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铃碎裂的刹那，展昭感觉有千万根冰锥刺入骨髓。他死死咬住牙关，鲜血从唇角蜿蜒而下，却在看到白玉堂睫毛颤动时露出笑意。碎银粉末在阳光下化作流萤般的星芒，一半没入我的心口，一半缠绕在展昭腕间。
"蠢猫..."我气若游丝地抓住展昭衣袖，指尖因用力泛起青白，"西域秘典最后一页...你明明看过..."
展昭想起三年前那个雨夜。他们在西域藏书阁追查拜月教线索时，确实翻到过记载"命铃"之术的羊皮卷。当时我突然合上册子说饿了，现在想来，定是怕他看到碎铃续命的代价——施术者将承受对方半数伤痛，直至生命终结。
"展大人!"公孙策的惊呼从远处传来。展昭想回应，却发现自己的声音冻在了喉咙里。他低头看见冰晶正顺着指尖向上蔓延，左肩旧伤处凝结出淡蓝色的霜花。怀中的我却渐渐有了血色，只是那双总是含笑的桃花眼此刻盛满惊痛。
青铜面具的碎片在草地上闪着冷光。包勉——或者说包勉的皮囊——正以诡异的姿态扭曲着。他的皮肤下似有活物蠕动，脖颈处露出半指宽的缝隙，像件不合身的人皮衣裳。
"二十年..."人皮下的声音变得嘶哑可怖，"我扮作包勉二十年..."一只布满青色鳞片的手突然撕开咽喉处的皮肤，钻出个侏儒般的身影。那怪物头顶生着肉角，咧嘴笑时露出满口细密的尖牙："多亏白少侠那一剑，让老夫不必再装正人君子。"
展昭的剑尖微微发颤。不是因恐惧，而是寒毒已侵蚀到肘关节。他强撑着将我护在身后，巨阙剑在晨光中划出半道残影："你是...西域毒龙教余孽？"
怪物突然扑向最近的卢方。电光火石间，一支判官笔破空而来，笔尖朱砂在怪物眉心点出个血点。包拯从山崖跃下，官袍被疾风吹得猎猎作响："是毒龙教主司空诡！二十年前被我亲手所杀，竟借舍弟躯体还魂！"
司空诡发出夜枭般的尖笑。他袖中飞出数十只毒蜂，却在靠近展昭时纷纷坠落——银铃碎片在他周围形成淡淡光晕。怪物脸色骤变："不可能！命铃认主需血脉相连，你们..."
我突然暴起寄出画影剑，按住剑柄激射出三枚透骨钉，成品字形封住司空诡退路。与此同时，展昭的巨阙剑已抵住怪物后心。两人动作行云流水，仿佛演练过千百遍。
"二十年前柳家灭门案。"白玉堂声音冷得像淬了冰，"可是你操纵包勉所为？"
司空诡的肉角突然渗出黑血。他怪叫着撕开胸膛，露出里面跳动的蓝色心脏："是又如何？柳老爷子发现我们在炼制..."话未说完，一支羽箭穿透他的咽喉。远处树梢闪过一道黑影，转眼消失在晨雾中。
展昭想去追，膝盖却重重砸在地上。他看见我的手腕的纱布渗出血迹——那是寒毒反噬的征兆。银铃碎片的光芒开始明灭不定，像风中残烛。
"屏息！"公孙策将药囊拍碎在二人之间。药粉与银芒交融，竟在空中凝成幅模糊的画面：雪夜荒原，少年展昭背着个血人踉跄前行，狼群绿莹莹的眼睛在四周闪烁。
展昭突然剧烈咳嗽起来。他想起这是十五年前的往事，却不知为何会在此刻浮现。当时他刚拜入师门，奉师命去漠北送信，归途遭遇狼群时救下个重伤的白衣少年...
"原来是你。"我的指尖抚过展昭左肩伤疤，"这处为护我被狼王所伤，每逢阴雨便疼，却骗我说是练剑扭伤。"
公孙策突然倒吸凉气。他手中的罗盘正指向展昭心口："寒毒在往心脉游走！必须立刻..."话音未落，展昭喷出口黑血，尽数溅在我的前襟。银铃碎片发出刺目强光，将二人完全笼罩。
朦胧中，展昭感觉自己站在柳府祠堂。那是他第一次见到白玉堂——灵堂中央跪着的白衣少年不哭不闹，只是机械地往火盆里添纸钱。十六岁的展昭作为六扇门新秀来查案，却在看到少年空洞的眼神时，鬼使神差说了句："节哀。"
少年突然抬头。那双本该明媚的桃花眼里翻涌着刻骨恨意："柳家七十二口，全府上下只剩我兄弟柳青一人，我一定要为他讨还一个公道。"他拽开展昭的左手按在牌位上，"摸到血迹了吗？凶手用的剑与你们六扇门制式相同。"
记忆突然跳转到某个春夜。展昭在案牍库翻到卷宗，发现柳家血案现场遗留的剑痕与三年前剿灭毒龙教时缴获的邪剑吻合。他连夜赶往陷空岛，却见我醉卧梨花树下，衣襟上沾着血与酒.
展昭想笑，却呛出更多血沫。他当然知道初遇时我别有用心，就像自己最初也是为查案才容忍对方的种种戏弄。可后来共历生死，那些算计早化作...
"大人！"王朝的惊呼将展昭拉回现实。他这才发现自己的官服前襟已被血浸透，而我正用画影剑划破手腕，将血滴在他唇上。
"西域秘术还有后半段。"我的脸色惨白却带笑，"受术者若心甘情愿以血相饲，可逆转..."话未说完，他突然剧烈颤抖起来。展昭这才注意到有缕黑气正顺着血线爬向我的心口。
司空诡的尸体突然爆炸。漫天血雾中，那支蓝色心脏竟凌空飞向我！展昭本能地扑过去，用身体挡在我面前。心脏在触及他后背时化作粘稠液体，瞬间腐蚀了衣衫。
" 展昭！"包拯的怒喝如惊雷炸响。湛卢剑出鞘的龙吟声中，展昭看见公孙策朝自己撒出把金针，卢方的判官笔直取蓝色心脏，而我...我的指尖正点在他眉心，温暖得不像将死之人。
剧痛中，展昭听见我在耳边哼起小调。是《广陵散》的片段，他们去年上元节在汴河画舫上合奏过。当时我故意吹错几个音，害得展昭的笛声跟着跑调，被岸上百姓笑了许久。
银光再次暴涨。这次展昭看清了——那些碎片正从自己伤口吸出寒毒，转而注入我的体内。他拼命想推开对方，却发现连指尖都动弹不得。
"白兄...不可..."展昭的抗议被咳血打断。他想起羊皮卷角落的蝇头小楷：碎铃续命，以命易命。
我的瞳孔开始扩散，声音却带着惯有的戏谑："展大人可知...当年我为何总偷你的酒？"他染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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