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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3章 潘瑞戴斯圣山[番外]

他记得自己睁开眼睛,第一眼对上的便是一双春和景明的金色眼瞳。

他伸手在空中乱抓,指尖被一束头发缠绕,那丝丝缕缕的细线在自己粗短的指头上闪闪发光,一时叫人分不出是金色还是银色。

这时候他听见有人说话,声音空灵悦耳,又仿佛携带着能够勒令雷霆的庄重威仪。

“这便是你的天使,拿弗他利。”

他被从一双手转到另一双手里,瞬间就有种怅然若失的感觉。周身暖洋洋的和煦金光全都消失,这个怀抱阴冷酷烈,仿佛躺在一堆钢筋废铁之上。他情不自禁地想要逃离,于是哭闹起来,从嘴里发出咿咿呀呀的含糊声音。

“怎么回事?他是病了吗?”

他听见一个如同这个怀抱一样凛冽冷酷的声音说。

“再让我看看吧。”

那个散发着阳光、草木和羽毛香味的怀抱又将他接了过去,终于浑身舒坦了。他伸了个懒腰,打了个呵欠,心满意足地依偎在这个怀抱中。

“我看,他好像没事。”

“为什么他们都讨厌我?”

他又听见那个可怕的声音说,但此时竟觉得他有些可怜。于是暗暗下定决心,下次再被他抱着的时候要忍住不哭。

“不是这样的。可能是你抱的方法不太对,你要用胳膊而不是手指,你得让他躺在你的臂弯里,对,像这样!不要叉开五指去抵着他。”

他果然又被转回到那个人怀里,虽然还是很不舒服,浑身上下硌得慌,但他忍住不适,没有哭出来。

他听见那个好听的声音说:“看,这样不就行了?”

话音未落,他就被甩了两下,感觉头晕目眩,差点呕出来。

“拿弗他利!别这样!”

“我只是想测试一下,他的承受极限是什么。”

好听的声音叹了口气,一只温暖柔软的手压上自己额头,安抚了刚才涌上来的剧烈恐慌。

“拿弗他利,他还小,你想要测试,得耐心等他长大一点。他是从你自己羽毛中诞生的基路伯,你一定得照看好他,除了你,没有人能代劳。”

那只手还放在自己额头,稳健而和缓的暖流循序渐进地被输送过来,他渐渐地感到困意,眼皮很重。在坠入梦境前的最后一刻,他听见那个好听的声音在问:“你打算叫他什么名字?”

“还没想好。要不哥哥你给他起一个?”可怕的声音道。

“不如就以这漫天星辰作为他的姓名——路西法。”

路西法印象里很少见到约书亚主神。绝大多数时间里,他都和拿弗他利主神一起住在潘瑞戴斯圣山。

和他们一起的还有六名同自己一样的基路伯,不过他们都比自己要年长,而且都是从约书亚主神的羽翼中诞生,因此他不敢去亲近他们。

后来,他听说了他们的名字,也暗暗学会根据特征分辨他们谁是谁。

虽然都是雪肤金发,但米迦勒最为俊美,也与那位不常露面的主神最为神似。他似乎是所有基路伯的头领。

加百利容貌柔和,身材纤瘦颀长,他是司掌智慧的天使。

拉斐尔拥有雕塑一般的轮廓,身形伟岸,上臂发达,司掌艺术。

乌利尔是火系天使,他的头发金中带红,面貌刚毅,矮壮身材,司掌铸造。

沙利叶和耶利米尔是从同一根羽翼上诞生的双生子,五官极其相似,都是清淡挂的长相,分别司掌律法与道德。

路西法问拿弗他利:“主神,就因为他们出生得早,几乎所有门类都让他们选去了,我还剩下什么?”

拿弗他利只觉这话熟稔无比,像极了自己撕毁翅膀前的带泪控诉。

沉吟一会儿,祂道:“你可以司掌力量与战争。”

路西法赤铜色的眼睛亮了亮,那时他还不知道这选择对他意味着什么。

在他第一个百岁寿诞的时候,约书亚主神回来了,还给他带了礼物,一只通体黑毛的小猫。

约书亚说:“我在人间发现了它,好像已经被人类驯化,看见它的毛色便使我想起你。祝你百岁快乐,路西法。”

路西法很是喜欢,给他起名赫尔墨斯。

但它却不是他日后的坐骑赫尔墨斯。真正的赫尔墨斯早在死后世界秩序被建立以前,就魂飞魄散了。有一次玩耍中它抓伤了拿弗他利,主神一怒之下便捏碎它的脑壳。唯一的安慰是,它死的很快,应该没有痛苦。

回到百岁寿诞,拿弗他利也有礼物要送给他。

正当他满心欢喜地闭上眼睛跟随主神前往放置礼物的所在,他的手碰上一个冰冷坚硬的东西。

一只铜牛。

他发现自己置身于一片空旷的黑暗之中,四野漆玄一片,还散发着一股硫磺的刺鼻气味。气压很低,空气稀薄混浊,虽然不见一丝光亮,体感却十分闷热,就好像被裹在一块油毡布里头。

路西法不解地望着主神,不明白祂为什么要带自己到这个地方,也不明白祂为什么要为自己准备一只铜牛。

拿弗他利阴恻恻开口:“我已为你定下道路。你若想成为司掌力量与战争的基路伯,必先承受住旁人难以想象的重创与折磨。”

祂弯腰打开铜牛腹部侧面的小门,示意路西法自己爬进去。

路西法犹犹豫豫,迟疑再三,最后还是选择不去触怒主神,自己跪下来,用双手和双膝爬进了牛肚子。

里面很狭小,还有一股烟熏火燎的气味。四周都是焦炭一样的粉末,摸上去还有些微油腻。

他听见“当”的一声,小门关闭了。紧接着就有汹涌的热力从下面传来。

拿弗他利在铜牛外面生起了火。

膝盖和手掌都撑不住了,起泡滚脓,可是再疼也要撑着,因为不撑的话就是别的地方要接触到滚烫的牛腹。可是其它方向也慢慢热了起来,侧面、背面,包括头顶、尾部。她想换个动作,却转不过身,手摸到小门,摁上去出现一道缝隙,一股清凉的空气透进来。

他便开始拼命推门,一面推一面哭着哀告。外面的拿弗他利不知是走了还是真的铁石心肠,一言不发,一动不动。

慢慢的,推变成了敲,敲变成了砸,砸变成了绝望地、有气无力地、一下一下地挠……

路西法不知道自己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失去生志的,或许从进入铜牛的那一刻起便没有了。

可神族却不是那么容易死的,除非是自己作。

他的身体拥有强大的自愈能力,在拿弗他利将他放出铜牛后,他便拖着这具焦黑的残骸,回到潘瑞戴斯圣山。约书亚主神早已离开。

第一次总是好得很慢,慢到令人气馁。他看着自己正常的皮肤一寸一寸地从焦黑的死肉下面破土而出,整个人斑斑驳驳,狰狞得不行。

这段时间他很消沉,总是把自己关起来,急不可耐地去抠结痂的皮,抠出一个个粉红色的泛着血沫的破洞。

其他基路伯轮番前来叩问,都被他拒之门外。眼下自己的残破丑陋与他们光鲜亮丽的形象形成鲜明对比,他简直不能容忍。

身上带着这样的伤是很难休息好的,因为没有任何一处皮肤能够挨着床还不疼。他就这样硬撑着,一直撑到再也撑不下去,就昏死在地板上。

醒来时,却发现自己躺在床上,伤口已经不疼了,而且浑身散发出一股新生的清香。余光瞥见床边亮闪闪站了一群人,吓得他一激灵从床上坐起。

原来是基路伯们。

看见他醒了,基路伯们立马围上来,七嘴八舌。

“你好一点没有?”

“天呐,我从没见过那么重的伤!”

“真是太心疼啦!”

“不要把自己关起来嘛,有什么难处可以和我们说说。”

“我们一直都在这儿。”

“你不要害怕我们。其实,我们一直以为是你生性孤僻懒得搭理我们。”

……

六张嘴同时嘘寒问暖,六张嘴同时将那层本以为不可逾越的隔膜捅破,那种不经意间流露出的真情关切让路西法心中一暖,驱散凛冽,迎来春光。

米迦勒走过来在床边坐下,掀开他的衣服检查伤口。他也是这时才发现,自己浑身上下的皮肤又能看了!那些可怕的焦黑色的死肉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脱落干净,露出新生的粉红色的肌肤,虽然肤色还有些不均,红红白白的,但总体上已经有副人样了。

米迦勒道:“以后再碰到这种事,不要一个人承受,你可以来找我们帮忙。”

路西法被他关切的目光直射,不知怎的竟有些羞怯,低眸不语。

加百利好奇地问:“祂到底对你做了什么?你才会受这么重的伤?”

他垂着头,只简单地答:“铜牛。”

“铜牛?那是什么?雕塑吗?”拉斐尔天真地道。

乌利尔老老实实地举起了手:“这件事我有责任。拿弗他利主神前不久来找我,向我询问锻造铜器需要什么样的火候,当时我瞥了一眼图纸。这个‘铜牛’其实就是一个公牛形状的黄铜雕塑,里面是空心的,侧面开小门,让人爬进去。”

“雕塑就应该在外面欣赏,爬进去干嘛?”拉斐尔又问。

“那不是简单的铜牛雕塑。”

“那是酷刑的刑具。”

沙利叶和耶利米尔这对双生子一人一句。

拉斐尔惊恐地瞪圆眼睛,捂住嘴巴。

米迦勒严肃地转向路西法:“祂这样对你,需要我们去向约书亚主神说明吗?”

路西法用力摇头:“主神行事自有其意图,容不得我们置喙。”

天知道他有多么想变得强大,变成拿弗他利口中司掌力量与战争的天使,这样他才不会在前面六位基路伯中低人一等,抬不起头来。

几天过后,拿弗他利见他伤势好得差不多了,就又带他去了一次铜牛那里。不过这次旁边多了一样东西,是个绞架。

有了铜牛的经验在先,绞架对他而言简直轻松愉悦。他被吊在上面足足一整天才拧断脖子,就这样在肩膀上顶着一颗没有任何支撑的头颅回到圣山。

之后,他还尝试过斩首、车裂、碎轮、苦梨,坐过“犹大的摇篮”,也被木桩钉穿过身体,被夹碎过头颅、膝盖,被饥饿惊恐的老鼠穿胸而过,也被关在一个人形吊笼里在烈日下曝晒了七七四十九天……

这些刑具后来都流传到人间,供人与人相互折磨取乐。

拿弗他利给那个地方起名叫黑尔地下城。

祂在传授他本事上极为慷慨,几乎毫无保留,但就是三不五时地要带他来一下这里,欣赏他痛苦的表情与惨烈的嚎叫,然后他就得以放松一段时日。

在这么多酷刑中,最令他惧怕的,依然是那只在黑暗中闪闪发光的铜牛。他永远无法忘记第一次看见铜牛的时候,那暗黄色的金属在寂静的黑暗中熠熠生辉,散发着惨烈的死光。

路西法刚开始不知道规律,后来才慢慢摸清楚。每次只要拿弗他利心情不好,在约书亚那里碰了一鼻子灰,或者到了事先约定的日期约书亚没有回家;亦或是他心情太好,有新的刑具问世、黑尔地下城建设进度感人、约书亚马上就要回来……祂都会把他带到黑尔地下城,有时候借口要他帮忙调试新刑具,有时候说是想要磨砺他的意志,有时候甚至什么都不说,但路西法心里清楚,祂只不过是需要一个发泄对象。

祂是黑神,暴虐和残忍是祂的天性。

庆幸的是,六名基路伯一直陪在他身边。

他们每天都会准时来看他,从不令他期待落空。加百利为他读书,传授他各种知识;拉斐尔弹琴唱歌,有时候会教他作画;乌利尔拿出自己新造的小玩意儿哄他开心;沙利叶和耶利米尔这对双生子跟他并排躺在床上,一个剥葡萄喂进他嘴里,另一个接他吐出的葡萄籽……

在他伤势不严重的时候,他们也会陪他在后山操练,手持各自的法器一阵乒乒乓乓。路西法从未尝过败绩,即使是同时对战他们五个人,因为他能忍常人所不能忍。

只有米迦勒每次都神色凝重:“不行,这件事我必须上告约书亚主神。”

路西法苦苦哀求:“别!约书亚主神一定不希望我用这么小的事情去打扰祂在人间的工作。”

米迦勒道:“伤害你怎么能算小事?”

“可主神在人间尚且自顾不暇。而且我没事。你看,伤都好了!我每次最终都能好起来。”

他怎么能告诉他,有时候约书亚主神就是他受到伤害的原因呢?

路西法的确在慢慢变强,如今他已经可以在铜牛里待上半天。

他的自愈能力也越来越快,过去每一次进铜牛需要相隔半年,现在隔月便能进去。

但仍是害怕,怕得他肝胆俱裂。每每进入铜牛的时间临近,他便恨不得先在其它刑具上把自己弄死,然后再把尸体装进铜牛里焚烧。当拿弗他利命令他在铜牛边跪下的时候,他的膝盖几乎不能自已地僵直着,浑身颤抖,冷汗快要流成一条河……

但进入铜牛却是避无可避的,而且拿弗他利主神热衷于欣赏他被吓到屁滚尿流的样子,他越是表现出害怕祂便越是得意,以至于其它刑具都不要他再试了,只专注于铜牛。

但凡事都有例外。

路西法第二百零一次进入铜牛的时候,连烈焰都没有扑灭他的生志。他在里面放声高歌,唱拉斐尔教会他的生命旋律;他耳边有一首诗,吟咏着至高无上的勇气,那是加百利告诉他的;他的手心和膝盖戴着乌利尔专门为他打造的护甲,而他的心底充满公平正义、毫无畏惧,那是来自沙利叶和耶利米尔的力量……

有时候注视着他们,他觉得自己仿佛透过他们的眼睛,看见了另一位主神。祂关照众生,悲悯众生,怜爱众生——尤其是自己。

那一刻他知道,自己并不是在独自受难。

仿佛有一双强有力的宽阔羽翼覆在自己背上,为他抵御一切伤害。

他忽然发现,自己不再害怕铜牛了!

这一次,铜牛烧了整整三天三夜,他也在里面待了整整三天三夜,待到拿弗他利失去耐心主动打开小门查看他的情况。

他没有出来。

他的四肢俱已化成了灰,身体也缩成了皱皱巴巴的一小块焦炭。当拿弗他利用铲子将他铲出来的时候,几乎确信他活不了了。

连他自己也以为自己活不了了,眼睁睁看着拿弗他利把他齑粉一样的身体铲出铜牛,装进一只陶罐,埋在后山。

可为什么他的神识还在?为什么他还能看见东西?为什么他还像个游魂一样飘荡在被掩埋的陶罐上方?

他想大声呼救,他想挣扎着碰触,他渴望被人发现,却于事无补。

直到那天晚些时候,他看见米迦勒只身来到后山,把那只陶罐挖了出来。

等他再度睁开眼睛时,他发现自己置身于一片绿洲,被花香果香缠绕,身体下面是柔软的草甸。

等等,身体?

他不由得抚摸了自己全身,发现自己全须全尾,竟是连一根发丝都不曾少去。

他扭头看向旁边,那些与自己情同手足的基路伯们都围坐在他周围,忧心忡忡地注视着他。

见他醒转,他们纷纷长舒一口气。

米迦勒道:“我们把你的事情告诉了约书亚主神,祂回应了!祂说你的遭际让祂痛心,祂不会坐视不理。”

“那我现在是在什么地方?”路西法问。

“你现在就在祂的寝殿——伊甸。祂同意我们暂时将你藏在这里,这样拿弗他利主神就无法找到你,祂会以为你已经死了。”

“可是这具身体……我明明都已经化作齑粉了!”

加百利道:“是米迦勒替你修复的。”

路西法大为惊奇:“他怎么……能做到?”

加百利微笑道:“你的身体,每一次都是他替你修复的。他除了是我们中为首的基路伯,当然也有自己司掌的门类。”

“是什么?”路西法好奇道。

“疗愈。”

这一句,是米迦勒自己回复的。

后续发生的事情我们早已了然。司掌力量与战争的基路伯爱上了司掌疗愈的基路伯,他们一起来到约书亚主神面前请求祝福。

约书亚除了祝福,还赠予他们别的礼物。祂使路西法成为女性,并因此有了创生之能。

其后,末日浩劫。怀孕的路西法被蒙在鼓里,包括米迦勒在内的六位初代天使全体陨落,连约书亚主神也不曾回归。

从此她便被冠以“硕果仅存的初代天使”这一名号。

难道不讽刺吗?司掌力量与战争的基路伯缠绵孕塌,却叫司掌疗愈、智慧、艺术、铸造、律法和道德的基路伯替她去打仗。

这道坎,她怎么也过不去。

那一天拿弗他利回到圣山,她顾不得掩饰自己隆起的孕肚,举着剑冲出来要与祂拼命。

拿弗他利无心恋战,竟叫她步步紧逼,节节败退,一直退到墙边。

她用那把细剑抵住祂的咽喉,扎了个小洞。

始神之血滴滴答答流在地上,让周围的草木枯死一片。

她便忽然下不去手了,因为在祂眼中看见了失魂落魄。

那不是因为惧怕那把抵在喉间的利刃的失魂落魄,也不是因为经历被昔日下属打败的失魂落魄,更不是因为目睹明明已死之人又活生生站在自己面前的失魂落魄……

她认得那种失魂落魄,因为此时此刻在自己眼中,一定也有相同的失魂落魄。

那是失去了心爱之人的失魂落魄!

她丢下剑,拿弗他利却盯上她的肚子。

十月以后,孩子降世,一百年后,拿弗他利将其夺走,路西法叛天。

如果约书亚知道,在祂决定向路西法伸出援手的时刻,就注定了祂自己要为此付出生命的代价,祂又会作何感想?

从解救一名受苦受难的基路伯开始,拿弗他利失去了祂的发泄玩具,内心巨大的愧悔和自惭压倒了祂,使祂转而恼羞成怒,酿成惨绝人寰的末日浩劫。而后众天使陨落,约书亚为推迟人类灭亡的必然命运,心甘情愿用自己与逻格斯做了交易。

一位始神死去,换得一名基路伯的解脱,人类又得以苟延残喘数百个世纪……

于是,命运闭环。

在宇宙某处遥远的神殿,逻格斯合上一只水晶球,端端正正地放在一枚颅骨底座上。从这枚水晶球往右,无数颗与之相似的水晶球一字排开,蜿蜒千里,望不到尽头。

祂背手道:“诸神的命运永远令人唏嘘,无论拿来交换什么皆是不值。可偏偏总有些傻瓜愿意前赴后继,为了一点零星微末的事抛颅洒血,想想真是幼稚可笑。”

若干年以后,路西法再次回到黑尔地下城,这次是准备永久定居在这里。

当时在她身边只有长女晦天使约瑟芬和约书亚主神留给她的牛头人米诺陶斯。

约瑟芬第一次看到满目刑具,皱起眉头:“母亲,这些要怎么处置?”

路西法头也不抬:“全砸掉。”

约瑟芬伸手拂去铜牛身上的灰尘,忽然觉得这么精美的东西,毁去有些可惜。

“既然要看管罪恶的灵魂,那这些岂不是正好可以用上?”

“即便是惩罚罪人,也不应该用这种方式。”路西法郑重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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