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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新生

五年前。

露明的生活几乎没有一丝变化:起床,收拾桌子,做饭,上下学。父亲还是老样子,只是他的积蓄已经差不多用光,所以到处问亲戚借钱,直至今日他已经没有任何信用可言了;母亲自上一年起已经没再回来过了,露明的手机上也没有收到关于她的任何信息,不过也好,露明倒是乐得清闲;同学对露明依旧保持着厌恶和敌对的态度,甚至因为露明在这一年里气色变好而是更积极地胡作非为,不过那些对露明已经没有太大影响了。

人说到底是群居动物,个体无法脱离群体而活,而那些不适应、不融入群体的异类,必将遭到他人近乎本能般的排斥甚至杀死,这种情况在完全按照自己第一想法行动、放纵情感又不深思熟虑的低龄人群中就更加明显。也因此,露明在这近一年的时间里把自己精进了不少,能猜出他人的想法,也基本能和随便一个人聊起来,不过她并不打算融入现在这个班级,学生对她的态度早已根深蒂固,她也不稀罕靠近他们。露明现在大概只是平淡又平等地鄙视他们。

转学方面的事,露明早有考虑过,但碍于父母那边的问题肯定无法如愿,虽然那种毫不掩饰的充满敌意和嘲弄的眼神还是无法完全坦然接受,不过现在也算是临近毕业,就再坚持一会吧。

晚上放学,露明也很少去江边了,而是到附近的城区,时而看看疲惫的上班族,时而看看与朋友一起回家的中学生,时而看看与家长走失而慌张得哭泣的小孩。

今天露明正在寻找目标的路上,目的地大概就是平时那个人多但又算不上热闹的那一块地方,在经过一处路口时,左方马路上有车右转弯,前方马路上又有一辆车因为闯红灯高速驶来,两车就这么相撞。

原本还算得上安静的街道上突然涌出很多人,围在车祸现场周围,喧嚣不止。

明明对救人没什么帮助,堆在那里也只会碍事,露明真心搞不懂他们是怎么想的。只不过现在这种情况,只能绕路了吧。露明改变计划往右拐去,正要远离那堆人,她突然察觉到一股视线,很淡,但的确是朝自己来的,转头看去时,只能透过人群的缝隙看到那两辆车头和车身已经凹陷下去的小轿车,再回过神时,那种违和感已经烟消云散。露明驻足了一会,转身离开了。

露明绕到了一个住宅区,经过一处简易的游乐趣:已经生锈的秋千,将内部暴露出来的木马,还有一个多年未经打理的小沙池。

“喂!那边那个!”

原本在沙池中堆东西的小女孩突然注意到了露明,朝她大喊大叫。露明没有应,也没有转头,只是假装没听到继续往前走。

“喂!叫你呢!”

小女孩拍掉手上的沙子,直接跑到露明面前双手叉腰拦住她的去路。小女孩长得并不太高,几乎仰视露明的眼睛里淌着微弱的光,那张大众脸上分明写着“稚气未脱”。

露明停下脚步,也不说话,居高临下看着她。只见她用两根手指捏住自己的下巴打量了露明一会。

“你也没有朋友吧?”

怎么一上来就问这种问题?好像是个有意思的人,不过,大概也是个现在露明无法应付的麻烦的人。

“你有什么事吗?”

“不回答么?就是承认了……那我们交个朋友吧?”

小女孩自顾自地说着,上去一步要来拉露明,不过被露明躲开了。

好差的距离感。

“别那么警惕嘛,作为交换,我告诉你一个秘密吧?虽然好像也算不上什么秘密……诶诶、别走啊。”

小女孩下意识又想抓住露明,不出意外又一次被露明躲开了。

“我赶着回家。”

小女孩先是一愣,随后脸上涌出得意和喜悦,自信满满地指着露明。

“你说谎了吧?”

“……”

露明也愣了一下,虽然在说谎这方面还没有完全精通,但被一个小女孩看穿也太糗了吧。

“我可是有看穿谎言的能力的哦!”

原来是这样,那就说得通了。

“……是么。”

小女孩不可置信地眨了眨眼,嘴微微张开却半天没一个字蹦出来。

“你就这样相信了?”

小女孩看上去就是那种单纯的人,那副样子不像在撒谎,对一个刚认识的人也没什么撒谎的必要和理由,而且信或不信对露明都没什么损益,不过信的话露明在心理上大概会有些慰藉。

“我感觉我们能成为很好的朋友呢!”

小女孩毫不掩饰内心的雀跃,任由其流露在外,又上来拉露明的手。露明这次没有再躲了,就这么让她将自己来到沙池旁。不知是不是错觉,露明觉得她的手异常的热,而且还有手汗,加上没拍干净的沙子,其实牵着手起来蛮难受的。

“我叫成璃,你呢?”

成璃一回到沙池,就继续开始堆她那弱不禁风的沙堡。

“问这个干嘛?”

“名字都不知道算什么朋友,而且我都已经自报名号了诶。”

“那是你自己的事,而且我可没说要和你成为朋友,更何况朋友不应该是自然而然形成的吗?”

话是这么说,露明还是把自己的名字告诉了成璃,毕竟这只是一个代号,而且她也不想在这种事情上浪费时间。

“露明不一起玩吗?”

露明稍微清理了一下木马的背部,像坐长椅一样坐了上去。

“我不会这些……话说你为什么突然叫住我?”

“想和你成为朋友啊。”

“理由呢?”

该不会是随便在路上强迫别人和自己交到朋友的怪人吧?

“嗯……我感觉你很特别。”

如果是别人的话,露明绝对会觉得这种话是在忽悠她,但她在成璃身上找不到这种感觉,而且,特别……露明相对于大部分人来说应该是属于特别那个部分的吧。

“那个啊,露明,我知道我这样说很任性,但我希望你能真诚对待我,我也不会对你说谎的。”

露明略加思索,答应了她。反正对她说慌没什么作用,而且她都这么说了,这方面大概是她的雷区吧。露明本人也自觉面具戴的有些久了,几乎连自己都忘记自己原本的样子了。

“你平时会比较喜欢拆穿别人的谎言吗?”

“诶,真亏你能猜出来,不过不是喜欢啦,我只是希望大家能够真心对待彼此而已。”

“被排斥了?”

谎言这种东西本就是为了隐藏自己内心的想法而诞生的,能看穿不说,揭穿它就相当于把自己的****裸地披露在众人面前,理所当然会被很多人讨厌,就想曾经的露明那样,虽然性质不同,但就结果上看是一样的。

“嗯……之前我的家庭还是挺和睦的,但后来老爸背着老妈去找女人还欺骗她,结果被我揭穿……他们现在已经离婚好久了,母亲似乎也不像之前那样爱我了……不过我并不后悔。”

成璃的目光始终没有离开手下的沙堡,语气平静得像是在说着无关于自己的事。

“但世界上也有善意的谎言吧?”

还有很多生存所必须的谎言。

“的确,但不论善意还是恶意,谎言一旦说出口就要用无数个谎言去掩埋、覆盖它,就算出发点是好的,但过程错了就是错了啊。谎言说到底不是什么好东西,明明大家只要真心相待,多一些的宽容和理解就好了。”

这太过于理想化了,这个世界本就是由谎言堆砌而成的,人和人之间也不可能存在真诚,另外的问题是,成璃的做法太过偏激,这也导致她的理想乡是注定无法存在的。露明也不想说什么,毕竟一个人的想法不会因为别人的说辞而轻易改变,他人的命运露明也不想过多干涉。而且露明今后也要依靠很多很多谎言生存下去,她并没有资格对成璃说教。

虽说牛不喝水按不得牛头低,但人在屋檐下,哪能不低头。人终究不是牛,等吃够了苦,挨够了社会的鞭打,自己就会醒悟的。要么被淘汰,要么被改变,这就是这个世界的真相。

“露明听我说了这么多,要不要说说自己的事?不论是什么我都会好好听,我都不会介意的哦?”

露明却没有说话,自己的事是不可能和一个刚认识不久的小孩说的,另外一个原因露明也清楚,大概是在害怕自己的观念变为“谎言”,在害怕自己至今为止的行动变得毫无意义吧。

“已经有些晚了,你不回家吗?”

这种时节天气总是晚的很早,周围也没有什么光源,已经伸手不见五指了。

“说得也是。”

成璃起身拍掉手上的沙子,却没有要行动的意思。

“那我走了。”

“回家?”

“去别的地方走走。”

成璃没有追上去,而是等露明走得有些远了才跑到路上大喊。

“喂!露明,我们是朋友了吧?”

露明闻声回头,她已经无法看清成璃的样貌,只能通过黑暗中的人影得知她还在那里。

“不是。”

露明自认为自己不会因为跟别人聊两句就成为朋友。时至今日,露明对他人的防备心可没有那么低。

两人间的空气安静很久。毕竟是这样的答案,毕竟真相就是会带来痛苦。

“真是……怎么偏偏在这种时候撒谎啊。”

成璃的苦笑声比她的声音更早传来,露明也久违地陷入了自我怀疑中。

“那明天在这里见面吧!”

良久,露明才给出回应,紧随其后的是成璃渐渐变淡的欢快脚步声。

“你那种个性还是该一下比较好!”

不知是不是被成璃感染了,露明也大喊大叫起来,也不知成璃有没有听到。为什么要答应她的邀请?为什么要说这样的话?露明也回答不了自己的疑问。

那座看似脆弱的沙堡,意外地还没倒下。

露明家的住宅区今天非常热闹,应该说是吵闹才更贴切。露明走在路上,远远地就看到家附近有几辆还闪着警戒灯的警车,人群中隐约能看到几个警察。

“你是这家人的孩子对吧?”

露明一靠近那边,一名戴着眼睛、口罩和手套,穿着便服的警察就朝她走了过来。

“嗯,里面发生了什么吗?”

即便隔了一层厚厚的伪装,露明也能看出来对方带有明显的担忧,应该是觉得这种事对一个孩子的打击太大了吧。他前前后后犹豫了好久,才把里面的情况告诉露明:大概就是父亲欲杀害母亲未遂,已经被警方控制,而母亲受了蛮严重的伤,被送去了医院,已经脱离生命危险了。顺带一提,警是领居听到打斗声报的。

露明也不太意外,她对父母亲的决裂其实已经有一定程度的预估,再根据家周围的情况分析答案其实也很明显,倒不如说他们能坚持四年之久才更在露明的意料之外。露明也很庆幸母亲还活着,这样下去父母必定会离婚,而自己的抚养权也会交到有经济实力的母亲身上,未来也会轻松一点。

人与人之间的关系就像是互相寄生的寄生虫一样,不断从对方身上汲取养分的同时,也在不断伤害对方,而越是对他人有所期待,越是在意,伤痕就会越多,越致命。

如同曾经相爱的露明的父母那样,违背了对方的期待,与海枯石烂的誓言背道而驰,最终毁在了对方手上。当然,露明也知道这件事自己也有一部分责任,因为她在父母的关系出现裂痕时还是无动于衷,不过毕竟是当时的自己,就算出手了大概也无济于事,所以说那一切都是情有可原的吧。她现在更多是在庆幸自己没有参与到他们当中,要是自己当时思想有什么转变,这个家会成为自己的墓场也说不定。

既然他即为地狱的话,那就不要对,也不要让任何人产生期待,不要去,也不要被在意,不就永远都不会受伤了吗?这也是露明父母为数不多的教给她东西。

后来,警方又问了露明各种各样的事,像是为什么这么晚回家,父母之前的情况……还特地问了露明有没有被家暴,毕竟家里都差点出命案了,有这种担心也正常,不过实际上是没有的,父亲时常出门,他在家时露明一般都是外出,母亲在外地工作,基本上没什么机会给他们动粗。露明的回答大部分也是有所保留的,像是自己遭遇过校园暴力、在外打工躲着父亲之类没必要让他们知道的事露明都选择了隐瞒。

“我可以进去拿点东西吗?”

“现在还不行——如果你不介意的话,可以暂时到我家里住。”

因为警方还要处理一些后续工作,所以家里暂时不能进去。但这位便服警察先生的发言听上去还是很危险。不过露明也的确暂时没地方去,只好先答应他了。

等所有的事情处理好,警车陆陆续续开走了,好戏结束后人大多都散了。警察先生已经摘下手套和口罩,露出了那张下巴带些许小胡子却又有残余着活力的脸,看上去是个比较年轻的警察。他不仅穿着便服,而且还是开私家车来的,大概是因为这是一起突发案件吧。

露明跟着警察先生上了车,安安静静地坐在后排,看着窗外的街景渐渐由熟悉转至陌生。警察先生也不说话,只是时不时通过后视镜看一眼露明。

“我的事可以请您不要告诉您的家人吗?”

“啊?嗯、当然。”

警察先生大概是没想到露明会突然说话,回应得有些慌张。

这也是一路上仅有的对话。

窗外的天上又响起熟悉的声响。

啊,又是烟花。

只是露明所处的位置,已经和以往毫无关系了。

车子最终到达在了一个很普通的小区,小区里没有停车场,警察先生就把车停在了用黄线划出来的停车区域上。抬头看,可以看到基本家家户户的阳台上都分布着绿植,楼上的灯错落地亮着,楼下还有几位家长陪着自己的小孩练自行车。

露明陪着警察先生上楼了,一开门就看见一位女士坐在木沙发上磕着瓜子看电视,大概是警察先生的夫人,她看见自己丈夫带了个小孩回来动作卡顿了一下,朝露明笑了笑,又继续看电视去了。而后还有一高一矮两个穿睡衣的女孩一前一后都从房间里走出来,矮的那个直接扑倒了警察先生怀里,大概是他的女儿吧,高的那个就站在房间门口处透过眼镜看着露明。

“诶?爸,她是谁啊?”

父女二人抱一会,女孩才发现露明的存在,从警察先生怀里探出个脑袋好奇地看着露明。

“她是我们远房亲戚的女儿,她家人暂时有事就托付给我们照顾一会。”

“哦——我叫雨芯,那个是笨……额,是晓慕,就住在隔壁。那位是我的母亲……”

三人各自跟露明打了招呼,露明也简单地回应了她们。

“露明,我们在玩游戏,要一起吗?”

雨芯也终于从警察先生的怀里出来了,在回房之前特地问了一下露明。

“不了,我想先去洗个澡。”

雨芯和晓慕也没怎么在意,回到了房间里。警察先生则带着露明来到浴室,介绍了一下沐浴露和洗发水,拿了一套女儿的衣服给露明,临走前还交到了一句“有什么问题尽管和我说”。露明也的确有一个棘手的问题:转学,之前因为种种原因无法解决,但现在的话应该可以。露明就叫住并将这件事告诉了警察先生,他迟疑了一下还是愉快地答应了。

露明从浴室出来,在经过一间的房间时看到警察先生在里面忙活些什么,大概是在收拾东西。出到客厅,警察夫人递过来一杯温水,嘴里还絮絮叨叨着“要在这里住多久啊?不用着急回去的”“想要什么尽管说,都是亲戚,,用不着客气”,看露明的眼神也跟一开始不一样,异常温柔,还有一股名为担心在暗自流动,明显是警察先生告诉了她某些事情。

“妈,快来救救我。”

露明和警察夫人闲聊了两句,刚准备要找理由摆脱她,雨芯就嚷嚷着跑了出来,叽里呱啦跟警察夫人说了一大堆,概括起来就是:游戏打不过晓慕,请求支援。

警察夫人无奈的笑着,看上去已经对女儿的这种行为习以为常了,但她又心声一计,转动目光看向露明。

“不如让露明陪你们玩吧?”

“可以吗?”

毕竟是在别人家里,这种情景下拒绝也不太好,而且这已经是第二次邀请了,虽然不是很情愿,露明还是答应了,也当是报恩了吧。雨芯很高兴,欢呼着冲回房间里,满脸春风得意,露明跟她说的自己的实力没有保证她大概一点都没听进去。

雨芯的房间不算大,主色调为粉色,各种各样的娃娃散落在桌上、床上、书柜上 ,墙上也贴有许多动漫人物的海报,但书桌上那一堆杂乱的书就显得比较突兀了。坐在床上的晓慕有些意外是露明来了,但也没什么别的反应了。露明坐到和晓慕有一段距离的地方,雨芯热情地插入到两人之间用自己的手机做展示,开始为露明介绍她们在玩的那款游戏的玩法,实际上也不太复杂,就是一种手机双人格斗游戏,露明了解了一些机制和角色之后就直接上手了。

不过露明毕竟是纯新手,刚开始肯定被大佬暴打。晓慕的打法偏激进,的进攻性很强,也不喜欢说话;雨芯大概和她相反,就只是看着露明在玩都时常发出鬼叫:进攻得利时会“好耶!”,防守失利时会“呜呃!”,不过倒是没有指点江山,也算是个优点吧,毕竟能活跃气氛。露明对此也不恼,她现在没有多强的胜负欲,只是面不改色地找着自己舒服的节奏。

“哇哦,露明的头发,好漂亮啊。”

刚才还吵吵嚷嚷的雨芯突然安静了下来,眼睛一亮,轻轻握起露明一撮半干的发尾。露明对这种突然的身体接触还是比较抵触的,但还是压住了自己的应激反应,但对面的操作却是完全变形了,倒不如说是已经没有在操作了才对。

“喂!别……别随便碰别人,很没礼貌诶!”

晓慕把手机往床上一按,直接从背后锁住雨芯的脖子往后拉,露明也抓住雨芯握着自己头发的那只手,以防自己的头发被扯掉了,不过好在雨芯的手在她被偷袭的时候就下意识松开了,露明确认自己安全之后松开了手,和她们拉开距离以防波及到自己。

“诶诶诶?干嘛啊喂,人家都还没说介意。”

“我不管……反正就是不行!”

两人就这么在床上闹腾了起来,露明将手机放到书桌上,退出了房间。

“阿姨,她们两个这样没事吗?”

警察夫人笑了笑,表示放着她们,过一会自己就会好的。看来这种情况在这个家里还蛮常见的。

警察先生从饭厅那边走了过出来,手里端着一个摆了几瓶还在冒泡的汽水的盘子,用略带愧疚的笑拜托露明送进房里。

房里的吵闹似乎停止了,露明端着盘子进去,用盘子顶开那些堆在桌子上的书,把盘子稳稳地放好。晓慕和雨芯已经安分下来了,雨芯撅着嘴用手梳理被弄乱的头发;晓慕双手抱膝乖巧地坐在床的角落,大概是在想怎么道歉。看到露明端着汽水进来,雨芯脸上本就不多的阴郁一下子消失得无影无踪,飞扑过去举起一瓶看上去比较多的猛灌进嘴里;晓慕没什么动作,只是看着露明的眼神多了几分警惕,像是在保护自己猎物的野兽一样露明也不太在意,礼貌地笑了笑表示自己没有恶意,也懒得去做别的什么事,反正露明以后跟她们的接触应该也不会太多

晓慕和露明还在慢慢喝着汽水,雨芯看着桌上的书突然发出一声悲鸣,僵硬地扭过头用求助的眼神看向两人。

“我……作业还没写。”

晓慕把饮料放在一边,熟练地整理好桌上的书,开始辅助雨芯做作业。明明都快期末考试了,这两人却还是这么放松。

“呃……好难……”

还没写多久,雨芯就几乎要放弃一般倒在了桌子上,又把头横过来看着手中汽水还剩一大半的露明。

“露明你学习怎么样?”

“一般般。”

“就只有我是差的嘛……要是能和露明考上同一所初中我都心满意足了……”

晓慕将雨芯的头僵硬地提起来然后摆正,看着露明的眼神也越发锐利。

“呃啊、又突然干嘛?”

“写作业专心点,不然我不教你了。”

“呜……你这人怎么这样……”

露明十分知趣地离开了,手中的汽水在途中已经勉强地一饮而尽了。警察先生带着露明来到已经收拾好的房间,还想说什么,终究没说出口,只道“好好休息”便离开了。

露明将房门锁上,关了灯直接躺在了床上。现在露明手边除了一书包、一袋子练习册以外,就什么也没有了。

陌生的人,陌生的房间,陌生的梦,陌生的未来。

露明现在已经不会在夜里断断续续地醒来了,不过在清晨时醒来这一点倒是没怎么变。虽然是这样,但露明直到早上七八点左右才从房里出来,因为她被警察先生告知先不用去上学了。屋子里没有人,警察先生大概是上班去了,雨芯和晓慕大抵是去上学了,警察夫人还不清楚,不过他们敢乱留一个陌生人在家里还真是够心大的。

露明吃过他们留下的早餐,闲着没事帮他们打扫了一下屋子,虽然屋子本来就不怎么脏。露明正拖着地,一阵开门的声音传来——警察夫人提着几袋新鲜的菜回到屋里了,她看到露明正在打扫卫生,毫不吝啬地用自己的毕生所学夸奖了露明,毕竟这么懂事的孩子可不多了,但却遭遇了那种事情,她真心对露明的经历感到痛心。而露明既不适应,又不是很喜欢这种铺天盖地式的夸奖,只能陪笑附和。

露明陪警察夫人做饭、吃饭后,露明问了一下警察夫人雨芯的初中志愿。之后就真的闲下来了,手头上有的练习册基本都是做过的,雨芯的房里的确有书,但未经本人允许随便进别人的房间这种事在一般情况下露明是不会做的。

露明在房里望着窗外发呆,午后,冬日无云的天空显得格外耀眼。无论天空曾被染上过什么颜色,终有一天它也会恢复为最纯洁的白。

恍惚间,穿着警服的警察先生突然回来了,说是露明家已经可以进去了,就想带着露明回去拿东西。露明带上自己的书包和袋子,跟着警察先生出发了。一段无言的路途过后,露明十分顺利地回到了这个她熟悉的家。

一推开门,一股特殊的刺鼻气味瞬间充满鼻腔,但仍掩盖不住那淡淡的血腥味。露明上楼回到自己的房间拿回自己的手机和藏起来的钱,走到房间门口时又折返回去,在抽屉里翻出了那本因为积了灰而显得更加神秘的悬疑小说,临走前还特地参观者了一下家里:与之前那副脏乱的样子,各种地方都收拾得很干净,显得有些冷清,但微光静静伏在那沙发、那桌子上,却又给人一种温馨的错觉。明明两天的时间都没有,露明却感觉自己已经告别这里很长一段时间了,但她对这个地方也没什么留恋了。

“要不要去看看你的母亲?”

露明再坐上警察先生的车时,他提出了这样的建议,他还真是有够闲的。不过露明转念一想:反正迟早是要见的,有个人陪着自己去还安全一点。

警察先生见露明答应,也算松了口气,调转车头往医院开去。

医院里空旷而安静,一眼望去人都没见到几个,不论是医生还是病人。露明等警察先生跟前台护士交涉完之后就跟着他前往母亲的病房。

“你放心,你母亲她没事的。”

露明来到母亲的病房前,透过虚掩的门往里望,母亲的头发有些散乱,头上,手上都缠有绷带,她正坐在病床上和几位医生交谈,虽然面色惨白但情绪还是稳定的——见到露明之前的确是这样。当母女二人对上眼之后,母亲的瞳孔明显放大,面容开始扭曲,而后歇斯底里的叫喊、怒吼涌出,凡是母亲能碰到的东西都被她胡乱地摔了个遍,警察先生见状也赶忙进去和医生们一起镇压母亲。不用想也知道,母亲是从露明身上看到了一下父亲的影子,或许也有往日的怨恨掺杂在里。

昔日的女强人竟然沦落到见到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孩就惊慌失措的地步,有些滑稽呢。

等到警察先生拿着他那一条腿已经断掉的眼镜出来时,已经约莫十分钟以后了。他找到坐在医院入口处的椅子上看手机的露明,站在她面前沉默了许久,却只能道出一句“抱歉”。露明对母亲本身就没什么期待,要说道歉的话,因为自己的事让警察先生在工作时间出来,又把警察先生的东西弄坏的露明才更应该道歉吧。

露明只苦笑道“没事的”,陪着警察先生沉默了一会,起身和他一起离开了医院。警察先生的眼镜只简单的用胶布修复了一下,看上去还是摇摇欲坠的。

在车子启动前,警察先生接到了一个电话,看他那眉头微皱的严肃神情,大概是有案子要去处理了吧。警察先生也只能改变计划把车开回警局,想着先把露明安置在警局。

到警局门口,警察先生刚匆匆忙忙下车,露明也紧随其后。

“叔叔,您的眼镜我帮您拿去修吧?”

警察先生略微思考了一下,还是把眼镜和足够的钱给了露明 。局里有备用眼镜,而且现在也没时间犹豫了。

露明在附近找了一家眼镜店,把损坏的眼镜和钱交给了店员。因为要换一个眼镜框,所以还是要一段时间的,露明就在店里找了张凳子坐着,拿出手机继续寻找有关最近故意伤人事件的新闻,但始终没有找到,大概是还没被报道出来吧。

过了一段时间,手机上突然弹出一条母亲发来的消息,附带一串地址,消息内容大概就是叫露明搬去那里住,然后再也别来找她了。露明下载了一个导航软件,把地址复制粘贴了进去,手机上显示那是一个非常偏远的地方。

该说不愧是女强人吗?这么快就缓过来了,而且还真是绝情,不过露明在这方面也好不到哪去,大概是从母亲那遗传下来的吧。

露明带上修好的眼镜原路返回了警局附近,稍微等了一会,警察先生就回来了,露明便上前把眼镜交给了他。

“叔叔,刚才我联系到我的亲戚了,他们也愿意收留我,所以得跟您说再见了。”

“这么突然?嗯……要不要我送你一程?”

警察先生将眼镜收起,再一次表现出了担心和失落。

“不用了,他们说好要来接我了,一会就到,您先去忙吧?”

那就真的没办法了。露明将要走时,警察先生又一次叫住了露明,把自己的联系方式写下交给了她。

“如果有什么困难的话就联系我。”

警察先生还真是喜欢说重复的话啊。露明将纸条收起,跟警察先生挥手说了再见之后径直离开了。

因为要去的地方还蛮远的,但现在坐公交车还能勉强在深夜之前到达,露明也不打算回去哪里拿什么东西了。

西斜的虹光也照耀不进黑压压的云,后方灰暗的天上却闪动着黯淡的星。时近晚高峰,街道变得安静了,细微的杂音在积蓄着力量,等待着属于它的时间的到来。

“我们要当一辈子好朋友哦。”

从露明身旁经过的两个小学生的稚嫩的声音让她想起了某些不该想起的事,脚步不自觉放慢,最终停止。

算了吧,这里离那边这么远,现在又在赶时间,就算赶过去了她也不一定在等,就算见到她了露明也终将要离去,没有任何意义……明明是这样的,可是,可是为什么?露明的行动却与她的想法完全相反,等她反应过来时,她已经在路上狂奔了。

“真是的……”

露明也不想这么多了,干脆深吸一口气将脚步加快,再加快。陌生的街道,异样的目光、呼啸的风、凌乱的头发,这些露明现在完全不在意。一定要赶上啊。

到底那里时,天已经完全黑了,露明双手撑膝喘着粗气,喉咙异常干冷,咽下口水时有一种奇怪的疼痛和窒息结合起来的感觉。露明苦笑着望着眼前无人、甚至连沙堡都消失得无影无踪的沙池,有些脱力坐到了地上。露明好久都没这么狼狈过了。

成璃的联系方式,家庭住址这些东西露明都没有,到此,她们在的缘分大概已经到头了吧。

在搞什么啊,人没见着,公交车也赶不上了。尽管心中有不满,露明脸上的笑却越发清晰,气喘上来后,抬头朝天空吐了一大口白汽。有雪花落到露明的脸颊上,伸手去摸时,却已经化为水滑落。

新的未来,新的人生。该继续前进了,那么竭尽全力,不择手段地活下去吧。

那大概是露明人生中非常艰难压抑的一段时光,现在回过头来看,似乎也不过如此,但现在的露明的感悟,绝对不是“轻舟已过万重山”的淡然和超脱。因为前方一定会有无论如何努力都无法逾越的高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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