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鹤年回到药铺。苏月颜凑上去,好奇地问道:“爹爹让宋真送柴,难道是为了接济他吗?”
苏鹤年微微颔首,回应道:“我瞧这宋真十分实诚,虽说家境贫寒,却心地正直,性格端正,能帮一把便帮一把吧。不过咱们在此地也待不了多久,哎,罢了,到时再作打算。”
此时,天空渐渐昏暗下来。
苏鹤年说道:“等过了这段特殊时期,为父还得去给王老爷的小儿子复诊。我先给他准备一副药方,月颜你记得提前帮爹爹把药分成七份包起来。”
“好的。爹,你还得去呀?”苏月颜问道。
苏鹤年接着说:“那自然得去,得给那小子调理身体。那王景澜不过十二三岁的年纪,却已然快一百斤了。平时又不爱活动,着实不妥。生在富裕家庭,太过肥胖终究对身体不利,还是早些让他瘦下来,养成健康的体魄为好。”
苏月颜不禁惊叹道:“我记得那王景澜小时候就胖,没想到如今竟这么胖了。”
苏鹤年摇摇头,“虽说那小孩胖了些,不过性格倒是极好。面容白净,若能瘦下来,肯定更佳。只是消脂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儿。现在我准备从内部调理,再让他加强锻炼。一个男孩子,不能总是这么胖下去。我先给他准备几服药,到时候给他带过去。”
苏鹤年写好了方子,苏月颜接过。“爹,这方子我也会。”
苏鹤年道:“为父的医术,你已习得七七八八。然而,你所看诊的病人数量却不及为父。平日里,为父只让你为妇孺儿童看诊。实乃可惜,在这世道,医女之路着实艰难啊。”
苏月颜点头道:“爹爹,吾愿以毕生之力,为天下妇孺解病痛之苦,护其安康,虽千万人吾往矣。”
苏鹤年捋须而笑,哼道:“这口气倒是不小。不过也罢,为父且看你日后如何为这天下妇孺治伤看病。”
“爹爹莫要小瞧了我。”
“行,那咱先帮爹把药铺的账目核对一下。”苏鹤年拿出上个月底的账本交给苏月颜。
于是,苏月颜便拿出账本和算盘,开始认真核对药铺的收支账目。她仔细查看每一笔交易记录,计算收入和支出是否准确无误。对于一些模糊不清的记录,她会反复核对,确保账目清晰明了。
苏鹤年则坐在一旁,手托着下巴,思索着如何更好地帮着王家的小子消脂。他心中思忖,除却药物调理之外,当嘱咐那孩子增多运动量,亦需调整饮食习惯。
江浔此时来到前堂药铺,双眸满含期待地望向苏月颜,问道:“姐姐,今晚吃什么呀?”
苏月颜这才反应过来,快到饭点了。家中今日还未出门买菜,之前买的菜已所剩无几,不过家里应该还剩两根萝卜。并且之前还腌了一些肉排肉骨头。家中买的米面也还有一些。
苏月颜略作思索,瞬间灵机一动,嘴角上扬。“阿浔,过来帮我,今晚我们吃萝卜炖猪骨。”
“好的,姐姐。”一听到今晚又有肉骨头可吃,江浔顿时满心欢喜,极为积极地跟随苏月颜来到小厨房。
很快,两人便在厨房忙活起来,虽有诸多工序,但他俩配合默契,边说笑边干活。苏月颜指挥着,江浔则积极响应,不一会儿,锅里的猪骨和肉排在各种调料的作用下炖煮着,蒸笼里的米饭也开始散发着香气。
不知不觉,天色暗了下来,厨房中烛火亮起。空气中渐渐弥漫起浓郁的肉汤味,苏月颜又将洗净切好的萝卜放入锅中。
待一切就绪,夜幕已至,饭菜终于准备妥当。苏月颜眉眼弯弯,让江浔捞出肉来,自己则去叫爹爹吃饭,江浔闻着肉香,满心欢喜地应下。
苏月颜莲步轻移至前堂药铺,昏黄的烛光如豆,洒在苏鹤年身上。他正专注地在纸上挥毫,笔锋游走如龙蛇。
苏月颜款步上前,柔声道:“爹爹,吃饭了,等会儿再忙。”
苏鹤年微微抬首,这才惊觉天色已晚,夜幕已将小镇悄然笼罩。他起身,踱步至门口,门外漆黑似渊,万籁俱寂。
他心里想着,在这乡镇地方,天一黑,店铺皆已闭门谢客,想来不会再有客人上门,便抬手轻轻将门合上,而后提着那如萤灯火,稳步迈向院内。
江浔已手脚麻利地将饭菜在桌上摆放整齐。
苏鹤年将烛火轻轻吹灭,把烛台搁置在一旁的架子上。
一家人围坐在桌旁,一大锅猪骨萝卜香气四溢。猪骨上的肉软嫩,萝卜软糯清甜。
江浔迫不及待地夹了一块肉骨头放进碗里,大口吃起来,那狼吞虎咽的模样可见他真是饿极了。
苏鹤年啃着猪骨,不住地点头应道:“这猪骨炖得恰到好处,肉香十足。”
苏月颜则夹起一块萝卜,小口小口地吃着。
酒足饭饱后,江浔十分勤快地主动承担起刷碗的任务。厨房中,他熟练地收拾着碗筷,水流声与碗碟碰撞声交织在一起。
而苏月颜则转身去寻了一个干净的锅子,来到炉灶旁,趁着炉坑里那尚未熄灭的火苗,动作麻利地添了些柴,将锅子注满清水,打算烧一锅热水来好好洗个澡。
此时,苏鹤年缓缓踱步回房。
不多时,江浔利落地完成刷碗工作。他一扭头,见苏月颜正专注地盯着炉灶里的火苗,锅中热水翻滚,热气袅袅升腾。
他凑到苏月颜身旁,轻声问:“姐姐,晚上要洗香香嘛。”
苏月颜微微颔首,脸上带着几分倦意,轻声道:“对啊,已经好几天没洗了,浑身不舒服,想好好洗一洗。”
江浔眼中光芒闪烁,连连点头:“姐姐的要多烧一些,我也要洗香香。”
苏月颜浅笑盈盈,说道:“那你去把木桶拿出来,我洗完了你再洗。”
江浔听话照做如一阵疾风,迅速奔向杂物间。不一会儿,他就抱着木桶出来,仔细地倒水冲洗,随后稳稳地将木桶搬进苏月颜的房间。
紧接着,他又匆匆跑出去打水。他耐心地兑好热水与冷水的比例,再用小木桶一趟趟将温水小心翼翼地倒入大木桶中。
苏月颜也未曾停歇,继续往锅里添入适量冷水,重新生火,为下一轮烧水做准备。
江浔把水注满木桶后,伸手轻轻探入水中试温,感觉温度适宜后,脸上洋溢着灿烂的笑容,蹦跳着走出房间:“姐姐,热水都准备好了,温度正好。快去洗吧!”
苏月颜面带温柔笑意,轻点了点头:“那你看着火。一会儿水烧好了,让爹也洗一下。”苏鹤年有自己专属的浴桶。
苏月颜抱着干净衣物,轻轻走进房间,将门扉缓缓合上。屋内,烛火摇曳,光影在墙壁上晃悠。
她轻手轻脚地将烛台挪至墙边,只留下一抹微弱朦胧的光晕。在这暖黄而静谧的光影里,她将如瀑青丝高高挽起,褪去衣衫,露出如羊脂玉般的肌肤。她踩着凳子,缓缓踏入木桶,温热的水包裹着她,仿佛将所有疲惫都一一驱散。
她拿起自制的胰子,在掌心揉搓出丰富的泡沫,轻柔地在身上涂抹、搓洗。从纤细的脖颈到圆润的肩头,从修长的手臂到柔软的腰肢,每一寸肌肤都被悉心呵护。
清洗完毕后,她起身,用舀子舀起桶中干净的温水,缓缓浇淋身体,冲去残留的泡沫。最后,她仔细冲洗双脚,用布巾轻轻擦拭干水珠,穿上干净的衣物,蹬上草编鞋。
她把脏衣服敛起放到墙角竹筐里。
当她再次打开房门,微风轻轻拂过,带着她身上的清新气息飘散开来。她的面容在月光下愈发温婉动人,仿佛一朵刚刚沐浴过朝露的花朵,绽放着宁静而美好的光彩。
她嘴角噙着浅笑,对江浔说道:“阿浔,我洗好了,你跟我去把水桶抬出来把水倒掉。”
江浔正坐在小板凳上拨弄着火堆,听到苏月颜的声音,赶忙起身,拍了拍手上的灰,应道:“好的,姐姐。”他小跑着向苏月颜房间而去,脚步轻快。
这时,苏鹤年也刚冲完澡出来,他穿着宽松的长袍,用毛巾擦拭着头发。
苏月颜看到父亲,微微一怔,随后笑道:“爹,你洗澡可真快。”
苏鹤年爽朗地笑了笑,说道:“嗨,我洗澡可没你们小姑娘那般精细。我这一把老骨头,随意冲冲就好。”说着,他走到院子里的石凳旁坐下,将毛巾搭在肩上。
“爹,您今年还不到四十,正值英年,可一点都不老。”苏月颜的声音轻柔,宛如夜风中的银铃。
江浔站在苏月颜身侧,小鸡啄米般点头道:“阿伯不老。”
苏鹤年爽朗一笑,目光中带着岁月沉淀的温和:“闺女都到了快成家的年纪了,老夫怎么可能不老啊!”
苏月颜微微嘟起嘴,嗔怪道:“爹~”
苏鹤年笑意不减,说道:“好了,快帮这臭小子把木桶的水倒了,今晚继续。”
苏月颜秀眉微蹙:“爹,今晚还要继续?”
江浔的脸上闪过一丝害怕。
苏鹤年微微挑眉:“趁热打铁,早点好了,不更好?你希望他一直这憨傻样?”
苏月颜微微嘟着嘴,轻嗔了父亲一眼,莲步轻移到房内,帮着江浔把桶抬出来,倒掉脏水。
江浔把木桶抬入自己房中,将热水倒好后,疑惑地问:“阿公,药浴不是五日泡一回嘛?”
苏鹤年从怀里拿出针包一边说道:“针灸而已。今日为你早点针灸完了,我好回房休息。”
江浔这才松了口气,应道:“那好吧。”
苏月颜独坐在天井旁的石凳上,沐浴后的清爽让她毫无睡意。秋夜的凉风似轻纱拂过,带着丝丝凉意。月光如银霜倾洒在天井,她庆幸未洗头,否则定要受寒。
苏鹤年在江浔房门前驻足,转身看向苏月颜,目光满是慈爱与担忧,高声叮嘱:“月颜啊,早些回房,外面凉,莫要着凉。”
苏月颜抬眸,望向父亲,轻点螓首,柔声应道:“嗯嗯,这就回房了。”
片刻后,她起身回房。轻推房门,屋内熟悉的气息扑面而来。她行至床边,缓缓坐下后慢慢躺下,将被子拉至胸口,思绪却如脱缰之马。
屋内,苏鹤年打开窗户,让江浔坐在床上。他点燃一盏烛灯,将银针在烛火上轻轻掠过。苏鹤年神情专注,先在江浔的风池穴下针,银针轻轻刺入,江浔微微一颤。
苏鹤年轻声安抚:“阿浔,莫怕,放松些。”接着他又在百会穴、神庭穴等穴位施针。每一针落下都极为谨慎,他时而捻动银针,时而观察江浔的反应。
随着时间推移,江浔渐渐放松下来。苏鹤年额头上渗出细密汗珠,却依旧全神贯注。过了一会儿,苏鹤年开始起针,动作轻柔。
起完针后,他长舒一口气,对江浔说:“今日针灸已毕,你好好休息,明早起来或许会感觉神清气爽些。”
江浔起身,穿上衣服,感激地说:“谢谢阿伯。”苏鹤年微笑着摆摆手,转身回房休息。
江浔在洗完澡后,四周一片寂静,另外两个房间的灯火已然熄灭。他独自在昏暗中忙碌地收拾着,动作麻利。
待一切整理完毕,夜幕如墨,深沉得化不开,周遭漆黑一片。
江浔微微抿唇,在心底虔诚地祈祷着,愿自己能早日摆脱病痛,恢复康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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