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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第 4 章

之于入王府陪伴长姐一事,与其说张氏是在问询乐娘的意见,倒不如说是事情已尘埃落定,最后来通知她一声。

王府寿宴归来的第二日起,张氏便开始紧锣密鼓地筹备乐娘入府之事,又是打包细软、收拾箱笼,又是裁制新衣、添购头面。

没过两天,还专门花重金请了位从内宫之中退出来的老嬷嬷,让她给乐娘恶补皇家院内的礼仪规矩。

张氏几乎把所有的关注和用心都倾注在了乐娘身上。

看着太太忙前忙后替自己张罗,有一瞬间乐娘甚至产生了种错觉,她感觉自己这一趟不像是去陪姐姐小住的,倒像是马上要被嫁出去一般。

几个庶姐看着从前哪一头都比不过自己的老幺踩了狗屎运,一朝从默默无闻的侯府透明人飞升至几乎众星捧月的位置,还占尽特权,独享这许多好处,嫉得看乐娘时的眼神都直冒绿光。

但碍于太太,也都不敢做什么,只能见缝插针地就去乐娘跟前拈酸吃醋地酸几句,夸她命好才得了王妃的青眼,将来马上要展翅扶摇直上了。

能不能展翅扶摇直上,乐娘不晓得,她只晓得自己那对“翅”已经快被那位请进府里教授她礼仪的容嬷嬷给抽断了。

皇家内院的规矩严苛自比别处不同,行走蹲下,起立落座,甚至端一碗茶、提一双筷子,如何伸手,如何笑,如何转身,都有细致讲究。

乐娘这五年在侯府里住着,她那个便宜爹每日侍花逗鸟的,才没心思管她;太太张氏也甚少过问她的生活,每日充其量也就晨昏定省见上两面;身边的下人更不谈,老的太老,小的太小,为数不多一两个能管事的教养嬷嬷见她这主子不受待见也消极怠工得很,乐娘不吱声,她们就躲清闲。

这般几近放养的状态下,乐娘对这些礼仪讲究确实不甚精通,学的两个皮毛,也都是平时用来应付太太的。

因此这回碰上这位内宫出身的魔鬼导师,她可谓吃尽苦头,数不清的规矩,全压在半个月内学清楚。

相当于明天高考,她今天才开始预习必修一,压力山大。

老嬷嬷又极严苛,为人肃穆板正,丁是丁卯是卯。

乐娘在她手底下学规矩,教的礼节错一处,手臂上便是扎扎实实的一板子。

学了五天规矩,挨了五十下板子。

几个庶姐还酸她展翅高飞,怕还不等她高飞,翅膀怕就被那老货打折了。

“啪。”

第五十一下板子落在乐娘胳膊上,惊痛之下她差点没站稳。

“行礼时的手姿放错了,六姑娘,就请再来一遍吧。”容嬷嬷口里的话毕恭毕敬,手里的戒尺倒是一点没客气。

“是,嬷嬷。”乐娘不敢造次,乖声答应,又端了姿态重新行一遍礼。

今日是个风清天朗的好日子,日照暖意袭人,偏生她却只能在这花园亭子里跟面前这老嬷嬷大眼瞪小眼。

刚屈膝蹲身下去,忽听到不远处传来一阵男子们的笑语。

乐娘循声侧眸,就见到五十来步开外的穿山游廊底下,柳老爹正领着四五个青衫长袍、文人打扮的男子有说有笑往正院处去。

乐娘的视线越过柳老爹和他身侧几个好友,落于跟在人群最末流的一个穿湖蓝色圆领袍的清秀小郎君身上。

小郎君恭谨地跟在长者们背后,态度谦卑得让人一瞧还以为是前头大老爷们的小厮。

在看到他的一瞬间,乐娘的眼睛便如同被点亮的灯,欣喜视线莹波漾漾,随着他的方向而动。

嬷嬷自是察觉到她分神,一板子轻轻落下来:“姑娘往哪儿瞧呢?”

乐娘惯来是能忍住不喊疼的人,方才嬷嬷打那一下又不重,可她却似被打得疼极了一般,“哎哟”一声忍不住叫了出来。

声音不大不小,那边游廊下的人正好听得到,都循声看过来,其中自然也包括那个穿湖蓝衣衫的小郎君。

见是位女眷,几位跟随在柳老爹身侧的大人都礼貌地转回头继续往前走,只有那小郎君没跟上众人脚步,略微驻足下来,朝乐娘所在的亭子看。

薛弼在看清对面的人是乐娘的刹那,清秀的面颊上不由自主展颜一笑。

乐娘也小心避着嬷嬷的视线,偷偷朝着他的方向俏皮眨了眨眼。

这只有他们双方暗中能心领神会的打招呼,叫乐娘心底涌起小小欢喜涟漪。

薛弼被她逗得忍不住一笑,却又谨慎地朝游廊前展望,而后才扭头过来看向乐娘,并无声指了指前头柳老爹他们离去的地方,示意自己不能逗留,急匆匆闯出了乐娘的视野。

乐娘的目光追随薛弼离开的去向移动,一直到他身影消失还意犹未尽地不肯收回,直到嬷嬷更重的一板子强行把她从自己的世界里拉出来。

“瞧姑娘这心不在焉的模样,今日的规矩怕是还得加练两个时辰。”嬷嬷沉眉冷眼地道,“眼瞧着就要入府了,王爷跟前比不得别处,姑娘在王府住着,若不守规矩,丢的可是王妃和怀信侯府的脸面。”

“是……”乐娘吃了一记板子,手臂疼辣,又听到还要加训四个小时,雪上加霜,小脸忍不住白了白。

她垂着眼蹲身下来,有模有样地学着嬷嬷教授的姿态继续行礼。

可一低头,待嬷嬷看不到她表情的时候,她却又忍不住地兀自抿嘴甜滋滋笑起来,欢喜从眼睛里溢出,两个浅浅的酒窝在颊边荡漾。

只要一想到方才薛弼对她扬起的笑容,她便觉得,今日的一切辛苦都似云销雨霁般不见了踪影。

在这穿越而至的异世中,她一直怀着一个对未来的美好愿景。

薛弼,便是她的美好愿景。

-

加训的第二日清晨,教导嬷嬷便收到消息,柳家六姑娘病了。

说是不小心伤了风寒,病得卧床不起,因而只能把学规矩的事情暂缓两日,容她在榻上将养一些时候。

张氏早晨带着大夫过来瞧了乐娘一回,见她烧得脸面通红,胡言乱语,便叮嘱大夫开几剂温补的药方,配了姜汤让丫鬟伺候她喝下后,好好睡一觉发汗,又叮嘱了底下人安生些,不得打搅六姑娘安养。

从寿宴回来后往昔站在犄角旮旯里的六姑娘变成了太太手心里的宝,底下人莫有不遵从的,皆安静在外间候着,谁也不敢私自进去,怕惊扰了床帐背后安睡的身形。

但其实床帐背后的拱起的人形哪是乐娘?不过是几个枕头拼在一起罢了,而本该卧床将养的闺秀,此刻却正穿着一身灰扑扑的小厮装扮,提着一个笨重的木匣子,在京城大街川流拥挤的人群中,冒着细雨疾步往前走。

乐娘作男孩儿打扮,束了胸,又在脸上身上涂了点儿泥灰,瘦小的身形溶进人群里没人会多看一眼,只当是个脏兮兮的瘦小子。

她轻车熟路地沿着街道左拐右绕,最后走到大街尽头一间生意略显冷清的两层楼茶馆前方停下,毫无迟疑地提着手里的木匣子跨进门去。

店里的小二迎上来,刚要问您几位,乐娘就压低弄粗嗓音简短道:“有人在等了。”

今日午后风云忽变,浓云遮盖太阳,起了阵风后,阴翳天色下便逐渐落起酥酥蒙蒙的小雨,茶馆也没什么生意,只不久前刚来了一位客人。

“您这边请。”小二意识到面前的小子跟那客人是一处的,“您上楼梯后进左手边最后一间甲字号包间便是。”

乐娘点头示意感谢,拎着手里笨拙的大木匣子噔噔噔上了二楼,奔着小二说的包间去。

她喘息着停在甲字号包间门前,脸因为发烧和刚才的奔波疾走烫得通红,额前的发丝混着雨水和汗水湿漉漉沾在附着泥尘的狼狈面颊两边,肩膀和衣襟的布料也被打湿了,整个人灰扑扑、脏兮兮的,可却显得那一双眼睛愈发明亮鲜活。

乐娘深呼吸,心却兴奋得在胸腔底下狂跳不止。

她抬手轻轻叩了下包间紧闭的木门。

里面传来桌椅挪动的声响,有人朝着门边走来。

门风扑来,吹散她两鬓发丝,乐娘看着面前拨开门的清秀少年,眼神清亮得宛若静谧月色下清澈澄净的银色湖面。

“等很久了吗?阿弼。”她仰首,眼睛笑成了月牙。

还没等到他回答,清秀的少年就已迫不及待一把将她纤瘦的身形抱在了怀中。

乐娘手里提着的木匣子咚一声掉在脚边。

薛弼抱紧了她,身上好闻的清淡雪松香味那么温柔。

少年和少女耳鬓交叠,发丝相缠。

乐娘靠在少年略显单薄的胸膛之中,听着他近在咫尺的心跳含羞带怯垂下眼,只觉得无限心安。

若能这样一辈子靠着他,那就好了。

薛弼小心搂着怀中瘦弱的人,低眸,少年清亮的眼底如有皎洁白月光。

他嗅着她发香,低声羞怯却又无比热烈地道:“乐娘,我好想你。”

乐娘一怔,瞳孔骤然放大。

不知是因为身上发的风寒把她烧迷糊了,还是此刻见到薛弼而过分心神荡漾,她觉得自己整个人好似踩在云团上,轻飘飘,软绵绵的,甜蜜幸福得像是要飞起来。

她把侧脸窝在他温热的脖颈边,依恋地蹭了蹭:“我也想你。”

-

朱雀大街,摄政王府。

书房内,阒无人声。

裴既坐于宽阔的书案背后,左手是堆积如山的奏折,右手边静静安放着那枚其上雕刻腾龙、象征无上皇权的大雍国玺。

他提笔垂眸,雕刻般英朗的面容沉静如璧,在下臣递上来的奏折上行云流水落下朱批,字迹铿锵有力,笔力内敛沉稳,可钩划之间却仍难掩其笔锋的凌厉恣意。

詹光手持拂尘默不作声地站在他背后,抬眸瞥向窗外。

午后原本微渺的雨势逐渐有愈落愈大的趋势,未时还有一刻才过完,天便沉得像是夜幕已至。

詹光悄声把照着裴既案头的纱灯挑得更亮些,刚想退后,抬眸便见一个小太监蹑着手脚站在锦屏边看他。

詹光会意,悄无声息退出书房里间,到外堂,才低声问那小太监:“何事?”

“师傅,王妃娘娘在门外,说给王爷熬了红豆汤要送进来。”

“请王妃进来吧。”

詹光还未回答小太监的话,里间的裴既便耳聪闻得这师徒两个细微的议论,直接朗声开了口。

“是,王爷。”詹光答应了一声,忙打起正堂的毡帘。

柳宛娘披着厚重的风毛狐裘大氅立在门前,身旁是捧着食盒的孙嬷嬷,背后是庭院雨幕深深溶溶。

“娘娘,您请。”詹光哈腰,扶着柳宛娘的手带她入内,孙嬷嬷跟在侧后。

“有劳你了。”柳宛娘疲惫地对着詹光弯了弯苍白的唇,眼底却无任何笑意。

柳宛娘走进书房时,裴既恰好停了笔。

他把毫笔搁在架上,掀了眼皮看向盈盈欲拜的柳宛娘,温和道:“说了多少遍,你身子没好,在府中不用如此拘着规矩。”

柳宛娘孱弱单薄的身形微愣,却还是执意行完了这个礼,才由詹光扶着起身。

她接过孙嬷嬷手中的食盒,由嬷嬷替自己脱掉肩上的狐裘,缓步上前,在裴既的书桌旁落定。

“礼不可废。”柳宛娘谦卑地笑,瘦弱的身形套在宽大的衣衫中,风过一吹,便愈发显得那衣褛空荡,“妾身身为王妃,乃是王府内女眷表率,即便是在病中,也该时时恪尽礼数。”

裴既抬眸,墨沉沉的眼仁盯着她,笑了笑,口吻说不清是褒是贬:“王妃……一惯谨慎周全。”

詹光埋着脑袋听,只觉得与其说面前二人是夫妇,倒不若说是上峰与下属,说好听了相敬如宾,说难听点,堪称陌路。

柳宛娘把食盒内绵稠浓香的红豆汤捧出来,放在裴既案边:“妾身择了些新鲜红豆,熬煮了一碗羹汤,红豆健脾益气……”

话音未完,她肩膀一抽,忽地捂着胸口咳嗽起来。

詹光和孙嬷嬷忙一左一右扶她坐下,又是抚背,又是喂水,半晌,柳宛娘才平息起伏不定的胸口。

而自始至终,裴既静坐在书案背后平淡瞧着她,无任何举动。

“王爷见笑了……”柳宛娘虚弱地赔笑。

裴既见她一张雪白面孔咳得潮红,垂眸默了默,终是道:“王妃身子不好,以后这些下人的活,就让底下人干,不必亲自劳动。”他黑墨般的眼睛盯着她,单刀直入,“王妃今日特地过来,可是要问前几日你提起的六姨妹入府小住一事?”

“是……”柳宛娘暗自深吸了口气,勉强撑出一个笑,“王爷不曾定个日子,妾身也不好擅自接她进来。”

裴既忽地低眉笑了一声。

昳丽俊朗的眉目灼如星芒耀眼,一刹叫柳宛娘看得失神。

夫妻七载,柳宛娘清楚裴既生性凉薄,可他一笑时眼眸中那种温润的表象……任是无情,却也叫她动心。

绵长酸楚的痛一遍遍撞着柳宛娘的胸腔,若非迫不得已,她又何必要把自己的丈夫拱手让人?

“又不是纳妾择妃,何必刻意挑个日子。”裴既不再看柳宛娘,重新拾起砚台边的毫笔,蘸了浓朱墨,挽袖垂眸在奏折上继续落笔,口吻淡漠,“王妃看着办便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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