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羽听说王皇后病了,便前去拜谒。 “皇后娘娘!穆娘子求见!” 侍女荔枝奏道。
“让她进来吧。” 王皇后道。
“是!” 荔枝道,然后回身将穆羽请进殿内。 “穆羽参见皇后娘娘!” 穆羽拜道。 “起来吧。” 王皇后无精打采地道。
“ 皇后娘娘,听说您病了,我特意来探望皇后娘娘!” 穆羽关心道。
“ 你有心了!本宫并无大碍!” 王皇后强颜欢笑道。穆羽看王皇后眼窝深陷,面容憔悴,精神萎靡,心中已知一二。
“ 穆娘子,你不知道,这些日子以来,皇后娘娘受苦了!每日茶饭不思,夜不能寐!日日服用汤药,也不见效!这可如何是好啊?” 付尚宫痛心道。
“ 恕民女直言,皇后娘娘这是得了心病!” 穆羽坦言道。王皇后抬头看着穆羽,愣了一下,而后一挥手道: “你们下去吧!” 左右服侍宫女欠身退去。 “ 你也下去吧!” 王皇后对付尚宫道。 “ 是!娘娘!” 付尚宫拜退道。
“ 娘娘,你这样折磨自己就正中某些人之下怀!娘娘甘心吗?” 穆羽道,王皇后并不作声。“巫蛊之术业已查实,与娘娘无关,是有人蓄意陷害!难道娘娘就不想知道是何人所为吗?” 穆羽又道。
“ 知,或不知又当如何?于本宫来说已毫无意义!罢了!罢了!” 王皇后道。
“ 天不老,情难绝。心似双丝网,中有千千结。” 穆羽吟诵道。“ 天不老,情难绝!心似双丝网,中有千千结!” 王皇后痴痴地看向门外跟着吟诵道。此情此景此诗却恰到好处!
“ 相由心生,娘娘今日这般光景皆是因陛下无情而致!” 穆羽直言道。
“放肆!” 王皇后厉声阻止道。“皇后娘娘息怒!” 穆羽跪拜道。
明知穆羽所言直中要害!她又何尝不是因为对陛下的绝情无情伤的体无完肤,这才心中郁结?王皇后站了半晌,缓步上前,扶起穆羽道:“罢了!你起来吧!” “谢娘娘!” 穆羽起身道。
“你说的对!本宫确是因此寒了心!” 王皇后说完突然感觉心中的巨石终于落下了,不觉身体轻飘飘的,一阵眩晕,站立不稳。穆羽连忙扶王皇后坐定,“这恰恰说明娘娘对陛下用情至深!娘娘,且放宽心,好好调养身体。若娘娘信得过我,我可以帮助娘娘重获圣心!” 穆羽注视着王皇后的眼睛坚定的道。
“当真?” 王皇后抬眼与她对视道。
“嗯!” 穆羽点头道,“皇后娘娘,请让民女为您诊脉!” 穆羽又道。
原来穆羽来之前已从付尚宫哪儿了解到王皇后近日的症状,除了心病之外,恐怕另有隐情,需得亲自把过脉方能确定。
王皇后伸出手臂,穆羽细细切了脉象,为确保万无一失,又跪拜道:“皇后娘娘,民女斗胆,还要求皇后娘娘一滴血!”
“这是何意?” 王皇后诧异道。“王皇后恐怕中毒了,只不过这下毒之人十分谨慎,用心险恶,用药剂量把控的恰到好处,以此毒入腹,初时不觉症状,只是头晕胸闷,太医亦诊断不出,但若时间一久,内里虚浮,五脏俱损,最后终至折了性命!” 穆羽解释道。
“好!本宫信你!” 王皇后点头道,付尚宫随后取出银针交于穆羽,穆羽又吩咐荔枝准备了半碗清水,用银针刺破王皇后的指腹,取了一滴血,滴到碗里,那血液颜色深黑,过了一会儿,便沉到水底,银针也变黑,“娘娘请看!” 穆羽道。
王皇后、付尚宫、荔枝同时上前仔细察看,众人惊出一身冷汗。王皇后故作镇静道:“有人居然想要毒死本宫?真真使得好手段!”
“亏得穆娘子心细如发,才不致奸计得逞!”付尚宫心有余悸地道。
“穆娘子可知,娘娘是中了何毒?” 荔枝有些恐慌地道。
“这?还需请李医正来,一同辨别!” 穆羽道。
“好!奴婢这就去请!” 荔枝道。
“切莫声张!” 王皇后道。“奴婢遵命!” 荔枝点头应道。
过了一盏茶的功夫,荔枝悄悄请了李医正前来,李医正听闻后更是诚惶诚恐道:“皇后娘娘,下官无能,未能提早验出皇后身中剧毒,让皇后娘娘受惊了!请皇后娘娘恕罪!”
“你先起来吧!你若能识得这是何毒,并帮本宫解了此毒,本宫就恕你无罪!” 王皇后道。
“是!下官自当尽力而为!” 李医正道。李医正又重新诊断,细细查看王皇后的日常饮食起居所用之物,从皇后每日常用的糕点中嗅出了川乌的味道,而后跪拜道:“皇后娘娘,下官已查出娘娘所中乃是川乌之毒,这川乌本有祛风除湿、散寒止痛的功效,但若长期服用,可致心悸胸闷,重者恶心呕吐,全身麻木,最后呼吸衰竭而亡!” 李医正道。
“可能解此毒!” 王皇后问道。“下官自当尽力一试!” 李医正擦擦汗道。那李医正便配了解毒汤药,又邀穆羽同观,穆羽看后点头表示无异议,王皇后饮毕,心里觉得舒爽不少。又嘱李医正此事不可声张,那李医正更是担心自己的项上人头,哪里敢声张?连连应诺。
而后王皇后又连服数日,身中之毒慢慢解了。这一日穆羽前来,看皇后娘娘气色有好转,便也放宽了心,近前道,“皇后娘娘万福金安!”
“你来了!快到本宫身边来!” 王皇后亲切地道。荔枝忙去沏茶,穆羽又上前一步道:“娘娘今日精神好了许多,民女就为娘娘按摩按摩,放松一下可好!” 王皇后点头应允。
穆羽轻轻按揉王皇后的百会穴、风池穴、太阳穴、神门穴、内关穴等穴位;王皇后顿觉身心舒畅,全身放松,靠在椅背上昏昏睡去。半个时辰后,王皇后睁开眼睛,付尚宫近前道:“娘娘,你醒了!”
“本宫怎么睡着了?金绣娘呢?” 王皇后问道。“穆娘子她走了,适才娘娘睡着了,并未敢打扰。不过,穆娘子说了,明日她还会进宫看望娘娘!”付尚宫道。
“嗯。本宫此刻觉得腹中有些饥饿。” 王皇后突然道。
“奴婢这就去吩咐小厨房,给娘娘准备吃食!” 荔枝喜道。片刻之后,荔枝引宫女端来几样精致糕点,几碟清淡小菜,一碗馄饨摆到案桌上,付尚宫又用银针一一试过,方才端到皇后面前。
王皇后吃了一块糕点,尝了几口菜肴,又喝了半碗馄饨。付尚宫命宫女撤去残席,服侍王皇后睡下,这才退下歇息片刻。“多亏了金绣娘,她可真是个福星!” 付尚宫边走边念叨着。
第二日一大早,穆羽又来到仪华殿,给皇后娘娘讲各种趣事,逗皇后开心;吃过早膳后,又陪王皇后到后花园散步,见皇后娘娘心情愉悦,渐渐展颜,心中略感宽慰;午膳时,王皇后多吃了半碗饭,付尚宫在一旁看着长舒了一口气,悬着的心这才慢慢放下了,荔枝对穆羽更是感激不尽。
午膳后,穆羽又为王皇后按摩穴位,荔枝上前道:“穆娘子,这按摩的技法可否传授于奴婢?倘或殿下需要时,奴婢也好随时伺候!” “好哇!” 穆羽欣然应允道。穆羽边为皇后按摩,边讲解按摩穴位名称和手法及作用,荔枝边听边点头并逐一记在心上。
穆羽看着荔枝和付尚宫,不禁庆幸王皇后身边除了奸佞小人终究还是有忠心护主之人!等王皇后睡着了,穆羽才悄悄离去。
一连数日,穆羽日日来仪华殿与王皇后聊天解闷,陪王皇后散心,给王皇后做按摩,眼见着王皇后的气色越来越好,穆羽又开了几副药膳方子,待李医正看过点头说 “可!” 后,付尚宫便吩咐小厨房按方备膳,穆羽将一应注意事项耐心叮嘱厨娘,手把手的示范教导,又嘱咐付尚宫于饮食上务必上心,付尚宫连连点头应允,由此对穆羽更是心悦诚服,钦佩有加!
堪堪月余,王皇后已经渐渐恢复如初,精神气色均好了许多。“娘娘!陛下来了!” 荔枝迈着小碎步跑进殿内禀报道。
王皇后 “噌” 的起身,快步迎上前去,唐明皇已至殿外。“臣妾参见陛下!不知陛下驾临,有失远迎,请陛下恕罪!” 王皇后跪拜道。
“瑶儿快快请起!” 唐明皇紧步上前扶起王皇后道。“三郎!” 王皇后柔声唤道,“瑶儿!你好些了吗?”唐明皇回应道。
“已无大碍!多谢三郎记挂!” 王皇后感激涕零道。唐明皇与王皇后携手坐在床榻边上,王皇后深情的望着唐明皇,唐明皇仔细看着皇后的脸庞,惊觉王皇后老了许多,鬓间竟然多了一缕银丝,怜悯之心不禁油然而生,他伸手轻抚王皇后的鬓边,轻声道:“这些时日让你受委屈了!”
王皇后等这句话等的太久了,鼻子一酸,眼泪涌了上来,又极力忍住,有些哽咽道:“臣妾受这点委屈又算得了什么?!”
“是朕错怪你了!” 唐明皇低声道。“三郎!” 王皇后忍不住泪崩,靠在唐明皇的肩膀上呜呜咽咽抽泣半晌方罢。唐明皇轻轻拍打王皇后的后背,软语温存,就此释怀。
而与此同时唐明皇对武婕妤的宠爱有增无减,在小皇子弥月之日册封为夏悼王,赐名李一,并晋封武婕妤为武贤妃,真可谓双喜临门!武贤妃自此以后更加有恃无恐,除了陛下之外再不把任何人放在眼里!
话说那李灵儿混进掖庭司扮作洗衣奴暂避风头,边洗衣物边想那日金桔之言,难道金绣娘真的有弟弟的下落?她与弟弟失散多年,当年是李林甫收养她,并认作义女,才让她得以生存。这么多年来她从未放弃过寻找弟弟,但是茫茫人海,犹如大海捞针,希望渺茫!如今听说这一消息,无论真假,她都要亲自问过才罢。
李灵儿觉得时机已到,于这日夜间悄悄离开掖庭司,潜入穆府寻找穆羽。穆羽已经上床安歇,锦风在外守候,忽然看到屋顶上有一个黑影闪过,“谁?” 锦风警觉道,随即飞身上墙,那李灵儿不防穆府竟然有高手护卫,行迹败露,便想溜之大吉,另做打算。
却被锦风迎面堵住,“你是谁?” 锦风质问道。李灵儿并不作声,只想趁机溜走,锦风哪里肯给机会,见李灵儿默不作声,便一剑砍来,李灵儿举剑相迎,一时间刀剑相向,寒气扑鼻,两人你来我往,大战数十回合。李灵儿丝毫不敢懈怠,更是使出浑身解数,勉强应对。即便如此,也渐渐体力不支,落于下风。
穆羽被外面的打斗声惊醒,披衣推门而出,见二人相斗正酣,锦风最后一剑用力劈出,李灵儿招架不住,跌落下来。
锦风紧随其后,飞跃至跟前,以剑相逼,李灵儿微微抬头,避开刀锋,眼睛紧盯住穆羽。
“谁派你来的?快说!” 锦风厉声问道。李灵儿依旧默不作声,锦风用剑尖挑去蒙面纱巾,露出李灵儿的真面目。
穆羽仔细端详,猜出她就是武婕妤的近身侍女、梨园舞伎李灵儿李内人。“你是李灵儿?” 穆羽问道。“正是!” 李灵儿答道。
这声音如此熟悉,穆羽脑海中迅速回忆在哪里听到过,猛然间想起,是那晚在菩提寺教坊隔墙听到的密谋之人!
“锦风!” 穆羽招呼了一声,锦风点头,收回剑锋。“你是来杀我的?” 穆羽又道。李灵儿起身道: “金绣娘觉得呢?” 锦风旋即剑指李灵儿要害。
穆羽嘴角上扬,冷笑了一声道:“我猜你来,是为了令弟之事!”
“哼!这不正合你意吗?” 李灵儿也轻蔑地道。
“锦风,你下去吧!” 穆羽道。“是!” 锦风收剑入鞘,退立一旁。
“坐吧!” 穆羽请李灵儿进屋入座,那李灵儿并不客气,径直坐定,道:“你比我想象中要聪明!说吧,你是如何得知我有个失散多年的弟弟?”
“一年前,我坠落山崖,被一位上山采药的老翁所救。他有一个徒儿,名叫陆儿,祖籍山东郓州,自幼父母遭人陷害双亡,只有一个姐姐相依为命。八年前,山东大旱,两人逃往京都,于途中失散,就再无音讯!” 穆羽道。
李灵儿攥紧拳头,强忍着低头不语,心中喊道:陆儿,是姐姐对不起你!不知穆羽是否是在试探自己?
“他说姐姐叫香儿,但他已经不记得姐姐的样子了,只记得姐姐最喜爱百灵鸟,所以自己的衣服上必会绣一只百灵鸟图案!” 穆羽继续说道。
“即便如此!你又如何知道这人就是我?”李灵儿质问道。
“你的裙摆处绣有一只藏青色的百灵鸟图案,我从梨园都知口中得知你养过一只百灵鸟。我猜想,你所做之事毕竟危险重重,倘或暴露必死无疑!但你明知如此却并未刻意隐瞒自己的喜好,反而将这么显著的特征**裸的示人,你这么做就是为了有朝一日陆儿能凭借此印记与你相认!”穆羽又道,语气淡然而坚定。
“陆儿,他在哪儿?”李灵儿忍不住起身道。“他很好!也很安全!你放心!此时若与他相认,你当真想好了吗?” 穆羽反问道。
李灵儿愣了一下,慢慢坐下来,穆羽是在提醒自己,现在与陆儿相认只会将他招致危险境地。“陆儿平安无事就好!”李灵儿缓缓道。
“你为何要谋害皇太子?” 穆羽突然间话锋一转直接逼问道。李灵儿“噌” 的起身,用剑直指穆羽胸口,眼露凶光,顿时起了杀心!
“你受何人指使?是否有难言之隐?”穆羽并不退缩,继续追问道。锦风听到话锋不对,早已做好准备,在李灵儿拔剑之时,几乎同时宝剑出鞘,指向李灵儿颈部。
“你最好少管闲事!” 李灵儿恶狠狠的道。“你有没有想过,如果陆儿知道自己的姐姐是个杀手,会怎么样?你是他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亲人了!你打算永远不与他相认吗?” 穆羽言辞恳切的道,试图进一步感化李灵儿,能够悬崖勒马!
“此事与你无关!休要啰嗦!” 李灵儿冷冷地道。三人对峙片刻,李灵儿突然反手拨开锦风的剑锋,纵身一跃,破窗而出,大喊道:“这次算便宜你了!下次你不会再有这么好的运气!”
锦风刚要去追,被穆羽拦下,“不用追了!她跑不了!”
果如穆羽所言,那李灵儿刚翻出墙外,便被宋铎当场擒拿。
原来穆羽进宫数日,早已探得李灵儿的藏身之处,便与虞江南商议外松内紧,“引蛇出洞”!
那日穆羽故意将陆儿寻找失散多年的姐姐的消息透露给金桔,借金桔之口转告李灵儿,激她亲自登门。
虞江南早就安排宋铎带人于穆府外围设伏,专等“瓮中捉鳖”!
今日看到有黑衣人鬼鬼祟祟摸入穆府,宋铎便已悄悄将穆府围了个水泄不通,李灵儿自是插翅难逃!
宋铎将李灵儿押送至大牢内,捆在木桩上,亮出十八般刑狱器具,威慑李灵儿。
“说!你为何要谋害皇太子?受何人指使?” 宋铎逼问道。李灵儿“哼” 了一声,头扭向一旁,不予理会。宋铎见状,心想:看样子是个硬骨头!需得施以刑罚!于是使了个眼色,两个狱卒将竹夹夹住李灵儿的十个手指,又用力向两方拉伸,那李灵儿真是个有骨气的,咬紧牙关生生硬捱着,愣是吭都没吭一声!过了片刻,李灵儿的承受能力达到极限,十指连心,十根手指要被夹断了,李灵儿“啊” 的一声惨叫出声。
宋铎示意停手,继而走近前去,威胁道:“趁早如实招来,免受皮肉之苦!否则的话……” 李灵儿忍受着痛楚,但眼神依然坚毅,她的思想正在做激烈的斗争:一方面她清楚的知道,他们并无证据,只要义父是安全的,那她就还有机会,所以此刻绝不能出卖义父!另外义父对她恩重如山,她绝不能做那忘恩负义之人!但是如若什么都不交代,恐怕也过不了这关!她早就想好了,如若非招不可,那就将武贤妃供出来即可,她是圣人最宠爱的妃子,即便供出来圣人也不会把她怎么样!但是义父就不同了,只有死路一条!
宋铎继续逼问道:“快说!” 但是李灵儿并没有招供的意思,宋铎有些踟蹰,总不能真把她整死吧?正当宋铎无计可施时,虞江南悄然出现在面前,他已经在一旁观察许久了,知道李灵儿一定会力保李林甫,想看看她究竟能熬多久?虞江南二话不说,拿起一枚七寸短匕,还没等李灵儿反应过来,只听“啊!” 的一声惨叫,宋铎定睛看时,那枚匕首已经牢牢钉在李灵儿的小臂上,李灵儿的手臂痛苦的抽搐着,“最后给你一次机会,说不说!” 虞江南贴近李灵儿,冷冷的道。
“是,是武贤妃!是武贤妃指使我…..将谋害皇太子之事,嫁祸……王皇后!”李灵儿一边喘息一边断断续续的道。虞江南直起身,斜着眼睛看着李灵儿,冷笑道:“这个本将军早已知晓!你知道我想听的不止这些!宋铎!”
“在!” 宋铎应道,然后拿出一个五彩斑斓的胭脂盒。“你可认得此物?” 虞江南问道。李灵儿看到那个胭脂盒大吃一惊!神色有些慌乱的看着虞江南,虞江南拿过胭脂盒在手中把玩道:“这个胭脂盒如此精致,里面除了放胭脂还能放什么呢?”略略停顿,又低声道:“比如---银环蛇!”
“你在说什么?我不知道!” 李灵儿显然猝不及防,矢口否认道。
“你的计划原本天衣无缝,皇太子神不知鬼不觉中了银环幼蛇剧毒,必死无疑,到时候死无对证!只不过你万万没想到,金绣娘的出现搅乱了你的计划!一计不成又生一计!你又设法取得武贤妃的信任,利用她与王皇后的龃龉,又一心想为三皇子扫除障碍,顺理成章的实施你自己的计划:谋害皇太子,嫁祸王皇后!下得一手好棋!” 虞江南抽丝剥茧道。
“既然将军都已知晓!还要我招什么?” 李灵儿淡淡的道。
“哼!你原名陈香,父亲陈家康,山东郓城县令,你原本是官宦家的千金,后因陈县令获罪入狱,满门抄斩!在事发之前,陈县令将你和你的弟弟寄养在管家陈斌的老家,才得避此祸!后你们姐弟俩便相依为命,只因几年前的山东大旱,逼不得已,你们姐弟两个一路乞讨逃往京师,途中你与弟弟失散!遇到你现在的养父李谕德!他对你悉心栽培,精心教养,为的是有朝一日你能成为他的棋子!” 虞江南继续陈述道。
李灵儿听着虞江南的陈述,昔日画面历历在目!“此事与我义父无关!一切皆是我个人所为!” 李灵儿鼓足勇气道。
虞江南冷笑了一声,继续说道:“当年陈县令获罪是有人告密,而这告密之人就是董县丞,你可知这董县丞又受何人指使?”
“不可能!董县丞与我父亲是挚友,我们两家亦是世交!” 李灵儿突然反驳道。
“哼!挚友?他受了李谕德的好处,出卖陈县令,又故意栽赃陷害,致使你们全家满门抄斩!这也算是挚友?” 虞江南反问道。
“你胡说!不可能!我不相信!” 李灵儿头摇的像个拨浪鼓一样!
“啪啪!” 虞江南拍了两下手,从外面进来一个五十多岁的老妪,“杨阿婆!” 李灵儿叫道。
“香儿!是你吗?”杨阿婆看到李灵儿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怕是错觉道。
“是我!阿婆!我是陈香儿!” 李灵儿泪光闪烁道。
“香儿!我可算找到你了!虞将军所言都是真的!” 杨阿婆恳切的道。
原来这杨阿婆便是陈县令当年的管家陈斌的娘子,而李灵儿与陆儿当年就是被夫妇俩收养,但后因大旱受灾,颗粒无收,无奈之下,姐弟两人才沿路乞讨到京师。
“这怎么可能?这不是真的!” 李灵儿低声念叨,但已毫无底气。狱卒将李灵儿放下来,与杨阿婆相认,杨阿婆将事情来龙去脉细细说与李灵儿听。
当年陈县令因不满朝廷层层盘剥,克扣饷银,曾与董县丞密谋要上书朝廷。而李林甫只是一个千牛卫长,为了立功封赏,收买董县丞,出卖陈县令,又栽赃嫁祸谋反,于是惹怒陛下,落得个满门抄斩的下场。
“这事千真万确!三年前,你陈伯与那董县丞的管家老赵头喝酒,醉酒后老赵头亲口所说!后来董县丞怕事情败露,便……便杀你陈伯灭口……” 杨阿婆哽咽道,“如今只剩了我一个孤老婆子!” 杨阿婆以手掩面道。
“阿婆!” 李灵儿扑到杨阿婆的怀中,泪奔道。“香儿!” 杨阿婆回应道。二人哭诉片刻,杨阿婆又道:“香儿,虞将军是好人!这些年多亏了将军时常接济,我才得以苟延残喘到现在。你还是都招了吧!”
李灵儿转头狐疑地看向虞江南,“我只是不忍看到像陈县令这样的正直之人无辜枉死!” 虞江南道。
李灵儿这才恍然大悟,原来这一切都是李林甫事先谋划好的,收养她不过就是为了把她当做一颗棋子,只是利用而已!而自己这么多年竟然傻傻的把杀父仇人当做救命恩人,对他惟命是从,简直太愚蠢了!李灵儿的思绪迅速将所有的事件一 一串联起来,略略安定心神过后,站直身子恶狠狠的道:“我一定要亲手杀了他!虞将军,你问吧!我说!”
李灵儿将李林甫这么多年的布局一五一十讲给虞江南听,并把自己的腰牌拿给虞江南看,“这是李谕德私制的信物,凡是李府杀手均以此为信!”虞江南接过腰牌仔细端详,然后拿出上次在通济坊捡到的腰牌,两相对比,无论是材质、大小,亦或正面的兽头图腾皆一模一样,不同的是背面刻有一个“李” 字,“正面的虎头图腾是死士标记,背面是佩戴者的姓氏,凡佩戴此物者均为李林甫的心腹!” 李灵儿解释道。
“嗯!那这个‘裘’字是?” 虞江南问道。
“这块腰牌是伏虎堂副堂主裘海的!我曾与他打过照面,此人武功绝顶,太极剑法已经练到第九层,不可小觑!” 李灵儿道。
“好!我有一计,不知陈娘子是否感兴趣?” 虞江南道。“将军请讲!” 李灵儿道……
梦远书城已将原网页转码以便移动设备浏览
本站仅提供资源搜索服务,不存放任何实质内容。如有侵权内容请联系搜狗,源资源删除后本站的链接将自动失效。
推荐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