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能怎么样,反正死不了,饿几日再关几日,总会想明白的,容貌什么的都不重要,只要头顶有一片遮风挡雨的地儿,不也比其他地方的流民强百倍。”
赵氏这话说的倒是没错,阿鸢难得赞同,这个国家正处在覆灭之中,一步步逐渐走向灭亡,用不了多久,边镇会失守,赵家村也会被几方势力争夺,处于战乱正中心。
她离开的事情看来得提上日程。
“有财今日应该就能回来,不知道这趟进山收获如何,多做两个菜给他补补身子,几日在山上肯定挨冻受苦了。”
赵氏说着指挥阿鸢去把水缸添满,晚上烧些热水给两个儿子泡脚,柴也不够了,推搡着她去山下捡柴。
这个赵有财阿鸢还未见过,书上一笔带过,城破之日便不知去向。
傍晚天将要黑沉下来,一帮五大三粗的男子闯进院子,把肩上扛着的和手上拎着的都扔到地上。
粗嗓门喊着:“赵大娘,快出来看看,这趟可没白去!”
赵氏兴高采烈的小跑出去:“我看看我看看,哎呦我的儿啊,可真是没少猎,这野猪可真肥……还有这狍子也是……野山鸡还这么多……”
阿鸢站在门口看着赵氏笑得合不拢嘴,内心渍渍两下,这回应该是能吃上一顿肉,她都快要忘记肉是什么味道了。
“这是有方兄弟的媳妇吧。”几个男子胡子拉碴,漆黑的脸上一双双眼睛放着光。
赵氏扭头吼道:“快回屋去,丢人现眼!”
阿鸢也被盯得发毛,回到炉膛前取暖。
人都走了之后,赵氏和赵有财走进屋,一边说笑着一边吃着干粮:“娘,这几日可差点冻死我,那山上虽然避风,还是干冷,我们有时候趴在雪地上一动不动狩猎野兔,有时候看见野猪就要一起上去制服它……”
赵氏嘴角的笑就没落下来过,指挥着阿鸢端出两盘菜摆上桌,家里就两个木头凳子,阿鸢和赵氏站着吃,并且还不准夹菜,菜都是给赵有方和赵有财吃的。
干粮下肚总比日日喝粥要强,阿鸢故意在锅里留了一个,晚间时候趁着黑灯瞎火送去柴房。
容州满眼嫌弃,肚子却很诚实的叫嚷起来。
阿鸢扭过头去不看他,一个干粮也只有手掌大小,三口两口就被他吃完。
“还有吗?”
“没了。”能吃一个已经很不出了,她只吃到半张,那两兄弟像是两只饕餮,胃也像个无底洞,十几张干粮转眼就不见。
“外面有没有异常?”
等的就是他这句话,若是原主,只是个普通的农家女,封闭在赵家村这一亩三分地,怎么可能知道外面的消息,但阿鸢不是,她对外面的局势还是有印象的。
“似乎有点乱,听镇上的人说,出现很多陌生面孔的人,不像是本国的,还有许多士兵在周围驻扎……”说完神色紧张道:“该不会是要打仗吧。”
容州面色沉下来:“打不打仗和你一个小小农家女也没关系,你怕什么。”
“打仗还有不怕的?万一打到赵家村来,我还能活命嘛!”阿鸢做出怕怕的样子拍了拍胸口。
“娘说你准是过来看野男人,还真是!”冷嘲热讽伴随着门撞到墙上的声音一同响起。
一把将蹲在地上的阿鸢捞起来,手上的力度使得她皱了下眉。
“走!跟我去娘那里,这个人我会把他丢出去,你往后只管照顾我大哥,不准再勾三搭四!”
阿鸢无语极了,被拖拽着酿酿锵锵走出柴房,看到无动于衷的容州,她算是明白了,他只有看戏的份。
“救人回来婆母都没说什么,你一回来就咋咋呼呼要问责,问的是哪门子的责!”阿鸢甩手挣脱开束缚,手腕上已经红了一片。
说着已经走到屋内,赵氏和赵有方被吵醒,披着棉衣走到炉膛前烤火。
赵有财冷哼一声:“娘,大哥,你们千万不要被她哄骗了,哪里会那么巧,人就被她捡回来,定然是她的旧相好。”
“我在镇上见过不少这样的事,一眼就看出他们之间的不同寻常。”
这臭嘴一张一合倒是说的像模像样,就赵氏和赵有方那样的脑子肯定就信了八成。
果不然,赵氏尖锐的嗓音提高八度:“好你个小贱蹄子!居然在我眼皮子底下作死!”
“儿,你可看见什么了?”
赵有财神色一晃:“没看见什么,那也不能说明他们就是清白的,一男一女深夜独处……想想都恶心!”
阿鸢如今就算身上长了八张嘴感觉也撇不清了:“娘,我捡他回来的那日您也看见了,差点冻死在门口,我要是真认识,怎么可能让他在门口冻死,若是您不信,就上村长那理论理论,我不怕,没做亏心事!”
赵有方这会儿的态度又不那么坚持了:“真的?”
赵有财咬咬牙:“大哥!别听她狡辩!就带她去村长那里,将这对狗男女沉塘淹死!”
赵氏没出声,似乎在思虑着什么,阿鸢仰头看了一眼乌黑带着霉菌的发霉的棚顶,还有露着月光的地方。
她还真不怕赵有财这么折腾,因为在原书中她不是这样死的。
赵氏开口了:“有财,松开她,大晚上的就别折腾村长了,家丑不可外扬,那个乞丐确实是快要冻死才被她捡回来的,你也赶紧回去睡吧。”
推着赵有财回去,还扭头交代:“儿啊,和阿鸢也回去睡吧。”
阿鸢不信赵氏是个理性宽容良善的人,后面那个道士出现的时候,她可是双手赞成把她烧死的。
定是在琢磨什么事情,如今没空理会,她得想办法攒一些银子当日后的生活费。
翌日天气还不错,气温有回升,阿鸢坐在木板车后和一堆野猪野鸡在一起,腥臭味呛的她捂住口鼻,迎着寒风缩了缩脖子。
赶马车的是赵有财,坐在旁边的是赵有方,兄弟俩有说有笑话题不堪入耳。
半路二人饿了,从包袱里拿出饼子吃,早上阿鸢烙的,还温乎着,没人递给她一块,二人一人一张分着吃了。
忍着腹中饥饿终于抵达镇上,萧瑟的街道没几人闲逛,酒楼掌柜是个中年男子,留着一撮小胡子,与赵家村有长久合作,按照以往的价格全部收下,把野猪野鸡拉到后院放好,三吊钱入手,兄弟俩喜笑颜开。
互相对视一眼:“阿鸢,你先在这里等一会儿,我们去办点事,你看着马车不要离开。”
阿鸢望着二人拐过街角走进一家酒楼,定然是去打牙祭了。
正好,趁机观察一下。
街面上的店铺没有几家是营业的,成衣铺和药铺挨着,酒坊和胭脂铺店门紧闭,看上去没有她发挥余热的地方。
街上算卦的道士支着一个摊子,人不知道去哪里了,估计在哪个屋内取暖,灵光一闪,或许她知道自己能做什么了。
一家门头不大的书肆在不起眼的地方,阿鸢牵着马走过去,把马拴在门口的枯树上。
书肆门是关着的,拉开视线变黑,感觉不像正经地方。
“有人吗?”阿鸢没敢走进去,站在门口喊了一嗓子。
“姑娘想要买什么书?”声音从书架后传来,阿鸢探头看过去,原来人在书架后,掌柜是一个年轻男子,穿着一件月白长褂,风光霁月笑起来还有一个酒窝。
“请问,有画册吗?”
男子神神秘秘道:“哪种画册?”
这态度令阿鸢觉得他想歪了。
“正经画册。”
“哦。”男子的态度瞬间冷下来,伸手随意一指:“那个书架上全都是。”
阿鸢抽出一本翻看两页,画册内是风景花鸟,又放回去抽出令一本,同样是花鸟山水。
“有像话本一样的,讲故事的吗?”
书肆掌柜不解:“什么意思?”
“就是话本里那样的画……”
“没有。”男子看她的目光疑惑起来:“姑娘从哪里见过这种……画册?”
“……若是有这样的画册,掌柜收吗?”时间有限,阿鸢决定不和他绕弯子。
男子斜睨着看她一眼:“那得看看画成什么样,先拿一本过来我看看。”说的很随意,也根本就不信她拿得出来。
“下个月我再来,届时还望掌柜帮忙看看。”阿鸢买不起笔墨纸砚,她得想办法借用,回想赵家村唯一的教书先生,他应该不吝啬笔墨纸砚。
兄弟俩嘴角的油光都没舍得擦干净,打嗝都带着一股猪蹄子的味道。
回到赵家村,阿鸢拎着水桶借着打水为由一路小跑去村口的学堂,小院子里有一间茅草屋。
“赵先生,您在吗?”
赵立节十分清瘦,穿着一件青色长衫,寒冬腊月身形单薄:“姑娘有何事?”
阿鸢不然有些开不了口,左看看右看看,这位教书先生看上去比她还要穷酸。
赵立节始终站在原地,眉宇未带不耐,也不催促。
“想向先生讨一支笔和空白书册,料想先生应该有,就厚着脸皮来了。”阿鸢面皮也一红。
“你要这些作甚?”赵立节不懂,她只是赵家农妇,不懂笔墨,要来何用?
阿鸢也没找借口,索性和他直说了,倒是令赵立节眼前一亮:“姑娘真有此画工?”
急匆匆走到桌案前研磨铺纸。
阿鸢没法再推诿,提笔描摹几下,流畅的线条像是有自主意识,在纸上勾画出一个人形轮廓,寥寥几笔却能将人物神态表达清晰。
“果真传神,姑娘不妨再画一些,听姑娘说的那种画册,该是有故事情节的吧。”
这个好说,阿鸢提笔画了一副少年寒江垂钓的分镜,面容倔强冷清,周身景色衬托出孤寂与寒冷。
“先生如今可否将纸笔借我?”
心满意足的把纸笔藏进衣服内,这可不能让赵家人看见,不然又要怀疑她勾勾搭搭了。
“呦,还能想起我来?”少年站在柴房内,背手而立眼眸冷漠。
【夫君多包涵】预收文案
傅临川第一回见到姜枣就想把她扔出去。
小丫头黑瘦的像是烧干的碳火棒子。
一双眼黑亮的盯着他看。
叫人后脑发麻。
过了几个月,好不容易养胖了些,白净了点,出门回来却总是带一身伤,一头一脸的血。
一声不吭,也不认错。
他想着,到底是谁不长眼,总欺负他家的人。
默默跟上去看看。
昏暗的巷子里,小丫头一脚踹翻流里流气的地痞无赖,挥舞着拳头一顿狠揍,完事后,淡然的捡起墙角一块石头,往自己头上一砸。
血流如注。
嘶——
傅临川倒吸一口凉气。
隐居的前朝太子×占有欲强疯批小兽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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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第 3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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