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苍苍,野茫茫,风吹草低见牛羊。”
黑瞎子嘴里叼着根草叶,坐在地势稍高些的地方看着辽阔草原上密集的羊群,像一朵朵花团锦簇的棉花。
然而天有不测风云,黑瞎子走开去小解的功夫,回来的时候就傻眼了。
羊!哪里还有羊!?
只有一篇片险些就被吃秃了的空草地。
“咩——”黑瞎子尝试用它们之间交流的方法呼唤羊群,然而回应他的只有旷野的风,黑瞎子脑后的小啾啾在风中凌乱。
“所以,”解雨臣看着从蒙古包外带来一身寒气的黑瞎子,不失风雅地抿了口羊奶,抬目看向他,说:“这就是你被抓在这里走不了的原因?”
黑瞎子举起一只手,比了个“6”的手势,哭丧着脸说:“六千只羊啊,我一辈子在这当牛做马都还不完。”
解雨臣忍不住偏头憋笑。
黑瞎子看着他这副幸灾乐祸的模样,撇了撇嘴说:“你来这干嘛?”
“谈生意。”解雨臣不咸不淡地说了一句。
只有黑瞎子知道,解雨臣会亲自来操盘的“生意”,肯定跟某个达官显贵的陵墓有关。只不过他一个负债累累的人,没好意思多问什么。
解雨臣在这儿待了有三个月左右,期间不见踪影的时候居多,牧民们时常看见一辆黑色的皮卡车往里运东西。
以解雨臣的交际手段,牧民们对他都是放着心,好茶好酒地相待,甚至有时会带着他骑马牧羊。看得做苦工的黑瞎子好不眼红,人要比人,有时候还真会气死人。
草原上流传着一句顺口溜:喝草原白酒,交天下朋友。足以见得牧民们的热情好客,以及他们酿酒业的发达。有句话说,内蒙古有多少河流酒有多少酒厂,而有多少酒厂就有多少旗县。解雨臣要走的那天,家家户户摆出了自家烈酒给这位身着粉红蒙古服的当家送行。
解雨臣打小在生意场上闯荡,酒量与吴邪他们几个相较量起来,还是不错的。但跟这些能歌善舞的牧民们一比,几杯下喉人就有些发懵,脸颊一篇绯红,意识却是清醒着的,眼神澄澈清明。看着像个正常人——只要忽略他拉起一旁的黑瞎子,跟他一块在篝火旁跳起狂放的草原舞,惹得牧民们抚掌大笑这件事情。
解雨臣是被胸口的重量压醒的,他捂着宿醉后还有些晕眩的脑袋,发现自个置身蒙古包里,身下是又软又富有弹性的羊毛毡,身上盖着一床被捂热乎了的厚棉被,稍一低头,下巴便会碰到某人蓬松的发顶,他皱起眉,心底隐隐不安,但断了片的脑子里实在回忆不起什么画面。
解雨臣把手抚上去,面色微变,掌下的触感光滑而硬邦邦。他捏着胸口压着的人的下巴往上一抬,在看到他鼻梁上架着的墨镜后,连自己都没察觉到地松了口气。
“瞎子,醒醒,”解雨臣拍了拍他的脸,说:“瞎子。”
黑瞎子被拍得眉头一皱,睁开眼时被亮堂的光线刺激得眯了眯眼,待缓过神后,就看到衣衫不整的解当家此刻正被自个压在身下,他脑子里一个激灵,身体先反应过来,猛地往后一仰,奈何被子盖得太厚太重,再加上腰部莫名其妙的酸胀感,他又软塌塌地栽了下去。
解雨臣:“……”
黑瞎子:“……”
活了那么几百岁,黑瞎子第一次知道“尴尬得脚趾扣地”这几个字怎么写。特别是当他知觉逐渐回归,感受到解雨臣的东西还埋在自个里头的时候,头一回对着解雨臣起了杀人灭口的心。
他倒是对同性没什么抵触,但被一个小他不知道多少岁的小兔崽子给睡了,这事要传出去他黑爷在道上还怎么混?
解雨臣稍一动弹,黑瞎子就面如菜色地按住了他,咬牙说:“别动。”
解雨臣就乖乖不动了,等着他缓过气来,然后再慢慢地抽出去。
感受到有什么温热的液体流了出来,黑瞎子厚如城墙的脸上终于出现一抹红。一个人尴尬的时候,可能觉得这是什么了不得的大事,但当两个人都很尴尬的时候,这点僵持的氛围莫名其妙就消散了。
黑瞎子脑瓜子一转,咧嘴笑了起来,没个正形地说:“花儿爷,你可得对我负责啊。”
解雨臣一手揉着他的腰,另一手枕在脑后,当了解当家这么多年,他对很多事情的反应不会那么情绪化,更多的是撇开所有干扰因素,直接解决首要问题。所以在他睁眼的那一刻起,他就已经在好整以暇地盘算那六千头羊的价钱了:“所以,我这是买了个媳妇回去?”
只是就不知道,这笔生意划不划算呢。
黑瞎子挑了挑眉,对媳妇这个说辞没做出什么应激反应,毕竟到了他这个年岁,什么事情没见过。他从善如流地接受了媳妇这个称呼,说:“放心,跟你做生意,绝不让你亏,爷给你当一辈子司机,总有一天能还清。”
解雨臣想了想他余额为十位数的钱包,轻笑了一声,说:“你欠我的,还不清了。”
F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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