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实证明是唐枕想多了,黄静宜居然真的准备了礼物,她缓慢而优雅地上楼,身后跟着一位穿西装的女助,银丝眼睛闪着锐利的光。
黄静宜淡淡颔首,茶几上就出现了两个包装精致的木盒,偏右正中间一串简短的英文昭示着它不菲的身价。
唐枕凝滞几秒,不可置信地后退小半步。
女人微微一笑,笑容标准职业:“这是黄总送给Theodore和唐先生的礼物,聊表心意。”
唐枕还是顿在原地,俞宁看着桌子上的礼盒,轻轻叹了口气,似乎是没多大兴趣,把嘴巴抿成一个typec。
黄静宜看得好笑,道:“你还不喜欢啊。”
俞宁一怔,弱弱地说:“也不是。”
他都有好多块表了,对他来说,实在是新鲜劲不大,但转念一想,怎么说也是妈妈特意准备的礼物,俞宁又开心起来了。
唐枕动动嘴唇,眼神呆滞,显然是被邪恶强大的资本钞能力震慑傻了,半晌,他艰难道:“阿姨,这真不能收。”
他今天要是敢带回去,他爸妈就敢把他大卸八块。
天知道他爹省吃俭用从每月那点零花钱里存出点小钱,好不容易买了块心心念念的劳x士,还不敢戴出去,只能带x为运动手表上下班。
要是看见他这大孝子分币不挣就戴上了PP,不知又是怎么一顿思想政治教育课。
俞宁正要劝,只听女人轻笑道:“又不是什么贵重的东西,配货的小玩意,你们戴着玩儿。”
当真是平地炸雷,壕无人性。
见唐枕仍是不为所动,助理缓缓开口:“您就收下吧,是黄总听Theodore少爷说,您在学校对他颇为照顾,心照神交,为表达感谢,送给您的见面礼。”
她泛着绿光的眼镜片适时地一闪:“要不您先拆开看看,这两款都是今年新款,样子确实是差不多的,您和少爷一人一块,更显得亲密无间。”
唐枕差点被口水呛死,看着助理小姐那张温婉漂亮的笑脸,脑海里诡异地想起了某宫斗剧里撮合太子和太子妃的掌事嬷嬷。
他被这幻觉雷的外酥里嫩,目光空洞地看向俞宁。
俞宁:?
他也是一愣,不自觉地微微挑起一半的眉毛,眼睛仍是弯着的,似乎是不解唐枕为何反应这么大,他只好对着唐枕慢慢眨了眨眼睛。
“......”唐枕面上一红,不知是想到了什么,掩饰一般地飞快低下了头,伸出双手接过了那盒子,一辈子大大方方的唐枕用他最忸怩的声音说道:“谢谢阿姨。”
助理:“......”
俞宁:“......”
黄静宜:“......”
这尴尬的一幕最终在黄静宜的轻笑中结束,她总有忙不完的工作,哪怕如今疾病缠身,也仍是要抱着电脑开会。
俞宁不满,可是还是被搪塞出来了,他一脸的郁郁之色,和刚才一比,像颗脱水了的干巴西兰花。
唐枕心里不是滋味,拉着他去楼下草坪聊天。
昨晚下过了雨,长椅上还湿漉漉地挂着水珠,微亮的阳光透过灰薄的乌云,笼罩下闷湿的气息。
“别动。”凉风习习,夹杂着草坪里的泥土香,俞宁被唐枕拉住,只见唐枕线条分明硬朗的侧脸绷得紧紧的,十分凝重。
他这般如临大敌,俞宁还以为椅子上是有什么响尾蛇之类的危险动物,可是看过去,长椅上空无一物。
唐枕拉拉他的手,皱眉认真道:“等一下。”
俞宁:“?”
唐枕缓缓从口袋里抽出一包纸巾,转身就走了。
他的背影决绝又坚定,像是要去执行什么机密性紧急任务。
然后俞宁眼睁睁地看见,唐枕似乎是叹了口气,随即俯下身,细致无比地,将那椅子面上的水珠擦拭干净。
完毕,他终于直起身,冲俞宁招招手。
俞宁:“.......”
这么一套丝滑小连招下来,俞宁有些沉默,一时间愣在旁边,张了张嘴,很想说点什么,可是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两人面面相觑,片刻,唐枕倒是若无其事一样道:“愣啥神啊,坐呗。”
俞宁像个机器人一样木然地就要坐。
“欸欸欸等等——”
俞宁:“?”
唐枕揽着俞宁的手臂,两个人的姿势很滑稽,唐枕像是拎小鸡一样地提着俞宁,兴许是他终于发现这有点不对劲,干咳一声,随即把俞宁放下了。
还不等俞宁开口询问,唐枕又像是接到了什么指令的人机,又是一个忽闪,把自己的外套脱了下来。
麻雀叽叽喳喳地落在了身后的树上,喧闹的叫声在此刻显得无比戏剧性的尴尬。
唐枕将棒球服叠成垫子的形状,铺在长椅上,一屁股坐在了旁边,他拍拍“垫子”,呼出一口气:“坐吧。”
俞宁这才明白他这一顿莫名其妙的操作的用意。
如今快要入冬,户外和暖和自然搭不上边,唐枕里面只穿了一件卫衣,现在把外套给他当垫子,俞宁自然不同意。
他脸颊红扑扑,很不自然地瞄着唐枕的眉毛:“你快穿上吧,我正常坐就可以了。”
唐枕英气的眉毛皱起来:“很凉的,你又想着凉吗?”
俞宁反驳的话还没出口,只见唐枕振振有词:“昨天谁盖了两层被子还觉得冷?俞宁你可要想清楚,着凉之后只能天天待在家里吃药养病,阿姨自然不会让你跑来跑去到处折腾,而且生病之后,凉的不能吃,烫的不能吃,辣的不能吃,咸的甜的不能吃,油大的不能吃......而且,就算吃下去你也会吐出来的。”
他话锋一转,站起来搂住俞宁,强硬地把他摁在垫子上,双手轻轻搭在俞宁的肩头,语气不容置喙:“总之,你难道想每天吃疙瘩汤吗?”
俞宁一个激灵,不可置信地回头瞪向唐枕:“!”
他有点不好意思,同时又带着点气恼:“我不会着凉的,还有......”
"把,把手拿走!"
真是岂有此理,唐枕今天上午太过分了,替黄静宜掩盖吸烟罪行就算了,行为诡异莫名其妙也尚可原谅,最过分的是他居然趁俞宁不备,把手掌伸进围巾里,一双宽大滚热的手就直接贴上了俞宁的脖颈。
俞宁冷不丁被吓到,又有点生气,这家伙穿的没他厚,怎么体温这么高!
谁知唐枕不但没被威慑到,反倒变本加厉地贴紧了,俞宁今日围着一条毛茸茸软乎乎的羊绒围巾,按理说颈间应当暖呼呼的,不知道是不是二人体感温度差作祟,唐枕总觉得是他穿的太薄。
手掌之间的脖颈纤细微凉,唐枕轻轻卸了力气,磨了磨发痒的牙根,感觉自己像是捧着一个水晶摆件,不知是继续捧着,还是轻轻放下。
手指无意识地轻轻敲点起来,俞宁像只被叼住后颈的小猫,命脉被人家揪住,只得小声抗议:“痒......”
唐枕突然收手,不知这句话触到了他那句逆鳞,他同手同脚,如行尸走肉一般走到了长椅前,然后一屁股坐了下来。
“咳咳咳!这么凉就是没热量,早饭吃了那么点,穿的又薄,俞小宁我跟你说这里是东北不是南方,不能还拿你们要风度不要温度那一套!”唐枕语如钢炮,劈头盖脸下来一大句话,他数落的很投入,说话就自然无比地牵起俞宁的手,像老中医号脉一般熟络,他一脸的果不其然:“你看!手也这么凉!就是太虚!你......”
俞宁愤愤地抽回了手,唐枕话音戛然而止——
一瞬间,空气凝滞,就连方才聒噪喧闹的鸟都不叫了。
俞宁的耳根烧上了绯红,他眼神飘忽,反驳:“你你你你不要胡说八道!”
“我本来就是这个体温!”
“是你太热了!”
“你......”俞宁腾地站起来,振振有词,“你晚上睡觉的时候也很热,像个大火炉!而且......”
他脸色憋得涨红,似乎很难说出来:“......是你自己火力太大!”
唐枕:“......”
年轻的小伙子,身强火力壮,早上起床总有尴尬的时刻,这也不能怪他。
唐枕感到荒谬的委屈,又不知道如何辩解,哑巴吃黄连,直直地僵住了。
他:“咳咳......不是,我......”
俞宁也尴尬无比,他捂着脸转过身去,逃命一样:“我妈落在手机那儿了,我先回去一趟!”
唐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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