翻转下,又扭头咳了一声,帕子挡住咀嚼的腮。

待回过头来,只见那素白帕子上,竟有了血!

卫筹又怜又疼,忍不住骂道:“这老头儿忒不怜香惜玉!你放心,这药我以后还给你拿着,妹妹只管吃,我再着人给你多送些补品,燕窝最是润肺,我这还有刚得的野山参,妹妹可得注意进补。”

林氏抬起脸,娇滴滴望着他,“大郎君最是贴心孝顺了,我这日日心情不好,瞧见大郎君才好些。不说这些丧气事了,我看园子里新栽的花儿开得好,郎君生的高大英武,能否给我摘一支乐呵乐呵?”

卫府为了迎贵客,早忙碌了好几日,更特意从泽阳运来了许多山桃白梨碎锦杏……种的满园锦团花簇,就差把那廊檐下的燕子窝也镶花戴草。

林氏葱根般的手遥遥指了指花墙外的湖边,那里新栽了株玉兰,枝干歪斜意趣,恰恰伸向湖水中。

“我要最顶上那朵,就那朵开得好,昨儿就想要了,郎君摘下来给我簪发。”

卫筹习过几脚功夫,自认英武非凡,如此彰显男子气概的时候,怎会拒绝。

他被林氏几句话哄的身子发热,想到能亲手为她簪花,二话不说往湖边走去。

湖畔仆役丫鬟人来人往,没有密集的花木遮挡,视野很是开阔。

卫筹手脚利落,几下已爬上玉兰花树。

随从见他不调戏娘子,反倒猴急上树,急得在下面扶着树干喊:“郎君慢些,小心掉水里去。”

卫筹骂道:“去你爷爷的,老子哪会掉水里!”

他伸着胳膊马上就要够到花。

林氏一脸仰慕地看着他,笑吟吟走过来。

谁知脚下一滑,哎呦一声,一个趔趄重重撞在了随从身上。

随从被她撞翻,险些落了水,本能地抓住树干。

玉兰树枝干尚细,被他这么一坠,一晃两不晃,卫筹哪里抓的稳,噗通掉进了湖里。

“哎呦!郎君!”随从急得大叫,连滚带爬跳进水里。

卫筹不会凫水,叽哩哇啦呛了几口水,像个翻壳的乌龟一顿扑腾,直到被随从捞起来,才发现那湖岸边的水只有他膝盖深。

丢脸丢大了……

林氏捂着帕子,吓得怯生生的。

“都怪我都怪我!可吓死我了,幸好这水浅,郎君没事吧?”

卫筹臊的脸上红一阵白一阵,本想显摆自己那几脚功夫,谁知成了落水狗,三月的湖水冰冰凉,冻的他牙齿打颤不停哆嗦。

他恨恨踹了一脚随从,讪笑道:“无妨无妨……老夫人没摔着吧?”

“我没事,只是衣裙沾了泥,需去换洗。大郎君也快快更衣去吧,别得了风寒,又耽误迎姑奶奶表少爷……我可担待不起。”

卫筹那些瘙痒心思被冷水这么一泡,已消散了些,何况这表少爷以后是他上峰,需得殷勤巴结着,只得告辞仓惶离去。

林氏掸掸裙子,抱紧那药材匣子,转身回福瑞斋。

方才脸上的娇媚讨好之态已然消失了个干净,只余一张冷面,眼里满是嫌恶。

这种腌臜男人,她见的多了……她把那方沾过卫筹脸的素帕丢进水里。

上面鲜红的血渍遇了水,透出一丝不明显的紫。

那是她用洛神花汁掺了朱砂蜂蜜制成的丹丸,最宜戏演呕血受伤,只需嘴巴一嚼。

这高门大院里心眼子太多,若非她懂些蜂麻燕雀的路子,早被吃的干干净净。

她不姓林,她姓蔺,蔺青苡。

嫁进这卫府前,是个恶事做尽的燕骗,最擅美色诈财,艳姿钻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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