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淼没在李家呆多久。
转身出门的时候,她跟人撞了个满怀。
“哎哟,哪个不长眼的鳖孙,两个窟窿眼是出气的吗?”
不是赵玉芬,又是谁?
姜淼半点搭理她的心思都没有,直接转身就走。
赵玉芬扶着门框站稳身子,转头只闻见一股淡淡的香气从身边略过。
“呸!狐媚子,贱蹄子,一身香气,也不知道勾引谁!”她恶狠狠地在背后骂几句,到院子里去找李大宝去了。
李大宝这会儿正在小心擦拭那枚徽章,打算收回盒子里。
他原本想着一直戴在身上,叫人都看看这么漂亮的徽章,但又怕人背后说闲话。
只能忍痛把徽章收起来。
赵玉芬走过去,只觉得李大宝手里拿着啥东西,在太阳底下反着光,明晃晃的可好看。
“李大宝,你这拿的是啥?搁哪儿买的?”瞧见是个红旗徽章,她顿时眼睛都亮了,想着也给秦建国搞一个。
李大宝瞧见她,立刻把徽章收进盒子里,紧紧地握在手心,这才说道:“你来干啥?”
看到他这幅小心谨慎的模样,赵玉芬不由得撇撇嘴:“咋这么小气?我还能给你看坏了不成?”
刚跟姜淼说过话,李大宝现在咋看赵玉芬咋不顺眼:“这是屿桓媳妇给我带的,不想给你看。你快说吧,有啥事,咱争取马上处理。”
光是看着赵玉芬那张尖酸刻薄的脸,他都觉得闹心。
“啥?”听到姜淼给李大宝带了个那么好看的徽章回来,赵玉芬像是被扎了屁股的老母鸡,差点没跳起来,“她拿着我们秦家的钱,就去买这种东西?”
“啥叫你们秦家的钱?那是他们秦家的钱。”李大宝脸上神情陡然变得严肃许多,一字一句地说道,“你、秦峰、秦建国,你们是一个秦家;屿桓媳妇。悦娃子,他们是一个秦家。他们跟你们一点关系都没有,他们的钱也跟你们一点关系都没有。”
这话还得让他强调几遍?
“算了,我不跟你掰扯。”赵玉芬心里头不舒服,起身就走。
刚才那徽章,她没瞧仔细。但看做工,看样式,不得花个好几块?
他们一家人这段时间过得紧巴巴的,恨不得一分钱掰成两瓣花。姜淼还给外人买东西?
强烈的嫉恨让她心里更是不舒服,像是被火燎了似得。
赵玉芬心里一边骂脏话,一边朝着姜淼家走去。
这会儿,姜淼还在分自己从燕京带回来的东西。
她买了不少,有点心,有用的,乱七八糟加起来,塞了满满一背包。
一群邻居围在她家院子里,多多少少都有点不好意思:“淼妮子,你赚个钱也不容易,咋给我们带回来这么些东西?”
“就是,有这些钱,给你跟悦娃子买点好的不成嘛?干嘛浪费到我们身上?”
他们七嘴八舌的关心着姜淼,一张张脸上神情格外真切,做不得假。
姜淼心中发烫,却还是笑眯眯地说道:“没事,没花多少钱,就当让大家伙开开世面,以后赚了钱,咱都出去玩。”
“好!那我们也得努力挣钱,可不能让淼妮子落我们太远!”
她们说着,笑着,普通寻常的一天,热闹得也好像是在过年。
赵玉芬刚到门外,就听到院里传来的笑声。
不时有人说姜淼带回来的点心好吃,说姜淼带回来的丝巾好看,说姜淼打扮得跟电影里的明星似得。
她听得恨极,手死死地扒着院墙,差点没把砖墙扣下来一块来。
秦家没了去年的分红,今年的日子过得紧巴巴的。
零嘴没了,新衣裳也没了。
往常三四天吃一次肉,如今变成半个月。
要是姜淼过得比她还惨,赵玉芬也能勉强忍下这口气。
可瞧着姜淼日子这般快活,她便实在有些受不了。
不过,听着院里传来的动静,赵玉芬就知道,自己这会儿上去找姜淼,肯定没有好下场。
她眼珠子转了转,想出一个法子。
中午在周婶家吃过饭,姜淼就早早地回镇里去了。
赵玉芬远远地瞧见姜淼走了,这才去找周婶:“姜淼回来,都给你们带什么了?”
周婶瞧见赵玉芬,就觉得她不怀好意,听见她问的话,立刻拿着扫帚把赵玉芬往外赶:“关你啥事?你管得怪宽哩。去去去,别进我家门,我嫌你晦气。”
她一扫帚差点招呼到赵玉芬脸上,惊得赵玉芬“噔噔蹬蹬”往后退了几步。
听到周婶嘴里说的,赵玉芬顿时来了气,压着火说道:“我咋管不了,她花的可是我家的钱。”
“你家的钱?我呸。”周婶拄着扫帚,眼皮子撩出厌恶的褶,恨不得一扫帚把赵玉芬拍死,“你算个狗臭屁,还你家的钱。你从村头问到村尾,看看有几家觉得姜淼的钱跟你有关系?不要脸的东西!”
“我告诉你赵玉芬,姜淼家我看着呢。你敢打半点坏主意,看我不拿笤帚把你那张嘴给你抽烂!”
她年轻的时候,是远近有名的“辣媳妇”,谁不知道她啊。
也就赵玉芬个不要脸的,觉得能在她这里占到便宜。
赵玉芬骂又骂不过,打又赤手空拳的打不过。
她气得又是甩手,又是跺脚:“生娃子没□□的东西,你全家吃不上三个菜!”
周婶冷冷一笑,一把扫帚被她舞得呼呼带疯:“我全家能吃几个菜,我是不知道。你再不走,信不信我明个就领着全村人到你家里吃席!”
扫帚枝扫到赵玉芬头上,把她拢得好好的头发都扫乱了。
赵玉芬尖叫一声,再不敢耽搁,撒开脚发了疯一般地往回跑。
她形容狼狈,跑得头发都乱了,鞋子也丢了一只,像是哪里逃荒的。
周婶瞧着她这幅模样,大笑出声。
赵玉芬一路跑回家,倒在地上呼哧带喘,只觉得心都要从喉咙眼蹦出来。
方巧嘴跟人拍闲话,一回来差点没直接踩上去:“妈,你躺在这儿干啥?”
“干嘛?”赵玉芬听见这个就一肚子火,瞧着方巧嘴,越看心口越不爽利,“屋里没钱,你又半点赚钱的本事都没有,还亏了十几块,你说我干嘛?”
当初掏钱让秦建国娶方巧嘴的时候,她对方巧嘴是挺满意的。
一张嘴能说会道,哄得她整天都乐呵呵的。
现在跟姜淼一比,只觉得方巧嘴怎么这么不中用!
姜淼之前窝囊成那样,开的裁缝铺都能赚到钱。
哪里像方巧嘴,非但没能赚到钱,还沾染了一身的晦气。
想想就觉得恼火。
方巧嘴无缘无故挨了一通怼,心里也不高兴。
“光说我,你又有啥本事?一张嘴就知道吃,连个赚钱的门都不想,你赚个屁钱!”
赵玉芬气得从地上跳起来,嚷嚷道:“你还有脸说我?谁家的儿媳妇不是把公公婆婆伺候得利利亮亮哩?你搁屋里头就做个饭,不是甜了,就是咸了。我花那么多钱娶个媳妇回来,是给我受气哩?”
她们两个站在大门口就吵起来了。
你说一句,我就要顶三句,声势之大,气势之足,简直比集市还热闹。
有邻居听见秦家的动静,远远地凑到门外,听个稀奇。
这谁不知道,秦家婆媳关系处得可好?
姜淼嫁过来受没受过委屈且不说,方巧嘴可从没在赵玉芬这里受过气。
平日里有啥好的,也都是紧着秦建国一家,这是咋啦?
方巧嘴跟赵玉芬吵了两个钟头,直吵得两个人都筋疲力竭,趴在水缸里直灌水。
两个人气得跟牛似得,都大半夜了,还在床上翻来覆去地睡不着。
赵玉芬躺在床上瞪眼瞪到三点,实在睡不着,一肘子把躺在她旁边打呼噜的秦峰捅醒了。
“干啥?”秦峰声音沉沉的,还带着几分起床气。
赵玉芬翻过身,趴在他旁边,软声软气道:“峰哥,你平日里最有主意,你给想想法子呗。屋里头再这么下去也不是个办法啊。”
她以前是不跟方巧嘴吵架,可那是因为有姜淼在。
姜淼性子软,好欺负。
搬出秦家之前,姜淼要伺候他们一大家子,洗衣做饭,扫地喂鸡,屋里只要有活,就不会让姜淼闲着。
哪怕秦屿桓会护着姜淼,可他常年在军队不回家,她们欺负了姜淼,又逼着她不许说出去,那谁能知道呢?
即便姜淼搬出去之后,赵玉芬和方巧嘴也会时不时地想法刻薄姜淼,俩人心往一处使,哪里有吵架的时候?
可这段时间以来,为着钱,为着做饭的事,家里那是吵得不可开交。
秦建国嫌弃家里的饭菜没油水,这几天都不往家里回。
这可咋办?
“咋办?你们就不会去她铺子寻她?”秦峰躺在床上,冷哼一声道,“她在镇上开店,总得要点脸面的吧?你们把她的名声彻底搞臭,看谁还敢去她的铺子买东西。”
“时间一长,她不得求着咱们,给咱们钱,让咱们放过她?”
年轻小姑娘,哪个不要脸?往日他用这种方法拿捏了秦屿桓他娘,现在就能用同样的办法拿捏秦屿桓他媳妇。
赵玉芬眼睛一亮,一巴掌拍在秦峰胸口,拍得他重重咳嗽起来。
“峰哥,还是你聪明!”
梦远书城已将原网页转码以便移动设备浏览
本站仅提供资源搜索服务,不存放任何实质内容。如有侵权内容请联系搜狗,源资源删除后本站的链接将自动失效。
推荐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