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离尸检结束还有3天。
公安局总务处办公室。
“江队——!”丁教导猛地把门“砰”声打开,喊了一声,手里带着笔记本电脑。
“你要的监控我找来了,还有你说关于陈灵那所高中,你那天说的的确没错,我问了他们关于陈灵的,他的确有一段时间是被霸凌,具体多长时间不知道,但那个勾八老头估计是怕担责任,愣是啥都说,气死我了,我还没待多久就赶我走了。”
江衍一手抹额,面如土色,沉吟片刻抬头看着丁教导,“我说,下次没啥事能别动不动就冲进来吗。”
丁教导愣了愣才反应过来,尬笑,“抱歉抱歉,我这不是太激动了吗,那个监控的事感觉没啥问题,跟陈黄昊说的也一一对应,他不具有作案动机。”
“我来回跑两趟,当时还想去查一下陈灵家附近的监控,结果真是菜叶掉针眼里了,刚好坏了,坏了几个星期也不见修,真是操了。”丁教导一副累的快死了的表情。
江衍沉思一会,这样下去也很难缩小范围,拖下去也只能等尸检结束了,他站起身问道:“苏景人呢?他在干什么?”
丁教导肩膀靠在门框上,挥了挥手:“估计也在忙吧,这几天都没看见他,今早也是白忙活了,我去煮碗泡面吃,你要吗?”
江衍口头拒绝了,回顾了一眼钟,时间差不多了,思索片刻从衣兜里掏出手机,滑动了几下屏幕,挥动着手指在打着字。
江衍:什么时候到?
半晌,手机响起提示音。
对方:半小时后,抱歉,路上有点堵车,可能会晚点。
对方:什么事微信不能说吗?
江衍:你来了就知道了,约好在一个地方见,我在餐馆等你。
对方:好,那您就久等了。
江衍径直走出办公室,抬手拿出一根烟,打火机一点,一股烟味轻飘在空中,肩膀传来一阵疼痛,江衍也见惯不惯,轻吐出白烟。
如今,这一股疼痛的袭来也让我不经回想起几年前,那仿佛是一部未完结的电影,时不时在大脑内放映,如果再来一次,我还是毫不犹豫地走在第一战线,时空仿佛被击碎,火势如海洋般汹涌,吞噬着周围一切事物,仿佛置身于一个地狱之中。
“江队——!”
“救护车!快!里面还有人!”
“立即增援!江衍还在里面!”
“咳!咳咳。”江衍手里持着枪,头发凌乱,烟雾让人呛得不行。
“还不结束吗?”一道男人的声音出现,令人寒颤,回荡在工厂中,男人年轻高大,下一秒,枪口对准了江衍的脑袋。
“结束?”
江衍握住他的手腕,顺势反转过来,一个后踢,男人的枪掉落在地,紧接着用上所有力气将男人重重踢在墙上,男人被踢倒在地,吐了口血,江衍手持枪瞄准男人:
“还没轮到你说结束,是时候该定一个胜负了吧。”
此话一出,男人咧嘴狂笑,随后慢悠悠站起身来,“江衍,子弹用光了吧,真想你早就开枪打死我了吧。”
“江衍,你就好好享受吧。”男人衣衫不整,往旁退了几步,抄起旁边的棍子给江衍一击,江衍没反应过来倒在地,男人紧接着拼了命地往前跑,江衍眼看他要逃跑,站起身追上去——
3…
2…
1…
“嘭!!!!!”
爆炸猛地袭来,巨大的冲击将江衍击飞在地,爆炸的冲击波如狂风般横扫一切,耀眼的光芒吞噬了周围的一切事物,一股猛烈的冲击让人无法呼吸,强大的冲击力使工厂震了震。
爆炸结束后,烟雾缭绕着江衍,火势被几个木板挡住了,空间密集,木板外是一名战友,江衍揣着粗气,忍着痛试图推开木板,可如何怎样也无法推开,他眼睁睁望着在自己面前的战友被火势吞噬的样子,可他什么都做不了,江衍砰地把拳头砸向木板,鲜血淋漓,嘈杂声覆盖了江衍的哭声,仿佛在诉说着自己的遗憾和悲痛。
周围烟雾弥漫在空气中,战友无声的呼唤让江衍心理上蔓延着绝望,潸然泪下,虽侥幸躲过了火海,但困在了一个狭窄的空间,外边就是火焰燃烧,恐惧感犹如一团阴霾,恐惧在心底里扩散开来,屋顶上支撑的木板也摇摇欲坠。
砰——
木板径直砸落在江衍的肩膀上,江衍嘴里吐着血,脸上污秽不堪,整个身躯躺在废墟中,背上留着一道被毒枭划下的二十多厘米的伤口,他忍受着疼痛,等待着救援,眼前泛起模糊,刚用手支撑起身又因体力不支倒了下去。
.
“江队!怎么样了!来人!”
“快快快!”
场上警笛长鸣,烟雾滚滚,时不时的爆炸声响起,仿佛在诉说着这一场胜负的结局,那是还未偿还的交代,是对战友牺牲的遗憾,是数不清的哭声,烟飞云散,英勇捐躯,青史留名。
“最新消息,今年8月下午三点左右,天华通工厂发生一起爆炸,几名同胞不慎牺牲,粉身碎骨,江队长至今未得到消息……”
时隔三年,肩膀身受重伤,无法再重返战场,引退三年,是那无穷无尽的深渊,永远撤不走的悲痛。
江衍刚要走人迎面而来撞见了苏景,苏景看着他皱了皱眉,表现出一副难以下咽的神情,江衍随口来了一句:“不喜欢烟味?”
“不喜欢。”苏景冷冷地偏过头去。
江衍默默把烟掐了,扔进了旁边的垃圾桶,“走,跟我去见一个人。”
“谁?”
“陈灵母亲。”
鸿客餐馆。
一个艳丽的女人推开餐馆的大门,江衍挥了挥手,女人朝他们这边过来,高跟鞋敲着地面发出断断不续的声音,一缕乌黑的长发,那几分姿色完全看出来她已经有40多的人。
“久等了吧,真的很抱歉。”
“没事,你看看你要点些什么。”江衍将菜单往陈母那挪。
陈母走马观花地扫了几眼菜单,脸上透露着别人看不出的“愁”,她简明道,“有什么事直接说吧,我也不想浪费时间,你是想问陈灵的事还是什么。”
江衍笑了笑,略微客气,“您果然是个明白人,看来您是知道陈灵的死讯的,那我就开门见山了,不知您是否知道这个纸条。”
接着江衍掏出一张纸条,苏景往江衍那边看,“这张写着“生日快乐”的纸条,是您写的吗?”
陈母往前凑了凑,江衍把纸条摆在陈母面前,陈母双手抱胸,冷言道,“是我写的,纸已经泛黄了,这都是我离婚前写的了,都好几年了,拿出这个做什么?”
江衍观察着陈母的神色,张了张口:“我怎么看您,对陈灵的死感不到悲哀啊?”
悲哀?
陈母勾唇一笑,向他叹了口气,用一股嘲讽的语气回应江衍:
“很悲哀吗?我伤心了他能死而重生吗?江先生,您是个聪明人,想必您也知道我和陈黄昊的事,我和他离婚孩子一直都是跟他的,陈灵真的有把我当做他的母亲吗?我的感受他一点都不在乎,永远都是做一个旁观者…”
苏景挑了挑眉:“您这意思是。”
“就是你想的那个意思。”陈母目光炯炯,声音略微有些哑,能清楚地听见她的呼吸声,“我这么多年来对他这么好,他就是个白眼狼,既然跟了他爸那个畜牲,你说可笑吗?他爸除了去赌博就是去喝酒,有把我这个妻子放在眼里吗?欠了一屁股债,没钱了就找我要,他有把我当人看吗?”
“看,看到了吗?”陈母的声音颤了颤,撩起衣领,衣领下有着青一块紫一块的淤青,由于被衣领遮住了所以很难看出来。
“每天都要被他家暴,我真的,真的实在受不了,所以提出了离婚,现在陈灵死了,我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我是真的有难过过,但人已经死了,我也没必要一直伤心下去了,您今天来约我不就是想知道这些吗?陈灵他是很好的孩子,只怪我没给他一个好的家庭。”
陈母哽咽,她努力控制住自己的神情,用手擦了擦眼角上的泪水,也许是接受不了现实,陈灵的死确实让陈母感到意外,但她也没有任何办法,痛苦涌上心头。
“陈灵这人从小就不爱跟人说话,那年我也是知道他得了抑郁症,我出了大价钱去给他治,他说不去,劝了他很多次他也不去,这么好的一个年纪,人又优秀,怎么,怎么就是一个悲惨的人生,我很心疼他,怎么会有一个这么畜牲的父亲,这次也希望你们能还陈灵一个公道。”
可惜啊,你原本有一个好的前途,考上了大学,还没走出社会就结束了自己的生命,作为母亲谁看了,谁不心疼呢。
江衍能深深理解到这位母亲的感受,但也只好端正道:“您放心,我们一定给出一个公道。”
陈母吸了吸鼻子,冷淡道:“还有别的事吗?”
江衍用鼻子呼出一口气,站起身,“抱歉,今天让您难过了,没别的事了,就这样吧。”
两人谈话不到十分钟,江衍正好起身走人,似乎想到了一些事,回头望了一眼陈母,“如果您要是遇到什么困难,可以联系我,无论什么时候,我都可以尽全力帮你。”
说完,江衍和苏景离开了餐馆,烈日灼心,枝繁茂盛的叶子也挡不住太阳,夹着一股炽热的风迎面吹来,燥热感蔓延到全身,空气中仿佛弥漫着沉闷和燥热,街上熙熙攘攘。
一张纸条能让陈灵保存这么多年,陈母也算是对陈灵用心了,老天不开眼也没办法了。
江衍刚想抽根烟,烟刚拿到手,一想到旁边还有一个讨厌烟味的人,他又塞了回去。
“抽吧。”苏景一脸无所谓的样子。
“不抽。”
苏景纳闷:“为什么?”
江衍可能由于坏境的燥热,表现的许些不耐烦,怼了苏景一句:“管我。”
苏景的脸有几分阴沉,但还是压住气,忍不住说出了自己的心里话,“你知道吗?我很讨厌你。”
江衍愣了愣,讨厌?长的一张小孩脸,还爱讽刺别人,到底是谁讨厌谁。
“苏景,”江衍用不爽的语气叫了一声,“我想,你还没有那个资格讨厌我。”
苏景压住内心的怒火,但神情平静,语气夹着一种恼火:“资格?你有什么本事跟我说资格?”
江衍付之一笑,内心和神情毫无波澜,不满地“啧”了一声,“我跟你出来只是想让你了解陈母的事,我是来查案的,不是来跟你吵架的,你要是真对我有什么不满,咱们以后再说。”
江衍三年前在一场关于缉毒的执行任务中,不幸肩膀受重伤,而一把手的江队也被迫离职,此刻警局里就缺乏一个有力后援,而苏景在这三年里被调过来,担任二把手的刑事责任,过程中逐渐成为了另一个“江衍”。
由于涉及到国家安全,江衍的肩膀属于内伤,为了不让再次执行任务中让犯罪分子抓住江衍的缺陷,隐退后将三年前的事以合法形式掩盖下去,但两人初次相见,性格上完全不符。
“我就当你是个小孩,我不计较,行吧。”江衍重读“小孩”这个音。
苏景转头怒视江衍,“你说谁小孩?”
“还能是谁?你啊小朋友。”
苏景微微眯了眼眸,并没有生气,却又在找死的边缘疯狂试探,“唉江衍,你谈过女朋友没?”
江衍有些犹豫,怎么突然问这个?
“谈过,怎么了?”江衍要了个面子,毫不夸张地回道:“谈了三个,三个都被我甩了。”
实则江衍根本没谈过,三年中,无疑就是待在家里修养,根本没有想过谈恋爱的事。
苏景揶揄道:“是不是嫌你太差劲才分的?”
江衍:“?”
江衍完全没有预料到苏景会说出这句话来侮辱他,江衍忽然变了一个冷调:“我觉得我能给你打折。”
苏景:“什么折?”
江衍:“打骨折。”
苏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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