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外,柔和清风拂过树梢,一枚铜铃挂于梢上,随风摇晃,泠泠作响。
“阿眠,你是说今日祖父救得那个人可能是我说的那个谪仙般的公子?”桑石有些疑惑,毕竟他现在是应该身处学堂里和夫子斗智斗勇的年纪。
就连疑问都这么直接。
阿眠挡住少年想要往里窥探的目光,细细叮嘱道:“根据你的描述**不离十了,反正你不可贸然说出口。”
桑石虽不知为什么但还是爽快答应了,平时非常听阿眠的话,只是眨巴眨巴的大眼睛透露出几分兴奋来。
夜幕低垂,暗色渐浓。
院中静悄悄的,一个身影鬼鬼祟祟。
桑石偷偷摸摸的翻过栅栏,有些心虚,白天才答应过阿眠,晚上他就忍不住来偷看那个只远远瞅上一眼的谪仙公子。
一眼,就一眼,看清了他就回被窝睡觉去。
不过趁着熟睡应该是不打紧的。
只要,只要自己不闹出些什么动静来应是没人会发现的。
小心的跨过堆放柴火的地方,以免一不注意踩到发出声音。
就这样来到了纪玉漾睡的屋子窗户处。
桑石自以为没人发现,殊不知纪玉漾压根没睡,屋中烛火未点,他静静的倚靠在床边,思绪万千。
见到了魂牵梦绕的人又怎么安心睡下。
自从桑石一进院子,纪玉漾便知晓,习武之人耳力自然不差。
至今未动只是想知道来者何人,他的踪迹应当不会那么快被发现,暗中出行,借口身体抱恙于府中修养。
桑石偷偷的翘起木窗的一丝缝,想从中看清床上躺的人。
只是未等他看清,便对上了一双暗含墨色的眼睛。
惊吓,桑石登时被吓得连连后退,大声惊叫:“阿眠姐救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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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屋中重新点上火烛,黑暗消散后。
披着外裳的阿眠才坐下,安抚道:“桑石,你怎么没有睡觉出现在这里?”看着情形,抿了抿嘴,也猜到了大概。
无非是桑石他好奇就自己来到玉漾公子这,想一窥究竟。终究是自己不应该告诉他,不然也不会引起乌龙。
桑石偷偷的瞥了一眼那个端坐在一旁的男人,有些怯怯地开口:“阿眠,我怕。”明明是让人第一眼见了就觉得春风拂面的纪玉漾,可在少年眼中生畏。
阿眠以为是因为桑石他自己做贼心虚被吓到,就放缓了语气:“桑石,下次莫要再做这种事了好吗?”看着桑石点点头答应,这才看向了纪玉漾,迟疑了一会,方说:“玉漾公子,这是桑老先生的孙子,少年心性,他突然闯入未曾有恶意。”
玉漾公子,虽然比直接叫自己公子来的亲密些,可是尝过了以前少女甜甜的喊着玉漾的蜜,也显得疏远。
纪玉漾也知晓这半大少年没有什么坏心思,便顺着台阶说:“我知道,不过惊扰你安眠,心中歉意。”
灯火摇曳中,阿眠轻松的笑开:“公子说笑了,不妨事的。”
晕黄的光线下,女子单薄的身影投注在屋墙上,发丝微微凌乱,身上仅披着外裳。
在这初春下,有些单薄。
纪玉漾心底担心她受凉,但不好开口直言。毕竟情分不复往昔,得重头续上。
桑石一步三回头的出了院子,阿眠也不欲多说:“那玉漾公子早些休息,我先送桑石回去。”
“等等,我送你们。”纪玉漾有些留恋的看着女子,只想将她抡入自己怀中,感受她的温暖。絮絮叨叨的诉说这么多年自己的思念,互道衷肠。
所住屋子之间相隔并不远,
桑石还是惊魂未定,有些怕纪玉漾,乖觉的走在前面。
但是一路上两人都走的很慢,出房屋时,纪玉漾拿了件屋中挂着的披风给阿眠,让她披上。
夜晚的小村很安静,许是劳作一天沉沉睡去进入梦乡。深处树林时不时传来虫子的鸣叫,但并不烦扰。
“阿眠。”头顶传来男人清冽的嗓音,如夜的风,雪间松。
女子从灯笼中抬起脸来,轻轻的应了一声,怕觉得不够又说:“玉漾公子,怎么了。”
不知是不是夜色撩人。
纪玉漾忽然伸手扶住女子腰肢,声音有些急促慌乱,“当心。”
“谢,谢谢。”阿眠连忙退后,说话时有些不敢抬眼看男人,方才自己有些走神不慎踩到石子。幸好玉漾公子及时扶住,不过再回忆起那只带着温度的大掌心神就有些飘远。
那手很大,也很有力。隔着轻薄寝衣,掌心传来的温暖,让腰上的皮肤止不住发麻,发软。
手中空荡荡的,唯独披风轻轻滑落,纪玉漾的心仿佛也跟着女子的退后落空,长睫垂下,遮住眼底苦涩。
在夜色浓稠的遮掩下,纪玉漾也错过了女子偷偷爬上粉红的耳尖。
纪玉漾夺取灯笼走在她的身旁,仔细地替她照亮脚下的路,继续说:“阿眠,我瞧你并非是村中人,怎得会在这里安居?”
不知是不是因为方才的小插曲,两人之间的生疏消散许多。
“说来话长,这还是得幸桑老先生一次外出采药时救下了我,等我再醒来,也不记得前尘往事,就随之安居在此。”女子说话的声音很柔,把这么惊险的事从她嘴里娓娓道来仿佛不过浮云尔尔。
纪玉漾闻言,掩去眼中墨色。“原来如此,未曾想竟是这个缘由。”与密信中所述大差不差。
头顶上,月明星稀,一轮圆月高高悬挂,荡漾的月光朦胧悠远,洒下的清辉在井中泛起一片亮色涟漪。
院中小道上,身姿高挑如仙的男子始终与清冷婉约的女子不紧不慢的走着。
之间的距离始终隔着,不过脚步走时衣摆摇晃,互相交缠又松开。
暧昧至极。
迷人的气氛中,桑石早就自顾自回到自家院中。
不过纪玉漾不言,顺着女子步伐,送她回屋。
“到了。”阿眠开口提醒,站在台阶上回望着纪玉漾。
纪玉漾觉得这条路实在太短,短到只聊了几句,就已经走到了尽头。
虽是不舍也只得说:“进去吧,更深露重,小心着凉。”关心之意顺着话而出。
阿眠在木门关上之际才说:“嗯,你也是。”
等看着屋中光亮熄灭,纪玉漾才迈开步子往回走。
他孤寂的身影被拉长,一个人走在尚存温情的小道,清冷落寞。
漫天月夜之中,男子投洒下来的阴影时明时暗,仿佛公子只见应如画,此中我知独津。
夜空浩渺无边,那一轮圆月静静的流淌在暮色中,抬头,只有那一颗星星不惧遥远,闪烁着自己的明亮,向往的靠近孤零零的月亮。
月如是,人亦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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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空泛起鱼肚白,眼前清新美好。
等阿眠从屋中走出看见的就是这样一副场景。
男子气质出尘,却在厨房中忙碌,明明是和他如此的背离不符,可是就是无端的觉得好似这就是他们未来的生活,他融入她的生活。
心里一颤,赶紧秉去杂念。
走进,男人这才注意到自己。
“玉漾公子,你这是?”
纪玉漾也注意到了阿眠,开口:“这些天,劳烦你照顾我,所以想着做一顿早饭。”温和的脸上也有点不自在,“只不过,我这厨艺有些拿不出手。”
阿眠顺着看过去,果然就看见他亲手做的食物。
用木勺舀起一口放进嘴中,在玉漾公子有些期待的注视下,阿眠微笑的点了点头,夸奖道:“这碗粥虽然卖相不甚好看,但胜在用心,别具风味。”
纪玉漾悬着的心随着女子的话轻轻落地,荡漾。
他清晰的听见自己的话,“那就好。”
也不知是不是自己的错觉,阿眠总觉得玉漾公子有时看自己的眼神算不得清白,只不过这念头只是一闪而瞬,很快就又看见他的眼中待何人都是那般温和。
后来的几天,阿眠也如此与纪玉漾安稳的相处,平和也挑不出错。仿佛那些念头都只是多想。
直到那一天。
阿眠身体颤抖的蜷缩在床上,疼痛一阵又一阵的侵袭,如一根尖锐的钢针毫不留情地扎进神经,饱满的额上布满冷汗,原本就瘦弱的小脸此刻在风雨的吹打下更显苍白虚弱。
雨滴敲打在屋檐下,却牵引不了床上女子丝毫,整个房间中蔓延着她痛苦的呻吟。
时而短促,时而长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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