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拦我们?那就试试看。”
林砚的声音撞上通道潮湿的岩壁,震出细碎的回声。掌心的灵凰之火骤然暴涨,暖金色的光流顺着指尖爬向两侧的管道,锈迹斑斑的金属在高温下发出滋滋的响声,蒸腾起白茫茫的雾气。
苏棠迅速后退半步,指尖凝结出冰棱,寒气在她周身织成半透明的屏障:“左边三个黑袍人,能量波动和苍祭司同源,但强度弱了三成。”她忽然偏头避开一道飞来的骨刃,冰棱脱手而出,精准地刺穿了对方的黑袍,“他们在试探我们的底牌,别浪费力气。”
雾气中传来骨杖敲击地面的笃笃声,混着某种晦涩的吟唱。林砚敏锐地察觉到空气里的能量在扭曲,那些飘散的白雾开始凝聚成狰狞的形状——是之前在医院见过的黑影,此刻却化作无数只利爪,从四面八方抓来。
“用共振!”她忽然想起沈昭消失前的话,灵凰之力在掌心凝成螺旋状的光流,“苏棠,借你的感知力引导能量流向!”
苏棠立刻会意,闭上眼的瞬间,眉心泛起淡蓝色的微光。她的感知像张无形的网,精准捕捉到黑影的核心位置:“左前方七米!是他们的精神连接点!”
暖金色的火焰与淡蓝色的感知力在空中交汇,爆发出刺眼的环形冲击波。那些凝聚的黑影发出凄厉的尖啸,在共振中寸寸碎裂,化作飘散的尘埃。黑袍人的吟唱戛然而止,传来几声压抑的闷哼。
“走!”林砚抓住苏棠的手腕,趁对方被震退的间隙冲向通道尽头。应急灯在身后依次炸裂,黑暗如潮水般涌来,却被她周身的火光劈开一条通路。
通道出口连接着钟表厂的后巷,断壁残垣间还留着上次战斗的痕迹。江野的越野车斜插在一堆废铁里,车身布满弹孔,显然经历过一场恶战。
“江野!”苏棠扒着车门大喊,却发现驾驶座空无一人,只有几滴暗红色的血迹溅在方向盘上。
林砚的心脏猛地一沉,伸手去摸那些血迹,指尖传来残留的温度——还很新鲜,说明他刚离开不久。她注意到仪表盘上闪烁着一个红色的光点,正缓慢地向厂区深处移动。
“他在给我们留信号。”林砚指着光点,“这是追踪器的频率,他肯定是被祭司缠住了,故意引开他们。”她看向厂区中央那座倾斜的钟楼,阳光透过破损的穹顶,在地面投下斑驳的光影,“地下三层的入口,应该就在钟楼下面。”
苏棠突然按住她的肩膀,脸色发白:“等等,我的感知好像被屏蔽了。”她的指尖在空气中徒劳地划动,“周围有很强的干扰场,除了我们俩,什么都感知不到。”
林砚低头看向凤凰玉佩,符文的光芒变得忽明忽暗,像是在对抗某种力量。她忽然想起沈昭最后的警告——“别相信”,心头掠过一丝不安。
“先找到入口再说。”她握紧玉佩,转身走向钟楼。穿过布满铁锈的旋转楼梯时,脚底踢到了什么东西,发出清脆的响声。弯腰捡起,发现是半块机械表的齿轮,边缘刻着一个小小的“江”字。
“是江野的东西。”苏棠凑过来看,“他的机械义眼里装着微型定位器,齿轮是启动开关。”她试着转动齿轮,表盘背面突然弹出一个全息投影,显示出江野的脸——他的嘴角挂着血,机械臂不自然地扭曲着,背景是片黑暗的空间。
“林砚,苏棠,听着。”江野的声音断断续续,带着电流的杂音,“我被堵在地下二层的齿轮室,他们用‘锁灵阵’困住了我,暂时……咳咳……暂时出不去。”他咳出一口血,眼神却异常清明,“地下三层的入口需要钥匙,就是林砚的玉佩和沈昭的影子……但你们要小心,界镜里的‘倒影’已经能穿过缝隙了,它会模仿林砚的样子……”
投影突然中断,化作一片雪花。苏棠用力拍打着齿轮,却再也没有反应。
“锁灵阵是什么?”林砚攥紧齿轮,指节泛白。
“用特殊符文绘制的能量囚笼,专门困住灵体和异能者。”苏棠的声音发颤,“破解需要时间,而且……江野刚才提到的‘倒影’,很可能已经混进来了。”她上下打量着林砚,眼神里带着一丝犹豫,“我怎么确定你是真的?”
林砚愣住了,随即苦笑了一下。她解下凤凰玉佩,塞进苏棠手里:“真的玉佩会和你产生共鸣,因为你体内有沈昭母亲留下的感知印记。”
苏棠接过玉佩,指尖刚触碰到温润的玉面,就感觉到一股暖流顺着手臂蔓延,与自己的感知力产生了和谐的共振。她松了口气,把玉佩还回去:“对不起,我不该怀疑你。”
“没事。”林砚重新戴上玉佩,目光投向楼梯下方的黑暗,“但江野说得对,我们必须小心。”她忽然想起什么,从口袋里掏出那半本烧焦的笔记,翻到最后一页——那里画着一幅潦草的地图,标注着地下三层的结构,角落里还有一行小字:“钟摆的阴影指向入口,当午时三刻的钟声响起,齿轮会转动出通路。”
“现在几点?”林砚抬头看向穹顶的破洞,阳光的角度正逐渐偏向正南。
苏棠掏出手机,屏幕已经布满裂纹:“十一点五十五分,还有五分钟到午时三刻。”她忽然指向钟楼顶端,“你看!”
钟楼的机械钟早已停摆,此刻却诡异地转动起来,指针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冲向十二点。随着齿轮转动的咔嗒声,整座钟楼开始轻微震动,地面裂开一道狭窄的缝隙,露出下面深不见底的黑暗。
“入口开了!”苏棠的声音带着兴奋,却又忍不住紧张,“但这也太顺利了,像故意……”
话没说完,一阵阴冷的风从缝隙里吹出来,带着浓重的铁锈味。林砚的火光在风中摇曳了一下,隐约照亮了下方盘旋的楼梯——那楼梯是用白骨和齿轮拼接而成的,每一级都刻着扭曲的符文。
“下去看看就知道了。”林砚率先踏上第一级台阶,火光顺着楼梯向下延伸,“无论前面是什么,我们都得走下去。”
地下三层比想象中更广阔,像是个巨大的地下溶洞,岩壁上嵌着无数个钟表的残骸,指针都停留在三点十五分——二十年前火灾发生的时间。溶洞中央矗立着一座圆形祭坛,七尊青铜面具整齐地排列在祭坛边缘,面具的眼睛部位闪烁着幽幽的绿光,与界镜里看到的轮廓完全吻合。
祭坛中央有个凹槽,形状正好能放下凤凰玉佩。林砚刚走过去,就听到身后传来脚步声。
“沈昭?”她惊喜地回头,却看到一个和自己长得一模一样的人站在阴影里,穿着她的衣服,戴着和她同款的玉佩,连脸上的痣都分毫不差。
“你终于来了。”倒影开口说话,声音和林砚一模一样,却带着一种不属于她的冰冷,“我等这一天,等了二十年。”
苏棠立刻挡在林砚身前,掌心凝结出冰锥:“你是谁?想干什么?”
倒影轻笑一声,身形突然变得透明,下一秒就出现在祭坛另一侧,手里把玩着一枚熟悉的机械表齿轮——是江野的那半块。“我是另一个世界的林砚,或者说,是本该存在的‘正版’。”她掂了掂齿轮,眼神冰冷,“当年祭司打开裂缝时,把还在胚胎里的我丢进了墟界,却把你这个‘残次品’留在了人间。现在,我要夺回属于我的一切——灵凰之力,还有……沈昭。”
“你胡说!”林砚的声音发颤,灵凰之火不受控制地暴涨,“沈昭不会认你的!”
“是吗?”倒影歪了歪头,突然抬手一挥,一道黑影从她掌心飞出,落在地上化作沈昭的模样——那影子半透明,眼神空洞,显然是被操控的。“他现在可是我的傀儡,你觉得他会帮谁?”
林砚看着那熟悉又陌生的身影,心脏像是被攥紧了。她想冲过去,却被苏棠死死拉住:“别上当!那不是真的沈昭!影卫的影子只有在自愿的情况下才会被操控,他肯定是在骗你!”
倒影咯咯地笑起来,笑声在溶洞里回荡,显得格外诡异:“是不是骗你,试试就知道了。”她打了个响指,傀儡沈昭突然抬起手,掌心凝聚出黑色的影刃,刺向林砚的胸口。
林砚下意识闭上眼,却没感觉到疼痛。她睁开眼,看到苏棠用冰墙挡住了影刃,冰屑飞溅中,苏棠的手臂被划开一道口子,鲜血瞬间染红了衣袖。
“苏棠!”
“别管我!”苏棠咬着牙维持着冰墙,“她的力量还不稳定,只能模仿表象,伤不了……”话没说完,她突然闷哼一声,倒在了地上——傀儡沈昭的影刃穿透了冰墙,刺中了她的后背。
“苏棠!”林砚目眦欲裂,灵凰之火瞬间烧成了炽热的金色,“我杀了你!”
她冲向倒影,却被傀儡沈昭拦住。影刃一次次刺来,她都险险避开,却始终无法靠近祭坛。每一次看到那张熟悉的脸,她的心就像被刀割一样疼。
“放弃吧。”倒影站在祭坛中央,悠然自得地看着,“你根本下不了手。”她突然抬手按住那枚黑色的玉佩——那是她仿制的假货,“只要我把这枚玉佩放进凹槽,墟界之门就会彻底打开,到时候所有人都会变成我的傀儡,包括陆川和江野。”
林砚的动作猛地一顿。她看向倒在地上的苏棠,又想起被困的江野和引开追兵的陆川,还有消失的沈昭……一股前所未有的力量从心底涌起,灵凰之火在她掌心凝成一柄长剑,火焰的光芒照亮了她坚定的眼神。
“你错了。”她举起剑,剑尖直指傀儡沈昭,“我不是下不了手,是在等一个机会。”
话音刚落,她突然转身,火焰长剑没有刺向傀儡,而是劈向祭坛边缘的一尊青铜面具!
“当啷”一声脆响,面具被劈成两半,绿光瞬间熄灭。倒影的脸色第一次变了:“你干什么?”
“沈昭母亲的笔记里写过,七尊面具是门的锁,毁掉任何一个,门都无法完全打开。”林砚的声音带着喘息,却异常清晰,“而且,你操控的影子,需要面具的能量维持,不是吗?”
果然,随着面具碎裂,傀儡沈昭的身影开始变得透明,动作也迟缓了许多。
倒影的眼神变得狰狞,她猛地将假玉佩塞进凹槽,祭坛开始剧烈震动,七尊面具同时爆发出刺眼的绿光,墟界之门的轮廓在祭坛中央缓缓浮现,裂缝中传来无数凄厉的嘶吼。
“就算门开一半,也足够毁掉这个世界了!”倒影的身体开始变得透明,显然是在借用门的能量,“你就等着和你的朋友们一起陪葬吧!”
林砚看着那道越来越宽的裂缝,突然想起沈昭的话:“噬心狱以心为牢,唯挚爱之念可破。”她握紧凤凰玉佩,闭上眼睛,脑海里闪过与沈昭相处的点点滴滴——初见时的惊鸿一瞥,黑市危机中的并肩作战,手术室里的生死相依……
“沈昭,如果你能听到,”她对着空气轻声说,声音带着火焰的温度,“我知道你还在,我知道你在等我。现在,和我一起,关上这扇门。”
话音落下的瞬间,凤凰玉佩突然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光芒,同时,一道黑色的影子从林砚脚下钻出,与她的火光交织在一起——是沈昭的影子!他竟然一直潜伏在她身边!
“我听到了。”沈昭的声音在她脑海中响起,带着熟悉的温柔,“早就说过,不会让你一个人。”
灵凰之火与影卫之力同时注入祭坛凹槽,真玉佩与影子产生了强烈的共鸣,形成一个旋转的光盾,将假玉佩的能量弹开,硬生生将墟界之门的裂缝压回了原来的大小。
倒影发出一声凄厉的尖叫,身体在强光中寸寸碎裂:“我不会认输的!裂缝已经扩大了,三个月后,当血月升起,门会再次打开,到时候……”
最后的诅咒消散在空气中,她彻底消失了。
墟界之门的轮廓渐渐隐去,青铜面具的绿光也随之熄灭。林砚脱力地跪倒在地,沈昭的影子落在她面前,缓缓凝聚成实体——他脸色苍白,气息微弱,却对着她露出了熟悉的笑容。
“你回来了。”林砚的声音带着哽咽,伸手去碰他的脸,生怕又是幻觉。
“嗯,回来了。”沈昭握住她的手,掌心的温度真实而温暖,“刚才谢谢你,用‘心’叫醒了我。”
苏棠挣扎着爬起来,看到相拥的两人,虚弱地笑了笑,随即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苏棠!”林砚赶紧扶住她,发现她只是脱力昏迷,松了口气。
沈昭检查了一下苏棠的伤口,眉头微皱:“得尽快找到江野,他的医疗包有特效药。”他指向溶洞深处的一扇铁门,“锁灵阵在那边,我能感觉到他的能量波动。”
林砚点点头,扶着沈昭站起来。两人搀扶着,慢慢走向那扇门,火光在他们身后拉出长长的影子,交叠在一起,像再也不会分开。
铁门后传来熟悉的敲击声,三长两短——是江野约定的暗号。
“我们来了。”林砚对着门喊道,声音里带着劫后余生的庆幸。
敲击声停了,片刻后,门内传来江野带着笑意的声音:“等你们好久了,快进来,我发现了个有趣的东西——关于二十年前火灾的真相,还有……陆川战友的下落。”
林砚和沈昭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惊讶和期待。他们推开铁门,迎接他们的,除了江野疲惫却兴奋的脸,还有满墙令人震惊的档案,和档案最上方那张泛黄的老照片——照片上有两个穿白大褂的女人,一个是沈昭的母亲,另一个……长得和林砚、倒影一模一样。
真相的轮廓,终于在火光中渐渐清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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