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3
冬至清晨。
夏成则批了一件破烂外套，准备去厨房搓米时。
米浆容易挂到身上，破衣服弄脏了好洗。
“我想吃饺子。”姜玉支起半边身子。
夏成则闻言回头，看到她乌黑的头发倾泻在米黄色的枕巾上，满脑子只剩一个念头：
我媳妇真好看！看了半年也没看够。
姜玉以为他不乐意，锤了一下床，“我想吃饺子！”
“吃吃吃！”他立马应下。
不过转念一想，“家里的面粉剩不多了，不够包饺子的，我得赶紧去供销社买几斤面粉。也不知道今天还有没卖。”
“不慌。”姜玉笑吟吟地说，“你出力气就行。”
“啥意思？”
“冬妍早买了面粉，一会儿就来了。”
说曹操，曹操到。
程冬妍的声音在院外头响起。
“小玉，你起了吗？”
“这就起，你等我一下。”
夏成则恍然，“我明白了，程知青是京城人，北边过冬至吃饺子。她想吃，所以你才要我包。”
姜玉哼了一声，“我也想吃饺子。”
“好，我去给你包。”夏成则起身要走，姜玉又叫住他。
“冬妍会在一旁看你包饺子，要是有问题问你，要耐心回答。”
夏成则笑了，“偷师啊。”
“不给偷？”
“给，你都说了，我咋能不给偷。”
他笑着推开门出去，跟站在屋檐下的程冬妍打了个照面。
“夏队长，冬至好。”
“程知青，家里没猪肉，素馅儿饺子可以不？”
程冬妍连忙点头，“当然可以，麻烦夏队长了。”
能吃着饺子就很不错了，哪还能挑三拣四的。
程冬妍又说：“我昨天去买面粉，顺便买了点蘑菇，够不够包——”她想了一下，“包七人份的饺子？”
夏成则看向她手里提着的袋子，约莫有一两斤蘑菇。
分量是不少了，但要包七人份，够呛。
不过他还是点头了。
“你放心，交给我来办，保证完成任务。”
他是说给屋里的姜玉听的。
正要翻身下床的姜玉一听，哼笑出声。
这家伙，本性越发暴露了，以前还以为是块木头疙瘩。
等她在院子里洗漱完毕，厨房已经响起了切菜“笃笃笃”的声音。
“面粉跟水2:1的比例，你尽管加，有错我会叫停。”夏成则在剁蘑菇丁，抽空看一眼缩手缩脚不敢放水的程冬妍，忍不住笑了。
“我之前加水老错，不是硬了就是软了，不太敢。”程冬妍很不好意思地说。
“碗给你。”
程冬妍不解地接过夏成则递过来的搪瓷小盆。
“你用它装面粉，一会加水，分量减半就可以。”
程冬妍高兴地说：“好主意，我试试。”
“记得加一撮盐。”
程冬妍买了两斤面粉，盛了四碗半，又往脸盆里倒了两碗不足半的水和两搓盐，用筷子搅成絮状，放心地揉搓起来。
夏成则剁蘑菇丁的速度非常快，但又不是瞎剁。
他是先切成片，再剁成丁，落刀的速度快得几乎看不清刀锋。
程冬妍好奇地问：“夏队长的刀工也是在部队练出来的吗？”
“小玉都跟你说了？”
程冬妍老实地点头。
“我脚伤了以后申请进了炊事班，跟着班长学厨。每天要给几百号士兵做吃的，刀不快不行啊，时间久了就练出来了。”夏成则头也不抬地说。
蘑菇丁剁好后，他从橱柜里拿出一个陶瓷小罐，里头装的是肥猪肉熬油后剩下的喷香油渣，往蘑菇丁里倒了一半多，又连续加了盐、酱油、姜末和一点提鲜的糖。
他挑出一指甲盖尝咸淡，吐在水槽里。
“揉好了？”
“没，要揉成什么样才算好？”
“揉到面团表皮光滑就算好了。”
程冬妍得了准话，使出浑身劲儿，卖力地揉起来。
夏成则毕竟是上过战场的，五感敏感，察觉到有人在看他，猛一回头，对上了姜玉如弯月般盈盈含笑地眼睛。
“你忙你的，我看我的。”
“外边冷，进来看。”夏成则招了招手，“坐灶膛前面暖和。”
厨房不算大，仅能同时站立4-5个人。
姜玉坐在角落，能清晰地看到夏成则和程冬妍的动作。
“你拿西红柿干什么？”
夏成则去厨房隔壁的杂物间，取了几颗自留地里种的西红柿洗干净，往大铁锅里烧水，将西红柿放进水里煮。
“做饺子。西红柿鸡蛋饺子，吃过没？”
姜玉眉头皱在一块，嫌弃地说：“不会是黑暗料理吧？”
“黑暗料理是啥？”
这是后世年轻人口中的流行词，夏成则没听过。
“就是很难吃的意思。”
“你见我端出过难吃的东西？”
姜玉老实地摇头。
夏成则又拿出五个鸡蛋，“西红柿鸡蛋饺子好吃，但不好包。”
炒过的西红柿汁水太足，饺子皮容易散，很难包起来。
要不是最近冷到水缸都结冰，夏成则也不敢托大，包西红柿鸡蛋馅儿的饺子。
他把西红柿炒到半熟，整盆西红柿炒鸡蛋都端到院子最阴冷的角落里冻着。
回到厨房，对上两双好奇的眼睛，夏成则解释道：“要冻硬了才能包起来，一会先包蘑菇馅儿饺子。”
他随手捏了捏面团，确定揉到软硬适中，表皮光滑了，用一个大搪瓷盆盖在木头砧板上醒面。
“我们去堂屋包饺子，让妈进来煮米时。”
冬至这日，早吃咸丸汤，晚吃甜米时。
本来清晨要煮一碗热腾腾的咸汤暖暖身子，厨房却被两人占用，孙兰花只好在堂屋里干坐着等他们准备好，错身而过时，埋怨了几句：“饺子啥时候吃不行，非得等今天，下次别想一出是一出了。”
程冬妍有些愧疚，本想道歉，被姜玉扯着袖子进堂屋，也没说出口。
“我耽误你们过冬至了。”
“没有的事，冬至又不会长脚跑了，怎么会耽误？就算真耽误了，你不也买了白面和蘑菇，给我们赔礼来了吗？”姜玉洗过手，跟程冬妍坐在同一张长凳上，眼巴巴地看着夏成则擀饺子皮。
同样是眼花缭乱。
他把小剂子摁成饼状，撒上一些干面粉，三四张叠在一块，左手抄起厚厚的饺子皮，右手的擀面棍飞快地动作，两三圈转下来，几张中间厚边缘薄的饺子皮就擀好了。
“就好了？”姜玉没回过神。
“这么快？”程冬妍震惊。
“嗯，好了。”夏成则把擀好的饺子皮放在一个碟子里。
“有我教你咋包吗？”
程冬妍连忙摇头，“不用不用，我在家里常包。”
夏成则点点头，火力全开地擀着饺子皮。
姜玉回想了一下，这好像是她穿来半年，第一次看着夏成则做吃的，他投入时眉头微皱，嘴唇抿紧，下颚线条绷直，有一种别样的魅力
夏成则微一抬眼，捕捉住了姜玉的视线，冲她笑了笑，又低头忙活，把姜玉迷得心脏一阵乱跳，掩饰性地抓了一张饺子皮，结果忘了包馅。
“小玉，你干什么？”程冬妍按住了姜玉要收口的手。
“啊？”姜玉低头，有些狼狈地说，“走神了，不好意思。”
程冬妍偷笑，“我什么都没看到。”
姜玉瞪她。
有小姐妹的感觉真是不同。
前世欠缺的东西，这辈子穿书居然都补上了。
姜玉也觉得很不可思议。
最开始的时候，明明是为了周延年才接近程冬妍的。
没想到半年过去，她们真成了好朋友。
反观周延年，姜玉甚少想到。
这大概就是缘分吧。
夏成则同时擀三四张皮，速度飞快，但他把两斤面团都擀完，大约擀了一百一十多张饺子皮，姜玉和程冬妍还没包完蘑菇油渣馅儿的饺子。
他把阴凉角落里的西红柿鸡蛋馅端出来，一个小时刚过去，表层已经冻出了一层薄薄的冰渣子，汁水也冻得半凝固，包起来要容易多了。
“为什么你包饺子也这么快！”姜玉不服。
她很认真地在包了，但她才包完一个，夏成则已经包了两个。
“你不捏褶子吗？”
“捏，用手一挤再一摁，喏，好了。”夏成则示范了一遍，姜玉还是没看明白。
“不会捏散了？”
“这不没散。”
夏成则为了展示“没散”的西红柿鸡蛋饺子，特地包好了放在姜玉面前。
还没过五分钟，他就包掉了半盆的西红柿鸡蛋馅儿，超过了姜玉面前摆着的蘑菇肉渣馅饺子。
“不行！”姜玉走到夏成则跟前，“你得教我怎么捏褶子。”
“你坐下来。”
夏成则站起身，让姜玉坐在他坐的位置上，绕到她背后，弯腰将两手分别覆盖在姜玉的手背上，用慢了一倍不止的速度手把手地示范如何捏褶子。
既然是捏，最后就需要使劲，姜玉又细皮嫩肉的，夏成则松手的时候，她的手背居然被捏红了。
“没事儿，不疼。”
姜玉望见程冬妍促狭的笑容，慌忙起身，坐回到原来的位置。
“看来我很多余。”程冬妍凑到姜玉耳边，压低了声音说。
姜玉红着脸啐了她一口，“没个正经。”
程冬妍一脸正色地说：“冤枉，明明我最正经了。”
“怎么一个个跟我想的都不一样。”姜玉小声嘀咕。
“什么不一样？”夏成则问。
“没什么。”
相处的久了，姜玉觉得不管是夏成则还是程冬妍，性格跟原著《七零之知青当自强》都有出入。
夏成则还好理解，他毕竟是着墨寥寥的炮灰男配。
那程冬妍呢？
她好像比原著里要更活泼一些。
姜玉有些想不明白。
难道是因为她改变了原著剧情，人物性格也跟着改变了？
她摇了摇头，把多余的念头甩出脑袋。
元旦快乐~
这是一更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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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 第 42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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