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整一周，凌霄除了上学，几乎都窝在陆成江家里。
这个小家，肉眼可见地添置了许多东西。客厅投影仪旁边的游戏手柄、飘窗处书堆里新增的两三本漫画书、浴室抽屉里的黑色头绳、各门科目的课本……
她似乎正在以一种“春风潜入夜”之势，一点一点地，渗透进陆成江的生活空间之中。
期间，也有几名好友约她晚上出去玩。可她现在一心都在陆成江身上，两人刚在一起不久，正是如漆似胶的时候。
陆成江也跟她聊过，不需要为了迁就自己而改变自己的生活习惯的。
凌霄表示，有女朋友之后，优先级是需要做调整的。还戏称：“你女朋友长那么好看，让她出去玩，不怕她被人勾搭走啊？”
“你会吗？”
“当然不会！”
纵然只是一句玩笑话，却还是让陆成江生出了低落的情绪。是啊，她那么好看，以后被别人勾搭走了，怎么办？
可嘴里，却不敢吐露半分自己随着相处产生的占有欲。
凌霄这么美好的人，她没指望能与其天长地久的。凌霄值得更好的，最好的。
周六，天晴。
凌霄难得没有赖床，在小小的浴室里，挤在陆成江的身边，一边刷牙一边看她化妆。
“姐姐，今天也化得太精致了吧。”凌霄很少见她化这么好看的妆，沉稳、大气，一股子御姐风，勾得她都离不开眼了，“不过是去朋友家吃顿饭，没必要那么隆重啦。”
“也算是第一次正式去见你的朋友，自然要重视一点。”陆成江将上次凌霄给她挑选的耳钉戴上。之前的匆匆一面，乔锦黎和海唐都给她留下了很好的印象。
“好呗。”语调轻扬。
对于凌霄而言，陆成江每个细小的变化都足以让她欣喜。她明显感觉到，姐姐正在试着一点点打开自己。
两人先去了商场，要给乔锦黎选一个生日礼物。
因为是奢侈品店的常客，所以一进门就受到了店员的热情接待，有几个热门款，凌霄已经打过招呼，销售都给她预留了。
给乔锦黎挑完之后，销售见凌霄和陆成江的关系亲密，立马趁热打铁，介绍了几款适合陆成江的。
凌霄也觉得衬陆成江的气质，也想给她买。
“霄霄，你答应我的。”
陆成江冲销售笑笑，将凌霄拉到一边，轻声说了一句。凌霄了然，谢绝了销售的好意。
看来自己真的要快点了，不然，这两年里，连给女朋友买个小包包，都要被拒绝呢。
到乔锦黎家的时候，桌子上已经摆了好几盘凉菜。
她们一进门，就受到了热烈的欢迎，程玉擦着手，连忙从厨房里探出来，“霄霄来了啊！都好久没见你了，今天可得好好尝尝阿姨的手艺，有你爱吃的水煮鱼！这位是……？”
陆成江第一次出现在程玉面前，很有礼貌地自我介绍：“阿姨，您好，我是陆成江，叫我小陆就好。”
“哦哦哦，小陆，赶紧进来，让梨子先给你们倒饮料喝，我厨房里还在忙着呢。”程玉是在居委会工作的，出于职业习惯，逢人总是很热情。
“成江，欢迎啊，谢谢你过来给我庆生。别客气，就当自己家。”
乔锦黎接过凌霄递过来的礼物，“哟嚯，大手笔，谢啦！”
海唐从厨房里出来，“凌霄，成江姐，你们来了啊。”她正帮着程玉准备午餐，手里端着一盘白斩鸡。
“欸，学姐，你过来下。”海唐放下手中的餐碟，被凌霄拉到了阳台，“实习还顺利么？”
那天咖啡店事件之后，凌霄就将她的简历递到了集团HR部门的总监手里。大小姐要安排进来的人，没人敢怠慢，因为只是实习生岗位，流程也不复杂，立马安排她入了职。
海唐点头，“凌霄，特别感谢你，帮我安排这么好的实习工作。我在龙星，工作得很顺利。”
凌霄凑近她，低声问了一句，“你要是真的谢我，就老实交代，和梨子是不是……嗯？”
“我和锦黎，什么都没有。”海唐连连否认。
正好对上客厅里乔锦黎的温热目光，一下子耳朵红了起来。
“不是我说，你俩真磨叽，你知道她喜欢你吧？”如果说之前凌霄还不确定海唐对于乔锦黎是什么态度，今天算是百分百确定了，这俩人，明明就是彼此有意思的。
而这边，乔锦黎也在拉着陆成江聊天。
“我听凌霄说，你们刚在一起没多久啊。”说这话的时候，乔锦黎往厨房内看了看，她声音不大，因为自己还没有出柜，不想让自己母亲听到。
陆成江细腻、敏感，她怎么能感觉不到乔锦黎表面的热情之下，有那么一丝不易察觉的试探呢。
陆成江答得坦诚，“嗯，是的，一个月不到。”
“你们这个行业还蛮小众的，平时工作忙么？”
“其实这一行这几年兴起很快，只是人们往往更熟悉传统的家政服务，所以客户群的建立和扩大，需要一点时间。我平时工作强度还好，一周4-6天的外勤。”
此时，凌霄和海唐正好进屋，两人的谈话到此结束。
乔锦黎向她请教了几个日常的收纳问题，陆成江都给出了很专业的建议。凌霄在一旁只觉自豪，眉角眼梢都带着骄傲，一脸“我女朋友厉害吧？”的心思。
不多时，乔锦黎的大学闺蜜夏千灯登门。
大家彼此介绍、熟悉之后，凌霄就嚷嚷着要玩几局了。海唐推脱说要去厨房帮程玉，让她们四个人一起玩。
乔锦黎意味深长地看了眼她进厨房的背影，小姑娘今日的心情似乎有点闷。是怪自己没有提前告知她今天是自己的生日？
她只是，不想让海唐破费而已。
四个人的厨房合作游戏，笑声、骂声四起。主要是凌霄，手忙脚乱，这里要掺和一脚，那里要帮个小忙，导致大家的节奏都挺乱的。
乔锦黎跟她最熟，每结束一盘，都要把她臭骂一顿。
凌霄委屈巴巴地往陆成江身上靠靠，陆成江在人前不好有什么亲密的举动，只是将手浅浅搭在她的腿上，轻拍两下，示意她不要心急。
偶尔凑到她耳边，跟她讲两句游戏小建议。
正当四个人开始默契起来的时候，午饭也准备好了。
大家各自上桌，共同庆祝乔锦黎的生日。
有长辈在，婚恋话题是免不了的。
女儿的恋爱问题，一直都是程玉的心头大事。
夏千灯、陆成江和乔锦黎是差不多的年岁，自然成了程玉“关心”的对象，“看看我们家宝贝女儿，这都三十多了，还没找到个合适的对象。小夏和小陆呢，成家了么？”
“阿姨，我是不婚主义来着，过阵子就要去国外读研究生了。”夏千灯是张扬的性格，向来奉行要把自己的人生活得轰轰烈烈。
程玉不太赞同这样的生活方式，又转头看向陆成江，“小陆呢？”
“正在热恋中。”答话的是凌霄。
陆成江在桌下轻轻捏了下她的大腿，怕她在这种场合直接公开两人的关系。先前乔锦黎找她聊天的时候，她就知道，乔锦黎尚未在父母面前出柜。
“你看看，你们这些同龄人里，还是小陆最乖。我看她啊，性格也好，长得也美，估计谈的对象也不是普通人。锦黎你可得抓紧些，趁着我还年轻，以后还能帮你带几年孩子。”程玉总算找到一个正面例子。
乔锦黎和海唐对视了一下，很快低下了头，“妈，今天我生日，婉拒这个话题了啊。这种事情，要讲缘分的呀。”
“对啊，阿姨，缘分到了，那就是捅破窗户纸的事情呀，你在这着急没有用的。”凌霄啃着蛋黄鸡翅，冲乔锦黎挑了挑眉。
午饭之后，夏千灯还有课，便先走了。陆成江主动帮程玉洗碗、收拾。
她没有太多的话，程玉问一句，她便答一句。沉稳，又不失礼貌。
少年时，从来没有体会过正常的母爱。
她羡慕乔锦黎，已经到了三十多的年岁，自己的妈妈还把她当作宝贝一样宠。程玉温柔、热情，对待小辈有着发自肺腑的关爱。
程玉也喜欢这个小辈，她和刚住进女儿家里的海唐很像，身上有一股韧劲。不像凌霄和自己女儿那一茬，没心没肺，无忧无虑的。
不过，各有各的好。
午后，两人告别，一起去约会，凌霄订了一场沉浸式戏剧。
离开乔锦黎家，凌霄问她：“怎么样，程玉阿姨的手艺是不会很绝？”
“嗯，很好吃，程阿姨人也很好。”陆成江被她挽着手臂，离开小区。
“是呢，你婆婆人也很好，想不想见见。”
迎面走来了一对夫妻，凌霄放低了声音，几乎是凑在陆成江的耳边说的。
陆成江反应过来，婆婆，说的是凌霄的妈妈。
她脸色沉了一些，“不要乱开玩笑。”
陆成江是发自内心的抵触，她现在和凌霄以这样的模式相处着，挺好的。
她这个年纪，有什么脸面去见还在上大学的凌霄的父母。任谁看了，自己都是品行不端、不负责任的年长者。
止步于恋爱，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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