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尉大人,昨日郑都事与我分析过案情了,我整理了些关于苏家的信息,我们进去详谈吧。”
珏山缓缓一笑,抱着卷宗请几人进去。
几人移步到云坛库房门口,珏山注意到尉连迟身后的云落,抬手拦住并善意提醒:
“案卷库房重地,还请你在外面等候。”
听闻,云落看了尉连迟一眼。
尉连迟知道,珏山经过当年的事情后再难对任何人信任。
他只是点点头,对云落叮嘱:“你且在外候着。”
云落不可置信地眨眨眼睛,嘶了一声。见尉连迟回头,本以为他改变主意。
“不许乱跑。”说着,他再头也不回地与珏山他们进去了。
看着随后紧闭的库房大门,云落嗤笑一声,不屑地拳脚比划了一下,解解气。
想想库房也是无趣,云落看着云坛外满是云政中心来来往往的官员,人生地不熟的。
她轻叹一声,找了个台阶随意坐下。
拿出小本子翻看着,却心绪不宁。
第六感告诉她,尉连迟和珏山间有些奇异,好像从前就是旧相识,两人的对视满是故事。
想着,她在本子上画下尉连迟,犹豫后补了两字——偏心。
进去库房的几人,坐在书案前缓缓摊开卷宗,尉连迟却发觉这卷宗记录是关于几年前潭龙寺碧玉一案。
“尉大人,两几年的潭龙寺碧玉案是当时的住持 与长安街明琅当铺肖主事联合策划的。而肖主事在今早抓到了!”
郑都事说着,一解愁容,大舒一口气。
“对,还审问出是受苏家苏璋仪指使。”珏山缓缓分析:
“据肖主事说,五年前苏璋仪在事发时崖下寻得苏黎安的尸体,便让他做厚葬。”
“可他发觉苏黎安尸体上遍布剑伤,且黑发在入土间缓缓变成白发,甚至相貌也在变化。他吓得仓皇逃走。”
说着,珏山见桌案前的烛火忽闪忽闪,郑都事见状主动起身去拿新的蜡烛。
见郑都事走远,珏山向尉连迟窃声低语:
“肖主事指认那尸体当时变化的相貌与常青一般无二。”
“为何认得出?”尉连迟微怔。
“因常青家事阔绰,那日他正好去往寺中,肖主事想讹诈一笔,便有多心留意。”珏山解释。
这是谁都不敢猜的结局……
“可我查看卷宗,当年政里把尸骨挖出来后,辨认确实是苏黎安没错。所以尉大人,你更愿意相信哪个?”
珏山认真看向尉连迟。
可尉连迟表情没有什么变化。
他好像料想到事态的发展,原先兄长尉常逾就有提醒要多加留意常青,让自己一定注意。
但也不排除是眼前的珏山特意制造的线索。
毕竟珏山私下投靠江家朽涯,特意展开对常青调查,可借此挑拨分裂尉常两家关系也说不定。
而珏山只是低下头沉默。
她避开郑都事说起这件事情,是出于知道尉府与常府一向交好的关系。
以及她也清楚全权仕常雁大人刚寻得亲弟常青,常父仍沉浸在家庭团聚的喜乐中。
若尉连迟执意调查常青,定会破坏两家的关系。
“口说无凭。但常青不可排除嫌疑,理应受审。”尉连迟淡淡道。
“那我和郑都事安排去办吧。现在尉家与常家正在避嫌,不必在这个节骨眼让您又陷入风口浪尖。”
珏山说罢,抱起卷宗起身去放置复位。
果然如她所料,尉连迟心中只有公正,不会牵扯感情意气用事。
这样也好,他就不会再遭人口舌、引人非议。
身后,尉连迟默默看向她,知道她还在介怀那件事:
“以前的事情,我早忘了。”所以你不用再内疚什么。
听闻,珏山整理卷宗的手一顿,不敢与他对视。
心中悲伤的情绪翻涌,甚至连呼吸都变得艰难了。
眼底的难过快要溢出。自己自责了十年,也回忆了他十年,多么煎熬、思念。
明明他一直就在这里,自己却没有勇气去面对。
生怕自己的出现,让尉连迟想起那些流言蜚语,和不堪入目的画稿,让他心烦、恶心。
自己是个非常感情用事的人,知道他身边出现一个叫云落的人,心中万分酸楚,自己总与云落做对比。
到底哪点不如她?珏山甚至说服自己:云落长得与自己很像,性格也像。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传闻云落自刎,风政给她安上了个“间谍”的罪名。
可刚才看见尉连迟身边的“近身侍卫”,敏锐的直觉发现不对,自己绝对不会看错!
这个人就是云落。
珏山收回思绪,长叹一口气,不语。
她拿起案宗麻利地分别归置回档案架,高处她便踮起脚尖。
尉连迟见她有些吃力,从身后过来帮忙。
珏山不知,见身后尉连迟伸手帮忙。她惊慌地手一颤,书卷正好落下,眼看就要砸到头上!
尉连迟眼疾手快地接住了。
珏山惊愕回首,这一幕竟与过去重叠……
他的从容淡定,他的眉宇眼神,那样好看,自己绝不会忘。
所以自己能不能勇敢一点?珏山反问自己,终于鼓起勇气抱住他。
身后,拿着蜡烛回来的郑都事看呆了,有眼色的转身轻脚出门。
门外,云落见郑都事这么快出来,赶紧上前询问:
“郑都事好!我家尉大人呢?”她边说着就要往里面走,满眼期待。
郑都事赶紧拦住云落,低声打趣:
“你家尉大人马上就不是你家的了哈哈,还是和我在外面等等吧。”
“什么?”云落一头雾水。
……
“珏山……”面对她突如其来的拥抱,尉连迟手里的卷宗散落在地。
他愣了一下,便抓着她的手要松开。
珏山却摇着头不肯松:“能不能让我抱一下,就一下。”
我真的很想你。
尉连迟尴尬着两手悬空,也不敢安抚她。
他不知道为什么珏山私下投靠了朽涯,为什么要做背叛云政的事?
可今日二人的谈话,却未见有任何套话。
到底她是敌是友?
门外的云落觉着不对,担心珏山会做出对尉连迟不利的事,撇开郑都事便径直闯进了门!
可映入眼帘,云落只觉眼前一黑。
尉连迟注意到云落进来,赶紧推开珏山。珏山满是疑惑对上云落失落的目光。
“打扰了!尉大人!”云落气得咬牙。自己绝不是受气包、也不会哭着走!
说着,直接坐在二人身后的椅子上 两手环胸,一副看戏的样子。
“不可这么失礼。”尉连迟怒声斥责云落的无礼。
倘若云落此举让珏山注意到、发觉与自己的特殊关系,很有可能成为下个被针对的对象。
云落介于现在自己的身份确实不合适,可自己一时气急,置气地撇过头不理会。
“无碍,都是自家兄弟。尉大人,您交代的事 我这就与郑都事去办。”珏山捡起卷宗淡淡一笑,转身出门。
而珏山出门后,只留下他们二人陷入低气压的沉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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