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鹭赶着牛车进屋,刚一进门,就闻到了鱼汤的鲜味,卧室传来动静,门从里面推开,盛屏手里拿着烛台,从屋里探出一个头。
“相公,你快快把东西放下,到屋子里来吃饭。”说完,盛屏把脑袋一缩,门一关,好像刚才那一幕是幻想出来的场景。
蒋鹭站在原地愣了下神,赶着牛进了牲畜棚,把采买的东西放进厨房,搬着一箱书走进卧室。
里面被碳火烘得暖,放在桌上的烛台,罩了一层白纱,倒是比单独摆着的蜡烛要明亮许多,不仅是桌上,就连梳妆台、床前的小几和书桌上,都摆着一盏罩了白纱的烛台,整个房间都变得通明昏黄,柔和的光线下,蒋鹭看到盛屏脸上的笑。
“相公,我炖了鱼汤,里面放了豆腐和笋,你快来吃。”
盛屏盛了一碗鱼汤给他,“先喝一碗汤暖暖胃。”
蒋鹭接过来放到桌上,转身拿小炉子上的水壶往洗脸盆里倒水,“我先洗个脸和手。”
盛屏点头,“厨房我烧了水,你吃完饭就能洗澡。昨天我在澡棚里洗了澡,好舒服的,相公,你一会儿也好好泡泡。”
蒋鹭把脸擦干净,坐到桌前,鱼汤温度适中,他一口气全喝了,盛屏给他盛了豆腐、笋片、鱼片,“先吃菜,饭一会儿再吃。”
盛屏已经洗漱过,身上有皂角的味道,她穿着月白色的棉衣,外面披着白色的短皮衣,蒋鹭看了好一会儿,“你这衣服是拿兔毛做的?”
盛屏点头,“你走的这两天,刘二婶特意带着圆圆来陪我,昨天晚上,我们三人睡在一张床上呢,白天刘二婶教我和圆圆缝制皮裘,我选了白色的兔毛,本来想做个长的,兔毛不够,就做成了个上衣,这样披着可暖和了,还有不少杂毛,刘二婶特意给你缝一件长皮裘,长到脚踝,我穿着直接拖到地上了,又好看又暖和,等明天拿给你看。”
蒋鹭吃完饭去厨房收拾,发现厨房里多了一个独轮推车,车上放着一个大木桶,里面已经装满了热水,这样把水送去澡棚倒是方便了不少。
夜深了,蒋鹭也没多泡,只简单冲洗后,就披着衣服进了卧室。
因为洗了头发,他没有马上上床,坐在梳妆台前,用棉布擦头发。
盛屏看了一会儿,“相公,你坐到炉子那里去,我来给你擦头。”
炉子放在门口处,照样还是留了缝隙。
蒋鹭搬了两个凳子过去,他一坐下,盛屏就拿着梳子过来了,她学着刘二婶的手法,先把头发梳顺了,再用棉布帕子从头顶开始轻轻按,让棉布帕子把头发上的水尽可能多的吸走。
家里一共有三条这样的帕子,盛屏都拿过来用了,每用过一张,就用梳子梳一百下,一边梳,一边数数,三遍过后,头发已经半干。
蒋鹭不让她再梳,“好了,我在这儿再坐一会儿,头发就干了,你快去床上躺着。”
盛屏乖乖坐到床上,却没有躺下,刚才在炉子那里烤得有点儿热,烘得她懒洋洋的,却没有一点睡意,“相公,你看到厨房的推车了吧?”
“嗯,看到了,我正想问你,那车哪里来的?”
“是刘二婶送来的,真好用,昨儿个下午我试着推了下,几乎不费力。”盛屏说着就兴奋。
蒋鹭见头发差不多干了,起身走到床前,让盛屏躺下,谁知盛屏半靠在床头,“相公你看,这是靠枕,里面用竹编做了框架,外面包了棉布和皮子,这样靠着很舒服。”
竹子还能这么有韧性,这是盛屏没想到的,她以为竹子薄脆,不能完全依靠,谁知道是她想多了,里面填了支撑的东西,她整个人的重量靠在上面,竹子也不会断。
蒋鹭走的这两天,她以为会非常无聊,谁知就给她来了这两个惊喜,蒋鹭一回来就忍不住跟他讲。
蒋鹭看她说得兴奋,便也倚靠过去,果然带有弹性,腰身倚靠着很舒服。他躺了一会儿,起身把装银子的箱子拿给盛屏。
盛屏打开一看,发现里面除了白银,还有黄金,另外还有一张二百两的银票。
“相公,这银票是?”
“是我大哥给的,你只管收着,若日后需要用钱,我自会去城里兑现。”
看来蒋家人也不是个个都无情无义嘛。
“这十两黄金就当做是你的嫁妆,如何使用你自己决定。”
盛屏还是头一回知道还有丈夫给妻子置办嫁妆的,想了想,“相公,金子我们一般也用不上,与其搁着,不如打成金镯子,需要时换钱方便,若一直放着日后也能给儿女做嫁妆、聘礼。”
“好,年后我拿去荣六叔家让他帮忙打造,你可有喜欢的花纹?”
“随便刻点祥云就行。”反正也不戴,压箱底的存货,外观不重要。
两人把小箱子放到床板里,盛屏这才感到疲惫,渐渐有了睡意。
蒋鹭把书桌、梳妆台、桌前的三盏灯笼熄灭,只留了案几上的灯笼。一躺下,盛屏立刻趴到他怀里,蒋鹭拍了拍她的背,轻轻在她耳边说话。
“有一件要同你说。”
盛屏闭着眼睛,因为差不多是埋在蒋鹭怀里,说话瓮声瓮气,“相公,你说。”
“我从岷县回来时特意去了一趟百草村。”
蒋鹭讲了他与江山青和刘千冰的关系,又把江家和刘家的事跟盛屏说了,盛屏听后久久不语。
蒋鹭也不多说,就在他闭眼准备睡觉时,盛屏开口道,“既然王嫂子是咱们要收养照拂的,就不好劳烦荣二叔一家,明天我们把堂屋收拾出来,让王嫂子和云云住进去。”
蒋鹭环在盛屏腰间的手紧了紧,把人更紧的抱进自己怀里,“嗯,明天我就收拾。”
听到蒋鹭均匀的呼吸声,盛屏在黑暗中睁开双眼,她有些茫然和忐忑。
盛屏这一夜难得睡得不踏实,中途醒来睡去好几次,早上,蒋鹭刚一动身,她就醒了。
“相公,我跟你一起做早饭。”
“好。”
外面天蒙蒙亮,偶尔有鸡叫声从远处传过来,盛屏半掩着嘴打呵欠。
“你喜欢吃豌豆苗和豆芽菜?”
听到蒋鹭的问话,盛屏慢半拍的回答,“嗯,主要是想着过年时能加点不一样的菜色,对了,等把王嫂子安顿好以后,咱们去豆腐坊看看。”
她记挂着丰富年夜饭菜饭的事,现在多了两个人,她反倒有了更多的主意,两个人吃不了多少菜,弄多了没有冰箱,不出三天就会变质,人多了,每样菜的数量可以少些,但种类可以适当的增加。
早饭后,蒋鹭把堂屋的桌椅搬出来后,赶着牛车出门了,好在今天有集,能采买到不少东西,特别是床和褥子。
盛屏在卧室翻东西,家里没有多余褥子,棉被倒是有两床,都整理出来腾到柜子里,她这两个嫁妆柜子要分一个出来给王嫂子用,之前买的一匹棉布也放到里面,针线也分了一半放进去。
分好以后,她拿着扫帚打扫堂屋,里面其实很干净,蒋鹭每天都会清扫一遍,她也不需要多费劲,扫过以后,洒了些水在地上,把门和窗户打开通风。
堂屋小是小了点,认真规划起来,也能放得下床、桌椅、柜子。
蒋鹭说了,王嫂子母女二人从家里收拾出来的行李只有一个箱子,还没她的嫁妆箱子大,可见能带来的东西少,东西自然是越少越好摆放,但若是要长久的住下去,陆续添置的物什多了,房间小就显得太逼仄,好在年后就要准备建新房。
蒋鹭昨晚只跟她说以后他要照顾王嫂子母女,却没有说要照顾多久,盛屏却想着若是两人要长期住着,在新房的规划中就得多计划两间房。
如今手头宽裕了,她想得也多了。
她得好好计算一下,回头就把房屋的简图画出来。
盛屏大学学的是幼师,是有些简笔画功底在身上的。不过跟这些比起来,她倒是更想知道这位王嫂子性情如何,是否好相与。
眼见着快到午时,盛屏才去厨房做饭,咸鱼、咸肉、干笋提前用水泡着,午后就放锅里一锅煮,晚上用来招待王嫂子和云云。
自己吃的这顿午饭倒简单,白米饭,炒个萝卜丝、蒸个蛋,再煮个菠菜蛋花汤就好了。
汤烧好以后,盛屏略等了等,蒋鹭没多久带着一牛车的东西回来了。
盛屏让他把东西先放在一旁,吃过饭再去收拾。蒋鹭依言,洗了手和脸开始吃饭。
“我买了新鲜猪肉、鱼和豆腐。”
盛屏脑子里都是年夜饭,“嗯,萝卜丝炒肉、红烧鱼、麻婆豆腐,腊味拼盘,再炒个笋片、菠菜,煮个蛋花汤,相公,你以为如何?”
蒋鹭点头,“挺好的,只是麻婆豆腐是什么?”
盛屏卡住了,硬着头皮解释道,“就是放很多的花椒红烧出来的豆腐,我们那儿叫麻婆豆腐。”
“好。”蒋鹭不疑有他。
盛屏松了一口气。
蒋鹭买来的床需要自己装,也没有图纸,他仔细看过所有木料后,便拿到屋里上手组装,盛屏在一旁当帮手。
半个时辰后,床装好了,大概比一米二的单人床宽了两掌,与床配套的有一个案几和踏脚凳,床摆在屋子左边,靠外墙,内墙则摆柜子、右边放桌椅。
屋子收拾好后,两人又仔细检查过一遍,确认没有问题,这才赶着荣二叔家的牛车出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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