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玉嶂见状,连忙上前扶住他,关切地问道:“陈捕头,你没事吧?要不要先休息一下?”
陈捕头摆了摆手,强忍着恶心,咬牙道:“不……不用管我,正事要紧。你们先去查探,我稍后跟上。”
封灵籁站至一旁,神色淡然,目光扫过陈捕头,淡淡道:“陈捕头,你若是撑不住,就在外面守着,我们替你察看。”
陈捕头闻言,脸上闪过一丝羞愧,他深吸一口气,勉强站直了身子,沉声道:“无名姑娘放心,我绝不会拖累两位,我这就跟上。”
“陈捕头言重了,我是担心你的身子,大家都是为临安城百姓做事,算不上谁拖累谁。”
“姑娘所言极是,陈某好多了,咱们进去罢。”
封灵籁见他态度坚决,也不再多言,点了点头:“好,那我们一起行动,小心些。”
三人继续朝院内深处走去。
院内杂草丛生,显然已久未打理。正屋的门紧闭着,不知为何封灵籁总觉得那门缝里透出一丝阴冷的气息。
陈捕头走在最前面,苍白的脸色毫无缓和,他们脚步轻盈,几乎没有发出任何声响。虽然包子铺夫妇已被抓捕归案,但他们不敢保证是否还有帮手存在,小心驶得万年船,这自古以来的道理总不会让他们出错。
封灵籁紧随其后,目光警惕地扫视着四周,戚玉嶂则为他们殿后。
正屋内一片昏暗,只有几缕阳光透过破败的窗棂洒进来,映照出屋内陈设的轮廓。
屋内摆着一张破旧的木桌,桌上堆满了各种瓶瓶罐罐,散发出一股刺鼻的气味。屋内正中央放着一个大铜炉,一切都与封灵籁她们前几日来看的并无不同。
陈捕头低声问道:“进去吗?”
封灵籁:“进。”
三人从破败的窗棂翻进屋内,一股酸臭味混杂着乱七八糟的味道萦绕在他们鼻尖。本就难受的陈捕头再也忍不住了,“呕”的一声,便吐了起来,肚中仅剩的残渣被他吐得一干二净,吐到最后只能吐些黄胆汁。
戚玉嶂见他差点要吐晕过去,连忙上前轻点他的内关穴,一面轻拍他的背,一面对封灵籁道:“快去找些水来。”
经戚玉嶂这么一点,陈捕头立即止了呕,他虚弱地摆摆手,用衣袖擦了擦嘴角,“无名姑娘,不用啦,我好多了,咱们正事要紧。”
封灵籁闻言,脚步一顿,她担忧的目光在陈捕头苍白的脸上停留片刻,关切道:“陈捕头,若是撑不住,不必勉强。”
陈捕头点头,深吸一口气,勉强站直了身子:“放心,我撑得住。”
“行吧。”封灵籁不再多言,三人继续在屋内查找线索,戚玉嶂谨慎地将木桌上的瓶瓶罐罐都打开看了一遍。
封灵籁靠过来,好奇问道:“瓶里都装了些甚么?”
戚玉嶂打开先前闻过的那瓶,递给她,“你闻闻?”
封灵籁低头轻嗅:“硫磺?”
“不错啊。”
戚玉嶂一一指着那些他打开闻过的瓶子说道:“这瓶是丹砂,那瓶是黄丹,还有这瓶是密陀僧。”
“他们还真是在炼丹啊。”
陈捕头也凑了过来:“炼丹?长生不老药?”
戚玉嶂讥讽笑道:“世人还是这么愚蠢,这世上哪有甚么长生不老药,不过都是骗小孩子的玩笑话罢了。”
陈捕头闻言,笑嘻嘻地附和道:“是呀,若真有长生不老药,我还当甚么捕快嘛,也就傻子相信。”
封灵籁:“不过,我倒有些好奇,这炼丹炉里若是真炼出了长生不老药,第一个服用的会是谁呢?那对夫妇自己敢吃吗?”
戚玉嶂感慨道:“这案子还真不普通啊。”
封灵籁转身走向那尊大铜炉,炉中火焰早已熄灭,炉壁上残留着斑驳的焦黑痕迹,陈捕头也走上前来,他伸手轻轻抚过炉壁,指尖感受到一丝冰凉。
“冷的,打开瞧一瞧?”
“不可!他们炼丹用的都是些毒物,料想铜炉内聚集了不少毒气,咱们贸然打开,怕会因此中毒。”戚玉嶂急忙劝阻,语气中带着几分慎重。
“那咱们把这铜炉搬至屋外,离远些用长刀将它的炉盖掀开,如何?”
戚玉嶂点头答应,于是两人立即行动起来,合力将沉重的铜炉移至院中。
封灵籁本想上前帮忙,可是陈捕头和戚玉嶂很是默契地拒绝她的帮忙,她无奈,只能跟在身后看着他们搬移铜炉。
三两下,他们便将铜炉移到了院中,按照计划,他们都站至远离炉口的地方,封灵籁拔出长刀,利用长刀的力量和距离,将炉盖撬开一道缝隙,以便毒气能够迅速散逸。
“一、二、三!”她高声计数,只听“咔嚓”一声轻响,炉盖在长刀的作用下,微微翘起了一条缝,紧接着,一股混杂着草木灰烬与金属气息的刺鼻气体,伴随着细微的“嗤嗤”声,从炉口喷涌而出,迅速弥漫开来。
三人连忙后退数步,捂住口鼻,以防毒气侵入。
戚玉嶂捂住口鼻的同时,目光则锐利的紧紧盯着炉口,观察着毒气的变化。
“这毒气果然猛烈,幸好咱们计划周全。”陈捕头擦了擦额头的汗珠,语气中带着一丝庆幸。
正午的阳光,像一道炽烈的金箭,穿透云层,毫不犹豫地洒在院中。从铜炉中浮起的杂尘,在金光下自由地飘散,像被水草缠住的水母,终于挣脱了束缚,得到了解脱。
待烟尘、毒气散去,他们围至炉边朝里张望,炉内景象令人咋舌,只见各种药材残渣与不明物质混杂在一起,形成了一堆乌漆麻黑的混合物,散发着阵阵恶臭。
戚玉嶂眉头紧锁,他深知这些残渣中很可能隐藏着致命的毒素,须得小心处理。
“看来,这是炼丹失败了呀。”封灵籁在一旁轻声嘲讽,语气中带着几分不屑。
陈捕头面色凝重地看着炉中景象:“看来他们还未来得及打开铜炉,便劫你们去了。”
“铜炉里也没甚么线索,咱们继续再找找。”戚玉嶂提议道。
三人立即分开行动,一人一间屋子寻找线索,戚玉嶂去了东厢房,陈捕头去了西厢房,而封灵籁则去了厨房。
戚玉嶂踏入东厢房,屋内陈设简陋,一张木桌,两把椅子,角落里堆放着一些炼丹用的器具,显得杂乱无章。他仔细搜寻着每一个角落,不放过任何一丝可能隐藏的线索。
与此同时,陈捕头在西厢房内也发现了异样。一间看似普通的卧室,却隐藏着不少秘密。
墙壁上挂着几幅描绘人死后下到地狱受刑的画卷,极为血腥。更令他感到毛骨悚然的是,他发现这些画卷并不是随意悬挂的,而是按照一定的顺序和方位排列悬挂。
陈捕头看着这些栩栩如生的画卷,心中升起一股不祥的预感。他立即奔出西厢房,高声喊道:“戚公子、无名姑娘,我这有新的发现,你们快来!”
封灵籁与戚玉嶂闻言,皆从屋内奔出,三人在院内汇合,陈捕头一见他们便迫不及待地将自己的发现告诉了他们,封灵籁与戚玉嶂听后,脸上皆是震惊。
封灵籁有些不信,哪个傻子会在自己的睡卧处悬挂这么惊世骇俗的画卷,也不怕半夜醒来吓着自己。
她二人各怀心事地随陈捕头去往西厢房,待站至画卷前,封灵籁只觉得头皮一阵发麻,一股阴气从脚底直窜上来。
果然不能将这对夫妇当作常人,怪不得能做出如此惨绝人寰的勾当,她真是…见得世面太少了。
戚玉嶂阴沉沉地看着这些画卷,画上的场景极为可怖:油锅沸腾、刀山火海、血池蒸笼、恶鬼撕咬……当真是栩栩如生,仿佛能听见画中受刑人的惨叫、哀嚎,盯得久了,自己好像也成了画中人。
如此让人声临其境,可想而知,绘这些画卷的人,技艺何等高超。
他走近几步,仔细端详每一幅画的位置。画卷从左到右依次排列,每一幅画的下方都刻着几个小字,乃是写的画名。
第一副画名:铜柱狱。
第二幅画名:磔刑狱。
……
第十二副画名:蒸笼狱。
原来是画的十八层地狱,可是数不对呀,怎么才十三副,剩下五副为何不画?
他伸手轻轻触摸其中一幅画,发现这些画并不是挂在墙上的,而是刻在墙里,似乎可以移动。
封灵籁见他看得入迷,一会儿伸手摸来摸去,一会儿又凑近看,一副浑然不怕的模样,眼看他快要钻进画里去了,她急忙来至他的身后,拉着他的衣领将他拉远离了那些鬼气横生的破画。
“戚玉嶂,你鬼迷心窍了么?快醒来!”她的语气带着一丝焦急与不安。
陈捕头见状,也以为戚玉嶂被鬼画勾了魂,急得直冒汗。突然,他眼光一扫,见一旁的桌上放着茶壶,他闪身过去拿起茶壶,见壶中有水,他快速打开壶盖,壶口对着戚玉嶂的脸便泼了过去。
戚玉嶂见陈捕头要泼他茶水,本想出声叫他住手,无奈自己的后领被美鲛人大力拉着,致使他说不了话。
他奋力挣扎,封灵籁还以为他被鬼画勾得太重,手上的力道也加重了几分,无奈,他只能眼睁睁又无计可施地看着陈捕头泼他一脸冷茶水。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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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临安城八日游(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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