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沅汐摸着桌上的茶水，打翻在桌上的茶水还是烫手！她急忙缩回手，继续小心的去摸茶壶。
口渴……
想喝水……
为什么连这么简单的事都不会做！！！
那个时空，已经不存在瞎子了。
怎么这里的限制这么多？人类必须要吃东西、睡觉……那里连这些都不会了。
人们渐渐长得差不多，人们都是心灵沟通、意识传递信息，人们的心灵认同差不多，就不会有更多的差距。
不是差距，就不是缺损。
就是完美！
虽然她也认同这种观点是不对的，没有缺乏感是极度危险的，那样到最终会连生存的渴求都没有了。
她不该在这个时空里，想那个时空的事……太遥远了，又太近了。
藏在床帘后面的夜十五，看着她倒洒了茶水，把手都烫红了！急忙想出去帮忙，却怕吓到她。
刚才她眼里的恐惧和自保，就是被吓到了。
如此柔弱的一个女子，竟然被如此不公的对待……
灵芝闯进了屋子，看到后急忙道：“小小姐！你怎么自己倒茶水了？！放着！我来！！！”
“灵芝姐姐？”林沅汐感觉到手里的茶壶被夺走，面前有倒茶水的声音。
“小小姐？你屋外的人都被迷倒了，刚才这屋里可有什么人？”
“我……没有……就是，灵芝姐姐，以后给我的院子里多加些护卫吧？”
“怎么了？小小姐，你的脸色很差？要不让我给你把把脉？”
林沅汐摇摇头，“就是……刚才在后院那边，被吓到了。”
“哦，我会跟小姐说的，一定要小姐给我们这里多加很多护卫！把这里都围起来！小小姐就不要怕了，杜小妾不会再来害你的。”
“好。”林沅汐却听着这最后一句话很疑惑，有些奇怪的感觉。
“小小姐，喝茶。”
灵芝把茶水端着递到林沅汐的嘴边，林沅汐抬手想自己拿，“我自己来。”
“小小姐……刚才在后院那边，你为什么对林霏儿说……同情她？”灵芝把茶杯放在林沅汐的手里，问。
“我，”
林沅汐沉默了，其实是在同情自己。眼睛瞎了，就软弱无助，不能缺了别人的帮助。
林霏儿的命运也是软弱无助的，她只是在同情无法自己站起来对抗命数的自己。
“小小姐，当初是杜小妾害了你！她用毒药将你的眼睛毒瞎了，如今你反倒要同情她们？”
“当年的事，我……”
林沅汐犹豫，还是决定开口，“灵芝姐姐，那种毒药连太医都查不出来，为何姐姐这么清楚？”
“我当然知道了！那是我……！”
“是姐姐的毒？”
“你是什么意思？小小姐，你不会觉得是我在背后搞鬼吧？！”
灵芝狠狠攥紧了手，脚步退后了一点，“小小姐……你怀疑我吗？”
“你是我的姐姐，”林沅汐知道，灵芝姐姐是娘带在身边，跟着入将军府的丫鬟。
那年她只有五岁，而娘也才十五岁。虽说不会有人会说那种闲话，但哪个女子出嫁带着一个孩童？是娘一直在护着她。
将军爹爹也在宠着她。
她在府里时常任性妄为，有一间卧房自己做想做的东西。
林沅汐去过，里面摆放着药材，总是在制作什么怪怪的粉末或药丸……
“我当然相信你不会的。”
林沅汐接着又道，“当初，你去逼问杜小妾拿解药，回来之后就有些不对劲，那时我就想问，”
“小小姐！你憋了这么久？你还是不相信我？”
“灵芝姐姐？我是想问，是不是你的东西丢了？被杜小妾捡到了？”
“你怎么猜到的？！！”
灵芝走上前两步，震惊地看着她！
“我真的只是猜想，难道是真的？”
“是，当时我就是气不过！将军说好了对小姐一生一世！可他转身又娶了别人进门！”
灵芝回忆着，“当时，我亲眼看到小姐忧心难过，连饭都吃不下。我就拿了毒，去找了杜凝霜！”
“你是想帮娘出气？”林沅汐问。
“是！是小姐将我从人贩子手里抢了回来，让我做她的贴身丫鬟！我跟着小姐入将军府，看着小姐和将军恩恩爱爱，又看着小姐生孩子……”
“大少爷是我第一个先抱的，然后是二少爷，三少爷……小姐很希望生下一个女孩，小小姐就好像听到了小姐和将军的心愿一样，出生了。”
“当时我站在院子里，我看着老爷抱着你！我发誓，要保护好小姐还有你！保护好将军府的女人，我不会让任何人欺负你们！”
“灵芝姐姐……”林沅汐看向她声音的方向，虽然看到的全是漆黑，但那个方向好像是温暖的。
这些话，灵芝姐姐从来没有说过。
“我拿着毒，去找了杜凝霜！我就要下手时，小姐找到了我，让我不要再用毒了。”
灵芝伤心地看着林沅汐的眼睛，空茫的眼里是那样让人心疼、后悔。
“我当时听了劝，就随手把毒扔到了湖边。可是谁想到，会被人捡起来！”
“是杜凝霜捡的？”林沅汐问。
“是，”灵芝想到那个时候，“我是在逼问她的时候，才知道的。”
“……”
“那个毒就是我随手弄出来的，本来就是想着无形之中毒死她！谁知道……”
“灵芝姐姐，我不怪你。”
“可是解药我弄不出来！我只会毒人，我天生就不是为了救人……！”
“灵芝姐姐，”林沅汐站起来，伸手去摸她，“没事，解不了毒也没关系，反正……我已经习惯了，看不见的日子。”
“这怎么能行？！”
“没关系的，灵芝姐姐不要自责了。我虽然看不见，但是我，我还好好的活着啊？”
“小小姐……”
灵芝心疼得抱住了她，“是我的错，是我没有把毒药扔远一点！”
“不是你的错，下毒的人又不是你。”
林沅汐虽然这么说，但相信有因果轮回这一个说法，纵使没有，也有意识纠缠这个概念。
就是意识是可以在无形之中沟通的，反正这个领域她也只是在研究，没有发现验证的依据结论。
命数，是巧合……
是无数意识观察到的巧合，也是自我意识观察的唯一结论。
她只负责观察，不去执着命数。
“小小姐，我一定会把解药弄出来！治不好你的眼睛，我就永远不会原谅我自己！”
“……”
林沅汐沉默，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可她隐隐听到，身后像是有脚步声离远的动静？但是那声音很弱，想来是听错了吧？
“其实，你还没有发现我吗？”灵芝抱着她，问。
“什么？”林沅汐疑惑。
“观察员的意识焦点，不止投放了一个。”
灵芝松开了她，看着她道，“还有我。”
“！！！”林沅汐震惊，呆住了。
灵芝看着她，伸手抚摸了她的脸，“我们记得，所以相认会容易一些。我一直没有跟你说，是因为你没有观察到，可……”
“没有观察到？”
“观察员想让我们相认。”
“什么意思？”
“她说，因为你内心孤独，所以每去一个时空，身边都会有无数的自己一起投影在周围。只是你没有观察到，所以就不能强行打扰你的观察。”
“！！”
“有些意识，到了这个时空早就忘得差不多了，他们哪怕是面对面看着自己的影子，也认不出谁是自己。”
“……你是，我？”
“我们来自同一个意识，是不同的焦点。”
“……”
“我们有不同的命数，我们的感受都在传递回去，不，是同时。无数的焦点们，同时让本意识感受到不同的感受，那里没有时间。”
“实验，还要继续吗？”林沅汐犹豫，问。
“这点困难，就可以打到倒我吗？”
“……可，太难了。”
“做角色是难，但做我很简单。”
“？”
“我是灵芝，要做我应该做的决定、行动。我就要保护你，还有小姐！我这一生就是要选这样的路！这就是我的人生。”
“你选好了人生？”
“我二十七岁了，人生是该选择了。我不后悔，我的人生就是为了你和小姐！我的任务是你，我的报答是为了小姐。”
“……真的不后悔？”
“有什么好后悔的？选好的路，我会继续扮演着、观察着，继续走下去。”
“那我呢？”
灵芝牵起她的手，认真坚定的看着她，“你只要不要忘记就好了！”
“不要？忘记？”
“经过我的观察，这里的意识们几乎都是遗忘者。所以，请不要忘记就好了，只要记住这一条就足够了。”
“这样就够了吗？这对我来说……太简单了。”
“这不简单，要让脑子清醒很难。”
灵芝抬手再抚摸她的脸，“连我，都差一点迷失在人设里。”
“我不要再做另外的吗？”林沅汐问。总想为自己再做多一点，毕竟来一趟真的不容易。
“观察，你即使什么都不做，也照样在进行任务。”灵芝道。
“哪怕我什么都不做？”
“对，但不能忘了，要做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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