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咋又回来了？来还狗吗？” 小卖部的奶奶诧异地看着今天第三次造访的两个小伙子。
小燐撩开额前的碎发散热，“奶奶，先前和我们一起来的那个很瘦的男孩子在吗？” 他没想到黑狗闻着小橙的衣服，又将他们带回了小卖部。
“小橙吗？” 奶奶一下就听出他们要找谁了，“在呢，也在后边看狗呢。孩子不知咋的，也不说话，拿手机打了行字说是要找黑狗，我就带他去了。看半天了......”
闻言寻人小队的成员们往狗屋方向奔去，同时都在心里琢磨：
【原先避之不及的赵小橙，为什么忽然转性主动找起黑狗来了？】
小燐猜想：
【是知道自己没有时间了，想破釜沉舟，背水一战？】
鄷灵桥共情：
【小橙是想再见一面黑豆吗?】
小狗怒骂：
【赵小橙这个乱跑的疯子！】
. . . . . .
他们在堆积的纸箱后猛地刹住脚步，果然看见一个汗水浸透白背心，鬼鬼祟祟地蹲在狗屋前的身影。
“赵小橙！” “赵小橙。” “小橙。” 三道声音同时呼唤。
不知是哪一道起了作用，赵小橙缓缓转过头来。
小燐见他的眉眼垂成两个八字，嘴角耷拉着，脸上是显而易见的悲伤。
那份悲伤却目光触及小燐手上泡面桶里，那团小小的黑色时骤然消散。小橙的眼睛突然亮了起来，一个箭步冲了过来，由于过于激动中途还绊了一下。
小燐还在快速分析眼前的情况，就感觉手上一轻，男孩从他手中抢走了面桶——里的狗。
黑狗被甩得头晕，恼怒地要咬小橙，却因脖子短失败了，它装作无事发生收回头，眼神复杂地盯着男孩，
“赵小橙，你要干什么？” 小狗眯起眼，模拟出一个戏谑的表情，
“你恨我吗？你要再杀我一次？” 它的声音是独属于奶狗的凄厉。
话音刚落，黑狗感觉到小橙握住它的手一松，失重的恐惧瞬间袭来，就在它以为自己要摔在地上时，那双颤抖的手及时收紧了。
小狗抬头，看见男孩正焦急地动着嘴唇，它努力辨认了一会儿，也只能看出是重复的一句话——
可谁能指望一只小狗懂唇语呢？
. . . . . .
“那个，你们谁来给我翻译一下他说啥？” 黑狗向另外两个人类求助。
自知没有实力的小燐默默往后退了半步。
“我来吧。” 先前读懂过小橙唇语的酆灵桥自告奋勇。
小橙依旧魂不守舍，对青年的靠近毫无知觉。只是不断开合着苍白的嘴唇，固执地对掌心的黑狗“说话”。
小酆于是绕到黑狗身后，专注地观察了一阵男孩的口型，又无声尝试了几遍想出的那句话的口型，这才确定道：
“对不起，黑豆。”
作为当事狗的黑豆怔住了，“这是...他说的？” 它转向酆灵桥再次求证。
“对。” 青年又说了一遍，给小狗看自己和小橙一模一样的口型。小燐也在一旁附和，说确实一样。
黑豆沉默了片刻，眼神渐渐柔和下来，
“你想起来了啊。”
它轻声说，见男孩没有反应，很认真地回复赵小橙道：“赵小橙，我听见了。” 男孩还是没有反应。
“他这是魂魄不稳引起的失魂症，对周边事物的感官时灵时不灵的。” 小燐科普道，“你大点声试试。”
“赵小橙！我听见了！” 黑豆加大音量。
小橙卡顿了一下，缓过来之后眼眶刷地红了，他扬起一个释然的笑容，用力点了点头。
“赵小橙！我把舌头还给你！” 小狗喊道。
男孩听到了，他一秒也没有犹豫，坚定地摇了摇头。
. . . . . .
【？】小狗皱眉，“赵小橙你是不是狗魂掺多了！听不懂人话了！”
“我说！” 它深吸一口气，加大音量尖叫道：
“我要把舌头还给你！”
小橙还是摇头。
黑豆正准备再努力一点，
“你们几个在闹腾啥呢？” 远处传来奶奶疑惑的询问。
“不好意思！视频声音开太大了！” 小燐找补完，转而对小狗肯定道：“他听见了。”
黑狗这下更觉得小橙是疯了，“赵小橙！让你接着做人你还不乐意了！怎么！想做狗啊！任人宰割的滋味很好受吗！”
小橙点了点头，又开口说了一句：
“你做人，我做狗。” 酆灵桥翻译道。
黑豆彻底暴怒，又对着虚空挥舞前爪，骂道：“你是不是不想打工了！想我养你！” 它撂下最后的霸总发言：
“这个舌头我还你！你就得要！”
“咚、” 小燐手上空空的泡面碗忽然又有了重量——
男孩将黑狗还了回来，猛地向外跑去，他跌跌撞撞、踉踉跄跄，撞掉了大包小包的商品。
. . . . . .
寻人小队的三名成员一瞬间都呆愣在原地。
小燐的侦探事务所开了这么些年，第一次遇见受害人逃跑的情况。
“快追呀！” 黑豆急得在纸桶里打转，爪子刮得纸壁沙沙作响。
“小酆！” 少年向酆灵桥寻求帮助。一是他捧着面碗不便跑动，二是以小橙的虚弱程度，估计也跑不了多快。
青年大步追了出去，小燐则留在原地，帮奶奶将地上的火腿泡面摆回去，再慢慢悠悠地向门口移动。路过柜台时，还不忘告知奶奶小橙和小酆在练跑步。
少年刚踱到小卖部门口时，就望见酆灵桥扛麻袋似的把小橙架在肩上往回走。
男孩无力的挣扎使得步伐平稳的青年别具反派气质。这画面令边上忙里偷闲看强制爱短剧的大叔看得眼睛都直了。
“现在去哪？”等酆灵桥和他们汇合，小橙已经耗尽力气，虚脱得贴在青年身上一动不动。
“赵小橙宿舍到晚上人多，可以去我的事务所。” 小燐提议，“只是要走一段路。”
“要不然，” 小鄷调整了下肩上的人，“去我的宿舍吧。我一个人住。”
. . . . . .
前往酆灵桥宿舍的路上，同样在工地打过工的小燐随口问道：“你为什么住单间？我记得工地的单间通常是留给领导层级的。”
“因为我来得晚，其他宿舍没位置了。” 青年解释道。
“那你运气很好啊！” 黑狗从泡面桶里探出头。
“...是啊.” 小狗注意到酆灵桥听见‘运气’这个词的瞬间脸色不太好看，但很快又恢复正常。
“到了。” 青年转开门锁，
“请进。” 他打开灯。
配着白色的夹芯板墙，屋内仅有的几件家具也是白色的。白床、白柜、白铁架，除此之外是玻璃门后卫浴的空间。整间房样板似的极简、整洁，被子也铺得平整。
小酆将再度陷入沉睡的男孩安置在床上，动作轻柔地替他脱去沾满尘土的布鞋。
“我们接下来就等着吗？” 青年为小燐搬来椅子，自己则坐在床上。
“对。” 小燐把泡面桶连同黑狗一起放在木桌上，
“等月亮。”
. . . . . .
接下来的几个小时里，大家想着法子打发时间。
“可惜你没有手指，不能打牌。” 小燐遗憾地望着黑狗，换回一个眼白半露的白眼。
“我也没有电脑什么的，不能一起看视频。” 青年环顾自己空荡荡的房间，带着些歉意。
“那要不来聊聊吧。” 少年十分自然地转向小狗，“我记得你先前对赵小橙说，‘你想起来了。’ 是什么意思？ ”
黑狗忽然被点名，吓得一激灵，等缓过劲来解释道：
“就是字面意思。小橙之前失忆了，现在想起来了。”
“失忆了？” 小酆瞪大了眼睛，他记忆中的小橙并没有任何记忆缺失的迹象。
“不是连自己都不记得那种，就是失去了部分记忆。” 小狗觉得故事有点长，讲述起来有点麻烦，“你们确定想听？” 它用意念传递信息：【不想】
“想。” 小燐认真地点了点头。
“行吧。” 小狗叹气。
【原来小狗也会叹气。】少年收获新知识。
. . . . . .
“事情要从一个关于云祈村黑狗传说的贴子说起。” 黑狗起头。
“那个贴子我们看到了，是你发的吧。” 小燐打断道。
小狗背毛炸开，“你、你怎么知道？”
少年从浏览记录中翻出那个贴子，展示给另外两位，
“看楼主和回复他的所谓大神的用户名，‘kuro’和‘inu’，在霓虹语中分别代表‘黑’与‘犬’，连起便是‘黑犬’的意思。”他的指尖划过屏幕，“而自称是路人的这个‘服酷暑’, 是音译的霓虹语‘fukushuu’，‘复仇’的意思，也符合贴子中说的黑犬复仇的意图。因此我推测——
这整个贴子是你为了引出小橙而自导自演的产物。我只有一点不理解，你怎么确保小橙能发现这个贴子？”
“不能啊，”黑狗从容坦白，“所以才等了这么多年啊。但我们也没有什么别的办法。”
“‘我们’？” 小燐捕捉到关键信息。
黑狗歪了歪头，“这个贴子，包括这些名字都是别人帮我写的。对了，云祈传说的具体内容也是他告诉我的。”
“什么人？”
“一个应该是男人，头发是黄色的。” 小狗对人类的认识还是少，“有天我正睡觉呢，他忽然出现，说知道我的来历，要帮我报仇。” 它尽力回忆，
“我一开始对报仇没啥兴趣，只是想安稳地活一次。但他说能帮我找到小橙...我就心动了。”它的声音久违地激动起来，“结果发了贴子，小橙是出现了，他却说没有当年换命时候的记忆了。我就很生气！他怎么能说忘就忘了我呢！”
“所以是你们在私聊里建议小橙躲在棺材里的？” 少年想起那块莫名其妙的红木板。
“嗯啊。”黑狗在泡面桶里打滚，“谁知道他这么多年一点长进都没有，说什么他都信，弄不到棺材拿了块破木板。还把月圆的时间弄错了。” 黑狗恨铁不成钢，“真笨！”它的两只前爪交替拍打桶沿。
“再后来呢？” 小燐拉回正题。
“再后来那个人就把我和一窝小狗一起送到工地附近了。”
“为什么要把你们一起送过来呢？” 酆灵桥不解。
“是我求他的。因为，” 黑狗垂下眼睛，“我们们原本都是被遗弃的流浪狗。
“你们知道吗？”它猛地抬眼，颤声说道：
“换命传说是假的，早夭相也是假的。”
小燐正要点头，他猜得到，然而他却又听见黑狗补充道：
“可是，黑狗复仇是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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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人说，是有人给云祈村下了诅咒。他编造传说，就是为了欺骗村民触发诅咒，引黑狗复仇。”小狗叹气，“我不知道如今云祈村的村民里，有多少是人，多少是狗？”
少年的眼里终于又泛起一丝波澜，小酆更是听得眉头紧皱。
“可黑狗做错了什么呢？我们只是凑巧长着黑色的皮毛，”黑狗的声音低低的，很落寞，“当时我出生的时候，还有其他的兄弟姐妹，我不知道它们有没有在云祈村平安长大。
还有什么地府之力，其实就是知道抓错了，让我重生罢了。重生也是个诅咒，除了能害小橙，其他什么能力都没有，还是只长不大的狗。” 小狗的眼睛湿漉漉的，“就算不生在云祈村，还是没有家。”
房间里陷入短暂的沉默，只有小橙微弱的呼吸声。
“那你为什么要还舌头？” 小燐打破沉默，“换魂成功，你便摆脱了诅咒。更何况小橙同意与你换魂，天道也奈何不了你。”
“因为我想明白了，” 黑豆的声音稚嫩却坚定，“不是小橙害死了我，他事先也不知道的。小橙是个好孩子，不该背上这样的命，还是我来背，反正我也习惯了。而且我也不是很想当人。”小狗摇了摇头，“是人类愚昧的信仰害死了我。”
小鄷点头，小燐也点头。
剩下的四个多小时里他们挤在一起，用少年的手机看了两部半电影。
“呜呜呜呜喔喔喔喔喔...”小燐设定的23时30分的闹钟响起。
. . . . . .
“那么，准备吧。”
酆灵桥关掉了最后一盏灯，小燐拉起了窗户的卷帘。
东向的窗户正对着空旷的工地，毫无遮挡的视野中，夜空如同一块深蓝色的幕布。
当手机锁屏上的数字跳动，3 变为 4，屋里所有生物齐齐殷切地注视窗外。
月亮升起的过程比想象中更加缓慢，不疾不徐的。起初只是天际线上一抹朦胧的银光，渐渐勾勒出一个孩童简笔画般的弯月轮廓。
其实月亮遥远而渺小，散发的光芒也稀薄得可怜，可当它真正高悬夜空时，屋里的大家或多或少地为之动容。
【月亮还是好看。】黑狗初次盼月亮。
“开始吧。” 小燐率先想起正事，出声提醒它。
还有 13 分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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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光下。
桌上的黑狗闭着眼，呲着刚冒出尖的乳牙，月光为它的皮毛覆上银层。
“...积怨两讫，物归原主...” 它的唇齿间溢出咒语。
【这咒语比小橙念的好理解多了。】酆灵桥暗自评价。
“咳额、咳额、” 念完咒小狗弓起背猛地咳嗽了两声，接着它扒住身旁的泡面桶，“呸”地吐出块软厚的东西——是小橙的舌头。
月光同样为粉红的舌头镀上银光。
“趁月光还在，快给...给他装上！” 小狗指挥道，离了肥厚的人类舌头，它说话反而更清晰了。
酆灵桥与小燐配合着，一个捏开小橙的嘴，另一个徒手抓起那条舌头就往里塞。
“物归原主！” 黑狗大喝一声，“可以了。” 它疲惫地瘫坐在桌上。
小燐于是松开手，却发现那舌头黏住了他的手指，跟随着往外滑。
“没接上！” 他此时也不禁着急了起来，只是他一急身体便排斥般地麻软。少年呼出一口长气，这才稳下身体。
“还有 5 分钟！” 酆灵桥抽出口袋里的手机。
“物归原主！” 黑狗再次尝试，仍然没有奏效。
小狗紧皱鼻头，一层一层地思考是哪个环节出了问题，忽地一颤，“后面还有一句咒语！但我想不起来了！” 它急得尾巴摇成个圆，可越费心脑子越混乱。
. . . . . .
“你还记得什么！” 小燐一手固定住舌头，眼睛一刻不停盯着酆灵桥手机上的倒计时。
4分钟！
“应该、应该是句收尾的话！” 黑狗鼻尖渗出细密的汗珠。
“几个字！” 小燐将舌头又往小橙嘴里塞了塞。
“哈...四、四个！” 小狗热得直吐舌头。
3 分钟！
“你知不知道大概意思！”
“哈啊、不知、不知道！” 小狗用力摇头，试图让自己清醒点。
“等等！好像！好像提到老虎什么的！” 它灵光一闪。
2 分钟！
“老虎？” 小燐皱眉，“什么咒语提老虎？虎虎生威？”
“哈、虎虎生威？我试试！” 黑狗着嗓子喊出来，但小橙的舌头依然自由落体。
另一边，酆灵桥却在听见‘虎虎生威’时脑子里忽然闪过些什么！
【虎？...呼？呼！】
最后 1 分钟！
“呼哉尊祂！” 青年大喊道。
“对！对！就是这个！” 小狗激动得忘了喘气。
“快！” 小燐提醒道。
“呼哉尊祂！” 黑豆在屏幕上的5和9开始翻转时喊了出来。
喊完之后它直接向后一倒，这回是彻底力竭了。
“成了吗？” 它虚弱地望着天花板。
“你还是你的话，应该成了吧。”小燐话说得清醒，松手时还是有些缓慢。
. . . . . .
男孩睁眼，下意识地环顾四周，“这是...哪里？” 他的脸色骤变，只因为他意识到——自己能说话了。
“小橙你醒啦。” 酆灵桥从桌边站起身。
“酆哥！” 小橙立刻从床上坐起，“黑豆呢！”
“在这里。” 黑狗应道。
男孩光着脚，一秒冲到了它面前。
“干什么！吓我一跳！” 小狗刚埋怨完，又被小橙说决堤就决堤的泪水再吓一跳。
“你哭什么！” 黑豆又暴躁了，“我都没哭呢！”
“你...你为什么要还给我？你拿回去！” 小橙说着扯起了舌头，扯得自己干呕。
“停停停！要拿也不是这样拿的！” 黑狗举起爪子隔空打他的手，“我不在的这十几年你怎么了？疯了？一开始你不是还想方设法躲我吗？”
“那是因为..因为我那时候不记得你。” 男孩越说越小声，低垂下头，又刷地抬起，“你现在拿！我一定不躲！”
“不用了，不用了。” 小狗快速地摇头拒绝，“我听说，” 它瞥了眼窗边的小燐，“现在这个世道当人不如做狗呢。” 它用鼻子指了指小橙洗得半透明的白背心，“我看你过得也就那样，我可不想天天搬砖。”
一番话说得男孩又低下了头，“我知道...我没出息...对不起...黑豆...”
黑狗疑惑地歪头，它没想到会给小橙聊自卑了，只好认命地安慰道：“倒也不是这么说啦。其实最重要的还是...”
小橙眼巴巴地望着它，等它继续。自觉接下来的话有些搞笑的黑豆别开脸，“我...我只喜欢狗，变成人了，怎么恋爱啊。”
“黑豆你居然知道‘恋爱’！好厉害！我都没谈过呢！” 男孩的这几句话颇有当年的影子。
“总之，” 小狗用肉垫捂住小橙的嘴，“你好好做你的人，等赚钱了，记得给我买大排骨！”
【不过，我可能也没机会吃了。】它看向小燐。
小燐福至心灵地上前，向黑豆伸出手——
在它身旁放下一张名片，“有事联系我。” 说罢就要转身离开。
“你不带我走吗！” 懵了的黑狗喊道，
“最后、我最后会回来找你的。” 少年这回还没踏出门框，就想起来了，“工作的事，你再想想。” 他转头对鄷灵桥喊道。
“我送送你！” 鄷灵桥两三步跟上。
. . . . . .
通往工地出口的路上，月光将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
“弟弟，”青年忽然开口，“你说小橙为什么会失忆？” 这个问题在他心中盘旋许久。
少年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停下脚步，“你被人捂过眼睛吗？”
“没有。” 青年诚实地摇头。
于是小燐转身与青年面对面，抬手轻轻遮上青年的眼睛，“你能看见我吗？” 他问。
“看不见...” 小鄷转动着眼珠子，睫毛扫得少年的手指发痒，“等等，看见了！”
“人的手指并在一起，还有缝隙。”小燐收回手，不再遮挡盛满悲伤的眼睛。
“所以，小橙全部都看见了，黑豆的死，”鄷灵桥的声音沉进夜色，“还是他爸爸下的手。”
“我猜是小橙自己封闭了那段记忆，直到黑狗的灵魂逐渐和他的融合。” 少年总结道。
两人并肩说着话，不知不觉就到达了目的地。
“那我先回去了。” 小燐挥手告别。
“包吃住是吗！” 他走了两步听见背后青年的声音。
“包的！” 他回过身。
“那我回去收拾一下行李！过一会去找你！” 鄷灵桥的笑眼好像今晚的月亮。
“我等你！” 小燐的也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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