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初,临安城春色正好,坐落于西陵街尽头处的沈府后花园绿树掩映,景色宜人。
二小姐沈知意却眉头紧锁,捏着信纸的手不自知地用了力,那信纸不知何时被揉成了一团。
丫鬟杨柳看着这情形,小心翼翼道,“小姐,还是……退婚书吗?”
两人目光一对,杨柳了然,轻叹了口气。
难怪小姐烦闷,这是三个月来的第三封了。
小姐本已到了适合议婚的年纪,却始终不肯松口。
老爷夫人疼爱小姐,是以一直没有开口催促,数月前,小姐终于松口,夫人喜不自胜,却没想到退婚书一封接着一封。
“这……”杨柳眉头紧皱,顿了顿,无奈地道,“夫人方才派人来传话,让您去书房。”
沈知意轻叹了口气,将信折好收入袖中,唇边扬起一抹自嘲的弧度:“想来是母亲也知道此事了。”
房内,沈夫人手中亦是拿着一封信,无奈道:“知意,你可知为何三家亲事都无疾而终?屡屡在商定婚事时便出了岔子”
“女儿不知。”沈知意垂眸,长睫在眼下投下一片阴影,“或许是女儿命里姻缘浅薄,没有这个福分。”
“胡说什么”
沈夫人将手中的茶盏重重放在案几上,连那茶水溅了出来弄湿衣袖都不曾理会。
“李家公子私养外室,王家郎君突遭贬官,今日这赵家二郎竟被查出是敌国细作!哪有这般巧合?”
天底下的腌臜事竟在这短短三个月都让她女儿遇上了。
一个一个平日里都是京城出了名的世家公子,勤学上进,温文尔雅。
怎的一和她沈家议了亲便如此不堪?!
沈夫人和沈尚书颇为不解,一边心疼女儿,一边把那些不成器的纨绔们骂了个遍。
可事后再想,却是有诸多不合理之处。
沈知意心头一跳。
她不是没有怀疑过,只是不敢深想那个可能性。
“怕是有人从中作梗。”
正说着,沈尚书推门而入,十分笃定,“而且手段狠辣,连敌国细作都能挖出来。知意,你可有得罪什么人?”
沈知意指尖微颤,脑海中闪过一张三年未见的脸——剑眉星目,笑起来时左颊有个若隐若现的酒窝。
“女儿平日深居简出,能得罪谁?”她强自镇定,手却是紧紧地攥住了帕子。
沈尚书沉吟片刻:“此事为父自会去查。既然此番姻缘不成,也不必在意。你先回去吧,明日随你母亲去慈恩寺上香,散散心吧。”
回到闺房,沈知意从妆奁最底层取出一块半旧的玉佩。
白玉上雕刻着精细的兰草纹样,背面刻着一个“渊”字。
这是三年前谢临渊送她的定情信物,分手时她本该归还,却鬼使神差地留了下来。
“小姐,您又看这玉佩了。“杨柳端着安神茶进来,见状叹了口气,“都过去三年了......”
沈知意面上闪过一瞬的尴尬,迅速将玉佩藏起:“我只是在想,谁会破坏我的亲事。”
“会不会是......”杨柳欲言又止。
“不可能。“沈知意斩钉截铁,“他怨我还来不及。”
三年前,上元灯会,沈知意遭人陷害,不慎落水,是初次谋面的谢临渊舍身救她,回府之后便发了高热,数日不退。
再见面时,整个人都瘦了一圈,沈知意看他,眼泪扑簌簌地落下来。
两人均出身累世官宦之家,自打相识之后便总能在各种宴会赏玩时遇上,年少慕艾,他赠她亲手所刻的玉佩,她绣贴身的帕子送他。
可还是三年前,那个雨夜,她亲口对谢临渊说了多绝情的话,她自己都不忍心再回想那些诛心之言。
三年已过,她却仍记得那夜他转身前望着她的目光。
想了想,她朝着杨柳招招手,凑近她耳边低语几句,见杨柳满脸惊诧,她安抚般轻拍了拍她的手,柔声道,“就照我说的办。”
“如此行事是否太过冒险?”
杨柳心里惊慌,自家小姐从小克己复礼,温良恭俭,可一碰上这谢公子,便是什么都不顾了。
沈知意没再言语,紧抿着唇,只是朝着她微微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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