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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穷到断粮

春寒料峭,冷风如刀,曲涵紧了紧身上单薄的衣物,手脚不自觉地蜷缩起来。

手中的火石在掌心摩擦了十几下,终于,微弱的火星点燃了干草,她连忙小心翼翼地将火种放入灶膛,随着木柴的噼啪作响,屋内渐渐弥漫起一些暖意。

家里只有一口铁锅,锅的边沿还破了一个口子。她舀了一瓢清水倒入其中,水声清脆,却掩盖不住家中窘迫的现状。曲涵叹了口气,将仅剩的五个红薯洗净放入铁锅中。

红薯是她目前家里能找到的唯一食物了,家里已经断粮一天了,这顿饭对她来说,意义非凡。

坐在灶前,曲涵的思绪飘向了远方。那场突如其来的车祸,如同梦魇一般缠绕着她的记忆。她本是一名受人尊敬的大学教授,那天因教研组会议延迟了下班时间,却不料在回家的路上遭遇了酒驾司机,她和车一同从大桥上坠落,汹涌的江水瞬间淹没。当她再次醒来时,已经身处这个完全陌生的世界。

幸运的是,她的脑海中仍保留着原来身体的记忆,这让她在这一个月里逐渐适应这里的生活,并且不会被人发现已经换了灵魂。

然而,这个世界带给她的震撼远不止于此。在这里,竟然是以女子为尊,男人则负责生孩子、照顾家庭,社会地位低下,他们大多只能在家相妻教女。那些记忆中的男子,一个个涂脂抹粉、身体柔弱无力,每当想到这些,曲涵就不禁头皮发麻。

这个身体的原主人也叫曲涵,她们现在住的地方是京郊的贫民区,周围都是穷苦人家。据说,曲家祖上也曾有过一段辉煌的历史,曲涵的曾曾曾祖母曾高中举人,家中也资产颇丰。然而,后世的子孙不争气,家业逐渐被挥霍一空。到了曲涵母亲这一代,更是嗜赌成性,连家中的祖宅都被变卖了出去。后来,在一次赌坊的争执中,曲母被人打断肋骨,回家躺了半个月便撒手人寰。

两年前,一家人穷困潦倒,走投无路之下,曲涵只能带着祖父、父亲和年幼的弟弟搬到了这个贫民区生活。

曲涵少时家中尚有余财,作为曲家唯一的继承人,祖父和父亲对她寄予厚望,送她去了学堂读书。然而,好景不长,只读到十二岁,家中便无力再供她继续学业。

尽管如此,曲涵也并未放弃学习,她在家自学不辍。可惜时运不济,每次逢考不是发热就是腹痛,从十二岁开始参加考试,一连考了六年,直到上个月才考中童生。

一家人自然是喜出望外,曲涵自己也满心欢喜。成绩出来的第二天,她便去曲家祖坟上香告慰先祖,不料那天早上下起了小雨,路滑难行,她一不小心便栽进了沟里,等被路过的人发现救起时,已经人事不省。

沟里有块突兀的大石头,她正好一头撞了上去,被发现时已经没有了气息。而就在这时,曲涵的灵魂恰好进入了这具身体,被抬回家中养了整整一个月才渐渐恢复过来。

这一个月里,曲涵几乎一直躺在床上,无法出门抄书挣钱。家里的开销全靠一点积蓄和祖父和父亲做针线活换来的微薄收入维持,而年仅七岁的弟弟曲庭也懂事地上山摘野菜、捡柴火补贴家用。

今天,曲涵终于能够下床走动了,她打算出门看看有没有什么办法可以挣点钱。就在这时,院子里传来了脚步声,应该是祖父和父亲从地里回来了。当初搬到这里时,曲涵用手里所剩不多的钱买了一亩地。这一大早的,祖父和父亲应该是去地里种豆子了。

祖父陈氏一进门便关切地问道:“涵儿,你怎么下床了?”

父亲杜兰听到声音也赶紧放下手里的镰刀走过来,“涵儿是饿了吧?都怪我不好,我应该做好早饭再去地里的。”杜兰性格软弱,看到女儿自己在厨房烧火煮饭,内疚得眼眶都红了。

曲涵一看他的样子,心里不禁又有些发麻,这里的男人真的是太脆弱了,动不动就能梨花带雨。

陈氏则不喜欢他这动不动就哭的性子,“好了,知道自己不好就赶紧干活去,少说那些无用的话。”好在祖父还算正常,虽然不像前世的男子那样有男子气概,但至少不是娇滴滴的。

曲涵笑了笑,“我就煮了几个红薯,不费什么劲。”杜兰抢着把剩下的活都干了。

这时,曲庭也捡柴回来了,瘦瘦小小的身子背着一大捆柴火,压得他整个人都要弯着走路。曲庭性格内向,平时话也少,整天忙着上山捡柴、摘野菜。这一个月里,两人几乎都没怎么说过话。

红薯很快就煮好了,陈氏看到曲涵把家里仅剩的红薯都煮了,脸色有些发愁,叹了口气也没多说什么。他把最大的两个红薯给了曲涵,自己留了一个最小的,剩下两个则分别给了杜兰和曲庭。

杜兰想把自己的红薯跟陈氏换,“爹,这个小的给我吃。”

陈氏摆摆手让他赶紧吃,“我年纪大了,红薯吃多了涨腹。”

这一个月相处,曲涵已经看出这一家人品性都很和善纯良。

曲涵拿起子碗里的一个大红薯分成三份,“我的太大了吃不完。”然后不由分说地在对面三个碗里各放了一份。

“你这孩子,身体刚恢复,应该多吃点才对。”陈氏感慨孙女越发懂事了,又担心她的身体。

曲涵连忙用手护着自己的碗,就怕他们再给她。

曲庭看着碗里多出来的一块红薯,咽了下口水,不过没有陈氏的点头他还不敢动。

陈氏看看杜兰和曲庭,这才道“都吃吧,吃完你俩跟我纳鞋底,明天拿去早市换点糙米回来。”陈氏对着杜兰和曲庭道。

两人连忙点头,这才开始吃起来。

哎!曲涵从没想过自己有一天会因为口吃食跟人推推攘攘,曲涵看着手中的红薯,心中五味杂陈。她知道,这顿饭吃完后,家里就再也没有余粮了。她必须想办法挣钱,否则这个家真的很难维持下去。

“祖父、父亲,”曲涵开口打破了沉默,“等会我想出门走走。”

陈氏闻言皱了皱眉,“涵儿,你的身体还没完全恢复呢,还是再休息几天吧。”

“不用了,”曲涵摇了摇头,“家里已经没粮了,再这样下去我们身体都熬不住,我必须拿些书回来抄书挣钱。”

杜兰也劝道:“涵儿,要不还是听祖父的吧,你的身体还没恢复好呢,我们可以多纳点鞋底去换糙米吃。”

曲涵坚定地看着他们,“你们放心,我会注意身体的。”

陈氏和杜兰见曲涵态度坚决,也不好再劝。他们知道,曲涵是个有主见的孩子,一旦决定了的事情就很难改变。

曲涵吃过饭打了声招呼就出门了,这也是女子为尊的好处,至少作为女性可以自由外出,不用拘束在院子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她要是生活在古代那种男尊女卑的世界估计更加郁闷。

这里是乾国的京城,离开贫民区后,进到京城里到处都很繁华热闹。

街上往来的几乎都是女子,男子是极少的。曲涵看了一路,这里男子身高普遍一米七左右,女子高矮不一,有一米六多的,也有一米七多的,甚至还有一米八多的。

她现在身高大约有一米七,在人群中不高不矮。

不远处有一男子,大约二十多岁,手里牵着一个女童,应该是他的孩子。男子脸上敷了粉,眉毛画得细细长长,嘴唇涂了艳红的胭脂,绣花的布裙在腰间用束腰勒紧,细细的腰肢不盈一握。

按照这里的审美,此男子算是一个美娇夫,但曲涵却看得不寒而栗。

男子察觉曲涵正盯着自己看,连忙羞的以袖掩面,等他悄悄把袖子放下曲涵早吓得跑远了,男子反而有点小遗憾,那女子虽穿的寒酸,但长相是真好看。

曲涵在街上瞎逛了一上午,勉强可以做到对这里的男子面不改色了,现在的她面对男子时就像面瘫了一样。

早春的天气还有些冷,曲涵身上穿着薄薄的单衣,冷风直往脖子里灌,脚上的鞋全是补丁,一点保温效果都没有。出门前就吃了一个红薯,肚子早就咕噜噜叫了,又冷又饿,但是身上没有一文钱。

钱是大事,关于以后,她躺着的这一个月心里也有些规划。

上辈子她活了二十八年唯一的技能就是读书和教书,这辈子原身除了读书也没其他的特长。

她现在已经考中了童生,等秋天的时候就可以去参加乡试,只要能考上秀才,以后再给抄书那价格也比现在高一倍。以后她还可以继续科考,一旦中举就可以入朝做官。学习致富对她来说反而会更容易,所以曲涵想走科举路线。

不过,考童生可以自己到衙门报名,但是之后参加乡试、会试的报名则必须由各个书院举荐,京城的书院束脩最低的是要二两银子,现在别说二两,她连二文都没有。。

她帮人抄书,一天只能抄完一本,一本书是二十文钱,二两银子她要抄一百本书,手都要抄废了。

一时也想不出其它办法,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曲涵正准备先去书铺借几本书抄,突然前面很是喧闹,人潮忽然变得拥挤,她正被人流推挤着被迫往前去。

直到一处大宅院前,门口搭了高台,到处绑了红绸很是喜庆。

周围的人闹哄哄地你一言我一语,曲涵听了一会儿才知道情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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