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说着闲话,一段长长的路走起来倒也快。李静听着啊呜慢条斯理的讲他的道门,和他遇上的一些精怪。
老旧宿舍近在眼前,穿过眼前的石墙就到了。李静轻车熟路的钻进草木从中,回头一看才发现啊呜并没有跟上来。
李静轻声喊道:“啊呜道长,快过来啊。”
她的声音在寂静的黑夜显得有些空灵。
啊呜看着她摇了摇头:“我不钻狗洞。”
“这不是狗洞。”没想到啊呜还是个讲究人,李静解释说:“这是我们学校的学生为了玩大冒险特意挖的洞,给人过的。”
啊呜仍旧站在原地不动:“我不走那里。”
看他这么坚持,李静有些无奈:“那你怎么过去?我先提醒你,要想到老旧宿舍这里是必经之路,除非你还能从墙这边飞过去。”
李静本是个玩笑话,毕竟这墙有三四米高,就算是个体育健将在没有任何辅助的情况下要想爬过去也不是件简单的事,更何况面前这个身形孱弱脸色惨白的年轻道长。她打心眼里觉得啊呜肯定是翻不过去的。
没想到下一秒打脸就来的飞速。
只见啊呜只是一个助跑,随后身姿轻盈的踏上了围墙,整个人和地面持平,双手张开,脚底生风的踩着围墙往上走,如履平地似得,眨眼的功夫便走到了围墙顶上。啊呜站在围墙上俯视着李静,夜风将他明黄色的衣袍吹得翻飞,月光悬在他的头顶,白日里白皙的脸在冷冷的月光下仿佛蒙上了一层灰色面具,将啊呜的五官隐匿,只剩下两只明亮的眼珠子,一眨不眨的盯着李静。
李静被啊呜的这通骚操作震惊的无以复加,她微微张着嘴愣了许久,才干巴巴的说:“早说你会飞啊。”害她还傻不拉几的解释半天。
“这不是飞。”啊呜一本正经的纠正李静:“这是踏雪无痕,轻功的一种。”
“……”
李静强忍住翻白眼的冲动,低头从洞口钻了过去。
老旧宿舍一如既往的阴森恐怖,细听之下还有不知哪里传出来的兹兹声,李静缩了缩肩膀,不着痕迹的离啊呜更近了些。
长满青苔的楼梯走上去鞋底滑腻腻的,一个不小心就会摔个四脚朝天,李静绷紧了神经,生怕自己狡猾当众出丑。
两人很快到了二楼,走到拐角处准备上三楼时,突然从上方闪过一道亮光,李静本来就绷紧了神经,那道光虽然只是一闪而过,但还是被李静敏锐的捕捉到了,她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猛地抓住了啊呜的明黄色袖子,缩着头说:“你刚才看到没有,那是什么东西闪过去了?”
只见啊呜脸色不变,从容不迫的抬头向上看:“手机。”
李静疯狂的摇头:“不、不是!手机哪里有那么亮的光!”此刻她已经完全忘了手机的手电筒有闪光这种功能,满脑子只剩下一个字。
啊呜觉得好笑:“那你觉得是什么?”
“鬼!”
啊呜见此没再多说,只是伸手拉住了她的胳膊,无形中给了李静安全感。
两人继续往上走,快到四楼时,从四楼走廊深处有微弱的人声传来,不仔细听的话还只以为是风吹过通道发出的嗡鸣。
但是李静心中很确定,这是说的话的声音。
这么晚谁还会在这里?
“上面有人。”李静指了指四楼走廊深处:“那里就是闫鹏的宿舍。”
啊呜没说话,拉着李静慢慢的往李静手指的那间房走。
李静神情紧张,压低了声音问:“喂,我们不要准备一下吗?就这样进去会不会出事?”
啊呜摇了摇头,说:“里面是人,不是鬼。”
恐惧已经让李静失去了思考能力:“你怎么知道?”
此时此刻啊呜显然没有心情为李静解释,为什么身为一个道士他能分辨出人与鬼的区别。
随着他们逐渐靠近404宿舍,里面交谈的声音也越来越清晰。
“论坛上不是说闫鹏宿舍有好东西吗,这里有个屁啊?”
“谁知道啊,可能是哪个神经病恶作剧,骗我们过来刷着玩的吧。”
“草,真他妈的吃饱了撑的,老子今天晚班都推了,要是让我抓到发帖的人老子打爆他的狗头!”
突然,交谈声中断,他们似乎在摆弄什么东西,随后两人中的其中一人又开口了:“靠,帖子删除了,还他妈的真的是个恶作剧!”
原来刚才他是在摆弄手机,想找出学校论坛里吸引他们过来的帖子。
另一个人也很气愤:“你记得发帖人叫什么吗?我明天去群里问问有没有认识,一定要把这个王八蛋给揪出来。”
从他们的只言片语中李静已经差不多弄清出来来龙去脉。应该是有人故意在学校论坛发布了一则关于老男生宿舍404寝室里面有宝贝的帖子,故意偏看到帖子的学生来这里寻宝,随后又将帖子删除。
只是李静不明白,发帖的人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
难道他不怕谎言被人识破后别人找他的麻烦吗?
正在李静百思不得其解时,里面的人又说话了。
“我记得发帖子的ID好像是个叫,什么什么的幽香。”
“靠!”另外一人立刻接到:“我想起来了,是残花败柳的幽香,当时我还纳闷呢,哪个**起这么个吊名字!”
……
站在门口的李静浑身一个机灵,仿佛有一串电流从她四肢百骸川流而过。
残花败柳的幽香,那是张小元的ID名。
当初她起这么个名字的时候,李静还打趣过她,明明是个黄花大闺女,怎么取这么个奇怪的名字。
张小元在学校论坛发帖子吸引校友来404干什么?
李静扭头去看啊呜,昏暗的月光下,啊呜的脸有些模糊,仿佛出现了重影,让人看不真切,李静用力擦了擦自己的眼睛,啊呜还是那个啊呜,只是他背后已然站着一个人。
那个人不是别人,正是张小元。
她的脸呈现出一种诡异的青色,还是带着白光的那种。和李静以前看恐怖片里的女鬼一模一样,在此情此景下,张小元的脸恐怖程度更甚。
两人中间隔着站姿笔直的啊呜。
张小元对李静裂开嘴角笑:“小静,看到我你不高兴吗?”
此刻李静已经感觉不到自己心脏的跳动,她哆哆嗦嗦的抬起手,看着啊呜想跟他说自己看到的东西,可面对李静反常的举动,啊呜仍旧站着一动不动。
李静急的直冒汗,可她的却像是被顶住了一样,无法动弹。她想大声呼救,引起别人的注意,可无论她怎么喊,都没有一点声音。
周遭静的只剩下她的呼吸声。
李静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张小元穿过啊呜的身体向着她靠近,就在张小元的手即将触碰到李静的胳膊时,忽然一阵暖风扑面而来,裹着李静叫不出名字的木头香气,像是以前在庙里上香时的味道,却又比那个味道更清淡,更好闻。
紧接着,李静浑身一抖,她下意识的闭上眼睛,再睁开时,就看见啊呜白皙的脸,离自己极近。
“道、道长?”
啊呜说:“你刚着了闫鹏的道。”
“可是,我刚才看见的明明是小元……”
“闫鹏上了张小元的身,你刚才看到的是闫鹏。”
如果换做以前,李静一定会坚定地站在唯物主义的立场反驳啊呜的话,可经历过张小元的种种异常后,她再也说服不了自己相信这世上没有牛鬼蛇神:“那、那我们该怎么办?”
啊呜说:“找到他,逼他现出原形。”
正说着,404房内突然传来剧烈的拍门声。
啊呜率先往404寝室跑去,李静战战兢兢的紧随其后。
只见404的房门禁闭,房间里传来剧烈的拍门声,可无论怎么拍,这年代久远的木门仍旧纹丝不动。
似乎是察觉到了门外有人,门里的人大声怒叱:“是哪个傻逼站在外面?别他妈玩了,快点把门打开!”
他们刚来就被404里面的人无端谩骂了一通。
李静愣怔的站在门外,转头看了啊呜一眼,就见他原本伸出来的手又重新收了回去,转而悠哉悠哉的看向了别处。见啊呜没有任何反应,李静鬼使神差的把手放在了404的门把手上,可无论她怎么使劲往外拉,木门都没有任何反应。明明是年代久远的破门,却比金刚铁壁还要坚固。
门里的人没有听到回应,更加愤怒了,破口大骂:“草,你最好别让老子抓到你,否则老子打得你妈都不认识你,快他妈的把门打开听见没有?我操,我草你妈!”说着,门内传来‘砰砰’两声巨响。
不难想象门后的人是如何的愤怒,面对无论如何都打不开的破门只能用拳头狠狠的捶打门板以此泄恨。
门里面的两个小伙暴躁的连连问候站在门外的人。
李静也急了,额角的汗不住往下滴落:“你你你们先别急,我在用力帮你们打开门,这里有鬼把门封住了,不是我们不给你打开,是实在打不开啊!”
“我草你妈,有你妈的鬼!”
“草,你是不是骗我们来这里的那个残花败柳的**?”
李静只觉得无语,她都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只能沉默以对。可她的沉默却让门里的人以为是她默认了,这让里面的两个小伙怒气值直接爆表。
“草,别他妈的让我抓住你,打不死你!”
“快他妈的开门听见没有,他妈的这一点都不好玩,快点开门!”
李静都快哭了:“我都说了不是我不开门,是这里有……”
她还没说完,里面的人大骂:“有你妈个头!”
李静求救的目光看向啊呜。
却见他像个没事儿人一样站着,右手抬起从走廊那边一间一间的点过来,眼看着就要点到404寝室。
李静一阵头皮发麻,此时此刻他竟然还有闲情雅致去数这里有几间宿舍!
她正要开口请啊呜帮帮忙,门内却突然没了动静,一瞬间的安静更显的气氛诡异。
李静舔了舔干燥的唇,小心翼翼的敲了敲门:“喂,你们还能听到我说话吗?”
可回答李静的只有死一般的寂静。
就在李静不堪忍受这种心理上的折磨时,突然从门里面传来男人的惨叫声,响彻天际。还不等李静询问,里面男人惊惧交加的哭喊声传来:
“鬼、鬼、鬼!”
“有鬼……有鬼有鬼有鬼救命啊放我出去,这里有鬼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从里面传出来的惊惧交加的爆鸣声就不难猜想刚才发生了多么恐怖的一幕。原本只有两个人的房间突然凭空出现了第三个人,也许她是从窗户飘进去的,也许是从墙里钻进去的,可无论是哪一种方法,都绝不是正常人能够接受的。
光是想想这个场景李静都头皮发麻。
她看向啊呜,就见他脸上闪过一丝笑意,嘴唇嗡动,虽然声音很小,可李静听得清清楚楚,他说:
“到了。”
李静这才恍然大悟:“刚才你从那边数过来不是在数房间,而是在数闫鹏到了哪里?”所以他明知道闫鹏会去404找这两个男人,却依旧站着无动于衷?
道长都是这么见死不救的吗?!
谁知面对李静的万分不解,啊呜只是扭头看着她理所当然地说:“耳听为虚,眼见为实,他们现在相信有鬼啦。”
虽然啊呜解释的很有道理,可李静心里很清楚,啊呜这是在报复刚才门里的男人不分青红皂白对着他们的谩骂。
原来道士都是这么记仇的!李静现在很庆幸昨天自己在病房里只是质疑他,没有上升的言语攻击!
不等李静开口,啊呜伸出右手只是隔空对着木门轻轻一推,木门便像是泄了力的皮球,刚刚还紧紧地绷着纹丝不动,在啊呜无形的压力下,‘吱呀’一声开了。
门里面的人见到木门被打开了,有一个穿着球服的年轻男子连滚带爬的奔了出来,以风一样的速度直奔楼梯口,差点就撞到了站在门口李静。而啊呜则侧身闪进了404寝室内。
李静跟在他后面,犹豫片刻后还是进去了。
借着月光,李静看到张小元站在窗边,手里还抓着一个男人的脖子。
看着门外的两人,张小元对李静说:“小静,快过来。”
李静又不是傻逼,张小元此刻凶神恶煞的样子与往日她认识的张小元根本不是同一个人,面前这个人披着张小元的皮,灵魂却是闫鹏,她可不敢过去!
“救……救……救我……”被闫鹏抓住的男人朝李静伸出了手。
啊呜视线盯着闫鹏:“孽畜,见到我你还要做无谓的反抗吗?”
“哈哈。”闫鹏像是听了个笑话:“难不成见到你就该俯首称臣?你算哪根葱啊?”
“我是三清派第五十六代弟子。”对于闫鹏的嘲讽,啊呜仍旧神色不变:“没听过我派只能说明你的鬼龄还不够久。”
这还是李静第一次听啊呜自报门派,她的大脑飞速运转,猛然想起以前好像在某本书里看到过三清神,可三清派她还是第一次听说。
“三清派?”闫鹏跟着念了一遍,随后笑的更张狂了:“什么乱七八糟的野路子,我还是张天师下凡了,你见了我不得跪下?”
见此啊呜没有再多说,他从怀中掏出一张黄色的空白符纸,只见符纸毫无科学可言的悬浮在半空中,啊呜正聚精会神的伸出手在符纸上画着什么,可是他手中既没笔也没咬破手指,那张符纸上也丝毫没有被画过的痕迹,与其说啊呜是在作法收鬼,倒不如说他更像是在装神弄鬼。
李静紧张的咽了咽口水:“啊呜道长,要不要我给你找只笔来?”
啊呜看了她一眼:“不用。”
闫鹏看到这一幕连连发出诡异的大笑:“我还以为你是个什么杂门野派的小道士,原来不过是个……”
他话还没说完,只见啊呜最后一笔画完利落的收尾,随后将符纸夹在食指和中指之间,啊呜嘴里快速默念了一段符咒,紧接着将捏着符纸的手一甩,那符纸竟像是有了生命一般,直直的朝着闫鹏飞去,犹如一把没有柄头还散着黄光的武器。
还不等符纸接近闫鹏,那黄色的光芒已经刺得闫鹏发出痛苦的哀嚎声,他迅速抬起双手护住了自己的眼睛,一阵白色的浓烟过后,闫鹏竟然凭空消失了。
李静不放心,眼睛在房间里上下左右扫视,确定闫鹏真的凭空消失不见后才跑到窗户边去看那个瘫在地上的男人。
她战战兢兢的用脚踢了踢对方的大腿,带着哭腔问:“啊呜道长,这个人是不是死了啊?”
啊呜说:“寻常人被邪祟浸身都会阳气减弱,他只是晕过去了,没事的。”
“那现在怎么办,我们去哪里找闫鹏?”
“他照了我的金光符跑不了多远。”说着啊呜又从怀里拿出一张画满了符咒的黄色符纸,夹在中指和食指中间,随后轻轻一晃,那符纸竟然自动燃了起来,眨眼间的功夫在啊呜的指缝烧成了灰烬。
可比李静费劲巴拉的去买打火机方便多了。
李静不知道那火烧的啊呜手指头疼不疼,她也不敢问,默默地跟在啊呜身后走出了404,因为心里在想着事情,一直走到了顶楼才猛然发现自己竟然跟丢了啊呜,等她要原路返回去找啊呜时,顶楼的门却被一阵冷风给吹的‘砰’一声关了起来。
尽管已经年久失修,可仍旧无论李静如何用力都打不开阁楼的门。
还是熟悉的配方,还是熟悉的套路。
此时已经是深夜,乌云将云光藏得严严实实,连半点星光都没有,放眼望去只有一片的漆黑。李静不敢靠近天台的栏杆,她的身体紧紧的贴在生了锈的铁门上,强装镇定的大喊:“啊呜道长!啊呜道长!我在楼顶上快来救救我!”
“小静。”
突然,有个空灵的声音在叫李静的名字,她都没来得及思考,下意识的抬头一看,就见张小元倒立在空中,正悬浮在她的头顶上,李静一抬头两人便脸贴脸,李静几乎能感觉到张小元冰冷的皮肤冒出来的凉气。
那一瞬间,李静只感觉身体里有一股气从脚底直冲脑门,像是点燃的烟花飞向空中一样,‘蹦’的一声,在李静的脑子里炸开来。
短暂的丧失五感后,后劲便是彻底发疯。
“啊呜道长救命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李静的尾音拉的格外长,像是一口怎么都喘不完的气,她奋起身往前面跑,此刻她的脑子已经停止了思考,像只迷了路的蚂蚁急的四处乱窜。
张小元飘在空中,不紧不慢的跟在她身后。可一直到李静跑的精疲力尽,只要她一回头,还是能看到张小元那张绿中带白的鬼脸,与自己只隔着几厘米的距离。
在高强度的压迫下,李静的心理防线彻底崩塌了,她对着张小元歇斯底里的咆哮:“你为什么要跟着我,为什么!”
张小元竟然裂开嘴冲她笑:“小静,她说要你去陪她。”
“你不是张小元,你是闫鹏!”当一个人彻底绝望后,心里的不甘已经大过于恐惧,此时再与张小元近距离的相处,李静已经放弃了挣扎,既然横竖都是死,那她也要做个明白鬼:“闫鹏,我和张小元跟你无冤无仇,你为什么要害我们,为什么跟着我们,为什么要上张小元的身?”
“我该先跟你解释哪件事呢?”被李静拆穿后,闫鹏索性用回了自己的声音,他空洞的眼神看向漆黑的夜:“这些年你们打着玩游戏的名义,一次次的跑到404撒野,一边翻着我以前的东西,还要说我的坏话,你说我为什么要跟着你们?”
李静完全不能接受闫鹏这个理由:“那天晚上我和张小元都是第一次去404,而且我们也没有说你的坏话,更没有翻你的东西,就算我们有错,也不至于要这么惩罚我们吧!”
听她这么说,闫鹏突然桀桀冷笑起来,他看着李静就像在看个傻子一样:“小静……”
李静忍无可忍的打断他:“别这么叫我,我们两个又不熟!”其实她早就想这么说了,从第一次和上了张小元身的闫鹏接触,他就一口一个小静叫个不停,真把她恶心的够够的!
“……”闫鹏被她吼的顿了一下,很快又恢复了那一副泛着绿光的死人脸:“小……你知不知道,如果不是张小元拿了我的东西,我是不可能轻易地就上她的身。”
李静这会也忘记了害怕,下意识的反问:“为什么?”
“你应该先问我,她拿了我什么东西。”
果然李静很配合的问了一句:“她拿了你什么东西?”
闫鹏突然变沉默,他眼神古怪的看着李静,随后又泛起冷冷的笑意:“她偷了我给我女朋友买的求婚手链。”
“你知不知道我当年为什么要自杀?”不等李静开口,闫鹏继续自言自语:“我有一个交往了七年的女朋友,六年前我本来打算在毕业之前跟她求婚,我买了她最喜欢的一款DIVAS’ DREAM系列手链,花掉了大学四年辛辛苦苦存下来的所有积蓄,可是她竟然背着我喜欢上了校外的小混混……”
六年前屈辱的回忆再度想起来还是让闫鹏怒不可遏。
李静这时候才想起来,六年前闫鹏自杀那天,瑞安大学还出了一件丑闻,李静记得是校内两学生互殴,最终造成一死。可为了维护学校的名誉,事情的起因经过结果究竟是如何并没有被校方公布出来,就连死者的姓名都是个谜,只有传言说死者是应届毕业的学姐。
因为整件事被学校压的死死地,原先李静还以为这只是个传闻而已,现在听闫鹏这么说,李静瞬间恍然大悟。
“所以你杀了她?”
说起那晚的事,闫鹏脸上有一种不知廉耻的骄傲:“对,我杀了她,要不是她我的未来不会被涂上污点,是她毁了我的后半生,我把她骗到我的寝室,然后一刀一刀捅在她的身上。”说着说着竟然笑了起来:“我故意给她留了一口气,让她亲眼看着我把她的肉割下来,嘿嘿,你吃过人肉没有?直接生吃,一点都不腥,还带着甜味儿……”
李静吐了,活这么大她还是第一次听到这种令人毛骨悚然的事情。
这哪里是什么互殴,这明明是故意杀人!
李静强忍着胃里的翻江倒海,闫鹏当年的所作所为已经完全超过了做人的底线:“你女朋友出轨了是有错在先,可也不至于要被你用这么残忍的方式杀害,你这样做和畜生有什么区别?毁了你的不是你女朋友,是你自己变态又扭曲的心理!还有,既然你这么恨你女朋友,又为什么要为了送给她的手链而来害张小元,她跟你可是无冤无仇,说明你这个人天生就是个坏胚子,不管是做人的时候还是做了鬼,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李静正将生死置之度外,说的畅快盎然,突然,耳边响起了啊呜的声音:
“问他手链在哪里。”
李静吓了一跳,下意识的左右去看声音的出处。
闫鹏还陷在往事的愤恨中,她的这一个异常的举动并没有被闫鹏察觉,对于李静的那些谩骂,他也丝毫不放在心上:“谁让张小元偷我的手链,贪得无厌的人都该死!”
李静下意识的就问出了啊呜交代的话:“手链在哪里?”
“在……”闫鹏忽然住嘴,他森冷的目光盯着李静:“你问这个干什么?”
李静反应很快,满不在乎的说:“我只是有点好奇,到底是什么样的手链竟然这么晦气,能带来这么多的灾难,简直就是不祥之物。”
“你不会还想着让那个臭道士来救你吧?”闫鹏没有继续手链的话题,他看向李静的眼神里满是志在必得:“你死了这条心吧,那个臭道士已经被我的鬼阵给困住了,天亮之前他是出不来的。”
“啊呜道长说过,人死以后魂魄会找一个东西附体,否则在白天会被阳气照的灰飞烟灭。六年前你在404宿舍自杀,你的魂魄就附在了那条手链上是不是?”
闫鹏脸色顿时变得很难看,那种志在必得的假笑僵在了脸上。
李静继续说:“那晚我恍惚间好像看到张小元从你的床铺上拿了什么东西,我以为是我看错了,现在想想应该就是你说的手链了,其实那天晚上你的魂魄已经上了张小元的身,只是因为你没有经验,所以你才会在白天阳气重的时候被张小元夺回身体,一到晚上阴气重的时候你又会重新占据张小元的身体,你为了彻底不让张小元醒过来,所以故意使坏让她出车祸。这段时间你一心都扑在想方设法占据别人的身体上,全然忘了你之前附身的那条手链,六年间你与那条手链早就融为了一体,手链在你就在,手链亡,你也就灰飞烟灭了。可你万万没想到,张小元竟然把那条手链给融了。”
“闫鹏,我知道你为什么要缠着我,非要致我于死地了。”李静边说边站起身:“我一开始怎么都想不明白,你为什么会这么想致我于死地,甚至已经可以说是不折手段也要达到目的。就算你是天生的坏种,可是我们无冤无仇,没道理要被你这么记恨。唯一能解释的就是,你的手链在我身上,你想不动声色的从我身上拿回你的手链。”
说着,李静伸出手用力将自己脖子上的项链给扯断:“毕业那天张小元把这条项链当做毕业礼物送给我,她脖子上也有一条一模一样的项链,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这两条项链就是是融了你的手链做的。”不等闫鹏反应,李静向着围栏狂奔,随后将手中的手链用力往下一扔:“啊呜道长,快接住!”
看着李静手里的项链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随后消失在茫茫夜色中,闫鹏双眼立时变红:“你找死!”他鬼魅般的身影闪现到李静的身前,伸手用力的掐住了她的脖子,带着她快速走到了栏杆边,然后像是丢个垃圾一样,把李静从天台丢了下去。
五层楼的宿舍不高,摔下去应该不会死吧?
李静兀自想着,忽然一段似曾相识的经历一股脑的涌进了脑海里。
也是这样的夜晚,也是失重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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