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二婶觉得有道理,便不再强求。盛屏把装针线的竹篓拿过来,三人开始缝制。
盛屏和圆圆没有做过衣服,刘二婶手把手的教她们。
先把需要用到的皮子分拣出来拼成衣服的形状,再用棉麻布裁剪成一样大小,裁剪好以后,把皮子和棉麻布贴合在一起,最后再用针线缝制。
盛屏和圆圆手生,她们两个负责做短皮袄,刘二婶一人做长皮裘。
一上午过去,刘二婶已经将皮裘的面料裁剪好,和皮子固定起来了,盛屏和圆圆还在裁面料。
她们手慢,但做得还算细致,尤其是圆圆,平时最不耐烦的就是做针线活,这时也全神贯注的弄了一上午。
刘二婶很宽慰,她见已经快到中午,便让她们继续做,自己去烧饭,也不让盛屏来帮忙,说她一个人干活更麻利。
刘二婶将菠菜焯水切碎,萝卜、冬笋、腊肉切丁,跟菠菜一起做了焖饭,另外做了一个蒸蛋,出锅后放了香油和炸得焦黄的小葱碎,汤是米汤,一顿饭下来花费不过半小时,确实是快。
蒸蛋里的小葱碎,让盛屏有了灵感。
小葱、大蒜、香菜,这些都可以通过油炸保存,吃面条时放一点,绝对很能提升菜的味道。
她又延展到下饭菜,也就是肉酱,不单单只能在吃面的时候用上,喝粥、吃馒头时也能用上,唯一的问题是没有清油,这里所食用的是以猪油为主的荤油,香油这种属于纯纯奢侈品,就是逢年过节也只舍得放一点点。
下午盛屏、刘二婶和圆圆三人做完各自的活儿以后,看天色还早,盛屏想着烧水洗个澡,顺便用一下独轮车,看看是不是真的那么省力。
刘二婶和圆圆一个烧水,一个帮盛屏往澡棚里拿东西。
水烧开以后,盛屏自告奋勇的用独轮车把热水送到了澡棚,比起手提确实是省了不少的力,但刘二婶也没让她推到澡棚,刚从厨房推出去,刘二婶马上接过手,不让她继续推了。
“你身体还没有恢复,不能使劲。”
盛屏答应了一声,乖乖把车把手让给刘二婶。
盛屏在澡棚洗澡时,刘二婶和圆圆在厨房准备晚餐。
圆圆把柴火一根根往灶台里放,“二郎哥哥把柴火劈得好细,放进去一下子就着了。”
不仅是柴火劈得细,就连灶台旁码着的柴火堆也是整整齐齐的,看起来就是个动作伶俐好干净的人家。
刘二婶本来在切菜,闻言眉心微皱,不过很快就恢复正常,把切好的萝卜丝装进盘里。
“娘,吃完饭我们就走吗?”
刘二婶把锅盖揭开,氤氲的烟气从灶台处散开,也将刘二婶轻声的叹息淹沒,“今晚我们留下,明天下午再回去。”
圆圆不可思议的看着刘二婶,她从小到大还从来没有宿在别人家的经历。
“娘,可是二郎哥哥家就只有一架床。”
圆圆自小学习规矩,轻易不跟外男接触,蒋鹭虽然跟荣家关系匪浅,她也视为兄长,但到底没有血缘关系,此事一旦被外人知晓,总归是有碍名声,按理说,她娘应该比她还清楚。
刘二婶将手上的水在围裙上擦干,“不碍事。”
圆圆带着惊诧和雀跃的心情点了点头。
“二郎嫂嫂一个人住在这偏远处,确实让人担心。”
圆圆嘴上这样说,心里却并不这般想,荣山村的村民大多淳朴勤劳,从没出过偷窃之事,便是邻居之间口角纷争都鲜少发生。
她知道她娘是心疼二郎哥哥,不愿意让他在外奔波还担忧家中的妻子,只是这样的关照,确实有些过头,不知道家里的几位兄嫂会作何感想。
盛屏洗完澡一出来,刘二婶就给她擦头发。
帕子提前用水袋暖过,几遍下来,头发已经半干,然后再用烘过的帕子披在身后,将头发散开,等吃完饭,头发也干了。
得知刘二婶和圆圆要留下来歇息,盛屏很惊讶,她自认自己一个人并不害怕,但有人陪总归是好的,不过心里还是忍不住犯起了嘀咕,这荣家跟蒋鹭到底是有什么渊源,能让他们能这样优待他。
第二天一大早,盛屏在鸡汤的香气中醒来,床上只剩下她一人,她穿好衣服下床,卧室外面的小炉子里有热水,洗脸盆旁边放着一小桶冷水。
洗过脸后,盛屏走到厨房,刘二婶正在盛饭,见她来了,便笑着说,“正打算去叫你。”
盛屏很不好意思,“我起晚了。”
不仅是起晚了,她连刘二婶跟圆圆是几时起的床都没有印象。
“不妨事,你本来就该多休息。”
盛屏见厨房没有圆圆的身影,“圆圆去哪儿了?”
“我娘家来了个老绣娘,想要她指点圆圆刺绣,一早就被她大哥接走了。”
刘二婶把砂锅盖子揭开,浓浓的鸡汤香味再次飘入盛屏的鼻腔。
“我昨儿个跟大郎说了,让他今早来时带一只乌鸡,谁知寻遍了,也没在鸡笼里找着,估计是吃没了。”
锅里是用鸡汤煮的粥,里面放了黄豆和笋丁。
盛屏看了一会儿才回过神来接刘二婶的话,“又让你们破费了。”
刘二婶不以为然的摆摆手,“乡下人家,最不缺的就是鸡了,别心疼,不值钱的。”
鸡不值钱,值钱的是这份关心。
吃完早餐,盛屏把昨天泡好的豌豆和黄豆装进竹筐里,下面放着个大陶瓷碗,装了一半的水,刚好能没到黄豆和豌豆,然后再用浸湿的帕子盖在上面,摆在厨房的长桌上。
她干活的时候,刘二婶就在旁边看着,“你这是要水发,吃它们的嫩苗?”
盛屏点头,“对,刚好过年能吃上,能多炒两个菜。”
刘二婶笑了,“这倒是挺好的。”
盛屏和刘二婶进了里屋,盛屏拿了一匹麻布出来,“二婶,我还想学做衣服,你用这匹麻布再教教我吧。”
刘二婶点头,果真开始教她如何裁剪、如何缝制,就连针法都教了三种,盛屏记性还不错,到中午时差不多都会了。
午饭是盛屏和刘二婶一起做的,白米饭,炒了一个冬笋腊肉、一盘菠菜,汤是鸡蛋萝卜丝汤。
虽然用材用料差不太多,但因为时候掌控不同,同样的菜不同的人做出来味道就不同。
盛屏就觉得刘二婶炒的菠菜,生熟掌握得刚刚好,不像她和蒋鹭总把菜炒得太过,吃起来少了一份脆嫩的口感。
午后没多久,荣田渠来了一趟,送了一个筐子和一匹纱布,东西是在门口递给刘二婶的,连门都没进人就走了。
刘二婶把两样东西给盛屏展示,“这个是靠在后腰的,外面用皮毛裹着,里面是竹编的筐,靠上去有弹性不说,还不会太硬。”
这不就是靠枕?
盛屏把东西捧在手里,用力压了压,确实有弹性,只不过是竹编的,那会不会韧性不太好?
“靠上去会不会压坏?”
刘二婶笑道,“不会的,都是处理过的。”刘二婶又拿起那匹纱布,“这是糊窗户用的白纱,比之前用的纸透光,一会儿我给你把这屋子的窗户都换上。”
这个盛屏倒是很喜欢,现在糊窗户的纸略微发黄,透光性很差,若是换上了这个,蜡烛都能晚点用。
想到蜡烛,盛屏拿了一个烛台过来。
“二婶,你说用这白纱做个罩子放在烛台上,是不是会明亮些?”
“是,是要明亮些。”说着刘二婶又从筐子里拿出了几个灯罩,“这就是用这白纱做的,你看看尺寸对不对?”
盛屏把灯罩放到烛台上,刚刚合适,她惊喜道,“这个真是好。”
“这里还有两盏红灯笼,明天是小年,咱们这里的习俗是小年在院门外挂两盏红灯笼驱邪除旧。”
红灯笼是用红纸糊的,不太大,圆滚滚的南瓜形状,里面已经放了两根红色的蜡烛。
“谢谢二婶,你要是不说,我都记不起来明天是小年。”
“这日子一年年过下去,慢慢就记住了。”
刘二婶和盛屏把房间窗户都换上了新的纱布后,刘二婶就要走。
盛屏送刘二婶到院门外时,荣树河来了,手里提着一条鱼、一块豆腐,他把鱼和豆腐交给盛屏。
“我见那边在打鱼,买了一条,正好二郎回来能吃上。”
“多谢荣二叔。”
荣树河夫妇走后,盛屏开始杀鱼准备晚餐。
进村以后,蒋鹭让车夫驾着马车直接去了荣树河家,把王秋云母女和车夫都留在了荣家,自己赶着荣家的牛车回了家。
冬季天寒又黑得早,村里人大多在黄昏时用膳,等洗漱后天已经全黑了,一般这时便熄灭蜡烛上床睡觉。
蒋鹭一路走来,没见到几处烛光,他自己手里提着荣家给的一盏描着红梅图的灯笼,沿着蜿蜒的田埂缓缓前行。
随着离家越来越近,他看到两簇烛光在夜色中渐渐明亮起来,到家门口时,蒋鹭才看到原来是门檐下挂着两盏红灯笼。
他把灯笼取下来,里面的蜡烛烧了过半,这是天黑以后就挂上去了,小年夜里才挂红灯笼,他马上明白这是盛屏特意挂着等他回来的,他把蜡烛吹熄后挂回了原处。
梦远书城已将原网页转码以便移动设备浏览
本站仅提供资源搜索服务,不存放任何实质内容。如有侵权内容请联系搜狗,源资源删除后本站的链接将自动失效。
推荐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