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日后的清晨,阳光尚在努力穿透晨雾,苏鹤年便已早早提着药箱出门而去。
苏月颜和江浔留在药铺中,守着这一方天地。他们忙完药铺里的活计后,又一起将最近积攒的衣物清洗干净。
阳光洒在院子里,晾衣绳上的衣物随风轻轻飘动。两人看着整洁的院子和药铺,心中满是宁静与满足。
随后,两人坐在堂前的木凳上,手中各拿着一个热气腾腾的包子,边吃边看着药铺外来来往往的小贩。
街道上渐渐热闹起来,人来人往,吆喝声、交谈声交织成一片。
突然,一阵喧闹声传来,吸引了二人的注意。他们起身走到门外,只见一个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媒婆正与刘屠户的娘王婶子交谈着。王婶子手提篮筐,头上扎着整洁的发髻,脸上带着质朴又期待的神情。
“我儿今年二十有三了,在县里租着一套铺子做营生。我们娘俩相依为命,我儿靠着杀猪宰肉的手艺,虽说不是大富大贵,但也能让家里过上安稳日子。”
王婶子微微扬起下巴,眼中满是对儿子的自豪,接着说道,“若有合适的姑娘,还请你帮忙打听打听。附近村子里有没有年纪小些、懂事又听话的闺女。咱不求姑娘有多漂亮,只求是个知冷知热的人,能与我儿相伴一生。我家别的不敢说,姑娘若是进了门,定能吃上口热乎饭菜。”
只见那媒婆身材胖乎乎的,腰粗脸圆,穿着一身红缎衣裳,头上插着的珠翠随着她的动作轻轻晃动。脸上擦着厚厚的脂粉,一颗媒婆痣在嘴角上方尤为显眼。
她手中拿着一方金丝帕,听到王婶子的话,手帕一摆,立刻热忱地应道:“放心吧,王婶子。我做媒这些年了,张家村、柳子村、王明村、赵家村,哪个村里的情况我不清楚呀。谁家的媳妇贤惠,谁家的儿子有出息,谁家的闺女啥模样,我心里都有数呢。
就说张家村的妞儿,那姑娘长得像朵花似的,身量苗条,而且干活麻利的很,今年才十四。还有柳子村的杏儿,模样周正,性子温顺,家里家外的活计都拿得起来。还有朱家村的荷花儿,虽然胖了些,但是那脸蛋红扑扑的,一看就是有福气的,而且人可懂事了,做得一手好针线活。”
王婶子听着媒婆的话,微微皱了皱眉,说道:“我儿喜欢恬静温柔些的。你可别给我瞎介绍,若是找来发现不合适,我可砸了你家招牌。”
王媒婆脸上依旧带着笑,连忙说道:“那是自然。我肯定得给你找个称心如意的儿媳妇。我办事,你放心。你家公子一表人才又有手艺,肯定能找个好姑娘。我这就去打听打听,有了合适的立马给你带来相看。”
那媒婆正口若悬河地说着,不经意间一扭头,目光瞬间就被站在药铺门口的苏月颜和江浔吸引住了。
她那胖乎乎的身子立刻像个陀螺般,急切又热情地朝着二人转了过来,同时嘴里的夸赞之词如决堤的洪水般倾泻而出:“哎哟哟,瞧瞧这小伙子,生得那叫一个俊朗!再看看这小姑娘,模样儿真是俊俏得紧呢!我这做媒多年,走村串巷,还从未见过如此标致的一对儿。你们是谁家的孩子呀?快跟大娘说说,今年多大啦?可曾有人给说过媒呀?若是没有,大娘我今儿个就给你们牵牵线,相看相看那合适的人家。”
苏月颜听到这话,脸颊瞬间泛起红晕,急忙连连摆手,说道:“不不不,大娘,我不需要。”
江浔更是被吓得不轻,畏畏缩缩地躲在苏月颜身后。他的眼睛瞪得大大的,看着眼前这个妆容浓艳、服饰花哨的媒婆,心像小鹿乱撞般怦怦直跳。
旁边的王婶子见此情景,赶忙上前一步说道:“哎,你可别乱打主意。这小伙子是苏大夫家招的上门女婿,这姑娘是苏家的闺女。”
媒婆一听,脸上露出惋惜之色,咂咂嘴说道:“哎呀呀,原来是这样啊,还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儿呢,瞧这小两口般配的哟。不过也确实是,这般俊俏的人儿,在这十里八乡那也是打着灯笼都找不着第二对儿。行嘞!”
接着,她又扭头面向王婶子,脸上重新堆满笑容,说道:“您呐,就把心放肚子里,等着我的好消息吧。我肯定给您家公子找个顶好的姑娘来。虽说可能比不上这小两口的模样,但那姑娘必定是个知书达理、干活麻利又体面的,保证给您家撑足了门面。”
王婶子微微点头,说道:“你要是能给我儿寻到个好闺女,好处自然是少不了你的。”
媒婆一听,眼睛笑得眯成了一条缝,乐滋滋地说道:“放心吧,王婶子,包在我身上!”说罢,还不忘朝苏月颜和江浔那边又瞧了几眼,这才扭动着腰肢,一摇一摆地走了。
苏月颜和江浔望着媒婆远去的背影,长舒了一口气,彼此对视一眼。
那王婶子瞧着媒婆走远,又看向了一旁的苏月颜和江浔,笑着说道:“害,我这是想给我家那小子找个媳妇呢。都说是这媒婆在十里八乡说媒说得顶好,我这才专门找她来问问。”说完,脸上带着一丝期待与急切。
苏月颜和江浔听了,微微点头。
王婶子接着又说道:“行了,我就不跟你们在这儿闲聊了,我得回去跟我儿说说这事儿,问问他心里头是咋想的。”
苏月颜赶忙应道:“王婶子,您快去忙吧。”
江浔也在一旁跟着点头说道:“嗯嗯。”
随后,王婶子便转身往家的方向走去,苏月颜和江浔也转身回到了药铺中。
江浔轻轻将店门半掩,苏月颜则走到药柜前,仔细地整理起药材来。
阳光透过窗户洒在店内的地面上,形成一片片光影。
江浔拿起扫帚,开始清扫地面,药铺里弥漫着淡淡的草药香气。两人静静地做着各自手头的事情,偶尔对视一眼,又微微一笑,继续守着这一方小小的药铺天地,等待着主顾的到来。
而街道上,依旧人来人往,喧嚣声此起彼伏,仿佛在诉说着生活的热闹与忙碌。
苏月颜静静地坐在药铺柜台前,手中紧握着苏鹤年亲手所记录的笔记以及往昔的就诊医疗案例,专注地研读着。
江浔则乖巧地坐在矮凳上,手捧着一本书翻阅。阳光洒落在他们身上,勾勒出一幅静谧的画面。
片刻后,苏月颜的目光落在笔记中爹爹为江浔治愈时的记录上。思绪瞬间被拉回到江浔刚被救回家的时候,那时的他遍体鳞伤且中了毒,惨状令人揪心。
虽在爹爹精心医治下脱离危险,大概是因头部受伤患上憨傻失忆之症。苏月颜眉头微蹙,眼神紧紧锁住笔记上的字迹,通过笔记,了解到江浔当时伤得极深还有暗伤。
她仔细研读爹爹的记录,心中不禁感叹道:“爹爹所用之法子确实精妙,却也暗藏危机,若是没有极高的医术和经验累计,绝不敢如此之法。
自小,苏月颜便跟随爹爹苏鹤年学医,学到了诸多治疗病症的药方与方法。她曾为不少人把过脉、诊断过病情,还能制作一些常用的药方以及炼膳品。然而,在众多医术门类之中,针灸之术却是她的薄弱之处。
她曾听爹爹提及,若人体因长期不良的生活作息致使内脏出现问题,可能会引发内疾,有些状况需借助术法才能治愈。
她亲眼目睹爹爹为一位病人切开伤口取出异物,之后病人疼痛渐消,经过一段时间调养便痊愈了。
爹爹曾郑重告诫她,这种术法必须在极其洁净的环境中施行,而且极为耗费心神,若非万不得已绝不可轻易使用。并且这等医术需等她研习成熟之后,同时切不可轻易向外人透露。
苏月颜始终将爹爹的教诲铭记于心。
她轻轻合上笔记,抬眼看向江浔,眼神中带着温柔与关切。
随后,她起身走向一旁的坐诊桌坐下,赶忙唤来江浔。“阿浔,你过来一下。”
江浔正沉浸于看故事书的愉悦中,突然被喊,赶忙起身问道:“姐姐,怎么啦?”
苏月颜轻声说道:“我给你号号脉,瞧瞧你的伤恢复得怎样了。”
江浔点了点头说:“都不疼了,阿伯说我的伤养得挺好,还让我多活动身体。”
苏月颜微微颔首:“你今天的药还没煎,一会儿我给你开好药,你可别忘了煎服。”
江浔一听又要喝药,顿时皱起了眉头。
苏月颜安抚地看了他一眼说:“我先为你把脉。”
说着,便让江浔坐在对面,让他摊开手掌,开始为他把脉。
苏月颜手指轻轻搭在江浔的手腕上,仔细感受着脉象的跳动。片刻之后,她微微松了口气,江浔身体的暗伤已然痊愈,脉象蓬勃有力,身体调养得确实不错。
不过江浔的憨傻失忆之症乃是在脑部,而他的病症恰恰需要针灸疗法来进行医治。可自己在这一方面确实功力欠佳。
她的目光再次落在手中的笔记上,心中暗暗回忆着父亲曾经施针的案例与手法。
接着,她起身走到药柜前,开始为江浔挑选今日调理身体的药材,同时在心中计划着接下来要如何提升自己的针灸技艺。
苏月颜按照记忆中爹爹昨日给出的药方,结合刚刚为江浔把脉的情况进行斟酌,确认方子无误后,继续按照这方子为江浔抓药。
抓好药后,苏月颜看到江浔,对他说:“阿浔,你去把这药煎了。你每日都需饮下这一服药剂,它不仅能为你提神醒脑,更可缓缓调养你脑部的经络,让经气畅行无阻,使你脑部受创之处逐步修复。”
江浔接过药方,眼中带着似懂非懂的神情,随后便依言走向后院的小厨房,开始认真地煎制熬药。
苏月颜则重新低下头,目光专注于手中爹爹的笔记。她全神贯注地剖析着药方中蕴含的药理脉络走向,试图绘制出一幅清晰精准的脉络图。
在精心地比对、模仿那药理脉络的进程中,她一丝不苟地将笔记与药方相互参照印证。往昔阅读爹爹笔记时那些如迷雾般难以理解、语句艰涩不顺之处,如今恰似云开雾散,瞬间清晰明了。
苏月颜沉浸在这知识的海洋里,完全被吸引住,她越发深入地钻研起来,仿佛周围的一切都已消失不见。
她取出一个小巧的人体模型,模型上清晰标注着人体经络脉络。她专注地看着模型上的脉络,随后从银针套中抽出一根银针,依照笔记所传教的针法,认真地逐一施行钻研。她全神贯注,心无旁骛,每一针都倾注着专注执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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