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邪御剑停在乾元山外,山门处站了不少人,他垂眸看着。
下面的每个人,不论出于真心还是假意,都是希望沈姬若好的,只有他不同。
而现在沈姬若说,她要变得跟他一样。
他笑了下,语气里带着几分意味深长:“跟我一样?”
姬若抱着怀里的骨灰,重重点头。
“那你要付出很多东西。”沈邪摸着她的头,“愿意吗?”
要有付出才有所得,姬若很明白。
想要得到什么就要同等的给出什么,这是师尊以前教过她的道理。
“愿意。”
天真。
沈邪没告诉她要付出什么,而是问:“为何突然要这么说?”
姬若视线落在骨灰上,轻声说:“这种事,姬若不想再发生。”
她希望自己不要那么一无是处,只能害得别人为了自己而受伤。
到头来还是那颗赤子之心。
沈邪语气凉了些:“并不是你不想发生就不会发生。”
“什么?”
“走吧。”
两人才一落地,关浮宜就冲了上来,放炮仗似的噼里啪啦开始问:“小姬若,你没事吧?你们去哪了?身子怎么样了?”
“我没事。”姬若注意到师尊又走远了,他似乎从来不愿意跟一堆人站在一起,总是一个人待着。
薛柳也在:“怎么回事?”
他在药堂等了许久都没有等到姬若,倒是关浮宜来了说姬若被沈邪带走了。
听到她在教习堂的异样,薛柳心里有些怀疑。
好端端的,怎么会出现这种灵力错乱的事情?
常旭说她被一只奇怪的鸟给啄了,乾元山是什么地方,虽说灵物多,但这种神不知鬼不觉能能进来的,魔性一定很强,乾元山怎么可能让它飞进来?
而且当今的魔修魔物都是一团乱,根本无主,不会有这种胆子大的形单影只跑来乾元山作乱。
“师尊说是因为沾上了屠魔岭的魔气。”姬若老实说,“但师尊带我去过了,现在已经没事了。”
关浮宜恍然:“对啊,你是被上仙从屠魔岭救回来的。”
屠魔岭那个地方魔气四溢,普通修士过去都会觉得不适,跟何况是受了伤的姬若。
这个理由并非行不通,但薛柳还是拉过她的手腕查看了一下。
体内此时灵力平稳,根本没有一点之前他们所说的乱像。
“常旭说你被一只鸟伤了,在哪。”
姬若翻过手来,眼睛睁大:“咦?伤口不见了。”
她身上有灵骨,虽然外伤容易愈合,但不会这么快,更何况是被魔物伤到。
难道真是因为那日在屠魔岭伤重之时吸入了魔气?
薛柳放下手走到后面的沈邪身边:“你知道她是因为魔气入体?”
沈邪低笑着:“在你看来我是个废物?”
薛柳只是觉得有些疑惑:“你以往见了魔物便是灭了,什么时候懂的将魔气引出来?”
沈邪是剑修,过去只会除魔。
“有什么难的。”沈邪轻嗤,“我么,无所不能。”
得了,这臭屁的德行。
“沈邪。”薛柳叹了口气,“你独来独往惯了,性子也古怪,那小丫头终归还小,我看她挺信任你的,你掂量着。”
沈邪听着很不乐意:“我性子古怪?”
薛柳一脸震惊地看着他:“你不会觉得自己性子好吧?”
“那日大祭礼我虽没去,但也听说了些。”他又说,“蒋白容那些心思我也明白了个大概,至于这个季灵,你多注意一些。”
又开始了。
沈邪纳闷,怎么谁都会想要来对他说教?
他不耐烦抬头:“沈姬若。”
姬若还在给浮宜哥哥看自己的剑,闻声立刻回头:“在的!”
“回府。”
“好哦!”
薛柳看清她手上的东西,瞳孔猛地一震:“那是什么!”
沈邪不以为然道:“剑。”
“什么剑!”薛柳神色变得严肃,扭头盯着他。
“你说是什么就是什么。”
自沈邪说过要让所有人都知道姬若有灵骨的时候薛柳就知道沈邪对姬若一定是有目的,但后来听说他给姬若出气,对她还算不错时又觉得自己想多了。
毕竟沈邪这个性子,只要不愿意,就算是有目的也不会惯着姬若。
姬若在教习堂出了事,灵气四溢如今又好好站在这里什么事都没有,实在诡异。
原本他还算相信屠魔岭的说法,但看到姬若手上的剑却又开始怀疑了,因为教习堂这件事其实换个说法,乾元山如今已经传开了姬若身上有东西。
不然怎么会灵力能及剑魂呢?
沈邪没有否认,那剑就是骨剑。
“姬若。”薛柳说,“你的剑给我看看。”
姬若不解,但就像当初师尊给了自己名字一样,她高兴时,有好的东西都想给别人看一看,所以把剑递了过去。
薛柳刚要伸手,沈邪却突然拦住了他。
“薛柳。”他嗓音很低,“眼睛看看就行,不必上手。”
薛柳现在都不用摸了,肯定道:“是我想的那样?”
沈邪勾唇:“是啊。”
“你简直是疯了!”
要做成一把骨剑有多不容易,并不是一具两具尸体就能做成剑的,因为剑必须要削铁如泥,修士的剑更是要能够承载与修士本身相等甚至更重的灵力。
这把骨剑可想而知,更何况还是魔物之骨做成的骨剑。
“我送徒弟的本命剑。”沈邪慢悠悠地说,“有何不妥?”
“可…”
“不够强吗?”
薛柳一下子卡住。
强,能做成骨剑能不强吗?何止是强,若是日后姬若走火入魔,这剑就真的能够让她立于所有魔物之上。
不仅是让魔物臣服,修士受了一剑怕是也会被折磨得不轻。
姬若没听明白师尊和薛叔叔在说什么:“这剑怎么了吗?”
沈邪不答反问:“喜欢吗?”
姬若想也不想:“喜欢的!”
沈邪看向薛柳,颇有些得意的样子:“你看,她很喜欢。”
你就是欺负人家什么都不懂!
薛柳觉得这种剑太邪性,别说是魔物的骨头,就算是任何凡人或者动物的骨头那都是带着邪性的。
但一看,沈邪这个人不是更邪性吗!
薛柳还要说什么,沈邪却突然道:“你话太多了。”
话里的警告意味非常强。
他一愣。
沈邪轻轻摸着姬若的头,慢条斯理道:“我的徒弟,就该让她用最好的,最强的,不是么?”
薛柳:“你真的不做别的?”
沈邪:“我只是要让她站在最高处。”
“有何不妥?”
其实薛柳更想问,那姬若在教习堂这一出是不是沈邪弄的,但姬若在场这话并不能问出口。
他道:“老东西,姬若没心眼。”
沈邪点头,毫不心虚:“我也没什么心眼。”
“我与她是一路的,我在一日她就在一日,她姓沈。”
你还没心眼。
薛柳忍不住翻白眼,但是听到沈邪这么说他却放下了不少心,沈邪虽然满嘴的话荒唐不堪,但一直以来都不屑于去说那些拙略的谎话。
他不知道的是,沈邪的确没说谎。
他在一日姬若就要在一日,但姬若本就是为了他存在的,他不在的那日这个世界里也不会有谁存在了。
想到这里,沈邪又揉了揉姬若的头:“回府了。”
“好!”
-
“他们不喜欢你,还有我,你只要待在我身边就好。”
“若姬,是不是只有师姐对你好?没必要的人不用跟他们说话。”
“若姬,这件事是我欠你的,但师尊救你一命,我救师尊一命,你欠他他欠我,我们抵消了,乾元山不会亏待你,你日后依旧是他们的好师姐,我跟师尊和师兄都会保护你。”
姬若梦到自己躺在一张床上,说话都废了很多力气:“你以前都在骗我吗?”
季灵站在她的床前,早已不是当初病弱的样子,她笑得很浅:“没有骗你,你觉得我对你好吗?是不是只有我跟你玩?”
“除了你。”姬若说,“只除了你。”
“其他人我怎么会知道呢?”季灵说,“我陪你这几年并不是假的,我们形影不离,师妹,不要怪我。”
又做梦了。
姬若从床上起来,擦了把汗。
她这几年已经很久很久没有做过梦了,怎么会突然做梦?
而且梦里的季灵和自己都是如今的年纪,这些梦也会随着年纪而变化么?
这五年来她跟着师尊修炼,修为增进的同时,也没有再遇到过当年的情况。
不知怎么,姬若总觉得有些不安。
她起来洗漱完毕就推开了房门,师尊一向晚起,她需要先去把早饭准备好。
这五年下来,姬若厨艺也越来越好,师尊从开始只吃一点到现在基本都能把她做的东西吃完。
她能做的不多,能做这些她也很满足了。
端着包子去了师尊房门口,姬若轻轻敲门:“师尊。”
里面应得很快:“嗯。”
没一会儿门就从里面打开。
绕是看了师尊几年,姬若也不得不每日都在感叹师尊十年如一日,都如初见那般好看。
她端着东西跟着师尊进去,把东西放下后道:“今日新弟子要去竞魂之境考试,姬若也要去。”
沈邪懒懒应了声:“关你什么事?”
“弟子如今已经是剑仙啦。”姬若浅浅笑了一下,有些自豪也有些不好意思,“理应是要过去的协助的。”
沈邪动作顿了顿。
“沈姬若,你渡劫剑仙多久了。”
姬若:“快三月。”
三月了。
她身上的灵骨也好像也快到了要取下的时候。
这几年这个季灵和蒋白容不知怎么,居然没造出什么事来,除了教沈姬若,他都快无聊死了。
“好。”沈邪点了下头,“去吧。”
“对了师尊。”姬若想起什么,“这次竞魂之境过后,弟子们也要去凡界历练,师尊可有什么想要的,姬若给您带过来。”
“不要。”沈邪想也不想,嫌弃地说,“你带的都是些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
姬若这几年只要去凡界历练,就会带回来一些糖人灯笼,看到什么就想带回来,府里一堆。
就算他拒绝,她也会带回来。
“那好吧。”姬若也没有一点失落,“那弟子先退下了。”
“等下。”沈邪夹起一个包子,“竞魂之境什么时候结束?”
“三日后。”
“嗯,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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