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大早,姥姥在厨房进进出出的忙活了。
脸上的的喜悦肉眼可见,这就很明显今天来的客人,该是姥姥的至交好友,至少闺蜜级别。
现在的我没有见过这位客人,那就是不在这村子里的,而且已经很久没有与姥姥见过面了。
脑海里浮现的是青安奶奶那张微笑的面容,毕竟与姥姥关系好的有很多,非常好的只有莲花奶奶,和只有在记忆里出现过的青安奶奶。
今天我起的很早,比平时也早上一个小时,但姥姥比我更早,她虽然很忙,但是依旧没有忘记我的早饭。
吃过早饭,我就想和姥姥一起忙活,可她笑着让我帮忙,却只让我做一些轻活,洗菜之类的,重活依旧她自己做。
我很感动,知道姥姥真的很心疼我,但我更知道,有些活本该我来做,姥姥对我很好,可我是一个成年的男人,我不想这些所有的好,成为理所当然,从而变为一个真正的不懂孝顺的废物。
我劝说姥姥让我做我该做的活,姥姥见我坚定,就让我去柴房搬一些柴来,然后帮忙在灶前看着火。
我按照姥姥的指示,走到屋里最角落的隔间,推开木门,没有料想到的嘎吱声,但门后依旧一片黑暗,看不清里面的任何物体,就像要随时吞没走进去的人。
小时候的我,很怕进这间柴房,即使是那时的姥姥让我帮忙照明,我都会害怕的浑身发抖,然后哭着就跑去房里把姥爷找过来,姥爷为此没少笑话我,不过马上就会被姥姥骂一顿。
这件事我告诉过李花姐姐,然后李花姐姐也笑话我胆子小,我当时气的要绝交,李花姐姐连忙道歉,以及奉献上一本武侠小说,才将我挽回。
至于这件事的原因,我想起来过,在跟李花姐姐一起玩之前,我有跟一堆村里的小朋友玩,那一次姥姥和姥爷刚好出门了,我就将那些小朋友邀请来家里玩。
他们很高兴,我也很开心,把所有的好吃的,好玩的都分享给他们,可他们却不经我的允许,擅自闯入姥姥姥爷的房间,想要拿书柜上的书,我挡在他们前,说这里的书不能拿。
我以为他们会收手,可我看见的是他们脸上不符合年龄的贪婪和恶劣,他们好像瞬间就被魔鬼给附身,随即上来两个与我一样大的小孩,将我像犯人一样钳制住。
一个大一些的小男孩,上前直接拿用手扇我巴掌,我记得扇完之后,那个男孩哈哈笑了一声“傻子,现在你姥姥姥爷都不在家,看你怎么办。”
我哭了,涕泪横流,这可能是我第一次面对人性的黑暗,却是与我差不多大小的小孩给予我的,来自灵魂深处的恐惧与阴影。
“走,把他关进柴房。”
他们不顾我的哀求,就这样把我拖进了黑暗的柴房里,我拼尽全力挣扎,换来了狠狠地一踹。
这一脚让我滚落在地,我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阳光在我眼里越来越小,直到整个门全部合上,我被留在了黑暗里。
后来的事我都不知道了,毕竟晕过去了,反正是回来的姥姥姥爷发现的我。
从那件事后,柴房成了永远都无法被关上的门,还有家里不管有什么事,姥爷都不会再出去,莲花奶奶也更疼我了,而那些魔鬼般的身影和柴房成了永远笼罩我的阴影。
到后面儿时记忆的遗忘,现在我早已无所知觉。
我从外面打开了灯泡,进去,选了一捆很多的柴,把它抗在肩上,抬了出去,整个动作干脆利落。
倒是头发和衣服糟了殃,沾染上了黑色的灰尘和蜘蛛网。
我坐在灶前,开始劈柴,往灶里添柴,本来就明亮的火焰,燃烧的更加旺盛了,直接吞噬了整根柴火。
火焰散发出来的热气,简直烫人,浑身恍若在被炙烤。
姥姥进来,手里提着一个篮子,看到我灰头土脸的,她应该是想笑的,但是她忍住了。
她放下篮子,让我现在去洗澡,不然身上会难受。
我摇了摇头,笑着说:“现在不用,等会儿忙完了,我再去洗澡,而且也并不难受。”
姥姥听完,直接推着我到洗浴室里,一定让我洗澡,她说:“再不洗澡,姥姥我就生气了,就再也不理你咯。”
我笑着点了点头,拿着衣服进了洗浴室,等我出来姥姥怎么说都不让我再干这种活,只让我洗洗菜,打打下手。
后面姥姥干的得心应手,完全没有我的事了,我就只好将客厅扫了一遍,又用鸡毛掸子扫了一遍灰尘和蜘蛛网。
洗好水果,摆上客桌,拿出点心瓜子糖果,摆上,泡好一壶花茶,拿出茶杯,再摆上。
我又去了后院,摘了还开着的花,往花瓶里插好,放入客厅。
这时姥姥从厨房里出来,朝我说道:“小安帮姥姥插一下放在门外长板凳的的艾草,姥姥记性差,忘记插了。”
“好的,姥姥,小安这就去。”
我已经朝门外走去,那一捧艾草,就安然的在长板凳上躺着。
拿起艾草,一股独特的味道,钻进鼻子里,有些冲鼻,不是香味,但闻久了就会习惯。
踩上长板凳,把艾草稳稳的插进木门上专门留下的小洞。
突发奇想地,我跳下板凳,往后退着,想要看看整个的全貌。
退着退着,初升的阳光,打在我的脸上,和煦而温暖。
终于,我在满意的位置停下了脚步,我微抬着头,看见的是蓝天,飞鸟,烟囱里飘出来的炊烟,以及房屋,绿树,门前的艾草,它们都与我沐浴在温暖的阳光下,和谐宁静美好,仿佛我就拥有了这个世界不曾有的,独属于我的美好。
只不过,这美好,不可能长久的存在,但我能让它存在的长久。
温暖与爱都是需要传递的,人们若互相给予,那处处都是美好,处处都有阳光。
“你是小安吧”声音苍老却不失朝气,能听出这位老者的性格,该是活泼的,同是也有慈爱祥和的。
是谁,心中已是不言而喻。
我回过头,温和而礼貌的笑着:“青安奶奶,您来了,快请进。“
视线由青安奶奶的面容缓缓移到,在青安奶奶身旁的更为高大挺拔的身影,连我想要看清楚面容,也要仰头才能,可见他的身高,是这里少有的。
他搀扶着青安奶奶,在我的指示下,慢慢朝屋里走去,步履一致虽慢却稳。
这样一看也是难得,在同年龄的人当中,也是少有的,况且相貌清俊,眼神清澈刚毅,皮肤也白的通透,周身的气质,也如深蓝的汪洋大海吗,深沉稳重而又温柔细致,实属显眼至极,敢说在这个村子里,这样的样貌,身段,品性,气质,有他绝无第二人。
所以我便知道,这绝不是在乡下长大的孩子,而是属于那个繁华的大城市,因为如果一个村子里有他这样好看的人,旁边的几个村子就会传遍,也会成为很多乡亲常常谈起的话题
即使是在学校,也是成为校草一般的风云人物,属于从不缺女孩儿的追求和情书的那一类,我记得在高中时期,就好像也有这样的一个人,总会出现在班里女生的话题里,不知与面前这位相比又如何。
他察觉到我炽热的视线,看向我的眼神里透露的温柔,随即露出一个同样温和的微笑。
如果我是一个女生,这时的笑容和眼神,足以让我沦陷,让我心动,或许他就算不这样对我,他仅仅是就这么站在哪里,就会吸引无数女孩儿为之疯狂。
但事实是原本就喜欢男生的我,就如飞蛾扑火,无可救药的,被他吸引了。
因为一直处在旁观视角的我,表面对谁都很温柔,却一直很清醒的看着周围,不知不觉中就多了冷漠,在知道自己性向之后,仍然从容,从不做慌乱之举,也从不为人心动。
就如现在我对他心动了,却仍然从容,不动声色的收敛了眸中惊起的一瞬波澜。
他搀扶着青安奶奶落座软椅,我立马倒上两杯杯茉莉花茶,一杯移到青安奶奶面前的桌子,一杯递给坐在一旁的他。
“谢谢你,易安”他伸手接过这杯茶。
我收回手,笑了笑,“不用谢,池州”
“看来已经不需要我再介绍了,你们都已经认识了,看起来关系还很好啊"青安奶奶放下茶杯打趣道。
池州端着茶杯,低着头,微敛着眸子,似在品茶,没有说话。
我微微一笑,正要说话,厨房里正忙着的姥姥,闻声走出,看见青安奶奶,咧嘴一笑“你终于还是来了,我啊,还没跟你算账呢。”
青安奶奶一听,顿时不高兴了,“算什么账哦,有什么账可算得,不要打扰我哦,我还要询问小安怎么认识我家池州的呢!”
姥姥显然也看见了,坐在我旁边的秋池州,眼睛一亮,笑得更和蔼了,朝着秋池州说:“池州啊,来到玉兰奶奶这里,不要拘束,需要什么就跟我说,要不然就跟小安说,你们同龄人啊更自在些。”
秋池州已经放下了茶杯,笑着点点头:“我会的,玉兰奶奶,我也很想与易安多聊聊天。”
被我姥姥忽略的青安,已经喝起了第二杯茶,且边喝茶,边问我和秋池州相识的过程,除去遇见姥姥和李岩的谈话那件事,我都与青安奶奶说了。
虽然那时时黑夜,但也看清了秋池州的面容,刚刚一见便认了出来,青安奶奶其实我也见过,就在莲花奶奶的葬礼上,却是匆匆一瞥,印象不深,刚一见就又想了起来。
姥姥跟秋池州说完话,就进了厨房继续忙碌。
我则仍然不死心的想要去厨房,帮奶奶打下手,不成想到,青安奶奶阻止了我。
她对秋池州却说:“池州哦,去厨房帮玉兰奶奶,我要和小安聊天。
话落,秋池州站起身,真的走进了厨房。
我以为秋池州会被姥姥赶出来,结果恰恰相反,秋池州成功的留在了厨房帮忙,而我就这么与青安奶奶聊天,直到一道道菜被秋池州摆上了桌。
那云雾缭绕的香气,飘进了我与青安奶奶的鼻子里,又被奶奶一声“青安,小安吃饭了"给喊上了桌。
颗粒饱满的白嫩米饭,已安然躺在了碗里,飘散着热气腾腾的米香。
桌子上摆着的就有糖醋排骨,酸辣鱼,青椒土豆丝,竹笋炒肉,卤猪蹄,辣炒鸡肉,蒸芋泥卷,玉米排骨汤,炒青菜。
这时秋池州端来了今天的主角——粽子,一个个粽子叠放在盘子里,浓绿的粽叶包裹着软软糯糯的糯米内心,冒出的香气也有粽叶的清香。
粽子上桌后,我们也都上了桌,秋池州和我坐一边,青安奶奶和姥姥坐另一边。
吃饭的整个过程,很是轻松愉快,但我和秋池州没有主动说过话。
饭后,还有热乎的糍粑可以吃,软软糯糯的糍粑撒上香喷喷的豆粉,再淋上熬好红糖,滋味也是不错的,可惜我吃了好几碗饭,很撑,吃不了很多,只吃了两块。
我和秋池州洗好了碗,出了厨房就没见两人的身影,莫名的就只有秋池州和我。
“去后院吗,那里有一院的四季”我对秋池州说道
秋池州看着我,点点头,眼神依旧温柔夹杂着不易发觉的喜悦,“是能想像的到的盛大和美丽。”
我们慢慢走进后院,欣赏了还在花期的花朵,最后走到了一棵栀子花树下面,不过花已落半,零零散散的挂在枝头。
我与秋池州说这课栀子花树,已不知年龄几许,儿时记事它便在这后院里盛开馨香。
他说,此树已不知经历多少轮的花开花落,它见证了时间的流逝,也见证了你的成长变化,似乎这些就好像发生在一瞬之间。
我温柔笑着:“你要栀子花吗,我去给你摘栀子花。”
他说:“我去吧,我想为你摘一朵栀子花。”
说完,他轻松的爬上这棵栀子树,伸手摘下了五朵。
“易安”他喊,我抬头盯着树上的他,他也看着树下的我,眼神由温柔转变为炙热。
我的心脏似乎在这一刻突然加快,突然我想到了那时的聊天。
他说他喜欢的人很像向日葵却又不太像,等等,不对,是最后一句,他说,喜欢的人和他在同一所学校,这样似乎就能解释的通了。
我好像被我的心动的男生一直暗恋了很久,我却不知道。
秋池州已经跳下了树,捧着五朵栀子花,走到我面前,将栀子花递给我。
我突然说:“池州你喜欢我吗?”
意外的是秋池州,并没有挣扎的就承认了,眼神更为直白热烈了。
秋池州果断单膝下跪,将我吓了一跳,他举起双手,看着我说:“易安,你愿意让我陪伴你一辈子吗?”
我说:“池州一辈子太长了,现在我们互相喜欢就好。”
谢谢各位读者的捧场,这章故事已经结束了,我们下章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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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端午节当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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