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渊话里的意思魏然怎么不知,今日侯府老妇人寿宴,来的人都是京中侯爵皇亲,是在提醒她别忘了自己身份。
魏然微微屈身,道:“多谢二公子提醒。”
不便再同外男同处,她遂同顾渊告辞,想到他今日是坐着轮椅的,她又多嘴问了一句,“顾二公子可是又发病了?”
顾渊讶然,临近十五,他体内的蛊虫确实不大安分,他略显苍白的嘴唇轻启,“尚未,只不过快了。”
魏然看了看他,身子有些许虚弱,最后轻微点头,没再说什么便离开此处。
魏然离开后便想找个清净的地方,在院里晃来晃去,便找了处较为隐蔽的假山坐着。
她坐在假山顶上,下面一行小道穿过,另一头是一方池子,旁边平台建有一亭子,若路过的人不仔细瞧,根本就找不到她人在哪儿。
过了好一会儿,魏然听见小道另一头传来声音,刚想要走,但听其内容是有关萧云亭的,她便没有离开。
来人是两名男子,他们走到亭子处便坐了下来,其中一白衣男子拿起放置在一旁的鱼料,朝池子中游着的鱼扔了出去。
“听说萧云亭同钟相的二姑娘有些纠缠,魏家可知道?”出声的人身穿紫色锦衣,背手而立。
白衣男子勾唇笑笑,慢悠悠道:“此事他瞒得紧,连圣上都不知,此人心思深沉,钟魏两家都想沾边,最后可别玩火**。”
听到这声音有些熟悉,魏然悄然看向两人,两人背对着她,压根就不知道人长得是何模样,只是觉着那白衣男子怎么看都像方才为他解围的顾渊。
忽而他侧首看向身旁的人,也让魏然看清面貌,果然是顾渊,只是他方才不是坐于轮辇之上吗?怎么这会儿安然站在这儿了?
她继续盯着下方,又听顾渊道:“去年大皇子遭他算计,已被剔除储君之列,今年我们还是小心些吧!”
“近年来他是有些等不及了。”另一人嘲讽笑道,似乎对萧云亭颇有成见。
两人在次谈论皇子,且还被她听了去,魏然是想走也不敢走,怕一有动静就被人发现。
她坐了许久,长久保持一个动作,待下方没了声音,她才动了动自己的身体,刚舒了口气,就听到下方又传来一道男声。
“听够了吗?”
嗯?魏然僵直身子,不知是不是在说自己,于是她冒头朝下方看去,果然看到顾渊正抬头看向她。
两人眼神对视,顾渊眼角微微弯着,脸上还带着笑,不知是不是魏然错觉,顾渊笑着的样子就像只狐狸,不知肚子里藏着什么阴谋诡计。
顾渊尽量让自己显得温和,“假山处高,还请魏小姐当心些。”
既然被他发现,魏然索性也就不藏了,她翻了个身,利落下到顾渊跟前,“方才我不是有意要听的,只是路过。”
她随意找了个借口,才不管顾渊信不信。
顾渊忽而轻笑一声,“魏小姐听也听了,大可告诉你那未婚夫去。”
她那样子明显早于他来到这里,若真是路过,他会看不出来?
魏然听到未婚夫这三字,心中不悦,蹙起了眉,“什么未婚夫,你方才说他同钟家二姑娘走得近,我们最后成不成还另当一回事呢!”
她和萧云亭关系可说不上好,论感情好就更谈不上,两人见面的次数一双手指头都能数得过来,谁知道她有多反感对方。
见出来得久,怕时文秀不见她会着急,于是同顾渊行礼告辞:“在下还有事,先行离开了,再会。”
说罢便转身离开,顾渊看她身影消失在假山转角处,想到方才她的神情,在他提到萧云亭时,对方明显表现出排斥,看来,这刚被找回来的魏国公府千金,对萧云亭也是不喜的啊!
如此一来,便好办了,他先前还有些担心魏然会成为他的变数,现今看来,他之前的担心还有些多余。
魏然回去找时文秀时,时若晗和魏蓉已经在那儿了,她走过去朝旁人行礼后,便被时文秀招呼坐在身旁。
“姌姌,来娘亲身边来。”她笑着招呼,似乎旁边空着的位置就是专门给她留的。
时若晗和魏蓉坐在一块,与时文秀隔道而坐,魏然走到其身边空着的位置坐了下来。
“可是去玩了什么好玩的?”时文秀轻声同她道。
魏然摇头,没打算跟她说起与萧芷柔发生口角之事,轻笑道:“就随便逛了逛,谁料这侯府太大了,女儿险些迷了路。”
时文秀同她笑了笑,牵过她手握住,魏然从未参加过这些宴会,也不知她是否习惯。
等到了时辰人也齐了,寿宴开始,其他人都有些好奇的朝魏然这处看过来,纷纷猜测。
面对这些人的打量,魏然倒有些神色不大自然,等到了宴会结束,她直接朝时文秀说后便一人先行出府到马车上去等。
正同其他夫人说话的时文秀让魏蓉同她先行,她则是留下时若晗陪同。
后觉着时辰差不多了才同时若晗回到马车上,时若晗上了后面那辆马车,魏蓉见她上来,立马收起难看的表情,转而笑脸相迎。
两辆马车正回国公府路上,时文秀知道魏然还是有些不适应,侃笑道:“还是先溜了吧?这只是第一次,往后娘多带你见识见识,你也就不紧张了。”
魏然倒不是紧张,只是被那么多人盯着,就想到了当时被卖到奴隶角斗场的时候,总有些不大自然。
时文秀接着说笑道:“你现在都不适应了,那要是往后嫁进了皇家,岂不是有你罪受的?”
提到那纸婚约魏然莫名有些躁意,她淡然问时文秀:“母亲,女儿一定要嫁给萧云亭吗?”
“唉~”时文秀品出魏然眼中的失落,“你们的婚约乃已故的太后亲自订下,要解还真不是易事。”
魏然神色黯然,“可女儿不想嫁给他。”
魏然对上时文秀目光,一字一句道:“娘亲,女儿不愿嫁给萧云亭。”
时文秀没有斥责她,而是关心道:“娘亲知道,只是姌姌,再忍忍好吗?”
魏然这才故作委屈道:“娘亲不知道,女儿都听外界传闻萧云亭不喜女儿,且他还同钟家二姑娘有情。”
“他敢!”时文秀脾气可不小,但想着自己女儿排斥这桩婚事,她又问,“你说的可是真的?”
魏然垂眸,“女儿不敢撒谎。”
时文秀心中凛然,随后将她抱进自己怀里,此事还需同魏国公魏肃商议再行决定。魏然不愿嫁给萧云亭,那解除婚约便是。
她女儿才刚被国公府寻回,她私心也不想她这么快就嫁人了,她都还来不来疼她,怎么就舍得她离开呢?
不管怎么说,她一切都以魏然为主,若魏然不愿,那她想办法也就遂了她愿。即使她一辈子不嫁人,那国公府又不是养不起她。
若传出什么风言风语,她时文秀也不怕,骂回去就是,世上不嫁人的女子多了去了,难道个个都要嫁人才有最好的归宿?
大周朝不似其他小国,在这里女子也可做官,大不了通通关系让她姌姌去当个女官得了,不当也不打紧,国公府家底厚,一个闲人养得起。
想着她便安慰道:“你放心,你不愿的,我和你父亲绝不会强求,他既欲同钟家结亲,那就娶钟家女得了。”
万事都以她心意为重,只要魏然开心,那她也高兴。
得时文秀肯定,魏然一扫眼中阴霾,笑着抱紧身旁的人。
她同萧云亭互相看不顺眼,若真结为夫妻,那过后也是一对怨偶,她自由惯了,可不想因此葬送她一生。
回到国公府,魏肃正在前厅等着她们,见四人回来,忙起身走过去从魏然手中扶过时文秀。
见到魏肃,时文秀便想起方才魏然同她说的话,于是扯过魏肃衣角,“有一事,我想同你说。”
“何事?”见她有些神秘,魏肃还以为是什么要紧事。
时文秀眼神示意,随后魏肃明白过来,让魏然三人各自回房,随后和时文秀去到自己书房。
进到房内,魏肃一关上门便问:“何事如此着急?”
待魏肃坐定,时文秀也不同他兜圈子,直接开口问:“你觉得朝中储君人选,当今最看好谁?”
魏肃想到朝中如今局势,近来萧云亭确实表现优异,于是道:“如今朝中大都属意三皇子多些。”
时文秀也坐了下来,悄声问他:“那你呢?也是最看好他?”
闻言魏肃却摆手,又摇头道:“为夫说句实话,此人在某些事上有些过于急功近利。”
他没明说,但心里总归是对萧云亭没有太多好印象,“若不是当初太后强硬为他和姌姌订下婚约,为夫是绝对不同意他娶姌姌的。”
说到这里他便有气,当年太后趁他离京之时,也不顾时文秀才刚生产不久,就直接下了懿旨为魏然和萧云亭定下这婚约,他女儿的婚姻大事,就这样被她死死同萧云亭捆住。
他心底也是有怨的,同萧珩征战多年,他手中握有兵马,萧云亭又是她侄女所生,便想着为其谋个保障,此事叫他魏肃吃了个哑巴亏,若拒绝那就是对皇家不敬,但他又实在是不喜这门婚事,叫他进退两难,折了个女儿进去。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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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不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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